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出人意料的是,陸戰竟然站在褚家別墅門口。

葉栗坐在車裏遠遠地看見,心不由咯噔一下。

但她很快臉上堆起笑容,用胳膊碰了碰褚夕顏,笑道,“姐姐,你看誰在門口?”

褚夕顏聽了葉栗的話,忙向車窗外看去,隨後,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容,“陸戰?”

葉栗微笑著點點頭,“昊軒就從來不會在門口等我,你看你多幸福啊,回家的時候有人站在門口等著,好溫馨。”

褚夕顏仿佛被這意外的幸福撞暈了,臉上染上兩朵紅雲,忽然她變了臉色,“不會是有什麽事吧?要不他怎麽會在門口等我?”

“能有什麽事,別多想,就是見你天黑還不回來想你了唄。”葉栗吃吃的笑著。

褚夕顏這才放鬆了心情,還不等張姐停穩車,就急匆匆的打開車門下了車。

“姐,慢點。”葉栗不由揚聲提醒道。

陸戰見兩人下車,連忙迎了上去,溫和的笑道,“你們怎麽才回來?”

“陸戰,發生了什麽事麽,怎麽在這裏等著?”褚夕顏心中忐忑,急急地問道。

“沒事啊,我看天黑了你們還不回來,有些擔心,就出來看看,巧了,還真被我遇見了。”陸戰站在褚夕顏的麵前,眼睛餘光卻瞥向葉栗。

“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呢,謝謝你陸戰。”褚夕顏很是受寵若驚,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麽好。

葉栗正好走了過來,聽到褚夕顏這樣說,撲哧一笑,促狹的說道,“姐,你們老夫老妻還這麽客氣啊,姐夫等你可不是應該的麽,自己的老婆不心疼,那心疼誰?姐夫又不是傻瓜。”

“嗬嗬,葉子,你這小嘴啊,也就是得昊軒**你。”褚夕顏聽了葉栗的話,不由笑著伸手在葉栗的腮上擰了一把。

葉栗嘿嘿一笑,快步向屋內走去。

褚昊軒坐在客廳裏跟褚老爺子聊天,看見葉栗走進來,竟然沒有看她一眼,繼續跟褚老爺子說話。

葉栗不由心裏很失望,陸戰都出去迎接了,他竟然耍起了大牌,一樣是女人,為什麽待遇不同?心裏不由莫名的委屈。

葉栗跟褚老爺子打過招呼,就向樓上走去,哼,你不理我,我還懶得理你呢。

她也不看褚昊軒,讓褚昊軒相當鬱悶,本來是想讓葉栗主動給他打招呼的,誰料葉栗竟然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褚昊軒臉上掛不住了,再加上褚老爺子探尋的目光中,略帶責備,好像是怨他不該對葉栗這樣的態度,讓褚昊軒莫名的想發火。

陸戰跟褚夕顏也進屋了,褚昊軒並沒有打招呼,起身直接上樓。

回到臥室,葉栗坐在**,正抱著筆記本上網。

褚昊軒一把將電腦奪過來,使勁的合上,眯起狹長的鳳眸,綻放出如寒冬般的凜冽,“我是誰?”

葉栗聞聽,漫不經心的抬起無辜的杏眸,假裝仔細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才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褚昊軒伸出雙手抓住葉栗的胳膊,直視著她,再次冷聲問道,“真不認識?”

葉栗點點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迎視著褚昊軒,笑的很得意。

褚昊軒不由歎了口氣,放開了葉栗,頹然坐在**,極是鬱悶的悶哼一聲,“自己的老公都不認得了,你還真是奇葩。”

“大哥,是誰先不認識誰的?”葉栗立刻冷聲相問。

“我是老公,一家之主。”褚昊軒猛然提高聲音,他看到陸戰去門口等她們,心裏很不痛快,知道陸戰等的不是褚夕顏,而是葉栗……

就莫名的想跟葉栗發脾氣撒嬌,誰知道葉栗竟然不理他,這讓褚昊軒很沒麵子,又生氣又委屈,何時他活的這麽低聲下氣了。

“老公都是在門口等老婆的,那多溫馨,你看人家陸戰跟褚夕顏,那才叫恩愛呢,看得我好失落,老公不但沒有在門口等著,而且,我進門還不搭理,,同樣是女人,為什麽我……你說我該不該認識你?”葉栗嘟起小嘴,將褚昊軒數落了一通,說著說著把她自己的委屈也勾出來了。

她再次伸手將筆記本拿過來,並死死地瞪著褚昊軒,一副你敢再給我拿走試試的挑釁模樣。

褚昊軒並沒有在意葉栗的表情,反而狹長的鳳眸中漸漸湧起笑意,“你是因為這個不理我?”

“你以為呢?”葉栗沒好氣的反問道。

“陸戰出去接你呢,我憑什麽學他?”褚昊軒冷哼。

“你就忍心這麽糟蹋我?”葉栗不再搭理褚昊軒。

“算我錯了,以後不會讓你落單的。”褚昊軒心裏莫名的高興,見葉栗生氣不由放柔了聲音。

“哦,你還會錯?”葉栗不屑地說道。

“老婆,是我錯了,我不該瞎吃醋。”褚昊軒有些委屈的道歉。

看著他的樣子,葉栗莫名的好心情,哼,褚昊軒你也有認錯的時候?

忽然她促狹的笑道,“取悅我。”

褚昊軒一聽猛然仰麵跌倒在**,誇張的閉上眼睛,假裝昏死過去。

葉栗在心裏已經笑癱了,哈哈,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低下頭繼續看電腦,褚昊軒躺了一會,見沒有動靜,偷偷的睜開眼睛,見葉栗正瀏覽網頁,便想悄悄的起身溜出去。他算是知道什麽叫女人心海底針了,這麽記仇呢。

還想著他曾經逼迫她取悅他的事,這下好了,以牙還牙了。

都是他嘴賤,說什麽不好,竟然一激動說自己錯了。

那不是以前葉栗常說的麽?怎麽會從他嘴裏冒出來。

褚昊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禍從口出啊。

不過說實話,葉栗並沒有因為陸戰在門口等她們而高興,反而因為他沒有出去接她而生氣,這讓褚昊軒心情很好。

“哪兒去?”當褚昊軒偷偷起身準備溜走時,葉栗卻頭也不抬的適時問道。

不大的聲音聽在褚昊軒的耳朵裏,簡直是晴空炸雷,讓他瞬間石化。

忍不住在心裏罵:“靠,葉栗你就不能假裝沒有看見嗎?就不能給我一個台階下嗎?我可是大男人,怎麽取悅你?本來就憋得難受,再取悅你,我他媽的不得爆炸了,天知道他憋得有多辛苦,女人懷孕,男人跟著遭罪。”

褚昊軒不由板起麵孔,可是葉栗卻不看他,他想離開又怕葉栗生氣,現在她可是老爺子手心裏的寶貝,他都不敢多說她一句。

“栗子,你不怕我吃了你?”忽然褚昊軒一臉壞笑,嚇唬她。

“怕什麽?來啊。”葉栗笑意盎然的出聲接招,褚昊軒這會真的要昏倒了,這懷孕了就有了製勝法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他的權威何在?

“好吧,我怕了你了。我們下去吃飯吧,爺爺等著我們了。”褚昊軒隻得陪著笑臉。

“我不餓,你們先吃。”葉栗懶懶地說道。

還真較上真了,不行,明天他找人把半山別墅收拾了,馬上搬回去,在這裏住著,天天在老爺子的眼皮底下,精神肉體雙重折磨,憋死他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麽?

褚昊軒隻得走近葉栗,雙手捧起她如花嬌顏,隻是看了那麽一眼,他已經情不自禁了。

深深的呼吸一下,閉起眼睛,然後將熾熱的唇壓向葉栗的。

他所能想到的,取悅她的方法,也就是這個了,也是他從前渴望的。

誰知道葉栗竟然噗嗤一笑,把頭閃向一邊,讓褚昊軒的吻落空了。

褚昊軒被激怒了,這個不識抬舉的小女人,若不是兒子在她身上,定讓她嚐嚐什麽叫做挑釁玩弄他的後果。

葉栗見好就收,優雅的站起身,對褚昊軒嫣然一笑,“走,下去吃飯。”

言罷,挽起褚昊軒的胳膊,拉著他向門外走去,褚昊軒已經燒到嗓子邊的火就那麽一下子熄滅了。

他樂顛顛的跟著葉栗一起下樓,褚老爺子見倆人甜蜜相擁的走下來,知道已經和好了,心裏不由高興,昊軒這小子越來越懂事了,年輕人吵得快,好的也快,精神頭足著呢。

陸戰雖然是一貫的溫和笑容,眸中卻起了寒意,若不是因為葉栗他怎麽可能會到門口去等,她不但沒有一點感覺,反而還數落了他一頓。

看來,葉栗是真的愛上了褚昊軒,他在她心裏已經沒有了位置。

這讓陸戰很不甘心,她是他的女朋友,曾經是,將來也必須是。

晚飯大家吃的很開心,葉栗對褚昊軒格外的柔情似水,這是自從她知道,褚昊軒是他爸爸的仇人後,第一次跟他發自內心的親密無間。

就像第一次喊他老公的那個夜晚,兩人心貼的很近,眉眼間無法掩飾的默契交流。

陸戰匆匆吃完飯,推說有事早早的離開飯桌便出去了。

褚夕顏囑咐他開車慢點,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陸戰溫和的一笑,點頭答應著。

在褚家人麵前他總是那麽溫和沉靜,彬彬有禮,一副好男人的樣子,跟自己的老婆也客氣的不行。

其實,他是受不了葉栗跟褚昊軒大秀恩愛,他怕控製不住情緒,會露出什麽破綻,所以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褚昊軒在心裏一陣冷笑,葉栗是我的,她已經愛上我了,陸戰你最好趁早死心,好好待褚夕顏,我還能放你一馬,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葉栗依然若無其事的跟褚昊軒纏綿,絲毫沒有受陸戰離開的影響,褚昊軒心裏更加開心,確定葉栗不是在做戲給陸戰看,而是真心對他如此。

心裏驀然萬裏晴空,豔陽高照,甚是溫暖。

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葉栗將心中的仇恨放下,心又在他身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姐將葉栗送到醫院,因為有事要辦便走開了。

孟小雅的早膳依然是靜軒送來的藥膳,她一日三餐的食譜都是孫博然精心搭配的。

對顧辰和孫博然,葉栗很是感激,這兩位都是褚昊軒的鐵哥們,從最初看好戲似的看著他們,到真心祝福他們,就像她和褚昊軒的感情,也經曆了漫長的進化。

見孟小雅氣色很好,精神也很好,葉栗很高興,陪著孟小雅說了一會兒話,就告辭出來了。

她心裏的那個計劃,一直在醞釀著,為了媽媽能徹底康複,她豁出去了。

張姐臨走的時候,她跟張姐約好,十一點的時候來接她回家。

現在不過是九點半,時間還很充足,葉栗直奔醫院門口,上了一輛出租車。

恰好被剛到醫院車的徐澤南看到了,見葉栗沒有坐張姐的車,而是上了出租車,徐澤南很納悶,不知道葉栗要去哪裏,本想不管,卻又不放心,便跟上那輛出租車,想看看葉栗要去做什麽。

葉栗在中醫院門口下了車,徐澤南就更加迷惑了。葉栗直奔中醫院血液科,拿出她媽媽的骨髓化驗單,讓醫生幫她做骨髓配型。

醫生很詫異的問,不是他們院裏的病人,為什麽來他們醫院做骨髓配型。

葉栗流著淚解釋,說她媽媽不讓她做骨髓配型,她隻能到別的醫院試試。

若是配型成功的話,她會讓媽媽轉院到這裏,然後以治療為借口,偷偷的給媽媽做骨髓移植。她不想失去媽媽,隻能用這樣的辦法,希望醫生能幫幫她。

醫生聽了葉栗的話很感動,答應了她的請求。

在門外偷聽的徐澤南驚住了,葉栗現在不是懷孕了麽?如果做骨髓配型,不是會對孩子有很大傷害的嗎?褚昊軒會同意麽?她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會偷偷跑來中醫院?

徐澤南越想越緊張,立刻給褚昊軒打電話,“褚三,你現在在哪兒?”

“在公司。”電話那頭傳來褚昊軒懶洋洋的聲音。

“葉栗在中醫院準備做骨髓配型,你知道這事麽?”徐澤南開口問道。

“什麽?”褚昊軒一下子就炸毛了,聲音陡然提高了八百度,把徐澤南震得耳朵都要聾了。

“褚三,你別特麽一驚一乍的,你想嚇死誰。”徐澤南不滿的埋怨著。

“你現在在哪兒?你怎麽知道葉栗在中醫院?”褚昊軒焦急的問道。

“我也是想去探望孟阿姨,在醫院門口看到葉栗上了一輛出租車,很好奇就悄悄的跟過來了,我現在就在中醫院血液科的門外。”徐澤南一口氣說完,沒有停頓,他也怕褚昊軒著急。

褚昊軒聽完徐澤南的話,果然是鬆了一口氣,“澤南你做的很對,幫我攔住葉栗,絕對不能讓她做骨髓配型,我馬上就趕到。”

“好,你路上慢點,小心開車。”徐澤南滿口答應著。

葉栗從血液科出來,徐澤南悄悄地躲起來,他還是等緊急關頭再出現的好,但願褚昊軒那小子能早點趕來,否則的話,他若是出麵阻攔,葉栗不得恨死他啊。

顧辰負責葉栗媽媽一日三餐的藥膳,孫博然負責藥膳菜譜,他們都是葉栗的大恩人,就是他什麽忙都幫不上,反而還要壞了她的好事。

既然葉栗能甩開張姐這個步步不離的保鏢,獨自來到中醫院做骨髓配型,一定是準備了很久,她勢在必得。

他愛葉栗,卻不能幫上她什麽忙,本來心裏就很痛苦,現在又破壞她的計劃,很是於心不忍。

但他更於心不忍的是,怕葉栗會傷害到她和褚昊軒的孩子,那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葉栗媽媽的事情大家都在想辦法,聯係最好的醫生,他也一直在托人聘請世界名醫。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住孩子,徐澤南就是這麽想的,便顧不得得罪葉栗,而偷偷向褚昊軒告密了。

葉栗從血液科走出來,向頂樓的骨髓配型中心走去。

到了中心,徐澤南見葉栗正要推門進去,他不由伸手拽住葉栗的胳膊,假裝偶然邂逅,一臉誇張的驚喜,“葉栗,你怎麽在這裏?”

葉栗一看是徐澤南,不由臉色沉了沉,完了,她太大意了,沒有注意周圍有沒有熟人,現在該怎樣擺脫他?

葉栗大腦飛快的旋轉著,她嫣然一笑,“你怎麽在這兒?”

“我?”徐澤南指指自己有些遲疑的答道,其實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我,我路過的。”說完徐澤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你跟蹤我吧?”葉栗忽然哈哈大笑,先下手為強。

雖然是笑著,但她杏眸中滿含怒意,像是要把他殺人滅口似得。

徐澤南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一臉無辜的連連擺手道,“不,不,我不是特務,我沒跟蹤你。”

“我過來問問有沒有適合媽媽的骨髓,既然不是跟蹤我,那你走吧,別學特務告密,否則以後不把你當朋友了。昊軒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瘋,他瘋起來能殺人,他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葉栗說得很是雲淡風輕,卻句句犀利,直刺徐澤南的胸膛。

徐澤南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對啊,褚昊軒發起火來,那可是不管不顧的,會不會傷害到葉栗?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可是不告訴他良心上又過不去,完了,他今天是把葉栗送上刀口浪尖了。

轉念又想,葉栗現在懷孕了,褚昊軒寶貝都寶貝不過來呢,即使生氣也不會舍得像從前那樣傷害她吧。

見徐澤南被鎮住了,葉栗笑了笑,推著他說道,“你快走吧,去忙你的,我一會走的時候,會打電話讓張姐來接我,你不用擔心我”

徐澤南此時隻恨自己不會千裏傳音,否則一定讓褚昊軒快點過來,他快頂不住了,在葉栗麵前他沒有任何抵抗力,完全是接不住招的節奏。

“我,我來打醬油,不急,不急。”徐澤南有些語無倫次了。

“嗯?”葉栗忽然麵色一沉,“徐澤南,從今天去,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徐澤南見葉栗真生氣了,忍不住開口求饒,腳步機械的向前邁動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對葉栗就會大腦短路,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他以為改邪歸正不再遊戲於聲色場所,會碰上一個像葉栗一樣值得他去愛的女子,跟她結婚生子。

誰知道,那樣的女孩子還沒有碰到,他對葉栗的免疫力卻越來越低了,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時候還好,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走?不能走。”徐澤南猛然反應過來,已經走出五六步的他又停住腳步。

“怎麽?”葉栗惱了,今天沒有看黃曆,出門撞見鬼,計劃好好的,醫生也同意了,怎麽會碰上徐澤南呢。

“葉栗,我陪你一起去吧。”徐澤南聲音幹澀的開口。

葉栗一聽,臉上的怒意更深了,“徐澤南,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好不好!”

為了能順利給媽媽做骨髓配型,葉栗隻能破口大罵了,希望能把徐澤南給罵走。。

做骨髓配型很快的,隻要做成功,就算萬事大吉。

如果配的上的話,誰也不能阻止她救媽媽。

現在大家不讓她做骨髓配型的借口就是,萬一配型不成功的話,豈不是白白傷害了肚子裏的胎兒……

“葉栗,你能耐了,連我兄弟都罵,連你的孩子都忍心傷害,你說你還有什麽做不出的事情?”

褚昊軒猛然出現在葉栗的身後,大聲嗬斥。

葉栗不由嚇得打了個冷戰,心裏驀然哀歎,“完了,計劃又泡湯了。”

葉栗頹然的蹲在地上,淚水潸然。

忽然她發瘋似的又站起身來,衝進中心,大聲地喊道,“醫生,我想做骨髓配型。”

“誰敢,她是懷孕五六個月的孕婦。”褚昊軒大喝一聲,整幢樓都在顫抖。

“褚昊軒,你有什麽權利阻止我?”葉栗憤怒的大聲哭喊道。

“就因為我是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你的丈夫,這難道還不夠麽!”褚昊軒陰沉著臉怒喝。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為了她,他把心都掏出來了。

為了她,他們褚家把她當成祖宗一樣供奉著,小心的伺候著,唯恐她有個閃失。

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感恩,費盡心機偷偷的跑來做骨髓配型。

要不是她懷著孕,他會阻攔她麽?

要不是她懷著孕,他早就把她扔下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大石頭,再熾熱的心也捂不熱她!

褚昊軒猛然將葉栗打橫抱起,怒氣衝衝走向樓梯口。

徐澤南一看,怕褚昊軒會傷害葉栗,急了,大聲喊道,“褚三,你可別衝動啊,葉栗還懷著孕呢。”

葉栗聽徐澤南這麽一說,反而提醒她了,她掙紮出雙手,使勁的攥著拳頭要打向腹部。

褚昊軒一看不好,立刻將她放下,抓住她的胳膊緊緊地將她箍在懷裏,對徐澤南罵道,“你特麽的給我閉嘴,趕緊把你的領帶扯下來,把她的手捆上。”

徐澤南猶豫了,褚昊軒厲聲罵道,“你特麽的想要她打掉孩子麽,快綁上。”

徐澤南隻得扯下領帶,戰戰兢兢地把葉栗的雙手綁住。

葉栗死死地盯著徐澤南,雙眸中充滿了恨意。

那眸光冰冷無比,就像三十度以下天氣能讓人瞬間凍住。

徐澤南哭喪著臉解釋道,“葉栗,別,別怪我啊,我隻是,隻是路過。”

葉栗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沒理他,反而向褚昊軒罵道:“褚昊軒,你要是讓我給媽媽做骨髓配型,以後我給你生一百個孩子,否則,我死也不跟你過了。”

褚昊軒沒有搭理她,繼續抱著她往樓下走,徐澤南則愁眉苦臉的跟在他們身後,聽著葉栗的話,他心裏真的猶豫了。

他做的到底對不對,到底是幫了葉栗還是害了她。

到了醫院樓下,褚昊軒上了徐澤南的車。

徐澤南這才知道,心急如焚的褚昊軒一路紅燈,被交警大追捕,結果車被扣下了,他說明情況後,得到交警的幫助,坐警車來的醫院。

徐澤南不由心裏暗暗罵道:還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子。

盛怒的褚昊軒就那麽抱著葉栗回到了孟小雅的病房。

孟小雅正閉著眼睛小憩,聽到聲音連忙睜開眼睛,立刻驚呆了。

隻見,葉栗被束縛著雙手,褚昊軒氣喘籲籲地橫抱著她,後麵則跟著一臉複雜表情的徐澤南。

孟小雅怎麽也沒有想到,說出去有事一會就回來的葉栗,竟然被褚昊軒綁著抱回來了。

她不由亂想,難道是女兒做了什麽錯事?褚昊軒來退貨了?

呸呸呸,她罵自己亂想。

“你,你們……”孟小雅顫抖著聲音問道,聽不出她是什麽情緒。

“媽,你問問你的乖女兒,她都做了些什麽。”聽到孟小雅的問話,褚昊軒輕輕地將葉栗放在孟小雅的**,給她解開領帶,聲音哽咽的說道。

在孟小雅的身邊,葉栗就安全了,料她也不會做出什麽不顧及媽媽的衝動事情來。

孟小雅看到褚昊軒委屈的樣子,不由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女兒被捉奸在床了?要不,女婿怎麽會這麽委屈痛苦。

她顧不得安慰女兒,先安撫褚昊軒,“昊軒,果果做錯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看在她肚子裏孩子的份上,原諒她,媽媽會幫你教訓她的。”

說著孟小雅伸手在葉栗身上拍了一下,含淚怒罵,“果果,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讓昊軒這麽生氣,難道你真得要氣死媽媽才甘心,昊軒對你多好啊,褚家對你多好啊,你竟然不知道好好珍惜。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孟小雅又氣又急,說到最後已經涕不成聲了。

聞聽孟小雅的話,褚昊軒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趴在孟小雅的身上嚎啕大哭。

都言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褚昊軒的大哭,讓孟小雅驚呆了,徐澤南更是驚呆了,在他心裏那個高傲倔強永遠不會示弱的褚昊軒,竟然哭的這般傷心。

走到門口的張姐,聽到褚昊軒的哭聲頓時石化了。

她出去這一會兒兩人又發生了什麽事,引得褚昊軒動這麽大的情緒。剛開始她在走廊上聽到哭聲,還以為是孟小雅怎麽了呢,嚇了一跳。進門後,看到孟小雅好好地坐在那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心又立刻揪了起來。

葉栗和褚昊軒又發生了什麽事,葉栗懷著孕兩人也不消停。

她也不敢上前詢問,她之前有事離開了,隻怕三少爺會怪罪於她的。

葉栗聽到褚昊軒的哭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是褚昊軒在她麵前第二次哭了。

上次是為她,而這次哭的更厲害,是為兒子。

難道這個孩子對他來說就這麽重要?比她媽媽的命還重要嗎?葉栗亦是淚流滿麵,她想不明白,她想救媽媽的命,怎麽這麽難。

孟小雅反應過來,連忙用手拍著褚昊軒的後背,聲音哽咽的安慰他,“昊軒別哭,告訴我怎麽回事,我會替你做主的。”

褚昊軒使勁的吸了一下鼻子,擦擦眼淚,他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這裏是病房,孟小雅是不能受到刺激的。

當他聽到徐澤南說葉栗在中醫院想要做骨髓配型的時候,他真的要瘋了。

為什麽葉栗這麽狠心,這難道不是她的孩子麽?從得知懷孕那刻起,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想要這個孩子,難道她就這麽不想給他生孩子?難道他就溫暖不了她的心嗎?!

這個孩子在媽媽的肚子裏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葉栗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

孩子不是他一個人的,為了維護這個孩子,他很累,真的很累。

一次次擔驚害怕,一次次被葉栗折磨,他快要崩潰了。

媽媽的病他不是不擔心,他谘詢過醫生了,按照媽媽現在的情況來看,完全可以堅持到孩子出生。

她為什麽就等不了,非要用這個孩子的命換媽媽的命。

他相信媽媽也是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褚昊軒才想到讓孟小雅來勸說葉栗。

隻有她才能說服葉栗打消做骨髓配型的念頭。

所以,葉栗想要做骨髓配型的事情必須同跟孟小雅說了。

否則的話,隻怕攔得住一次,攔不住第二次,隻要她存了這樣的念頭,就沒人能攔得住,想起葉栗舉著拳頭想往肚子裏上使勁敲打的樣子,褚昊軒就驚出一身冷汗。

他淚眼朦朧的啞聲說道,“她去中醫院做骨髓配型了。”

孟小雅聽了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葉栗嚇壞了,撲在孟小雅的身上哭喊著,“媽媽,媽媽。”

見孟小雅不醒,便含淚帶恨對褚昊軒罵道:“這下你滿意了吧,褚昊軒你為了你兒子,不惜傷害我媽媽,你好狠心。媽媽對我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我說過以後可以給你生很多孩子的,你為什麽要把這事告訴媽媽?”

未等葉栗說完,孟小雅便被張姐掐人中救過來了。孟小雅猛地推開葉栗,“你不是我女兒,果果,你好糊塗啊,你以為你偷偷做了骨髓配型,傷害了我的小外孫,我就會接受你的骨髓?你信不信,你要是真那麽做了,我立刻碰死在你麵前,我去陰曹地府陪我的小外孫。我不能讓他孤孤單單的。我也想活著看我的外孫,你好好的安胎,平安的生下孩子,這就是給我最好的藥,你明白麽?”孟小雅說著又舉起手要去打葉栗。

葉栗見孟小雅真的生氣了,心裏也很後怕,若是她真的做了骨髓配型,媽媽生氣一頭撞死怎麽辦?

她忽然明白了一個新的生命對老人家是多麽的重要,那是生命的延續,是生命的希望,就像褚老爺子成了等待小重孫降生的慈祥老人,而不再是馳騁疆場的將軍。

葉栗恐懼的拉著孟小雅的手,哭著求饒,“媽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了,我會生下這個孩子,你好好地活著行麽?到時候還可以用臍帶血幫你治病。媽媽原諒我,我錯了,我真的是怕失去您。”

孟小雅見葉栗已經知道錯了,也不忍心再責備她,畢竟她還懷著孕呢,不敢讓她傷心過度,怕動了胎氣。

不知什麽時候,褚老爺子也來到了病房,他

走到床前,伸手扶起葉栗,用滿是老繭的手掌給葉栗擦去眼淚,而後噙著眼淚安慰她,“丫頭,不許哭了,爺爺請的外國專家,已經從機場接來了。他可是D國血液病最權威的專家,是本屆諾貝爾醫學獎的熱門人選。這下不用為你媽媽的病情擔心了吧,你開開心心的,平平安安的,你媽媽才會心情好,病也就好得快。不信,你笑笑,你媽媽也一定會笑的。”

葉栗聞聽忍不住撲到褚老爺子的懷裏又哭又笑,“爺爺謝謝您,害您跟著受累跟著擔心了。”

孟小雅見葉栗不哭了,她也含著淚笑了。

柳彤也走進病房,拍著手笑道,“葉子,聽爺爺的沒錯,好了,一場風波到此為止,昊軒,趕緊哄哄葉栗,不許再惱了,你們這樣一鬧騰,隻怕親家母被你們弄乏了。”

褚昊軒見葉栗打消了做骨髓配型,心裏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站起身,走到葉栗的身邊,伸手將她摟在懷裏,深情撫慰,“老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剛才不應該那樣對你。”

“你做得對,如果不是你強行把我抱走,隻怕我就會鑄成大錯了。”葉栗低垂著眼簾,低聲說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去做骨髓配型,做傷害我們的兒子的事了,讓兒子好好地,陪著媽媽一起戰勝病魔。”

“是徐澤南告訴我的,要不我也不知道,我們應該謝謝他。”褚昊軒回頭尋找著徐澤南,想要跟他道聲謝。

卻發現他已經不在病房中了,就在剛才,他們相互道歉的時候,徐澤南悄悄地退出去了。

他心裏既高興又失落,高興的是,自己做特務做對了,葉栗放棄了骨髓配對,失落的是……

大家見兩人如此,都發出會心的微笑,一場風波徹底的平息了。

“哎呦!”葉栗忽然捂著肚子裏大叫起來。

“怎麽了?”大家都嚇壞了,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一雙雙眼睛緊緊地,焦灼的盯著葉栗。

“兒子踢我了。”葉栗羞澀的笑了,手撫在小腹上,感受到胎兒頑強的生命力,她一臉幸福的微笑,此時的她更是慶幸,多虧沒有鑄成大錯。

“哈哈,丫頭,我的小重孫也想湊熱鬧呢。”褚老爺子聞聽,刻滿歲月痕跡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大家都跟著哈哈大笑起來,褚昊軒輕輕地將手放在葉栗的肚子上,忽然他興奮地喊道,“真的,真的,兒子也踢我了。”

“媽,你也摸摸你的小外孫。”葉栗討好的走到孟小雅的病床前,拉過她的手輕輕的覆在她的肚皮上。

“嗯,嗯,小外孫也踢我了。”孟小雅含著淚花不住的點頭笑道。

褚老爺子伸手也想試試,又覺得不妥,連忙縮了回去。

葉栗看到了,走到病床的另一邊,笑著對褚老爺子說,“爺爺,你也摸摸,您的小重孫,他會感覺到您的。”

“好好好。”褚老爺子開心極了,輕輕地將手掌放在葉栗的肚子上,屏息凝氣一臉的莊重。忽然他咧著嘴笑了,“這臭小子,真有勁。”

葉栗忽然感覺自己好幸福,以前是她不懂這種感覺,差點親手扼殺了。

想想真是荒謬,多虧沒有釀成大錯,在心裏對徐澤南又多了一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