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卷069.九千字

警衛員跟在顧聿森身邊幾年,再急躁的性子也被他冰凍至緩下來了,這會子竟會連口氣都如此焦躁,可見事情出的當真是不一般。

修眉緊緊皺著,顧聿森冷聲一斥:“好好說話!”

“是!”

咽了咽口水,警衛員勉強穩住心神,將事情很仔細的解釋了遍。

其實也很簡單,歸根結底就一句話——就是他把人跟丟了!

寧艨從家裏跑出來,他當然跟了來,緊跟在寧艨的身後,他一見她的目的地是酒吧,就先給顧聿森打了個電話。

想詢問下少將的意見,到底是由著小姐呢,還是直接把她給架回去,可誰知道,在那時候少將的電話就已經打不通了,沒轍,警衛兵隻能跟著寧艨,先按兵不動。

最開始,寧艨倒也沒怎樣,到底是同班的同學一起嘛,都是一群挺單純的孩子,女生最多偷喝口酒,男生也不過是抽幾根煙喝兩口小酒,再大膽些的,也就是招個小姐躲到角落裏麵去摸摸奶子蹭蹭大腿什麽的。

撐死了就這些,再少兒不宜的也沒有。

尤其是寧小姐,別看她是堵著氣出來的,可到底是個懂事的人,知道怎麽保護自己,從進門開始就滴酒不沾,甚至連水都沒碰過,就連活動範圍都隻在同學的小圈之中,乖的不得了。

可事情壞就壞在,大部分同學都喝高了,被幾個領頭的男生起哄著,便半點意誌力都沒有了,跟著一窩蜂的衝進了舞池發瘋。

寧艨自然沒有跟著去,她就跟幾個女同學坐在角落邊,不知道是在等什麽,她屢屢低下頭去看手機,每看一次心情就低落幾分,這一點即便是隔著距離觀察的警衛兵都感受的真切。

當時警衛兵就在猜想,寧小姐肯定是在等待少將的電話,可偏偏沒信,就她那倔脾氣,即便隻是擰著那口氣,也一定是不會回去的,或者,再等下去少將還沒有消息,她都能氣的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了。

果然,好的不應驗就壞的靈,還沒過多久呢,一直默聲坐著的寧艨竟然起了身,投身進了舞池,參與進了同學那場狂歡之中。

別看寧艨方才矜持克製的,還以為她根本就不會跳,可誰知道,她竟然跳的那樣好?

那小腰扭的,頭發甩的,風姿綽綽,清純中透著絲媚,舞姿竟是那樣優美,指尖從腰一路往上,撩過鬢發她可能是真想借此發泄,竟是將皮筋一扯,長發如瀑而下,那不帶半分化學挑染成分的墨色發絲在半空中飄**,隨著寧艨的舞動舞出了動人弧線,一雙藍眼睛清澈足可見底,在這種豔麗低俗的場所,更襯得她那一份少女純真,如夢似雪。

再加上她本身就長的漂亮,身材又極其出挑,不消幾分鍾,就引來了不少隻狼。

倒是幸虧男同學都在,還有幾個更是寧艨的忠實追求者,自然不可能讓她吃虧,叫著嚎著就衝了上去,可到底都是孩子,哪裏打的過那群地痞流氓?

警衛員當場就衝了出去,倒是把對方都打倒了,可還是出了岔子——有位同學被打傷了。

腦袋被開了個口子,血流不止,看著極嚇人,一時間徹底亂了套,跑的跑叫的叫,警衛兵責任感一起,就衝上去救人了,一時間滿門心思都隻撲在了對方身上,待到一切處理妥當了,他回頭去看,卻是寧小姐已不見,活生生把他嚇出一身的冷汗來!

“少將這真怪我,是我的失職我……少將怎麽懲……”

“說重點!”

“是!我……少將我有跟寧小姐說一定要緊緊跟著我,明明前幾分鍾她都還在我身邊的啊,怎麽就……是我的錯,少將把她交給我我卻跟丟……”

“她不會走。”

她不是如此不懂事之人,這麽亂的場麵,一定會乖乖跟著他警衛員的,不見了的唯一解釋就隻有——

“少將我也是這個想法,所以剛才我一直在找她,到處打聽消息,可她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說看到她的,就連當時跟在她身邊的女生都說沒感覺,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不見的,如果她真要是被別人帶走的,那麽大的動靜,怎麽樣也會有同學注意到的吧?”

“那就隻能是熟人了。”

“什麽?”

熟人?

那個場合,所謂的熟人,除了同學,還能是誰?

可是那些同學可都還不過十六七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壞的心眼?

張了張嘴,警衛員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顧聿森才懶得多分析,話鋒陡的一轉:“失蹤多久了。”

看了看表,警衛員說:“剛剛好十分鍾。”

“我立刻到,你先把她同學都留住,一個也不準放走!”

立刻,顧聿森確實立刻就到了,寧艨來的酒吧剛好就在東城片區,距烈焰紅唇很近。

龍卷風橫掃街道那般,顧聿森親自驅車趕來,都還沒有熄火,他直接就推了門,長腿一邁,他一躍而下,頎長有力的身軀在月色彌漫之下,好似一隻矯健獵豹,危險迫人!

“少……呃少爺!”

迎上去,警衛員張嘴就要喊少將,卻在顧聿森的眼鋒淩厲之下,立刻改了口:“少爺您來了!”

“人都在?”

“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警察都趕了過來,所有人都留了下來錄口供,都還在裏麵,沒看到有誰走了,但是警察沒趕到之前我也沒注意,是不是走掉了些我就不知道了。”

“這好查。”

抬眸,將四周打量了一遍,眼神不著痕跡的在寧艨的那群同班同學臉上劃過,顧聿森對警衛員招了招手,在他耳邊低低吩咐了幾句。

“是,我立刻就去!”

昂首挺胸,下意識就敬了個軍禮,警衛員立刻去執行命令了。

顧聿森來的太急,還是那身黑幫太子爺的裝扮,可他氣質太正了,以至於叫人忽視了他的裝扮隻看得見他這個人。

他一進來就氣勢凜凜,渾然不把那些警察放在眼裏,就連眼神都沒跟他們打一下照麵,老實說,這對那一群被別人捧慣了的警務人員來說,著實夠氣人!

但他們卻不敢輕易去招惹他,這高大男子一看就不是個善茬,誰知道會是何等角色?

倒是領頭的那一位,看著顧聿森有些眼熟,總覺得跟顧家那位鼎鼎大名的大少很像,就是這一身服飾裝扮嘛……

摸了摸下巴,領頭的警官邁開步子,就欲向著顧聿森走去,卻是這個時候,顧聿森主動走了過來。

伸出手,他主動向著警官打了聲招呼:“你好。”

如斯氣場男兒主動握手,跟他的冷漠疏離太不相符合,警官都愣了,訥訥的說了句“你好”,他也跟著伸出了手,與顧聿森一握:“你看著眼熟的很,不知是否就是……”

“顧聿森。”

“顧、顧……哎呦瞧我這有眼不識泰山的,原來真是您啊!您好您好!少將先生您好!不知道少將先生您這次回來是有什麽重要指示麽?顧老將軍可還安好?”

幾乎是一瞬之間,方才還頤指氣使脾氣蠻橫的警官立刻就換了張臉,一對眼睛都笑眯成了縫,點頭哈腰著,他言行舉止是再熱絡不過的巴結。

顧聿森是極不喜歡與這種人打交道的,而且依照他的性子,與其亮出自己的身份去獲取特權他寧肯一聲不吭,隻憑借自己的本事,可是現在不是他能隨性的時候。

事關於她,自是越早解決越好。

峰眉半分波動沒有,點點頭以示回應,顧聿森便直奔目的:“我找人,能否麻煩幫個忙。”

“沒問題沒問題,這好辦,您找誰盡管說,我的手下剛好都在,立刻就能調動去幫忙找人!”

“就這裏。”

顧聿森篤定,寧艨是還沒被帶走的。

這與他經年累積的經驗有關,他判斷力極為精準,分析能力又強,旁人看著毫無關聯的事情,他卻能夠從中抽絲剝繭,聯想到許多,最終找出真凶。

所以不過短短幾年,外界就已有他的名號在盛傳——鐵血軍王,手段狠厲,一槍便是直指命門!聰明到近乎可怕的地步!

確實聰明到可怕,否則何以不過聽警衛員將過程描述一遍,他便能得出結論?

——是寧艨的同學把她帶走的。

因為在這麽混亂的境況之下,人心都惶惶,尤其他們又是一群高中生,更是容易害怕,人在緊張的境況之下,對陌生人是會極其敏感的,而寧艨卻能消失的無聲無息,就連跟她待在一塊的同學都沒注意到,除了是認識的人,再無可能。

人在慌亂的時候,記憶是會出現盲點的,而這個盲點,以顧聿森多年經驗,最容易出現在這一類人身上——是認識的人,但一定不會是她身邊那位同學多麽熟悉的,也一定是個在平常沒多大存在感的。

這是第一種情況,還有另外一種——就是當時陪在寧艨身邊的那位同學,把她帶走的,她之所以還在現場,隻不過是在確保自己的無辜外加打探情況。

相比而言,顧聿森更傾向於第二種,但感情上,他卻寧願選擇相信第一種,因為他深知,在這麽慌亂的境況之下能夠讓某個丫頭都願意黏在一塊的人,絕對是她在用心相交的摯友!

摯友麽……

長眸微微眯起,眼波流轉著掃向了那位據說出事時一直陪在寧艨身邊的女同學,顧聿森打量她的視線,並不比他審訊犯人要好多少!

精銳如芒!

多虧了顧聿森亮出了身份,警員們做起事情來格外的賣命,以著前所未有的快速幫襯著顧聿森的警衛員把名單拿到了手,並且迅速招人去把溜走了的同學叫了回來,同時又將整間酒吧都搜尋了遍。

所有的事情做完,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分鍾,已算絕命之速,卻奈何,還是沒找到寧艨。

顧聿森親自在詢問那些溜走的同學,並沒有探出任何不對,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隻有寧艨的那位女同學了。

她倒是想溜走,隻可惜,顧聿森的警衛員親自看著她,讓她寸步也難行!

顧聿森排除完一切可能性,便走了過來……

“少爺。”

立刻迎上去,警衛員踮著腳往顧聿森的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看她確實很不對勁,神色焦急,一個勁的看時間還總催著問什麽時候能走,中途還偷著想溜出去,被我攔住了她還很躁,我多問幾句她就不敢看我了,心虛的很。”

點點頭,顧聿森垂眸看了眼腕上的表:“磨的也差不多了。”

“不過一十六歲的女娃娃,膽子能大到哪裏去!磨了她這麽久早該慌了,馬腳都露出來了!”

哼了聲,警衛員臉色也很不好:“可是少爺,我看她挺倔啊,萬一她死咬著不放,一刻不吐出真相,寧小姐就多一分危險啊!”

“我來。”

冷冷兩個字,顧聿森便直接走了過去。

他袖口是稍稍挽起的,露出了勁瘦的腕骨,那種結實強悍,分明是霸氣雲天的,所以,他不過伸手拉一下椅子的動作,就把那位女同學嚇了一條!

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咽了咽口水,她緊緊看著顧聿森,眼底分明是有些懼怕的,偏偏當他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她那張蒼白的臉,竟浮出了點點的……紅暈!

眼睛危險眯起,顧聿森沉沉掃視著那位女同學,將她這種表情的變化看在眼底,他立刻了然。

剛才就覺得她很不對勁,所以特意詢問了所有人就隻晾下她,還讓警衛員看著,不過一高中生,合該心虛作亂了!

可是就她微紅著臉看著自己的眼神嬌羞不已,又是一高中生,最是天真無知,執拗起來絕對難搞,老實說,顧聿森還真有些擔心沒有那麽順利!

“你去外麵盯著,免得他們偷懶放鬆了警惕。”

對著警衛員招了個手,顧聿森將他支了出去,隻留他一人在包間內,與這位女同學。

沒有人知道他和她之間說了些什麽,又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知道,約莫十五分鍾左右的樣子,那一直緊緊閉著的包廂門就打開了,隨之,就有一道挺拔身影顯現。

身形被暗色所籠罩,那股幽深和肅殺,仿若從地獄而來的撒旦,顧聿森從包間裏麵大步走了出來,強烈的男子氣概混合著淩厲厚實的氣度,如刀刻般的五官鋒芒畢露,叫人一眼便心驚膽戰!

這般氣勢,饒是一直跟著他的警衛員都沒見過,簡直嚇了一大跳!

“少、少……”

走上去,他都在手心裏麵捏了把冷汗,生怕顧聿森突然發飆,可他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冰渣子般的一句:“帶去警局!先關著!誰都不許探視!”

話鋒甩的極其銳利,鋒芒湛湛,叫聽著的人耳蝸子都像是在被刀子絞,警衛員絲毫都不懷疑,若非急著去將寧小姐找到,他家少將絕對能親手把那女學生給宰了!

去tmd不能打女人!真要觸及了他的底線,女人照舊弄死!弄死!

猛地往包廂裏麵衝,警衛員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裏麵見血了,然而,真等他衝了進去一看,卻是……呆了!

這、這……

這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這位女學生連衣服都撕開了,還、還正用雙手緊緊攥著那已經起不了遮掩作用的碎布片,光著屁股坐在地上低著頭嗚嗚嗚的哭?

真是可憐極了,淒淒慘慘的……

好一副被侵犯了的良家少女受害者形象!

不知情的人,隻此一眼,就一定會斷定,是顧聿森剛才做了些什麽,反正至少是……猥褻了人家。

或者更過分的,會直接認定為,他……強暴了她!

隻是,這……不可能吧?

那可是少將!顧聿森少將!

他們軍中人人敬畏崇拜、絕對神祗級別的人物!以他做榜樣標尺誓死追隨的!

這樣的人,不說他正氣凜然,僅就是他那從來不親近人的性子,那一身的禁欲氣質,也不可能會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絕不可能!

張著嘴,一副表情傻傻呆呆的,盯著那非常形象的“受害者”,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最終停留在了她臉上,那梨花帶著淚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委屈無辜和悲傷,莫名的,警衛員心中一陣……作嘔!

他隻信他們少將,這一生的忠誠都奉獻給他,誓死信任!

所以,隻能是這位看著天真無邪的花樣女生在耍、花、樣!

“帶她走!”

冷眼旁觀著那女生,顧聿森的警衛員開始招呼著警員把她帶走,不僅沒有半分憐惜與情麵,甚至還帶著很濃切的敵意,就像是在看一位黨國反動者!

倒是跟著進來的那好幾個警員,一臉的憐香惜玉,捂著嘴輕聲細語的躲在一邊私語,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議論顧聿森,在懷疑他。

不過顧聿森的警衛員可不管,他隻聽從他少將的吩咐,忠心又盡責。

至於某位正在被懷疑犯了色偷了腥的鐵血男兒,正在以著健步如飛的速度,趕往了……地下停車場!

地下停車場其實剛才也搜過,而且也挨個車廂用強光燈探照過,隻是到底太多私家車,後備車廂是不可能一一打開檢查的,這才以至於怎麽搜都搜尋不到。

其實以顧聿森的聰明早就已經猜到這一茬了,隻是那女生不過十六,還不到拿駕照的年紀,他就沒順著細究下去,卻沒料到,那女學生竟膽大到無照駕駛!?

果然百密終究一疏,隻希望還來得及!

他家艨小乖對梔子花過敏,一到夏季梔子花開放的季節就容易咳嗽,進而引發哮喘,雖說不多嚴重,可是在後車廂那麽密閉的地方關押太長時間,也是會呼吸困難的。

尤其以顧聿森的推測,那女生怕是特意在車廂內放了梔子花!讓她就近聞著!

這般手段,一個沒弄好,喪命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顧聿森就想殺人!

他這一雙手,雖然說在做狙擊手的時候穿透過不少人的腦顱,近幾年出任務也殺過人,然而,了結的卻都是十惡不赦之徒,他確實狠,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心腸又極硬,絕對不會產生絲毫的憐憫之心。

可到底這一雙手是為國家拯救蒼生的,這一點從來就是顧聿森的信仰,他也一直在堅持。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生平頭一次生出了……殺人之心!

就用這一雙手!!!

一貫沉定的眸子裏麵竟是波濤洶湧,有赤紅色的光在流轉,冷肅森森,顧聿森每跑一步心頭的殺氣就加深一分……

他發誓,若他小乖出了半分岔子,他定活生生把那女生脖子掐斷!掐斷!

搜尋的警察已經撤掉了,地下停車場幾乎空無一人,顧聿森的腳步重而有力,每走一下都有回聲,肆意侵占著車場上空,每一步都沉甸甸的打壓著人心……

“誰?!”

這是一流氓扮相的男人發出的聲音,他正壓在誰的身上,正在伸出手撕扯她的衣物,滿臉即將得償所願的興奮以及**之氣,卻突然聽到這種腳步聲,空洞洞的**進他耳朵裏,嚇的他心驚肉跳!

不行,別是那些警察又突然折回來了,他得快點走,要不然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呸!真麻痹的晦氣!明明眼看著就要得手了的!卻突然來這麽一茬!

霍的起身,那流氓男子緊抓著那被他壓製在身下的女子,猛力一拽,一邊打開車門將她往裏麵塞,急迫不已,萬分粗魯,蠻橫至極!

他是企圖立刻將人塞進去開車就走人,帶回去再好好的享受享受,隻可惜,人女子又豈是那麽容易屈服的?

雖然意誌不太清醒,但她也是聽到了聲響的,一絲希望衝破方才的絕望,她用盡全力嘶喊:“救、救我……救我!”

這聲音……

是他的艨艨!

傲眉陡的一豎,顧聿森難得口氣焦躁的喊了聲:“艨艨!”

“顧、顧聿森?”

一聽他這聲音,寧艨就徹底安心了,那灰暗無邊的臉蛋都放亮了,一瞬之間,於絕望深淵直衝向幻彩天堂。

“顧聿森顧聿森!我在這在這!顧聿森!”

霍然回頭,寧艨放聲大喊著,原本清亮的聲音滿是沙啞,還略略在顫抖……

是激動壞了,再沒有了任何的畏懼吧?

隻是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那麽多力氣,分明人都要暈過去了,竟然突然又反抗的極厲害,讓那小流氓差一點都沒攥住她?

“幹!竟然還真是來救你的!?”

小流氓男嘴裏罵聲不斷,用力再去攥寧艨,他還不死心的想把她往車子裏麵塞,妄圖逃跑。

雙腳踢啊踹的,雙手也沒命似的直往身後抓,別看寧艨人已經不甚清醒了,可是每一招卻還依舊是直指對方命門,或是眼睛或是**的,招招不留餘地。

隻可惜她力氣太小,又被製住了,實在發揮不出來,沒兩下就又被製服了,對方是真著急了,那沉而有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趕上來了,聽著就叫他心慌打顫!

怎麽感覺聽起來就像是煞神,來奪他命的?

不行,他必須走,立刻馬上!

粗魯無比的將寧艨往裏麵胡亂一通塞,甚至她的腿都還在車外麵,小流氓就折身去了駕駛座,一躍而上他連車門都顧不上關就擰開了火直接踩下了油門……

方向盤一個往右打死,他驅車直接往外衝,真就是追魂奪命一般的漂移速度,不過一秒之間就將車開了出來,下一秒就可以直線行駛出去了,嘴角往上一翹,小流氓得意了,卻是這一瞬,一道黑光劃破他眼底。

“誰他……啊!”

車窗玻璃發出“砰”的一聲,伴隨著碎片往臉上飛,小流氓嘴裏爆出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停車場!

“你、你、你……”

你是怎麽趕過來的?!

難道說,方才那一道黑影,就是他麽?

那麽快的速度,簡直連閃電都及不上,而他竟也不怕車的飛速,就這樣襲了過來?

老實說,就那麽一閃身,在地下停車場這麽陰暗的地段,簡直就一活生生的鬼魅!

一雙眼睛瞪到死大,小流氓灰白著臉扭了過來,在見到顧聿森那張如地獄撒旦般的肅殺麵孔那一刹,他就連心髒都被震破!

單手掐著小流氓的脖子,顧聿森就站在車外麵,巍立不動!

而那掐著對方脖子的手,正是方才砸破車窗,直接穿透進來,引發車窗碎片慘案的那一隻,他力氣得多大啊,竟能徒手將車窗玻璃都砸穿?

此刻掐著對方,他手背上麵就連青筋都凸顯了出來,小流氓嚇都嚇死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顫抖著正要求饒,顧聿森卻在這時猛一用力,直接將他從車子裏麵提了出來。

即便對方再瘦,都是個成年男子,竟就這樣輕而易舉被拎出來,這種力量……

簡直大的可怕!

驚恐萬分,小流氓人都嚇傻了,縮著身子顫抖不停,眉頭狠狠一皺,顧聿森簡直嫌他髒,就像是在扔垃圾一樣,猛力將他往地上一扔,長軀陡然翻轉,他飛速向後掠。

寧艨正在奮力爬起來,偏偏車子開的急,她完全沒有防備,狠狠往下跌了去,那麽狠的一下,她人都要疼暈了,腦袋脹痛,卻忍著痛去呼喚顧聿森,焦急不已,滿是依賴。

顧聿森第一時間去把她抱了起來,碰觸到她的那一刹,掌心觸及到她的肌膚,那一抹冰涼,直接滲入了他心底,叫他心都被……凍裂了!

尤其她的衣服,已經被撕扯到碎裂,徹底不可能再蔽體了,那麽美好的身體,他經年細心萬般隱忍著去保護的身體,竟然就這樣暴露在外了!?

眸色深深,晦暗無邊,將寧艨牢牢鎖住,顧聿森將她上下審視著,哪怕隻是一個細微的小傷口,他都沒有放過。

好,很好,極好!

連他在生氣之時都不舍得動分毫的心頭至寶,竟然就被這樣一個雜碎欺負了去?

看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外帶著些許的小紅痕,應該是被對方咬的,如斯斑駁,顧聿森完全沒有辦法想象,若是他再晚一步,就那麽一步,這心頭至寶是否就被真正玷汙了去?

指曲起,是那樣的用力,指尖的骨節都已經在泛白了,還有手背上的青筋,正在一突一突的跳動,顧聿森猛的把拳頭一握,實在沒忍住,猝然就回身,照著那小流氓就是一砸,異常狠辣的一記,隻此一下,對方下巴就脫了臼!

“啊”的一聲,驚叫太淒慘,連寧艨都被驚著了,但她卻不怕,隻是努力睜大迷蒙的雙眼,支撐著那不甚清醒的意識,抬手去摸顧聿森:“顧聿森,顧聿森……”

“我在。”

立刻應聲,顧聿森非常及時的將寧艨接住,雙臂有力一圈,他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顧聿森……”

“我在。”

低低的應聲都帶著點纏綿悱惻的意味,低下頭去,顧聿森這一次再沒有任何的隱忍,薄唇落在寧艨額頭,輕輕一吻——

“小乖。”他喊,明明是那樣狂猛野性的男人,把她納入懷中的舉止,卻輕柔到近乎……小心翼翼!

還有那一聲呼喚,低沉到近乎……溫柔,溫柔的寵溺!

這就像是港灣,在駭浪襲來之時,敞開了胸懷將那在海麵上飄零的小舟納入,完完全全的安全感,絕絕對對的守護!

“哇”的一聲,某人口中的小乖直接哭了出來,那一直哽在喉間的抽泣聲也在這一刻徹底放開,死死撲在顧聿森懷中,她眼淚噗噗噗的流,哇哇哇的嚎啕大哭:“顧聿森顧聿森!大叔!嗚嗚,顧聿森!”

平常膽子那樣大的一個人,在顧聿森麵前都無法無天,卻能哭成這樣,昏天黑地,撕心裂肺……

抱著寧艨的雙臂都在細微的顫抖,顧聿森氣瘋了,徹底暴怒!

這是他十五歲就開始圈在身邊的孩子,這麽多年下來,是連對他自己都不可能有的用心,耗盡了他畢生的溫柔,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還要重要,他養她寵她疼她至斯,這就是他的寶,他窮盡一生都會去守護的心肝寶貝,連他都沒讓她這樣哭過!

這雜碎竟然敢?

他可真敢!他可當真敢!

顧聿森是個極能忍的人,這麽多年除了偶爾會黑著臉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脾氣外露過的時候,再大的事情他都能克製住,但是這一刻,懷中丫頭哭的稀裏嘩啦的,哭聲裏麵的顫抖和委屈,還有她本人的狼狽,那些傷痕,那種差一點就被徹底侵犯了去的跡象,叫他再不可能控製的住!

臉色黑的已經可以烙餅了,怒氣比天都還要高,在顧聿森的眼底迸發,一寸寸的剜著對方的身,小流氓剛才還格外有骨氣呢,想著該怎樣逃跑,這一刻卻是什麽都沒辦法想了,直接嚇懵!

這、這人……

那狹長的眼和陰森森的目光,那漆黑的頭發、狹窄的鼻梁和刻薄的唇,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盯著一個死人,怎麽看都像個馬上就要下誅殺令的黨國劊子手。

渾身的毛細孔都在顫抖,小流氓手腳並用著往地上趴,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先生饒命,先生您饒了我吧我隻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看她實在漂亮就動了心思,可到底我也沒真對她怎麽著,就隻碰……啊——!”

顧聿森突然猛的踹出一腳,踢在了對方的頭顱蓋上!

那是什麽地方?

這樣一腳下去,不死也得傻!

興許再踩重一點連腦殼子都能癟了,是最為殘忍的殺人方式了!

可顧聿森卻連眼都不帶眨一下,黑色的馬靴沉甸甸的踩住那顆腦袋,用力往下一碾,狠狠的一碾,他用那格外有壓迫力的聲音,無比低沉陰暗的說:“她身上幾道傷,我就割你幾塊肉!”

“你、你……啊啊啊啊!”

小流氓鼻孔都冒出血了,頭疼的厲害,可求生的本能卻讓他支撐著繼續求饒,可字還沒說出兩個,就被顧聿森用腳踩斷了手!

他單臂在抱著寧艨,橫梗著掩住她耳朵,讓她深埋於自己胸前,將對方手腕骨踩斷,他隻用了一隻手便順勢抓住對方手腕,直接反剪到背後再用腳踩著,然後從自己的內腰側摸出手銬,哢噠一聲,將對方直接跟車門鎖在了一起。

他是想將其一寸一寸淩遲,可絕對不是現在,懷中丫頭被他保護多年,是絕對的純白單純,他不可能讓她親曆一絲一毫的黑暗,這種血腥之事,更要遠離。

“來停車場,先把人收押。”

給警衛員打了電話,把殘局丟給了他,顧聿森脫下外套將寧艨裹住,抱著她上了車。

她是真嚇壞了,一直在哭,顧聿森心疼的緊卻真不知該怎麽安慰,隻能用有力的雙臂將她抱緊,用自己的胸懷,給她安定。

圈在懷中,緊緊的,顧聿森一言不發,任她肆意的哭,薄唇,輕輕落在她發旋,極致憐愛的吻。

第一吻,再來一個,她都很乖巧,由著他哄,卻是在第三個吻,顧聿森的唇都要貼上她眉尖了,她卻突然抬起頭,猛然將唇,貼了上去,直接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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