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快不行了
暖融融的陽光碎金般傾瀉進玻璃窗，灑滿杉木地板。
素雪迷迷糊糊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掀開被子，爬起來，半睜著眼睛，隨手束起柔軟細滑的長發，鬆鬆地垂落。
睡意惺忪的腦海中，時不時冒出秦炎的低沉的嗓音。
是最近聯係太多了？
好像變得，更熟悉了一些……
刷牙，洗漱，打開衣櫥，拎出幾件衣服，緊身小腳牛仔褲，寬鬆淺灰色薄毛衣。
今天跟謝老爺子約好給他做菜，她也照例早早出門，給弟弟江少澤準備好早餐，留他在家裏做作業，捏捏他的臉蛋，就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天氣很好，陽光強烈，空氣清爽。
麻雀站在街邊枝頭嘰嘰喳喳地鳴叫，不知從哪兒飄來的桂花甜香，熏得人呼吸都是甜的，行人匆匆吃著早餐走在街上，公交車站迎來往去一波波的人，素雪也擠了進去，跟其他人一塊兒等公交。
從家裏到飯館也就幾站的時間。
素雪下車時走了幾步，便到了自家餐館，大早上，餐館已經忙活了起來，為中午的高峰用餐做準備。經曆昨天的驚嚇，今天大家的情緒看起來都很穩定，專心做事，甚至隱隱比往日更加專注認真。
“爸，我來幫你吧。”素雪換上衣服，走進後廚說。
江爸爸忙揮手說：“不用不用，我這裏人手夠了，你去準備謝老先生的就行。”
“謝爺爺還沒來呢，都不知道他今天要吃什麽。我先幫你們準備吧，一起也快點。”素雪已經伸手忙活起來，她對後廚再熟悉不過，該做什麽，根本不需要江爸爸提點。
見閨女堅持，江爸爸也就不再勸阻。
三個人一起幹，的確效率更快些。
快臨近午飯點的時候，謝老爺子終於來了，當然少不了小尾巴文珊珊和小陶。緊接著，昨天大鬧一番的楊福也來了，隻是這回，他可是無比放低了姿態，對江家人那個畢恭畢敬啊——
“江老板，我代表我局，給你們餐館頒發衛生模範店的錦旗！”楊福堆著笑臉，兩手交過。
江爸爸仍舊唬著臉，隻是嘴角的笑卻藏不住。
雖然昨天隻是一場誤會，帶給他們的陰影卻不小，能夠得到這麵錦旗，代表著官方的認可，也更讓他安心一些。
他實在太怕楊福什麽時候又變臉，造成新的誤會。
錦旗送出去，楊福也鬆了一口氣，他這事總算是辦完了，烏紗帽也勉強保住了。
以後……
還是少來江家這餐館吧。
楊福是真不想再這多待，每多待一下，他就渾身不舒服：“江老板，錦旗送到了，你們也還要忙，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一步。祝你們生意興隆啊！”
“嗯。”江爸爸不多話，要他好聲好氣對楊福，也沒那麽大的肚量，“謝謝。”
楊福尷尬地抹抹鼻子，誒，自己還是被記上了了啊。
不記才怪吧，算了，工作保住就好。
以後一定要記得——江家，是絕對絕對絕對惹不得的！
他，就是教訓！
離開前，楊福又看了眼江家人，尤其……是江家那個女兒。
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人。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一點兒也不像她這個年齡的人，甚至令他心裏犯怵，不過據資料上說，江家這女兒可是非常優秀的，市一中的尖子生，卻不隻是尖子生。
無論大小考試永遠都是第一。
無一失手。
哪怕她家世不顯，可她，前途無量。
……
素雪還不知道自己學習成績優秀的事情，和從小到大的履曆已經被好幾個人傳閱過了。不過，這些於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明麵上的資料，真正有價值的信息，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的。
現在，她也隻是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小廚而已。
“丫頭，讓我想想今天吃什麽好呢？”謝老爺子搖了搖紙扇，笑盈盈地說。
素雪甜甜一笑：“要不給您推薦點新菜式？”
“新菜式！”文珊珊聞言便打了雞血似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盯著素雪，活像餓了好幾天的人。
謝老爺子嫌棄地瞟了她一眼：“你這丫頭，真是沉不住氣。”
文珊珊委屈地癟癟嘴：“我可不是您這樣的老饕！”
她也隻來過餐館幾次，素雪做的菜，大部分她都沒吃慣，因此但凡有新菜式，就夠讓文珊珊激動地流口水，她啥都想吃啊！
“謝爺爺，您還沒吃過我做的蜜汁叉燒吧。”
“蜜汁叉燒？！”
謝老爺子眼睛頓時一亮，蜜汁叉燒這東西，倒是不少見，但要想做地好吃，可就看廚師的本事了。越是平常隨處可見的傳統菜式，越想做地出彩，不容易。
文珊珊光聽著這名字，雙眸著迷，不由自主地咽起了唾沫：“蜜汁叉燒，一定很好吃，肉啊……”
“肉……”
“嗡嗡嗡——”
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整張桌子都被震地微微顫動。
文珊珊的注意力隻好從叉燒挪到手機上，轉頭一瞧來電顯示，是她媽的號碼，她撇撇嘴，頓時不想接，自己還在離家出走當中呢。
可轉念一想，自己也的確很久沒打電話回去，還真有點想他們。
猶豫了一下，文珊珊還是接起了電話，抱歉地對謝老爺子和素雪微微頷首。
“媽……”
她小聲叫道。
“姍姍！你現在在哪兒？趕緊回來啊！”手機那頭的文媽媽語氣格外焦急，甚至還帶著一點哭腔，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嘶啞出來的。
文珊珊頓時愣住了，她想到爸媽會對她生氣，抱怨，卻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這樣的語氣，甚至讓她心裏有點不安。
“媽，你怎麽了？”
“珊珊，珊珊！小澈他，他快不行了……”文媽媽無比艱難地擠出這句話。
文珊珊頓時六神無主，手一軟，差點鬆開手機：“媽，你說什麽……小澈他，怎麽了？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來，馬上，等我！”
文媽媽似乎收了收哭腔，強自鎮定下來：“我和你爸都在省第一醫院，小澈他一直高燒不止，醫生說，再燒下去，恐怕，恐怕……”
她已經說不下去了。
作為一個母親，更無法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媽，你別說了，會沒事的，小澈會沒事的。你等我，我馬上回來！”文珊珊急得雙目赤紅，急急忙忙掛了電話，唰地站起來就把小陶拉走，抱歉地對謝老爺子和素雪說：“素雪，謝爺爺，不好意思，我弟弟生病住院了，我現在得馬上回去！”
謝老爺子點點頭，神情肅穆：“沒事，文丫頭，你去吧。”
“嗯！”
素雪站定，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驀地拉住文珊珊的手，語氣認真：“我跟你一起去，說不定能幫上點忙。”
“素雪？！”
文珊珊訝然，還有些疑惑，素雪去了能幫上什麽忙？
謝老爺子卻頓時了然，想起了什麽，替她解釋：“文丫頭，小雪的確會些醫術，她既然說行，那應該就能行。”
其實素雪隻幫謝老爺子治過風濕，隻是給了外用藥，沒給針灸。
她和謝老爺子那時還未熟到那份上，若提出針灸，實在太過突兀，人家說不定還不信，便曲線救國幫了幫老爺子。哪怕如此，外用藥的效果也十分不錯，他現在偶爾會犯風濕，但已經不像過去那般非常難忍。
雖然沒根治，謝老爺子對這藥的效果也感到非常驚喜。
之後……
越瞧這丫頭越覺得神秘。
現在，她做出什麽事來，他都覺得，她自己若說行，那就是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