第3章 媽死了
趙明誠在這時假惺惺的上前。
他經過葉承歡身邊時，狠狠的一腳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疼的她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爸，我們趕緊把媽送醫院吧！”他作勢扶起葉承歡的媽，又打橫將她抱起，徑直往外走，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樣。
葉承歡看見媽緊閉著雙眼，軟軟的躺在趙明誠懷裏，忽然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
不能讓趙明誠帶走媽，否則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不行，爸，不能讓他把媽帶走！”葉承歡爬起來，想要抓住趙明誠的胳膊，卻被小姑子往後一拽，背狠狠的撞在了桌角上。
爸回過頭，眼神是從未見過的冰冷。
“滾開！”
葉承歡被他的眼神一時震懾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走遠了。
來不及多想，她拔腿就往外跑，身後飄來小姑子的謾罵聲，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追出門的時候，隻看見趙明誠那輛藍色奧迪絕塵而去。
她慌裏慌張的就去攔出租車，完全忘了自己身上根本沒帶錢。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麵前，她沒注意看，拉開後車門就坐了進去，指著那輛藍色奧迪道：“師傅，麻煩跟著前麵那輛車！”
司機“嗯”了一聲，一踩油門跟了上去。
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冷靜下來，她原本緊攥著的手也微微鬆懈開來，從大腿滑到了座位上，觸手之處一片柔軟。
不對！
葉承歡驀的低下頭，發現這“出租車”的座位竟然是真皮的！
誰家出租車這麽奢侈，用真皮座椅啊！
“師傅，你……這個是出租車嗎？”
“不是。”
身旁傳來低沉的聲音，她剛才太過聚精會神，沒注意到旁邊竟然還有個人，嚇了一跳！
葉承歡驀然轉過頭去，對上一雙飽含深意的眼眸。
“怎麽又是你？”
麵前的男人，分明就是那個害得她落得如此境地的混蛋！
“這話應該我問你。”任言愷手上有一搭沒一搭敲著黑色文件夾，唇邊輕掛著笑，“是你自己不由分說坐上來的。”
“早知道是你的車，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上來！”葉承歡冷聲道，“讓我下車。”
司機聽到她的話，從後視鏡裏抬頭看了任言愷一眼，見他沒什麽表示，複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可以讓你下車，但是你要考慮好了，等你再打到車，想必前麵那輛車早就不見了。”任言愷往椅背裏靠了靠，收了笑，神色極淡，“如果你還想下車，現在就可以。”
她如鯁在喉，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他這個人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說的話總能掐中她的命門。現在沒什麽比媽的命更重要了，就算是天大的委屈，她也得忍下來。
看葉承歡不說話了，任言愷微闔雙目，似是閉目養神起來。
葉承歡心急如焚的盯著前麵的車，不知道任言愷究竟要把媽送到哪個醫院，隻看他左拐右拐的，最後總算在市一院門口停了下來。
她看見趙明誠抱著媽走進醫院，爸跟在後頭，甚至於來不及和任言愷說一句話，推開車門就追了過去。
“媽！”
葉承歡跑過去的時候，正看見媽被推進了搶救室。
爸想進去，卻被醫護人員推了出去，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葉承歡過去扶住他：“爸，你沒事吧？”
爸看了她一眼，一揮手將她推遠，蹣跚著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雙手抱住了頭。
葉承歡頹然靠在牆壁上，死死的盯著搶救室。
“葉承歡，你竟然還好意思跟過來。”趙明誠走到她麵前，冷嘲熱諷道，“你媽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
“趙明誠你胡說八道什麽！”葉承歡恨不得將他臉上這個偽善的麵具撕碎，“都是你，不但出軌，還用藥陷害我！”
“你有證據嗎？”趙明誠麵對著她，沒了剛才假裝的善良，愈發狠絕暴戾，“你什麽證據都沒有，倒是我手上有你**的證據。”
他停頓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不過沒想到我媽會找個那樣的男人來，倒是便宜了你了。”
葉承歡氣的身子發抖，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啪！”
響亮的聲音回**在醫院的走廊裏。
趙明誠沒想到葉承歡竟然有勇氣打他，頓時麵目猙獰，抬手就要掐她的脖子！
“夠了，你媽還在醫院，你非要氣死她才肯罷手嗎？”咚的一聲，爸使勁的一錘牆壁，猛的站起身來。
趙明誠猛的縮回手，眼裏流露出不甘。
搶救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
葉承歡沒空再和趙明誠逞口舌之快，急忙上前問道：“醫生，她媽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腳下一軟，她扶著牆壁緩緩蹲下，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滑落出來。
怎麽會，媽怎麽會……
“不可能！你們是不是診斷錯了？剛才推進去的時候她明明還能說話的，怎麽可能就，就……我不信！”爸一把扯住醫生的衣領，死死的拽著他，“你們醫院最好的醫生在哪裏，給我叫過來！”
“爸，你別這樣，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趙明誠看情況不對，上前拉住爸的手，衝著醫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離開。
醫生眼眸微閃，轉身出去了。
護士將媽的屍體從急救室裏推出來。
白布蓋在她昔日慈祥的臉龐上，不過短短數個小時，卻將她們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爸在趙明誠的攙扶下上前，顫顫巍巍的伸手抓住白布，卻遲遲沒有掀開。
這個陪伴他一生的女人，在他最困難時仍然不離不棄的愛人，此刻卻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並且再也不會睜開雙眼。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不孝的女兒害的。
葉承歡順著牆壁站起身，想要過去看一眼，哪怕隻是遠遠的再看最後一眼都好，卻還未走近，就聽見了爸的大吼：
“你滾開，我們沒你這個女兒！”
踉蹌著後退幾步，她再也沒有力氣站在這裏，轉身就往外跑，隱約間，似乎還能聽見爸在病床前痛哭的嘶吼聲……
葉承歡幾乎是逃難般的衝到了醫院外，午後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卻不能給她帶來絲毫溫暖。
她立在原地，漸漸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橫流。
蹲下身子，抱住雙膝，她終於大哭出聲來：“媽，媽！”
腳步聲漸漸靠近。
頭頂遮下一片陰影，她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
“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