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昊軒回到臥室的時候,葉栗已經在**躺下了。

褚昊軒好像很興奮,晚上因為高興喝了一點酒,孫博然竟然沒有阻止他,可能因為他的胃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就是今天是他領結婚證的好日子,一生就這麽一次,不好讓他掃興。

所以,很敬業的醫生孫博然便沒有阻攔他喝酒。

“老婆,今天開心麽?”

褚昊軒嘴裏的酒氣很大,離葉栗很近,葉栗柳眉微蹙,並沒有搭理他。

“老婆,以後你要喊我老公。”褚昊軒又靠近葉栗一些,酒氣更大了,葉栗感覺一陣反胃,忍不住想吐。

她立刻爬起來,跑到浴室裏,一陣翻江倒海,晚上吃的東西全吐出來了,直吐得她渾身酸軟,無力的坐在馬桶蓋上。

胃裏特別的難受,褚昊軒不放心就跟著進來了,看到葉栗的樣子嚇壞了,連忙撲過去扶著她的肩膀驚恐的問道,“老婆,胃不舒服麽?是不是什麽東西吃壞了,怎麽吐得這麽厲害?”

褚昊軒一開口說話,酒氣好大,葉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胃又開始折騰了,可是這會卻什麽也吐不出來,肚子裏已經空空的,卻依然想吐。

葉栗吐得眼淚都下來了,她用手打手勢讓褚昊軒出去,褚昊軒不明白,葉栗喘著粗氣說道,“你嘴裏的酒味讓我惡心,快出去。”

褚昊軒這才明白了,他用手掌放在自己的嘴前,然後哈了一口氣,果然酒味很重。

他連忙跑到樓下,眼巴巴的望著張姐問道,“張姐,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嘴裏沒有酒味。”

張姐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葉栗討厭他身上的酒味,就笑著說道,“少爺,酒喝在肚子裏存進胃裏,酒味是消除不了的。”

“可是葉栗一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就吐得厲害,我都不敢再進她屋了。”褚昊軒尷尬道。

“哦?反應這麽厲害,那少爺今晚就讓少奶奶自己睡吧,等明天酒都代謝完了,就不會再有味道了。”張姐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很是無奈的看著褚昊軒。

“哎,那就這樣吧,喝了點酒,我今晚損失大了。”褚昊軒不由得罵自己,喝什麽酒啊,自作自受。

本來還想著今晚就算不能跟葉栗洞房花燭夜,最起碼還可以摟摟抱抱,接個吻,浪漫下的,誰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褚昊軒懊惱極了,回到主臥,在浴缸裏泡了一個多小時,把手指放在口裏,把胃裏的東西差不多嘔了個幹淨,結果嘴裏依然有酒味。

沒轍了,褚昊軒隻好放棄折騰,恨恨的把自己拋進床。

忽然,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孫博然,你說孕婦要是嘔吐,翻江倒海的吐,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

“怎麽?你老婆吐了?”孫博然冷靜的聲音從電話線那頭傳過來。

“是這樣,她一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就吐得沒完沒了的,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出來了。”褚昊軒很糾結的說道,聲音裏有種咬牙切齒的恨。

“哈哈,褚三,活該讓你今晚喝酒,我想你今晚不是大喜的日子麽,喝就喝點吧。誰曾想你老婆聞到你的酒味就那麽大反應,那沒轍了,今晚,你們分床睡吧,那麽吐可得小心別傷到了胎兒,洞房花燭夜就先別顧了。”那頭孫博然幸災樂禍的大笑。

褚昊軒氣的把電話使勁的甩出去。

好吧,今晚他一個人睡。

拉起被子蒙上頭,卻睡不著,心裏老想著懷裏要是摟著葉栗軟軟香香的身體多好啊。

不能想,一想他就更睡不著了,幹脆數綿陽吧,一隻兩隻三隻……

結果數到六億,頑強的他還是沒有睡著,他放棄數綿羊,誰教的好法子,倒是抗打盹的好法子,越數越清醒。

摸起床頭櫃上的小鍾表,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葉栗肯定睡得很香了吧?他悄悄過去,她一定不會發現的,不信她夢裏還能聞到他的酒味。

褚昊軒說做就做,悄悄地爬上葉栗的床,剛剛貼著葉栗躺下,輕輕擁住她,陶醉的聞著她身上的香味,正暗暗高興,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沒想到葉栗忽然皺起眉頭,用手捂著嘴巴,嘟囔著,“怎麽夢裏也有酒味啊,好難聞,不行,我要吐了。”

說著猛然驚醒,看著身旁的褚昊軒,驀然一臉的哀怨,一個沒忍住趴在床沿上幹嘔起來。

褚昊軒想到孫博然警告他的話,看到葉栗又劇烈的幹嘔,怕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連忙說道,“我走,我走,求求你別吐了好不好?”

說完站起身,悻悻的快步走出去了。

葉栗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心裏那個氣,好不容易睡著了,又來折騰她,她實在是吐怕了,那滋味真不好受,好像連胃都要吐出來了。

懷孕的女人真的傷不起啊。

褚昊軒在隔壁的主臥**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十分懊悔自己剛才的行為,不該過去騷擾葉栗的。

“褚昊軒,我好難受啊,褚昊軒。”忽然他聽到葉栗在隔壁臥室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嚇得魂都沒有了。

連滾帶爬的進了房,忽然想到葉栗對他身上的酒精味道敏感,連忙又回到主臥拿了一副口罩,遠遠地扔給葉栗,葉栗戴上,他才敢靠近她,擔憂的問道,“哪裏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胃疼,渾身難受,褚昊軒你要害死我是不是?都是你招惹的。”葉栗忍不住流出眼淚,說不出的難受讓她心裏莫名的驚恐,肚子裏的胎兒沒事吧?

褚昊軒一聽更是嚇得腿都軟了,葉栗肚子裏的兒子要有什麽事,他和葉栗之間就真的完了,他還沒有什麽理由讓葉栗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

顫抖著手,撥通了孫博然的電話,不管現在是幾點,“博然,你趕緊回醫院,葉栗身體不舒服。”

“我靠!你們兩口子神經病啊,喜歡三更半夜的折騰,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消停點,她還懷著孕呢。”孫博然一聽褚昊軒的話,就火了。

褚昊軒知道自己有錯,孫博然罵他,他也認了。

掛了電話,他抱起葉栗就往樓下衝,下樓梯的時候差點摔倒,多虧他一個轉身倚在欄杆上停住要摔倒的身體,脊背卻被撞的如鑽心般的疼,身後粘糊糊的,隻怕流血了。

也顧不得查看,繼續下樓,走到一樓,他朝著張姐的房間大聲地喊道,“張姐,快跟我去醫院,葉栗身體不舒服。”

正在睡夢中的張姐一聽就急了,小姑奶奶哎,怎麽又不舒服了,可是懷著孕呢,千萬千萬別再出事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張姐早已經把葉栗當成女兒來看待,自己的女兒在少年勞教所,她把所有的母愛都放在了葉栗身上。匆忙的套上衣服,連襪子都沒有顧的上穿,就跟了上去。

褚昊軒讓張姐開車,他抱著葉栗坐在後座上,張姐車技超常發揮,車子開得又快又穩。

再加上正是夜深人靜之時,車輛極少,所以,張姐的車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醫院,剛在門診大樓停下,褚昊軒就抱著葉栗衝出車外,直奔急診室。

急診室門口,孫博然早已準備齊整等著他們了。

“靠,又怎麽了,也不看看幾點。”孫博然按以往的情形猜測,肯定倆人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也不等褚昊軒回答,就指引著他把葉栗放在急診室的**,然後同當值的醫生一起給葉栗檢查。

因為前些日子已經給葉栗做過B超了,如今就算葉栗肚子不舒服也不能再做了。

胎兒尚小,B超不能做的太勤,否則會影響胎兒正常發育的。

孫博然一邊給葉栗診脈,一邊詢問病情。

葉栗很擔心,不知道會不會傷害到胎兒,她這一晚上吐的那麽厲害。

“別緊張,放鬆心情。”孫博然柔聲叮囑。

“孫醫生,孩子有沒有事?”葉栗很擔心的問道。

“沒事,但是這樣的情況很危險,以後要注意點,在第一次發現對酒精過敏的時候,就應該竭力避開的。”孫博然聲音很溫和,讓葉栗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她恨恨的望了褚昊軒一眼,褚昊軒一臉尷尬,都怪他半夜沒忍住又偷偷的爬到葉栗的**,才會引起她再次劇烈的嘔吐。

“真的沒事嗎?”褚昊軒麵色微沉,聲音幹澀,艱難的開口問道。

“難道你希望有事?以後不要喝酒了,還有要懂得自製,孕婦身體特殊,她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要強迫她接受,她的身體會產生劇烈的反應,這樣會對胎兒造成傷害,沒有懷孕隨你怎麽折騰,我無權說什麽。”孫博然跟褚昊軒說話,又恢複了慣常冷然,這讓褚昊軒很不爽,憑什麽跟他說話就這麽凶悍,跟葉栗說話就柔情似水,不同的待遇,還把他當成兄弟嗎?

可是就算不悅,也不好表現出來,因為他自知理虧。

他忽然感覺好笑,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這麽幽怨了,孕媽媽會發生情緒變化,難道他這個孕爸爸也有了孕期情緒反應?

平常都是他訓人,還沒有人訓他的,如今他卻是成了被訓的人了。

想到此,心裏特別的不舒服,像是掙紮似的冷聲哼道,“需要怎麽治療?”

“靜養即可,要不,先在醫院住上一兩日,現在有輕微的脫水症狀,而且胃也有點小問題,是不是以前有胃疼的毛病?”孫博然問道。

葉栗點點頭,“以前打工的時候,饑飽無常,有時候大冬天也湊合著吃冷飯,那段時間胃經常疼。不過後來工作正常了,我又十分注意,就沒有再犯過。”

“嗯,可能嘔吐太劇烈了,引起老毛病,不過沒事的,平常再注意下就好了,不需要刻意治療,現在懷孕了,很多藥不能用,隻要別再引發腸胃連鎖反應就沒關係。”孫博然溫柔的叮囑著,他很驚詫,葉栗年齡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多歲,竟曾經有一段那麽艱難的日子。

褚昊軒聽了心中卻驀然刺痛,這一切間接跟他有關係,是他害了她。

“那嚴重嗎?胎兒沒事就好,其他的我不在乎。”葉栗再次擔心的問道。

“觀察下情況,一切正常的話就可以回家了,但是以後一定要萬分小心,等生完孩子,我給你用中草藥調理下身體,會徹底根治的,你的腸胃不像褚昊軒,他是喝酒喝得,你的容易治。”孫博然微笑著安慰葉栗。

葉栗這才放心,對孫博然很是感激,他是個麵冷心熱的好人,“謝謝你,孫醫生。”

“客氣什麽,自家人。”說完孫博然挑釁的看了一眼褚昊軒,褚昊軒的眸光就像兩把利劍一樣刺向他,小樣,還自家人,他褚昊軒才是葉栗的自家人。

孫博然哈哈一笑,他就是想刺激一下褚昊軒,再不珍惜葉栗,老這麽三更半夜的折騰,小心他會把葉栗變成自家人,但是刺激也要適合而止,過了就不好了。

他很快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你們誰去辦理下住院手續吧,讓葉栗休息會,我也該回家了。”

孫博然又溫和的叮囑了葉栗幾句,這才離開。

褚昊軒在一邊恨得吹胡子瞪眼,孫博然可是出了名的冷麵人,竟然對葉栗如此體貼。但他也不好發作,誰讓人家是醫生呢,公開示好吃豆腐,他若是說什麽,又該說他侮辱他醫德了。

褚昊軒不由哀歎,他真的是有了孕期情緒反應,他還是從前的褚昊軒麽。

孫博然走後,張姐去辦住院手續,葉栗被送到病房。

回到病房後,葉栗跟褚昊軒發脾氣撒嬌,說不要住在這裏要回家。

褚昊軒千哄萬哄才把她安撫好了,因為怕身上的酒精味還是很大,所以,褚昊軒不敢離葉栗很近。

離著有五米遠的地方說著溫存話,極力安撫,想想那情景就覺得特別的可笑。

有些話兩個人頭對著頭說,有情調,但要是隔著五米遠的地方說,就有神經病的感覺。

褚昊軒就讓自己徹底的當了一回神經病。

偶爾有路過的醫生護士患者從門口經過,聽了都忍不住的隔著病房門的玻璃朝裏麵望去,弄得褚昊軒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可是他一停下來,葉栗就會又哭又鬧,說要回家,不想在這裏住著,不是自己平常睡慣的床,躺著不舒服。

褚昊軒隻得再繼續好言相勸,直說的他口幹舌燥,一晚上說過的好話比他這二十幾年說的要多得多。

心裏那個氣啊,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他終於知道被人折磨的滋味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大約就是這樣吧,明明不想卻必須去做,還不能打折扣,臉上的表情稍微不對,葉栗又會哭著要回家。

看到褚昊軒滑稽的樣子,葉栗在心裏都笑癱了。

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想不到懷孕還真是女人的秘密武器,就連褚昊軒這樣的魔鬼都不得不乖乖聽話,讓他怎樣就怎樣。

不過葉栗也明白,褚昊軒這哪是聽她的話,分明是聽肚子裏兒子的話,要不,她這麽鬧騰,估計早就被他拎著胳膊給扔到窗外去了。

既然如此,趁著兒子還在肚子裏,不好好折磨他,怎麽對得起他那拳拳的愛子之心呢。

褚昊軒累的精疲力盡,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還得搜腸刮肚的說。

一肚子的火層層直冒,他何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感覺就像娼門裏的女人,倚在門口明明心裏苦的很,卻不得不笑的春風**漾。眼睛裏的危險的氣息漸漸凝重,葉栗知道也該差不多了,否則,隻怕這人瘋了,哪管她肚子裏的兒子,一樣會成為魔鬼,他凶起來的樣子,葉栗還是很怕的,太恐怖。

於是,葉栗打了個哈欠,很是委屈的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答應住院了,你也累了休息會吧。”

“不累,玩兒的正高興著呢。”褚昊軒聽了葉栗的話,並沒有感激她的手下留情,反而沉了臉色,氣呼呼的回道。

葉栗懶得理他了,躺下閉上眼睛睡覺。

今晚若不是他一次次的折騰自己,能受這麽大的罪麽,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好不容易睡著,又讓他的酒精味弄醒了,吐了個天昏地暗,都吐到醫院裏來了。

這不,窗外都已經蒙蒙亮了,折騰了快一整夜。

真的累了,閉上眼睛,一會就睡著了。

褚昊軒在病房裏又洗了個澡,葉栗住的是高級VIP病房,一居室的設計,廚衛齊全。

刷了五遍牙,他才敢坐在葉栗的床邊,一晚上了,他身上的酒精味兒,也折騰的差不多沒有了。

張姐一辦完住院手續他就讓她回家了,讓她明早帶點粥來。

看到葉栗熟睡的樣子,褚昊軒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他想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可是伸出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怕把葉栗弄醒了,她也一夜沒有睡好。

褚昊軒心裏總是不踏實,葉栗吐得太厲害了,怕她傷到腹中的胎兒,雖然孫博然說沒事,可是葉栗嘔吐的時候,能感覺她肚子裏翻江倒海似的,兒子在裏麵能受得了麽。

褚昊軒還是挺擔心的,很自責,當然不是不相信孫博然的醫術,而是想著如果兒子在葉栗的肚子裏很難受,孫博然也不知道吧,除非他是神仙。

這次真是讓褚昊軒得了一個大大的教訓,以後再也不敢喝酒了,就算喝酒也絕對要離葉栗十萬八千裏遠。

孫博然說,葉栗的胎兒月份也還處於孕期反應中,雖然她的體質特殊,或許遺傳因素沒有孕吐,但是遇到刺激的氣味,就很可能誘發比有孕吐的孕婦更激烈的反應,讓褚昊軒以後一定注意,她不喜歡的東西絕對不要讓她碰,等胎兒六個月坐穩的時候,就不用這麽小心翼翼了。

還有若是孕期反應中飲食發生了什麽改變,比如葉栗不愛吃牛肉,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吃了牛肉,而且吃得很香,就不要告訴她吃的是牛肉,否則也會引發劇烈的嘔吐。

孕期身體比較特殊,也是很奇妙的。

褚昊軒牢牢地記住了孫博然這些話,奉若聖旨。

不知不覺得窗外已經天亮了,他一直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熟睡中的葉栗,完全沒有看到病房門外站著一個人,她已經是第三次站在門口,透過病房的玻璃往裏看了。

這人正是蘇唯。

蘇唯還在醫院裏住著,巧了,就在樓下內科病房。

在醫院裏住了這些日子,蘇唯很是無聊,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太悠閑,以至於晚上睡不著覺。

她在病房裏玩了會手機,突然手機被停了機,趁著看護她的人睡著了,就偷偷溜出來,準備到醫院門口的24小時便利店給手機充個值。

不想在樓道上聽到兩個醫生在聊天,說樓上的婦產科病房剛剛住進一對小夫妻。

好像小兩口在賭氣,女的想回家,男的就極力的哄著,還不敢站在床邊,得站在離病床五米遠的地方,說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情話,這跟用大喇叭調情有什麽區別啊,好像男的不像是普通人,看那氣場穿著倒像是大老板什麽的。

看來女人一懷孕就是個寶啊,無論什麽樣的男人都會俯首稱臣。不過若是生個兒子也就罷了,若是生個女兒,隻怕有的受了,立刻就翻臉不管的,有的是,在婦產科都見慣了。

兩個醫生隨意聊著天,被蘇唯聽到了,在平時她也不會搭理這些閑話的,這跟她沒有什麽關係。

可她實在太無聊了,晚上又失眠,本來就是趁著充話費的機會出來走走解悶的,既然有這麽有趣的事兒,就不能不上去看看。

好奇心被挑起來了,而好奇心能害死貓。

蘇唯信步走上樓,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去的。

誰曾想,剛一上樓就隱隱聽到了像是褚昊軒的聲音,猛然的心被揪在一處,特別的緊張,手心裏都出汗了,害怕自己的猜測被證實。

隨著離葉栗的病房門口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已經能確定那是褚昊軒的聲音了。

難道?蘇唯痛苦的皺起了眉頭,心好像被摘去一般的疼痛,呼吸都困難,握了一手心的汗。

終於走近那間傳出聲音的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望去,果然是褚昊軒和葉栗。

難道葉栗懷孕了,要是不懷孕怎麽會住在婦產科病房?

可是也不到生的時候啊,為什麽來住院?難道是胎兒……

蘇唯聽著褚昊軒那些甜言蜜語,臉色慘白,從前褚昊軒也對她說過。

那次在靜軒,跟葉栗撞衫見麵,蘇唯才知道褚昊軒有了葉栗,並且他們住在半山別墅,從此褚昊軒不再回到他們的那個家。

女人對愛情都是自私的,嫉妒心也很強,蘇唯覺得這兩點並不是貶義的。為此她還傷害了葉栗,上次黑酒吧裏差點就讓葉栗掉進了地獄,可是她沒有覺得有半點對不起葉栗的地方。

如果不那樣做,葉栗就讓她掉進了地獄,比如現在蘇唯住院這麽些日子,褚昊軒除了那次被爺爺逼著來看了她一次,再也沒有來過。

而現在他卻不顧別人的嘲笑,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對葉栗如此寵溺,這是她從沒有見過的,沒有感受過的,這怎能不讓她嫉妒的發狂。

褚昊軒對她的好,總是親昵中透著一種距離,讓蘇唯很抓狂,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敬如賓?看起來挺美的詞,其實並不是褒義的。

嗬嗬,愛情中相敬如賓,蘇唯不能不苦笑,她倒希望褚昊軒對她如狼似虎。

而且她的身子褚昊軒並沒有碰過,最出格的就是擁吻,也很少有**的深吻。

蘇唯看不下去了,她黯然的轉身,已是淚流滿麵,而身後的褚昊軒依然在撫慰葉栗,一句一句就像一根根針刺進她的胸膛,痛,無與倫比的痛,心已經成馬蜂窩了。

從樓上走下來,蘇唯邁著沉重的步伐,目光呆滯的走進便利店。

她抽出一張紅色的票子,看也沒看就遞給了便利店的大嬸,“衝一百元話費,”

說著她報出了號碼,大嬸接過鈔票,神情滯了一滯,疑惑的詢問,“100元?”

蘇唯麵無表情的點點頭,“難道是50麽?”

大嬸莞爾一笑,“不不,是100。”

說著就給蘇唯衝了一百元的話費,然後蘇唯轉身走了。

大嬸看著手裏的票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撚了撚放在抽屜裏,其實,那是兩張粉紅大鈔,蘇唯並沒有發現,大嬸看她也是有錢人,態度又不好,便心安理得的將多餘的鈔票占為己有了。

回到病房裏,蘇唯躺下卻怎麽也睡不著,陪床的傭人睡著了打呼嚕,吵得她更心煩。

玩了會手機遊戲,卻總是輸,心不在焉的。

蘇唯終於決定再去樓上看看,看看那兩個人是不是還在玩曖昧大傳播的遊戲。

果然褚昊軒還站在離葉栗五米遠的地方甜言蜜語,笑著比劃著,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褚昊軒,她甚至在想,她一定是認錯人了,褚昊軒怎麽會是這個樣子呢?

不忍心再看下去,那個女人怎麽那個狠心,舍得那樣折磨她的昊軒,要是她一定做不出來的。

很想推開門進去,大喊,“褚昊軒,你有點尊嚴好不好?在一個女人麵前你這樣埋汰自己,你還是褚昊軒麽?”

可是她不能,人家兩人的私密生活,她雖然名義上是褚昊軒的未婚妻,可是也管不著。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她心疼,也不與她相幹的,她走進去,隻會讓褚昊軒討厭她,黑酒吧的事,大約褚昊軒還沒有原諒她吧。

蘇唯依舊神色黯然的離開了。

走到護士值班台,她從小護士的嘴裏知道葉栗確實懷孕了,身體不舒服來急診,沒什麽大礙,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回去。

當蘇唯的猜測被小護士證實後,她感覺好像是掉進了冰窟感覺不到一點體溫。

回到病房,依然是無法入睡,當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決定再一次上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在柔情蜜意。

這次,葉栗睡著了,她看到的是褚昊軒坐在葉栗的身邊,那樣情深意切的守護著她,哪怕她睡著了,他的愛依然沒有絲毫的減弱。

假如他能那樣陪她一天,就是死也值了。

蘇唯搖頭苦笑,再次默默地下樓。

清晨的時候,張姐來了,提著雞湯和一保溫桶的小米紅棗粥。

看到張姐憔悴的樣子,褚昊軒就知道張姐也是一夜沒有睡,在給葉栗熬粥煲雞湯。

他正要說什麽,當看到張姐身後的人時,猛然臉色沉了沉,低喝,“你怎麽來了?”

張姐有些為難的解釋道,“三少爺,我在樓下碰到蘇小姐,蘇小姐聽說葉栗住院了,就跟著我上來看看。”

褚昊軒對著張姐點點頭,並不怪她,他隻是奇怪蘇唯為什麽跟著上來,是不是又想害葉栗,上次黑酒吧的事,他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那可都是拜她蘇大小姐所賜。

“昊軒,我上來看看,你知道我就住在樓下的。”蘇唯看到褚昊軒的反應,不由傷心。

貓哭耗子假慈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不過這些話褚昊軒並沒有說出來,他麵無表情的淡淡道,“你回去吧,不過是住個一兩天,沒什麽事。”

“昊軒,我知道錯了,我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我不知道會那麽嚴重的,本來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的。”蘇唯痛苦的掙紮著,既然賴不掉就索性承認一點點,“老天對我的懲罰已經夠了,你看我在醫院裏住了這麽久。”

說著,蘇唯已是涕不成聲,很委屈很痛苦自責的樣子。

“行了,你回去吧,別把葉栗吵醒了。”褚昊軒不耐煩的揮揮手。

張姐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低聲道,“蘇小姐,你先回去吧,我家少奶奶還沒有醒呢,昨天一晚上沒有睡好。”

“難道你們就這麽討厭我麽?昊軒,我沒有再爭什麽,我就是上來看看葉栗,難道你就對我就一點不顧念兄妹之情麽?”蘇唯說的極是委屈,兄妹二字加重了語氣。

剛才張姐竟然喊葉栗少奶奶,如此,她能不趕緊撇清跟褚昊軒的關係麽?

隻當他們是兄妹之情,這樣褚昊軒不會再反感了吧?她已經在表明她放棄對褚昊軒的感情了,他總該放心了吧。

“你還是先回去吧,要不,樓下的人該找不到你了。”褚昊軒並沒有在意她說的兄妹之情,依然趕她走。

“好,既然你連妹妹都不想認,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蘇唯哽咽難語,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候葉栗已經被吵醒了,她很快明白了什麽情況,連忙喊住蘇唯,“蘇唯,別走,我醒了,謝謝你能來看我。”

葉栗並不知道蘇唯害她的事,褚昊軒也沒有告訴她

聽到葉栗讓蘇唯別走,褚昊軒便不再說什麽了,而是連忙走到她的床邊,柔情的問道,“老婆,你醒了?”

那一聲老婆聽在蘇唯的耳朵裏,真是猶如天崩地裂的感覺,他們真的結婚了?竟然老公老婆都叫上了,這才幾天時間啊。

可是,麵上她卻隻當沒事,走到葉栗的身邊對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妹妹,我在樓下碰到張姐,聽說你身體不舒服住院了,就跟著上來看看你,我很擔心你。”

“沒事的,蘇唯,對不起。”葉栗想到自己懷孕,蘇唯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上來看她,心裏感覺好像對不起她似的。蘇唯才是褚昊軒的未婚妻啊,她已經忘了昨天她和褚昊軒已經扯了結婚證了。

“葉栗,你他媽的對不起誰?你把你老公當成什麽人了!”褚昊軒一聽就炸毛了,葉栗竟然說對不起蘇唯,她當他是在外麵包二奶的男人麽?

現在他們可是真正的夫妻,手裏有結婚證的。

“你凶什麽啊,本來就是嘛。”褚昊軒毫不留情的斥責,讓葉栗聽了很不舒服,魔鬼就是魔鬼,一不小心就發作了。

“葉栗,你沒有對不起誰,看到你跟昊軒這麽幸福恩愛,我真的很開心,從小昊軒就把我當成妹妹,我也把他當哥哥,家人就理所當然的把我們放在一起,當成一對,這些日子在醫院裏我也想明白了,我們之間不是愛情,是親情。葉栗,你跟昊軒才是真正的感情,祝福你們。”蘇唯雖然難掩眸中的痛苦,但說的很真誠很懇切,讓葉栗驀然的感動了。

這是一個多麽偉大的女人啊,從知道她跟褚昊軒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責怪她,反而對她很好。

上次在黑酒吧她也受到了傷害,大約是嚇病了吧,又住了這麽長時間的院,她都沒有去探望她,今天還是蘇唯先上來看她的。

葉栗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蘇唯,杏眸含淚,正要說什麽,褚昊軒卻已經拉著蘇唯往外走了,“你先回去吧,我好像聽到樓下的人在找你了。”

蘇唯無奈,隻得回頭對葉栗說,“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