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軒!稍安勿躁!”褚老爺子見褚昊軒如此,忍不住低聲勸道。

柳彤則坐在急診室的長椅上暗暗垂淚。

葉栗先是安慰褚昊軒,“昊軒,放心吧,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褚昊軒對她點點頭,然後頹然的坐在長椅上,雙手抱頭,褚大勇突然車禍,而且傷勢嚴重,聽護士說,剛送來的時候都已經休克了。

葉栗又走到柳彤的身邊,攬著她的肩膀,輕聲勸慰道:“媽媽,爸爸一定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柳彤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很是傷心的對葉栗說道,“你爸爸從來開車十分謹慎,怎麽會出車禍呢?而且傷的這麽嚴重,真希望在裏麵的不是他,隻是警察弄錯人了。”

“媽,您說的對,或許真的是弄錯人了呢,我們安心等等,爸爸一定會沒事的。”葉栗不知道如何寬慰柳彤,隻能順著她安慰道。

柳彤點點頭,又擔心的問道,“張姐帶著孩子去打針了?不知道能不能應付的了。”

“媽,沒事的,我陪著你在這兒等爸爸。”葉栗從兜裏拿出紙巾幫助柳彤擦幹淚水,柔聲安慰。

柳彤點點頭,漸漸地止住哭泣。

葉栗這才站起身來,走到褚老爺子的身邊,他正默默地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背影顯得那樣孤單滄桑。

葉栗看了竟然有些不忍心,她輕輕地喊了聲“爺爺。”

褚老爺子聞聽回過頭來,雙眸中竟然蓄滿了淚水,聲音哽咽喊了句“果果。”

褚老爺子站的地方離急診室有段距離,他不想讓褚昊軒柳彤看到他的淚水。

褚大勇是他的兒子,他比誰都擔心,但是他不能慌了手腳,此時他就是家裏的大樹,必須站的直直的,為全家人撐起一片天。

“爺爺,爸爸怎麽會發生車禍?”葉栗很是糾結的問道。

“不知道,警察打來電話,說在郊區的下坡處有輛轎車衝出護欄,衝進路邊的溝裏,從相關的證件看來是你爸爸,但是是否屬實,還需要進一步證實。”褚老爺子聲音低沉的跟葉栗敘述著當時他們得知褚大勇車禍的消息。

但是就他跟柳彤在家裏,褚昊軒也是後來打電話才趕過來的。

他的情緒很激動,褚老爺子說褚昊軒這次表現的很是不沉穩,雖然是他爸爸出事,可也不應該如此急躁,不但於事無補,反而自亂陣腳。

葉栗心中卻隱隱有種不安,她不敢往下想,隻能默默地祈禱,但願爸爸隻是一場意外並無大礙。

“爺爺,爸爸一定會沒事的。”葉栗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安慰褚老爺子,褚老爺子點點頭,“丫頭,是的,你爸爸一定會沒事,就算有事也會挺過去的,否則就不是我諸某人的兒子!”

葉栗使勁的點點頭,她能感覺到褚老爺子對褚大勇那種發自內心深沉的愛。

安慰了褚老爺子,葉栗再次來到褚昊軒的身邊,默默地握著他的手,緊挨著他坐下,靜靜地等待著手術室的大門打開。

褚昊軒伸手擁住了葉栗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孫博然一臉疲憊的走出來。

“博然!我爸爸怎麽樣了?”褚昊軒見他出來,立刻站起身來,撲過去問道。

柳彤呆呆的坐在長椅上,似乎害怕知道結果的樣子,她真的不希望聽到不好的消息,可是孫博然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褚老爺子也慢慢地走過來,葉栗連忙迎上去,攙扶著他,一同站在孫博然的身邊,像是等待著一個赦令。

“褚叔叔,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卻沒有醒過來,需要住在特護病房裏。”孫博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這個結果告訴大家,他也不希望這樣,可是醫生很多時候也無能為力。

“需要多久才能醒來?”褚昊軒一臉焦灼的問道。

“這個不好說,要看叔叔自己的意誌,和恢複情況。”孫博然搖頭歎息著。

“那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植物人?”柳彤聲音哽咽的問道。

孫博然默默地點點頭,柳彤一下子就暈過去了。

“媽媽!”葉栗哭著撲倒柳彤的身邊,孫博然立刻對柳彤進行急救。

很快柳彤醒來,睜開眼,掙紮著站起身來,“我沒事,不用管我,我要去看看大勇。”

“媽,爸爸在特護病房,我們不能進去的,隻能隔著玻璃看看,您不要傷心,爸爸一定會醒來的,您要是倒下了,誰照顧爸爸啊,要是爸爸醒來看不到你,會很難過的。”褚昊軒聲音微微帶著埋怨的關切勸道。

“是啊,聽昊軒的,先保重好自己的身體。”褚老爺子也勸慰柳彤。

柳彤這才點點頭,答應了。

褚大勇被安置在特護病房,並不需要陪床,隻是每天上午九點到十點的探視時間,其他時間有護士照看,不需要家屬陪床。

褚老爺子讓大家都回去休息,該做什麽的都去做什麽,至於每天上午的探視,有心就行,不必刻意,特別是褚昊軒這期間一定要照顧好褚氏集團,不能把生意耽擱了。

褚昊軒點點頭,便跟葉栗一同回去了。

褚老爺子和柳彤也回到了褚家。

隻等明天上午九點再去醫院探視褚大勇。

幾天後,褚大勇身體各項指標漸漸恢複正常,並穩定下來,便從特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中。

大多數時候都是柳彤在病房裏陪護,葉栗也常常到醫院探望,盡職盡責的做個好媳婦,讓柳彤很是感動,拉著她的手說,“葉子,這樣來回跑很累的,家裏還有孩子,不用來的這麽勤,這裏有我就行啦,這樣你太辛苦了。”

“媽,不辛苦,我也幫不上什麽大忙,就是來看看,媽媽我就算付出的再多,也還不上媽媽爸爸還有爺爺對我的恩情。”葉栗想著褚家人幫助她照顧媽媽,柳彤親自伺候她坐月子,這些恩情曆曆在目,而如今她不過是多來跑幾趟而已,其他的一點忙也幫不上,心中很是愧疚。

“傻孩子,一家人不說恩情不恩情的,知道麽,各自盡心盡力便好。嗬嗬,你這傻孩子啊,記住啊,以後不能再這樣想了,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柳彤慈愛的望著她,心中滋味很是複雜,她是葉正凱的女兒,卻也是她的兒媳婦,這或許就是命吧,緣吧,一代代的解不開,上一輩欠下的,下一輩還。

想到葉正凱,柳彤心中更是滋味萬千。

“媽,我記住了。”葉栗聽了柳彤的話也很是感動。

她知道柳彤真的把她當女兒看待,不管是因為她是葉正凱的女兒,還是因為是她兒媳婦,還是天生她們有母女情分,都不重要。

那份感情是真實的,葉栗感動感激。

這些天,葉栗一直醫院家裏兩頭跑,回家又帶孩子,還要牽掛著褚昊軒及諸事集團的事。

終於體力不支病倒了,倒不是很嚴重,就是頭疼感冒了,由於母乳喂養也不能吃藥,所以就硬撐著,怕傳染給曉飛,隻是吃奶的時候給他喂喂奶。

也沒有敢去醫院,褚大勇依然沒有醒來,每天躺在**,身體抵抗力差。

孟小雅的身體已經基本上恢複的差不多了,有時候也能單獨出去走走。

葉栗已經在家兩天沒有去醫院了,孟小雅見她很是著急,便笑著對她說道,“果果,我去看看親家公吧,現在你感冒了,也不能去,我代你去看看,順便看看親家母,好些日子沒有見她了。”

葉栗見孟小雅很是想去,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

“媽,可是你怎麽去呢?”葉栗隻是微微有些擔心。

“嗨,你會打車,我不會打車啊,打個車啊,多方便,可別真的把媽媽當成不會認路的老太婆了啊。”孟小雅搖頭笑笑,以前她不過是身體虛弱而已,現在身體好了,單獨上街當然沒有問題了。

“好吧,媽媽,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啊,不要讓我擔心,到了醫院給我打電話。”葉栗叮囑道。

“好啦,我知道,倒像是你是媽媽我是女兒。”孟小雅忍不住一臉的笑意。

葉栗聞聽不由噗嗤一笑,也是,從小都是媽媽在擔心她,好像第一次她為媽媽上街而擔心,不停地叮嚀著,就怕出什麽事,心裏特別不踏實,大約以前她每次上街媽媽也是這樣擔心她的吧。

“媽,那您去吧,路上一定小心。”葉栗送孟小雅坐上叫來的出租車,再次叮囑著,並告訴司機師傅路上開車慢點。

司機師傅在路上對著孟小雅豎起大拇指,說她女兒真孝順,這樣的孩子如此難找了。

孟小雅聽了心裏也美滋滋的,特別滿足。

到了醫院,給葉栗回了個電話,告訴她已經找到親家公的病房了,讓她不要擔心。

孟小雅走到病房門口,正要敲門進去,卻聽到裏麵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正是葉正凱的,她不由愣住了,便停住敲門的手。

葉正凱也開探視親家公?

孟小雅不想看見葉正凱,便想出去走一圈等他走了,再進去,卻不想聽到裏麵傳出葉正凱的聲音,“難道他一輩子就這樣躺在**,你也要跟著他!那麽我們的感情呢!”

孟小雅聞聽,立刻驚得魂飛,葉正凱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他是對柳彤說的麽?難道他深愛的女人就是柳彤?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孟小雅不由悄悄地貼在門邊,仔細的聽著裏麵的聊天。

“過去的事,何必再提,你我這樣的年紀,總要給兒女留些臉麵。”柳彤聲音似乎很生氣。

“彤兒,跟我走吧!這麽多年我們不就是盼著有情人終成眷屬麽!你不要在折磨我了,我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何苦再為別人活著,是應該為自己活的時候了。”葉正凱很是傷心勸道。

“你不要再說了,快走吧,雖然大勇昏迷不醒,難道你不怕得他的靈魂不得安寧麽。”柳彤好像在推搡著葉正凱。

“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答案,我還就不走了,大不了,把我們的事都抖出了,讓兒女評評我們該不該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我忍得已經夠苦的了。而且你兒子將我弄進監獄,一待就是六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六年。彤兒,別以為昊軒不知道,否則他不會將我送進監獄的。”葉正凱冷笑道,他也是急了,柳彤越來越推諉跟他在一起的感情,他甚至感覺就要失去她了。

難道她跟褚大勇過日子久了,真的愛上他了麽。

葉正凱無法承受這樣的事情,他必須重新奪回柳彤的心,無論用什麽辦法。

“你!你!你竟然逼我!你說,你進監獄是昊軒把你弄進去的?”柳彤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她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她一直不知道是褚昊軒將葉正凱送進監獄的,怪不得他從某天開始對她的態度大變,而且極少回家,一畢業就從家裏搬出去,然後在外麵租房子住。

若不是褚老爺子規定每周一是雷打不動的家庭聚會時間,褚昊軒都不會回家的,每次總是找各種理由,不是公司創業伊始忙,就是推說外麵有應酬。褚老爺子無奈隻得規定周一的家庭聚會,這才將褚昊軒重新牽回家,但是他卻都是匆匆吃完飯就離開了,極少逗留。

從前他喜歡擁著柳彤的肩膀撒嬌,跟她比個子,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對她冷漠而又客氣,好像之間有著很深的隔閡。

但是柳彤卻找不到原因,每次試圖想跟他交流,但是褚昊軒都不願意多理她,讓柳彤深感無奈。

若不是褚昊軒有了葉栗,才漸漸的緩和了跟家裏的關係,柳彤都沒有機會跟他多說一句話。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知道了她跟葉正凱之間的事情。

難道,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被褚昊軒發現了,應該不會啊,那段時間他們每次在一起應該很隱秘的,不會被褚昊軒發現才是。

柳彤痛苦的捂著胸口,她為自己感到無語,竟然被兒子發現跟別的男人相好。

而兒子卻為了她的麵子,將所有的痛苦,獨自咽下,沒有聲張,更沒有鬧將出來,甚至沒有責問他,隻是默默地躲避著她。

柳彤能想象到褚昊軒承受的痛苦,正是這種痛苦,發泄到葉正凱身上,才會將他送到監獄的。

於情於理褚昊軒做的沒有錯,他維護了她作為一個母親妻子兒媳的尊嚴,也維護了褚大勇的尊嚴,更是維護了褚家的尊嚴。

隻是他承受的痛苦太多了,他將所有的一切仇恨都施加在葉正凱身上,這是她的錯,本該她承受的。

“正凱,我為我兒子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那都是我的錯,是我做下的孽,我對不起孩子們。求你原諒他,不要再逼我了,我們不可能了,還記得那年我就跟你說過,從此我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柳彤收起淚水,聲音清冷的對葉正凱說道。

忽然之間她想明白了,兒子能做到的她也一定能做到。

維護褚家每個人的尊嚴,隻因為她現在是褚家的女人,不能不為褚家著想。

就算她曾經跟葉正凱深愛,但是畢竟都已經成為過去,兩人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不能在繼續錯下去了,晚節不保。

“你可想好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你。與你白頭偕老是我畢生的心願,現在這個男人不能給你任何東西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愛,我知道你愛的是我。”葉正凱卻不依不饒。

“你走吧!”柳彤瘋了一般將葉正凱推出門外,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糾纏下去。

如果他真的愛她不會這樣為難她,愛一個人不會讓她為難的。

正在門外偷聽的孟小雅,悴不及防,被猛然打開的門撞到了。

葉正凱和柳彤同時發現了早已經淚流滿麵的孟小雅,都不由大吃一驚。

葉正凱首先反應過來,他衝著孟小雅吼道,“不是身體不好麽,到處瞎跑什麽!”

孟小雅沒有說話,隻是倔強的擦幹淚水,扭頭看向另一邊,不去搭理他。

跟他生活了一輩子,也沒有暖過來他的心,她已經徹底失望了,還好她有女兒,有外孫孫,也不算人生很失敗。

孟小雅想逃開,可是腳卻不聽使喚,身子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葉正凱拂袖而去,留下兩個女人尷尬相對。

直到護士打招呼,柳彤才回過神來,她拉著孟小雅的手,“親家母,屋裏坐。”

孟小雅被拉進房內,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直到這時她還恍若在夢中。

“親家母,他說的不是真的是麽?”

孟小雅雙眸中忽然充滿了期待,她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柳彤的身上了,渴望她告訴她這一切不是真的。

柳彤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是真的。”夢小雅啞言了。

良久,柳彤神色黯然又說,“親家母,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親家母。”

言罷她抓住孟小雅的手,雙眸中充滿了真誠,

孟小雅機械的點點頭,她隻能點頭。

後來孟小雅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家的。

看到葉栗站在門口等著她,孟小雅不由心頭一熱,眼淚差點再次流下來,還好她還有女兒,還有外孫,還有個家。

“媽,怎麽才回來?”葉栗一見孟小雅下車,很擔心的迎上去詢問。

“跟親家母聊的時間長。”孟小雅不想讓葉栗看見她的哀傷,故作輕鬆的說道。

母女倆挽著胳膊進屋了,葉栗問起她褚大勇怎麽樣了,今天有沒有好些,孟小雅總是神情略顯呆滯,有些答非所問。

葉栗以為媽媽是勞累了,畢竟出去了一下午,便讓她趕緊去休息一下。

孟小雅這才走進自己的房間,閉上門,然後躺在**,蓋上被子才敢痛痛快快的流了一場眼淚。

像她這個年紀,便是有淚不輕彈了。

真的是傷心了,孟小雅做夢都沒有想到葉正凱心裏的女人竟然是柳彤,怪不得她總是感覺他看她的眼睛很奇怪,但是卻不敢多想,以為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這麽多年,雖然她知道柳彤一直橫在她和葉正凱之間但是卻不恨柳彤,因為她一開始就知道有柳彤存在。

而且她跟葉正凱在一起正是因為被他的癡情感動了。

那個時候的葉正凱每天醉死夢生的,常常去一家小酒吧喝酒買醉,而柳彤正是那家酒吧的服務員。酒吧裏失戀的人不少見,可是像葉正凱這樣癡情的人,著實少見,他的情感低潮期一直沒有走過去,每天晚上下班後都會準時來喝酒。

慢慢的在酒吧裏做女招待的孟小雅就跟葉正凱熟悉了,常常將喝醉酒的他送回家。

漸漸地愛上他的癡情,覺得這樣的男人世間少找,一個女人走不出失戀的痛苦正常,可是一個男人卻在失戀中沉淪,著實讓人感動。

愛上葉正凱的孟小雅,勇敢的追求起他,不顧他一次次的拒絕,一門心思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葉正凱告訴她,可能他這一生都沒有辦法愛上她。

孟小雅說不在乎,她相信時間會感動一切的。

就這樣葉正凱帶著孟小雅離開了W市,來到S市,結婚開始了新的生活。

確切的說隻是孟小雅的新生活。

葉正凱雖然此後再也沒有提起過他的初戀女人,但是孟小雅知道他心裏一直沒有放下那個女人,這也正是她愛他的地方,癡情。

隻是現在孟小雅沒有想到葉正凱的初戀情人竟然是柳彤,是葉栗的婆婆,這個事實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孟小雅走後,柳彤坐在褚大勇的床邊,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躺著,剛才房間裏發生的一切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卻與他無關,她多麽渴望他能起來,維護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她一直以為她愛的人是葉正凱,這麽多年,她感覺自己生活的不幸福,有情人沒有終成眷屬。

若不是為了兩個孩子,她一定會離開這個家,離開褚大勇,去尋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是直到褚大勇出車禍,她才知道,將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她跟褚大勇早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整體。當知道褚大勇車禍的時候,柳彤恨不得躺在急診室裏生命吹我的人是她。

這麽多年來,褚大勇對她嗬護備至。

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知不覺就會動了心,有了感情。

“大勇,你快快好起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柳彤趴在褚大勇的胸口上,泣不成聲。“我知道這麽多年,我一直對不起你,隻要你醒過來,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告訴你,我發現我愛的人其實是你,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我愛的是葉正凱。沒有葉正凱我活的好好地,可是沒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了,三十年啊,我們早就成了一個人。”

柳彤哭的很傷心,她說的都是真心話,如果沒有褚大勇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活下去,彼此已經成了習慣,這就是時間的可怕,不知覺得中人就改變了。

葉正凱擔心柳彤孟小雅兩個女人會不會發生衝突,半路上又折回來了。

正好聽見柳彤跟褚大勇說那些話,聽在他的耳朵裏,句句刺耳不堪,她竟然說她愛的不是他而是褚大勇,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麽。

就因為想當年他把憑著他高人一等的身份,將她娶到手,便擁有了她的愛情?

難道他失去的不隻是柳彤這個人,更是跟她的愛情,那麽他這一生為什麽活著,還不是為了重新得到他們的愛情,如今她竟然說她不愛他。

葉正凱如何能忍受這樣的痛苦,他決然的離開病房,沒有進去質問柳彤,因為那是毫無意義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將褚家弄垮,讓葉栗,讓柳彤失去依附的大樹,她們自然會離開那裏。

而不是寄希望於兩個傻女人身上,頭發長見識短,一點小恩小惠就會改變了初衷。

葉正凱正積蓄著更瘋狂的報複,他不信整不跨褚家,打不敗褚昊軒褚大勇。

奪不回女兒和心愛的女人。

為此他專門去了一趟D市,就是上次褚昊軒跟葉栗在那裏待了三天的地方。

陸戰拉著被下了藥的葉栗從酒吧裏出來,在褚昊軒的堵截下,跑上了去往D市的高速公路,不是無意識的,其實是有目的的。

在D市葉正凱有一個老朋友黑子,是黑道上的人,陸戰跟著他去跟黑子見過幾次麵,他知道隻要到了D市,那麽就可以找黑子接應,順利的擺脫褚昊軒的追蹤。

隻是在高速上就被追上了,繼續失敗,陸戰被帶回了W市,那時候褚夕顏還沒有離開陸戰,褚昊軒不想把事情弄大,便沒有讓警察抓走陸戰,那事就不了了之了。

褚昊軒跟葉栗去了D市,其實都在黑子的掌握之中。

黑子受了陸戰的委托,暗中派人跟蹤葉栗,伺機將她劫走。

隻是計劃被正好在D市跟黑子談一筆交易的葉正凱製止了。

葉栗是他的女兒,他不想讓黑社會的人插手幫助陸戰,設計葉栗。

開始的時候葉正凱不知道葉栗跟褚昊軒也在D市,葉栗在餐廳外麵看到的人影就是葉正凱,他是跟黑子一起去吃飯的。

回到酒店的時候,黑子的小弟來報信,說拍到陸戰馬子一個好玩的場景。

葉正凱一聽就知道是葉栗,他不由詫異難道葉栗在D市?她剛剛生了孩子,而且曉飛還要吃奶,怎麽會來這裏。

便著急的從那位小弟手裏接過相機,查看裏麵的視頻,果然是葉栗和褚昊軒。

便沉著臉問黑子怎麽回事,這兩人怎麽會在D市。

黑子就把陸戰昨晚設計葉栗的事情大體的告訴了葉正凱,葉正凱聽後很生氣,他雖然不希望葉栗跟褚昊軒在一起,但是也不允許陸戰采取這樣卑鄙的手段,畢竟葉栗是他的女兒。

葉正凱便告訴黑子,說視頻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兒,以後要是陸戰讓他對她做什麽都不要答應,否則他們之間的交情就算完了。

黑道上的人都重義氣,當年黑子落難,逃亡到S市,葉正凱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曾經在葉正凱手下做事一段時間,養精蓄銳又回到D市做起了老大,但是對葉正凱卻當做救命恩人相待,跟他說以後無論有什麽事,隻要說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既然葉栗是葉正凱的女兒,黑子自然不會動她一根寒毛的。

從視頻上,葉正凱感覺到葉栗對褚昊軒踢她那一腳不知情的,本來就是小孩子般的遊戲,但是葉正凱卻忽生惡作劇的想法,將視頻發給葉栗。

豈不知這個視頻讓葉栗誤以為是柳詩雅發的,其實柳詩雅也錄了一份,隻不過卻沒有發給葉栗,她不會那麽傻,雖然聽到了褚昊軒的狡辯,知道葉栗不知道褚昊軒踢了她一腳,也不會把視頻發給葉栗的。

本來就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葉栗未必是真的生褚昊軒的氣,亦或者真的不知道是褚昊軒踢她,不過是講錯糾錯,假裝嗔怒而已。

柳詩雅不會發那個視頻,讓葉栗懷疑她是如此小人,背後喜歡搞小動作,她是磊落之人。

無巧不成書,雖然它未做,但是葉正凱發過去的視頻卻落在了她身上。

回到W市後葉正凱很是嚴肅的將陸戰說了一頓,告訴他以後不要對葉栗使用卑鄙的手段,用傷害她身心的方式得到她。

否則的話,他們之間的合作就徹底結束了。

陸戰隻得答應他,畢竟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撼動褚氏集團的,哪怕是背後有錦華集團。

葉正凱在商場摸爬滾打經營多年,就算他今日敗落了,勢力能力依然不能小瞧。

他隻有跟葉正凱聯手才能將褚昊軒打敗,將褚氏集團弄垮,才能得到葉栗。

既然葉正凱不要他用手段得到葉栗,他隻得暫時收手,對葉栗敬而遠之。

加大錦華集團跟褚氏集團的較量,而且他還可以從別的方麵下手。

葉栗感冒漸漸好了,便又開始家裏醫院兩頭跑,人也消瘦了不少,褚昊軒會恨死心疼。

這天葉栗匆匆忙忙的洗漱完畢,就要下樓,吃點東西,然後準備去醫院,褚大勇一直沒有醒來,而且情況也不是很穩定,柳彤整日陪在醫院,飯菜都是葉栗給帶去的。

若是不親自看著她吃,她是一點都不會吃的,整日守在褚大勇的病床前,癡癡呆呆的呼喚她醒來。

雖然沒有愛情,可是畢竟生活了半輩子,三十多年,猛然的褚大勇成了活死人躺在**,一動不動。

柳彤沒有預想的驚喜,可以跟葉正凱在一起,她隻想褚大勇快點好起來,其他的什麽都不想。

“栗子,謝謝你!”褚昊軒忽然從後麵擁住已經走出臥室門口的葉栗,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老公,你這樣客氣幹嘛,這不是跟我見外嘛,我可是你的內人不是外人哎。”葉栗回頭貼著褚昊軒的臉柔聲說道。

褚昊軒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的抱住她,然後跟她一起下樓。

劉嫂見他們下來,立刻把早餐擺上桌,然後又裝好給柳彤做的早餐,等一會葉栗帶去醫院。

葉栗平常吃飯都是很慢的,她喜歡細嚼慢咽,可是現在惦記著還在醫院裏的柳彤,便顧不得品滋味了,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餐,提起便當盒就要出門。

褚昊軒將最後一點麵包塞在嘴裏,然後對葉栗說道,“老婆,我送你去醫院。”

“啊?你不上班了嗎?這樣的話回來我還得打車。”葉栗不解的望著褚昊軒。

“今天事情不是很多,下班的時候我再去接你,最近公司裏的事多,我去醫院陪爸媽的時間少,多虧你了,隻要我有空我送你,你這樣疲勞,再開車我不放心。現在張姐忙著準備結婚的事,不能送你去醫院,其他的傭人也不會開車,我真的該考慮給你雇個能會開車的傭人啦,這樣的話你就不用自己開車了。”褚昊軒擁著葉栗的肩膀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

“老公,你就不用為我操心啦,安心公司的事就好了,一個人支撐著那麽大的公司本就辛苦,我不過是家裏這點事,比起你和媽媽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說話之間已經來到車庫,褚昊軒取了車子,倆人一起來到醫院。

在醫院門診大廳,竟然碰到了柳詩雅。

“詩雅?”柳詩雅穿著一件風衣,還帶著帽子,葉栗也是猛然一抬頭,看到了迎麵走來的柳詩雅,不由喊了一句。

柳詩雅看那樣子本來是不想跟葉栗褚昊軒打招呼的,見葉栗主動問她,躲不過去了,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笑著說道,“昊軒,嫂子,你們也來了。”

“詩雅,你身體不舒服麽?”葉栗見她臉色不是很好,擔心的問道。

“沒事的,就是感冒了,頭疼,熬不住了,來醫院拿點藥,對了,你們來是……”柳詩雅麵色難掩尷尬之色,這讓葉栗心中不由很納悶,難道她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想被他們發現?一種不好開口的病?來醫院除了看病不會有別的事。

“我們來看爸爸。”葉栗見柳詩雅竟然不知道褚大勇車禍的事,不由下意識的忘了褚昊軒一眼,難道這些日子他們都沒有聯係?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會不知道?她不是跟褚昊軒是好朋友麽。

“叔叔得了什麽病?”柳詩雅是真的不知道,自從上次被人設計跟褚昊軒睡在一個**,讓記者當場抓包後,柳詩雅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裏好多天,店裏都沒有去過。

褚昊軒也沒有找她,因為上次之事,兩人的關係在小報記者的筆下被調侃,變得很是敏感脆弱。

柳詩雅沒有找褚昊軒,褚昊軒當然不會主動去找她的。

他總感覺自己問心無愧,沒有做出對不去柳詩雅的事,自然也不用負責什麽的。

褚昊軒明白自己一旦喝醉酒,喝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的。

今天是褚昊軒自從酒店之後,第一次見柳詩雅,他依然感覺很坦然,因為他沒有做不坦然的事。

“詩雅,我爸爸前些日子出車禍了。”褚昊軒見葉栗望他,便開始對柳詩雅平靜的解釋著,他沒有什麽不好麵對的。

“哦,是這樣啊,昊軒,那嚴重麽?”柳詩雅很是驚訝,她沒有想到褚大勇會出車禍。

“不算嚴重。”褚昊軒淡淡的回答,他不想再聊下去了,一會就要到了上班的時間了,隻想快點到褚大勇的病房看看,然後去上班。

“哦,那就好,你們快去忙吧。”柳詩雅敏感的看到了褚昊軒輕輕地碰了下葉栗的胳膊,知道他想離開,便善解人意的說道。

“好,詩雅,那我們先走了。”葉栗笑著點頭答應。

“好的,等我有空來看叔叔。”柳詩雅說完,便跟他們揮揮手,轉身離開了。

葉栗跟褚昊軒看著柳詩雅走遠,轉過頭來,正要上樓,卻不想孫博然站在他們麵前。

“孫醫生?”葉栗不由被突然出現的他嚇了一跳,有些嗔怪的喊道。

“咳咳,我……對了,那不是‘夢巴黎’的老板娘麽?”孫博然抱歉的朝著葉栗笑笑,有些無話找話的問道。

其實他也是剛剛下樓,還沒來得及打招呼,褚昊軒跟葉栗就猛然回頭了。

“是啊,怎麽你喜歡她?”葉栗極少將孫博然提起一個女人,不由打趣道。

“怎麽會呢,我是剛剛看到她婦產科出來,有些好奇罷了。昊軒,她不是你的同學麽?前些日子還聽說是哈佛商學院的博士,大齡剩女,很是炙手可熱,難道這麽快就已經嫁人了?要不,她來婦產科幹嘛。”孫博然第一次八卦一個女人這麽多話,說完自己似乎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掩飾道,“我正好路過看到,偶爾好奇下,你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孫醫生,你看的真切麽?”葉栗很是認真的問道,她心裏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這個可不能亂說。”孫博然同樣一樣認真的說道。

“博然,你小子啥時候學會八卦了,還不去上你的班。”褚昊軒不耐煩了,他怕葉栗多心,胡思亂想,本來大家就夠累的了,不想多生事端,對孫博然揮揮手,讓他離開。

然後拉著葉栗就離開了。

孫博然搖搖頭無奈的笑了,“切,我才不會八卦,對誰說這事呢,還不是覺得你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他也沒有把這個當回事,隨口罵了褚昊軒一句也離開了。

葉栗跟褚昊軒繼續上樓去看褚大勇,褚昊軒心中很是忐忑,他有些擔心的問葉栗,“你不會多想什麽吧?”

“想什麽?”葉栗一臉淡然的反問道。

褚昊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不該此地無銀三百兩似的,巴巴的問她回不會多想。

“就是,柳詩雅看婦產科的事。”褚昊軒薄唇微啟,麵色有些陰沉。

“哦,她看婦產科跟你什麽事哦?你不是說那天與你沒有關係嗎?”葉栗聞聽不由笑了。

“是沒有關係,可是我怕有人會亂想。”褚昊軒見葉栗真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這才微微放心。

“不會的,老公,我相信你,這個世界上我不相信誰的話,也不會不相信你的。”葉栗望著一臉認真地回道。

褚昊軒沒有說話,卻把她擁得更緊了。

他就知道他沒有愛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