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褚大勇褚老爺子也回來吃飯,大家免不了又寒暄一場。

褚大勇和葉正凱的目光無意間交接,便很快岔開了,也仿佛不認識一般。

倆人客氣的寒暄著,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褚大勇心裏暗想,“葉正凱顯老了,這幾年的牢獄生活看來確實很苦,不複前幾年的風流倜儻。”

真是惡有惡報,葉正凱遭到了報應。

既然葉正凱裝作跟他不認識,那麽就當作剛剛認識,也挺好的,從此他們就是曉飛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不是其他的什麽身份。

經過一天的磨合,到第二天曉飛滿月宴上,大家已經相處的很融洽了。

葉正凱將自己收拾一新,除了頭上的白頭發,一切如未進監獄之時一樣。

葉栗望著他笑的很開心,“爸爸,你還是這麽帥。”

葉正凱聽了也很高興,“是吧,爸爸從來都很帥的。”

“好了,好了,你們父女倆就不要臭美了,我們趕緊去酒店吧。”孟小雅開心的催促道。

大家一起去酒店,最大最豪華的酒店,上下三層樓麵,擺了好幾百桌。

而且每人還派發了一個紅包,裏麵有一張粉紅票子。

參加宴會的都很開心,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福利。

不但不用隨份子錢,還能大吃一頓,這麽豪華的餐廳,普通人家是不舍得在這樣的酒店裏大擺筵席的。

生日宴會上,褚老爺子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說葉栗是他們家明媒正娶的長孫媳婦,因為懷孕來的突然,為了小寶寶著想,就沒有舉行婚禮,但是兩人早已經領了結婚證,說著褚老爺子將兩人的結婚證亮了出來,並承諾明年結婚登記一周年的時候給他們舉行一場隆重的婚禮。

當時葉栗以為褚老爺子就是說說,她雖然渴望夢中的婚禮,但是也沒有想到褚老爺子會真的給她補辦一場婚禮,有些不好意思的拽拽褚老爺子的衣角,悄悄說道:“爺爺,不用再補辦婚禮了,沒事的,我就是一時委屈隨便說說罷了,跟褚昊軒耍脾氣來著,因為他老是欺負我。”

“哈哈,丫頭,是我們褚家欠你一個婚禮,現在你爸媽也都在身邊,明年咱們趁這個機會好好熱鬧下,咱們的曉飛啊,還能做捧花童子呢。”褚老爺子開心的大笑起來。

陸戰看著葉栗那麽幸福,心就像被萬劍穿過一樣難受,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表情,忍不住麵色黑沉起來。

現在褚昊軒把葉正凱從監獄裏提前弄出來了,葉栗一定對他感激不盡吧,他想要幫葉栗報仇的借口也不成立了。

心裏特別的憋屈,但是他不會放棄,他會用更猛烈的方式,擊垮褚家,重新奪回葉栗。

隻有他才能給葉栗幸福,隻有他才能配得到葉栗的感情,他們原本就是一對。

陸戰叮囑他的爸媽跟葉正凱孟小雅裝作不認識,不要讓褚家看出什麽破綻。

丁曉華陸清風正好無顏麵對葉正凱,他們也沒有想到葉栗竟然如此好命嫁給了陸戰的小舅子,真是掉進福罐子裏了。

當初是他們逼著陸戰離開葉栗的,現在見葉栗過得這麽好,自然心裏很不痛快。

跟孟小雅葉正凱也不好意思說話,正好陸戰讓他們裝作不認識,便隻是在褚大勇柳彤的介紹下,客氣而又尷尬的寒暄了幾句。

然後便遠遠地躲開了,對葉家他們是有愧的。

他們本是貧民出身,骨子裏帶著一種自卑感,加上又做了對不起葉家的事,怎麽敢上前討好他們。

褚家人隻當他們剛來,不習慣這裏的生活,不願意應酬,也沒有放在心上,不知道其實葉陸兩家是舊識。

褚曉飛的滿月宴辦的很圓滿,賓客們都吃的很盡興,而且不管大人孩子來,都有紅包拿,自然更加高興,褚老爺子看大家高興,他也高興。

在那些老戰友麵前腰杆也直了,一張印滿歲月滄桑的臉上笑開了花。

他終於有了關於第四代孫的話題了,不會在酒桌上跟著那些喜得重孫的戰友們沒有話題聊了。

褚昊軒和葉栗相視一笑,看著褚老爺子如此高興,他們也很開心。

宴會結束後,大家一起回到半山別墅,本來葉正凱想在外麵租房子住的,但是葉栗不肯讓媽媽離開,現在媽媽身體雖然好了,但還是必須注意著,如果再複發的話那就真的沒救了。

在半山別墅,條件好,而且照顧也方便,葉正凱無奈隻得讓孟小雅留下,要是跟他在外麵住,確實也不放心,他也照顧不了。

而葉正凱不願意住在半山別墅,說是人多,太鬧了,他在監獄裏時間長了,喜歡清淨,他堅持要在外麵租房子住。

葉栗拗不過就答應了,讓褚昊軒在外麵給他租了一個兩居室的房子暫時住著。

看得出葉栗對爸爸在外麵住很不開心,爸爸媽媽在他們分開那麽久了,現在怎麽能不在一起生活呢。

褚昊軒見葉栗不開心,便告訴她,他準備在這座別墅附近再蓋幾棟房子,顧曦張姐一套,丁沫是葉栗的好朋友,不能漏了她,而且吳煒在他的公司裏表現不錯,現在已經是治安部長了,便也給他們一套。再給葉正凱孟小雅準備一套,然後再多蓋兩座備著,要是褚夕顏他們喜歡也可以過來住。

當然他不會白送的,以很優惠的價錢賣給他們,沒錢的比如丁沫,他也可以先墊付。

葉栗聽了褚昊軒的打算很高興,褚昊軒將丁沫還有她爸媽都算進去了。孟小雅其實也不願意到外麵住,她在半山別墅住習慣了,感覺挺好的,整天守著葉栗還有胖乎乎可愛的小外孫,她覺得特別開心,而且跟柳彤相處的就像親姐妹,倆人有聊不完的共同話題。

葉正凱既然不願意住在這裏,孟小雅也不強求。

就這樣,葉正凱住在外麵租的房子裏,隔三差五的來看看葉栗和孩子。

他還找了個工作,他才四十多歲還不到退休賦閑在家的時候。

葉栗不希望他出去工作,但是見他堅持也就同意了。

褚昊軒說千金難買我高興,隻要爸爸開心,想工作就出去工作吧,這樣生活會更充實更快樂。

葉栗覺的他說的很對,想想也就釋然了,爸爸願意怎樣便怎樣吧。

褚夕顏終於生了,生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千金,才五斤。

當柳彤看到褚夕顏生下的女兒又瘦又小,幹巴的像個小老頭時,她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在一起,痛得無法呼吸。

跟葉栗生的白白胖胖的大孫子比起來,褚夕顏就像營養不良的孕婦。

柳彤很是心疼,她忽略了女兒,這個傻丫頭,為什麽不好好照顧自己,看她每日開開心心的,還以為她真的過得很好,可若不是生活得不好,營養不良,孩子怎麽會這麽小。

陸戰看著褚夕顏生下的女兒,厭惡的一皺眉頭立刻走開,柳彤敏銳的察覺到褚夕顏跟陸戰之間出現了問題,甚至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

若非如此,陸戰怎麽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褚夕顏和孩子,不管生下的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是他陸戰的孩子,他做了爸爸怎麽能不喜歡呢。

怪不得總是感覺褚夕顏在強顏歡笑,那次她反應那麽激烈,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原來是情緒有了發泄的借口。

肯定是陸戰一直對她不好,才會壓抑她的情緒。

丁曉華陸清風也是重男輕女的人,一看褚夕顏生的是丫頭,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柳彤氣壞了,她當時就問,“你們準備怎麽給我女兒伺候月子?”

丁曉華一臉淡然的說,“該怎麽伺候就怎麽伺候唄,又不是什麽有功之臣,難道還要捧到天上去?”

柳彤正想說什麽,褚老爺子製止道,“小柳,不要說了,我相信親家母不會虧待我孫女的,否則我老頭子也不會答應。”

老爺子的話還是很有威力的,丁曉華一臉堆笑;“那是,那是,不管怎麽說,是我們陸家的媳婦,我們會好好伺候的,這胎是個女兒沒關係,再過幾年就可以要二胎了,到時候再生個小子也不遲,回頭我去弄個偏方來。”

柳彤這才不說什麽了,但心裏總是放不下,她悄悄握著褚夕顏的手說道,“夕顏,若是你婆婆對你不好,就給媽打電話,月子裏一定不要委屈自己知道麽?這身子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管別人說什麽,你該吃吃,該睡睡,知道麽?”

“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褚夕顏也是淚眼朦朧的。

柳彤伸出手輕輕給她擦去眼淚,“乖,不許哭了,月子裏哭傷眼。”

褚夕顏點點頭,止住了淚水。

這時,走掉的陸戰又回來了,雖然他心情很不好,褚夕顏給他生了丫頭,想不到這個丫頭竟然這麽皮實,那麽折騰都沒有早產,還是成了褚昊軒孩子的妹妹。

想到葉栗生了個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大胖小子,而褚夕顏給他生了個瘦小的千金,陸戰心裏很不平衡,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他什麽都不順利,而葉栗褚昊軒倆人的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紅火。

而且葉正凱孟小雅都好好的陪在他們的身邊,他們倆人之間也徹底解開了芥蒂吧。

陸戰想一走了之,不再管褚夕顏死活,本來他也不愛褚夕顏,不過是隨便應付罷了。若不是為了心中的那個計劃,他才不會這麽跟她敷衍委屈求全呢。

但正是為了心中的那個計劃,陸戰走掉之後還是回來了。

他正好聽見褚老爺子說的那句話,心中驀然一沉,好險,幸虧沒有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褚夕顏是褚家的大小姐,身份高貴,也不是他能隨意踐踏的。他回來就對了,若非如此,隻怕褚家人會從此對他有意見的,一時情緒沒事,要是失去理智就罪該萬死了。

陸戰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意,拉著褚夕顏的手,自顧自的說道,“夕顏,我現在想明白了,不管男孩女孩那都是我們的孩子,跟我們有天大的緣分,我們要好好地愛她,因為她是我們的孩子。”

褚夕顏詫異的望著陸戰,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睜大眼睛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

“夕顏,沒事了,你看陸戰也想開了,你就安心的保養身體,吃好睡好,這樣才有精神照顧孩子。”褚大勇一直是向著陸戰的,陸戰在公司裏是他的左膀右臂,聞聽陸戰的話,也笑著開導褚夕顏。

褚夕顏點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產房裏一場蠢蠢欲動的風波就這樣被化於無形。

三天後,褚夕顏被陸戰接回家了。

柳彤繼續照顧葉栗母子,雖然褚曉飛已經滿月了,但畢竟那麽點的孩子,葉栗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柳彤不放心讓她自己照顧,因為她沒有經驗。

但她老是擔心褚夕顏會不會受委屈。

她在產房中看到陸戰那發自內心的厭惡,她不相信陸戰是真的想明白了,大約隻是為了做戲。

可是又不好對陸戰指責什麽,也不敢多說什麽,怕褚夕顏更受委屈。

褚昊軒見柳彤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悶悶不樂的,知道她擔心褚夕顏,便寬慰道,“媽,放心吧,陸戰翅膀還嫩著,不敢怎麽蹦躂,就算不看在跟姐姐的夫妻情分上,看在褚家的家產的份上,他也會好好伺候姐姐的,我已經教訓過他了,警告他要是敢對姐姐不好,看我不劈了他。”

“你這孩子,就會這樣,這不是給你姐姐添亂麽,你罵了陸戰,他私底下就會折磨你姐,你也知道,你姐愛陸戰,就算受了什麽委屈也不會說的,陸戰就是抓住這一點,讓你姐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你又能怎樣?”柳彤不滿的看著褚昊軒。

褚昊軒聞聽,連忙笑著拉起柳彤的手說,“媽,我怎麽會真的這麽笨呢,我就是安慰您嘛,想讓您開心點,要不這樣吧,你去把姐姐接到這兒,咱們自己照顧,說實話我還真不放心姐姐。”

“我也是這麽想的,你看看陸戰那副樣子,完全就是口是心非,她婆婆更是一個勢利眼,不行,今天下午我得過去看看她,你姐要是受委屈,我就把她接出來,我才不在乎誰的麵子呢。”柳彤越說越激動。

這時候葉栗正好下樓來,聽到了他們娘倆的談話,心裏也很難過。

陸戰的心思她最清楚了,從褚夕顏強顏歡笑的表情上,也能看出她過的不幸福,可是各人的日子各人熬,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所以,葉栗一直也沒有表態,隻是默默地祈禱陸戰能有點人性,看在褚夕顏為她生兒育女的份上能對她好些。

現在看來應該是陸戰依然死性不改,在知道褚夕顏生了女兒之後對她更不如從前了。

見柳彤和褚昊軒倆人在糾結褚夕顏的事,葉栗忍不住插嘴說道,“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姐,不行就帶到咱們這兒來。要不您就去伺候姐,您老是照顧我和曉飛,都忽略了姐,我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現在我媽媽的病也好多了,能幫我照看下孩子了,再說咱們這裏傭人也多,都能搭上手。”

柳彤聽了葉栗的話,伸手摸著葉栗的頭發笑道,“傻孩子,你也是媽媽的孩子啊,你姐有她婆婆呢,如果真的是陸家人對她不好,那也是她沒有福氣,沒有攤上個好婆婆,不關你的事,葉子,你是我們褚家的媳婦,我不管你誰管你,本來這種事就應該婆婆照看的。”

“可是媽,我真的很過意不去,知道姐過得不好,心裏特別難過。”葉栗說著撲在柳彤的懷裏很傷心,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生了小寶寶之後,人變得特別脆弱。

柳彤拍著葉栗的後背,笑著說,“那咱們去看看,讓親家母跟張姐在家照看孩子,不過就算去了,也不能多說什麽,畢竟你姐姐現在在人家手裏,就算受點委屈也得忍著。”

葉栗點點頭說道,“一切都聽媽的。”

柳彤跟張姐孟小雅交待了一下,褚昊軒就帶著她們到了陸戰家。

陸戰上班去了,家裏隻有丁曉華跟陸清風。

房間裏有一股很大的煙味,柳彤一進門就捂著鼻子皺起眉頭不高興的問道,“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大的煙味?不知道小寶寶不能吸二手煙麽,以前昊軒煙癮那麽大,現在都戒了。”

丁曉華雖然臉上一百個不高興,但還是笑著解釋道,“親家母,我就抽了一根,夕顏那屋裏沒開門,進不去煙味的,我就這點嗜好,天天在家裏伺候月子,也憋得慌,這不,隻能抽隻煙解解悶。”

葉栗在褚昊軒的臂彎裏小鳥依人的樣子,看得出她生活的很幸福很美滿。

丁曉華不由拍著手笑道:“昊軒跟葉栗也來了啊,你們快請坐,我打開窗子去去煙味,知道你們大城市人不抽煙,可是我真的戒不了。”

“親家母,你什麽時候學的抽煙?這東西就像*一樣,可不能沾。”柳彤很是詫異的問道。

剛開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陸清風抽的,卻原來是丁曉華。

如果早知道丁曉華抽煙,她是不會讓她來伺候月子的,哪怕是去雇月嫂呢,一個抽煙的人怎麽能照顧好小寶寶跟孕婦呢,簡直就是扯淡。

“嘿嘿,親家母,也沒有抽多久,就是跟幾個老鄰居玩麻將的時候,覺著好玩就抽上了,不過不礙事的,我煙癮不是很大。”丁曉華知道抽煙不好,陸戰也不讓她抽煙,便陪著笑臉小心的討好著。

褚家家大業大的,可不是他們能得罪得起的。

雖然陸戰對褚夕顏不好,他們也就跟著對褚夕顏冷冷淡淡的,沒有用心的伺候月子,但畢竟那是私底下,當著褚家人的麵她還不敢太放肆。

柳彤沒有再跟她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領著葉栗褚昊軒進了褚夕顏的房間。

遠遠地望去,褚夕顏正跪在**吃力的給小寶寶換尿布,柳彤一看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葉栗坐月子的時候,那裏受過這樣的委屈,都是整天躺著,小寶寶該吃奶的時候,她抱過去放在葉栗的懷裏,吃完奶再抱到嬰兒**。

小寶寶吃喝拉撒睡,都是她照料的,根本就不用葉栗自己動手。

可是現在看到褚夕顏給小寶寶換尿布,地上已經堆了一堆的尿布,都沒有洗,味道很大,一進門就聞到了,她不由得皺起眉頭回頭看了丁曉華一眼,這是怎麽伺候的?

柳彤心裏又難過又憤怒,褚昊軒早已經緊緊地握起了拳頭,他沒有想到褚夕顏會受這樣的罪,一個千金大小姐,比比葉栗坐月子享的福,褚夕顏就是燒火丫頭的待遇。

他真想一拳頭揮在丁曉華的頭上,讓她清醒清醒。

葉栗也很難過,她甚至流下了眼淚,然後悄悄地擦掉了,柳彤都是為了照顧她才不能騰出手伺候褚夕顏,否則褚夕顏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柳彤決定將褚夕顏帶走,再這麽下去,她女兒的身體就垮了。

葉栗見母子倆情緒都很激動,便使勁的挽著褚昊軒的胳膊警告他別衝動,然後笑著對柳彤說,“媽,咱們在姐姐麵前不好多說什麽,免得讓她難過。”

柳彤點點頭,繼續向裏走去,這個臥室很大,有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衛生間跟小儲藏室。

然後才是采光很好的主臥,所以他們進門時,褚夕顏一開始並沒有發現。

等換完尿布一抬頭看到柳彤跟褚夕顏葉栗都來了,後麵跟著她的公婆,她心裏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淚簌簌的落下來。

其實,她不想哭的,可就是控製不住,這幾天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丁曉華煮的雞湯裏都是骨頭,肉不知道被誰吃了,餓的她前胸貼後背,饅頭倒是吃了好多,這個管夠,樓下小區賣五毛錢一個。

以前褚夕顏從不吃饅頭的,可是現在餓啊,不吃飽就沒有*,孩子就沒有飯吃,餓的哇哇叫,本來小寶寶就不重,這幾天*又不足,幾天下來看著更瘦小了。

陸戰也不管她,隻是偶爾過來看幾眼,很快就走了,那個又瘦又小的東西讓他沒有做父親的喜悅感。

褚夕顏自己給孩子換尿布,有時候丁曉華幫忙換就會囉裏囉嗦的說好多話。

說什麽她生陸戰的時候,三天就下地幹活了,一個星期後就出攤了,哪裏做過什麽月子,吃過一隻雞。

褚夕顏隻得假裝聽不見,後來幹脆不用她了,自己給小寶寶喂奶換尿布。

有時候她甚至想將小寶寶摔在地上摔死算了,這個孩子一點沒有給她帶來好運,怎麽就不是個男孩呢?如果是個男孩的話,或許陸戰就不會這樣對她了。

雖然褚夕顏從心裏想要個女孩,女孩是貼心小棉襖,可是現在這樣的境況,她的心也冷了。

狠心不管小寶寶,可是聽到小寶寶哇哇的哭,又不忍心了,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是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褚夕顏就抱著小寶寶大哭一場,發誓就算一個人也要給她幸福快樂的日子。柳彤看到褚夕顏流淚,她再也忍不住淚水潸然,心疼女兒受的罪,早知道說什麽也要親自給她伺候月子,褚夕顏是她的寶貝女兒,怎麽會不心疼呢。

丁曉華看到褚夕顏在柳彤麵前流淚,臉上掛不住了,這不是擺明了說她伺候的不好受虐待了麽,要不怎麽會哭的這麽傷心。

便氣鼓鼓的說道,“夕顏,你媽媽剛來,別哭了,好像有什麽事似的,等我兩腿一蹬的時候你再這麽哭也不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沒有好好伺候月子呢。”

褚夕顏聽了也不理她,心裏卻不由得生氣,她可不是受了委屈麽,難道還不許在自己的媽媽麵前哭一哭。

丁曉華還想說什麽,被陸清風拉走了,老夫妻在客廳裏說悄悄話。

丁曉華生氣的說,“你拉我幹什麽,不知道背後在說我什麽壞話,你看陸戰都不喜歡她,我這麽大老遠的來伺候她,還要看她臉色我容易麽?我養兒子就是圖這個?”

“你就少說兩句吧,你要是把人家照顧好好了,能這樣嗎?我說你們母子倆也古怪,陸戰死活不肯請保姆,你又愛抽煙好吃懶做,照我說,夕顏這月子確實坐的委屈,生個女娃我心裏也不好受,可畢竟不關她的事嘛,怎麽說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嫁給咱們家本來就受委屈,哪經得住你們這樣。”陸清風小聲埋怨著。

丁曉華炸毛了,“你個死老頭子,胳膊肘向外拐,路鹿說我不好,你也說我不好,既然你們都說我不好,我回S市了,這月子誰愛伺候誰伺候。”

“你也別吵吵,人家現在還真不稀罕你伺候,你看果果那孩子,讓褚家照顧的白白胖胖的比以前更好看了。你再看看人家生的那大胖孫子,就跟年畫上似的。”陸清風搖頭歎息著,一臉的羨慕。

“你個死老頭子,我白跟你過了這麽過年的日子,關鍵時候你一點不幫我,你看你扯這些的,有用麽?現在親家母來了,你說怎麽辦?我看親家母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她不會把褚夕顏帶回去吧,上次她就說了,咱們要是伺候不好,她就把人接走。”丁曉華一臉擔憂的問道,陸戰叮囑她若是褚家來人一定要應付圓滿了,別讓人看出褚夕顏受了什麽委屈。現在好了,親家母領著兒子突然來襲,她連準備都沒有,還怎麽應付。

“趕緊給陸戰打電話吧,讓他回來。”陸清風小聲的支招。

丁曉華點點頭立刻給陸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