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江釗反撲(一)

“雲朵~你別管。”江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輕柔些,其實多挨幾鞭子倒是值的,最好下不了床,她就會不忍心跟他鬧了吧?

朵兒鬆開江釗,轉過身慽慽的望著江來慶,“爸爸,您看,我打也打了,您,您別打了,行不行?”

江釗拉了拉朵兒的手腕,“雲朵,沒事的。”

朵兒反臉瞪了江釗一眼。

江睿抱著冕冕長腿邁開,走到江來慶身邊,笑著逗弄兒子,“冕冕,跟大爺爺說不生氣了好不好?冕冕給大爺爺說個萬事如意。”

冕冕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江來慶的肩章,那個代表著軍銜的肩章有一種無聲的威嚴,冕冕傾腰過去在江來慶的臉上“啵”了一口,然後說,“大爺爺,萬、事如、意,冕冕要這個。”

一家人哈哈大笑。

“哈哈,臭小子,還不到兩歲呢,不是要鞭子就是要肩章,來,讓大爺爺香一個。”說著就去親冕冕柔軟的小臉蛋。

朵兒見狀,趕緊揀起地上的大衣給江釗穿上。

江睿幹脆把冕冕扔給江來慶抱著,好讓他不得空,並且唆使著冕冕,“冕冕,大爺爺有槍,你多親大爺爺幾口,讓他帶你去玩槍。”江睿做了一個打槍的手勢給冕冕看,嘴裏配著音:“pia!pia!”you惑著冕冕。

男孩的玩具,少不了槍或者車,冕冕自然也不例外,一聽江睿說江來慶有槍,伸手就興奮的抱住江來慶的脖子,“愛大爺爺,愛大爺爺,大爺爺最帥了。”說完笑嗬嗬的直往江來慶的脖子裏拱。

江家誰都說冕冕是個小魔王,可都對這個小人精喜歡得不得了,皮歸皮,但開口早,會拍馬屁,向晚和江睿感情好,孩子也受父母影響,不容易隨意哭鬧,向晚經常教冕冕討好老爺子和老太太,這時候小人精把這一套用在江來慶身上,湊效得很。

江來慶一被冕冕纏住,秦榮方,江老爺子和老太太趕緊過去圍住,老太太在一旁扇著風,“冕冕,大爺爺快被你蜜死了,哈哈。”

向晚走到江睿邊上,摸了摸冕冕的脖子,“寶貝兒,大爺爺的槍法可準了,打槍的樣子可帥了,神槍手,一打一個準,咱們寶貝兒以後跟大爺爺學打槍好不好啊?”

江來慶一聽有人拍他馬屁就受不住。

冕冕興奮的抱著江來慶不肯鬆手,“嗬嗬,愛大爺爺,大爺爺帥,我們打槍,bia!bia!”

朵兒拖著江釗離開,江釗不肯也不能,朵兒便輕輕的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角,“奶奶,您跟爸爸說一下,我們先走行嗎?”

老太太自是巴不得江釗快點走,便轉頭“來慶,冕冕從江州過來的飛機上還鬧呢,這時候眼瞅著不鬧了,怪喜歡你的,你幫著逗會?”

江來慶不是傻子,一家人說和著,他怎會看不出來?自己畢竟年紀大了,不像年輕時候血氣方剛腦子一衝血就衝到底的時候,兩鞭子他下了力,見了血,如丈人說的,好養半個月了,其實自己也心疼。

於是抱著冕冕往堂外走去,路過江釗身邊時,“你自己回去好好反醒!”

老太太忙推了江釗一把,垮著臉說,“還不快跟你媳婦兒回去?今天這邊不留你們吃晚飯!”

老太太也是摸不準江來慶過陣子還會不會再來發次脾氣,支走了放心些。

朵兒忘了跟一大家子寒暄便忙不迭的把江釗拉走。

秦非言在偏院的秋千架上坐著,不是沒聽到正堂的吵鬧,那麽大的響動,想聽不見都難,心想著,哥今天這兩鞭子大致也挨得值了。

抬起腕,看了看時間,表麵幹淨明亮,裏麵的鑽石在陽光下又折出來光,另一手指尖敲了一下表麵,嗬笑一聲,“假表,真是塊漂亮的假表!”

江釗以為這事情到這裏就算了,朵兒都跳出來幫他來了,想想自己反正臉都沒了,還在乎個什麽勁?原來臉這玩意,丟一次跟丟十次沒分別,於是坐在副座上拉了拉朵兒手,“老婆,肚子餓。”

朵兒臉上的淚漬也幹了,又換上了早上的一臉冰涼,一甩手打開江釗的手,“離我遠點!早上跟你說過不準碰我!”

“哦。”江釗縮回手,自己理虧的事情想裝下酷都不行,“但是你剛剛先碰我的啊……”

“不跟你鬼扯,我現在把你送回去。”

“那你呢?”

“我出去找房子。”

“……”江釗知道,朵兒心裏嗝應,“你別搬了,我搬。”

朵兒瞟了一眼旁邊垂著肩的男人,慢慢的,男人坐直,正色睨著前方,薄唇裏吐出來的話,淡淡的,不起伏卻也是強勢無比,“你住九號公館,我搬,別讓爸爸看出來了,你就說我出差了吧,今天你也看到了,爸爸不在,說明江秦兩家的人沒有把這事跟爸爸說,你也不想他擔心對吧,畢竟在他眼裏,我們倆還是很恩愛的,他心髒不好,不是嗎?”

朵兒開著車,她想,如果這樣也好,她也不想刺激父親……

明明默默無言可以度過,可江釗偏要犯賤的問,“雲朵,你剛才為什麽幫我?”

朵兒違心的答,“我覺得武力解決不了問題……”

“好了,不說了。”江釗喪氣道,“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回去你幫我上個藥吧,在背後……”

朵兒握著方向盤,白了江釗一眼,“家裏有鏡子你不知道嗎?自己上!”

“你!”江釗背一挺,疼得差點“噝”出聲來,這下子淡定裝不了,本想說自己搬走可以,但是後背有傷在家裏養兩天傷,她方便幫他上藥,賴兩天是兩天,結果她居然這麽狠!“背後怎麽上?我手反不過去!”

“小區附近有美容院,有按摩院,拿著你的藥給點錢讓人家幫你上!”朵兒說完冷哼一聲,“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離了誰就不轉的,我還不相信沒有我給你上藥,你就讓你那個背爛了去!實在不行,秦家傭人這麽多,你天天回秦家吃飯都有人幫你上藥。”

“雲朵兒!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這樣!”江釗也管不了,開始瞪鼻子上臉!

“恩在你昨天幹那破事的時候就都斷了,還恩個屁!”朵兒現在的脾氣完全是個小流氓,她在江釗麵前已經是個破罐子,她不怕摔了。

“但剛才你幫了我!”江釗急得脖子都粗了。

“一時衝動,細想下來,我找這事幹什麽啊?你反正以後是別人的老公,我把你護得這麽體麵,還不是幫人家護著,我停車,你再打個車回去挨頓鞭子吧。”朵兒沒心沒肺的說完還真是一腳把刹車踩下來,“下車吧。”

“我為什麽要下車?”

“你回去挨鞭子,我眼不見為淨。”

“雲朵兒,你這個口是心非的死女人!”江釗咬牙切齒。。

朵兒冷笑一聲,“你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你那本本上就戳個‘喪偶’,你就光明正大的娶那個活女人是吧?你趕緊去,你們趕緊同居去,我懶得看!”

江釗放平座椅,然後瞪了朵兒了眼,倒下去,背上有傷口,痛得肉都跳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叫,馬上轉身,背朝著朵兒,再不理她。

朵兒心想著這下總算消停了,真不想跟他屁話,看他受傷自己會心疼,看他活蹦亂跳又覺得鬧心,她就是犯賤!

朵兒和江釗回到九號公館,電梯-門剛一打開走出來,便看見雲世誠一臉愁慮在門口站著,朵兒心一慌,完了,自己臉上的印子早上還看過,腫是沒有腫了,但是印子還有一些。

雲世誠快步過來,可過來沒有一絲關心,一來就是一通訓斥,“你們兩個吃宵夜就吃宵夜,吃宵夜還去跟小流氓打架,雲朵兒你也不小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別還跟以前一樣,沒頭沒腦的瞎惹麻煩!深更半夜跑出去吃宵夜,還惹小流氓,盡要江釗給你收拾爛攤子!”

朵兒被訓得一愣一愣的,什麽?跟小流氓打架?

江釗也不敢吭聲,生怕一句話錯了,雲世誠看著朵兒臉上有些傷痕,張著小嘴無言以對的樣子,又是氣,瞪著朵兒繼續訓道,“若不是非言過來說拿江釗的東西,我還不知道呢,以後晚上不準出去吃宵夜了!江釗是從政的,怎麽能進局子?你公公的脾氣你不知道嗎?等會一不高興又要揍人!”

雲世誠原本沒擔心江釗和朵兒,因為他們不是第一天不在家裏住了,年輕人喜歡玩點浪漫,他不反對,所以也沒管那些,沒想到被秦非言嚇著了。

……

秦非言是一大早天沒亮就跟江來慶找過來的,江來慶怕自己一上樓就把事情說破了,脾氣控製不住,讓秦非言上樓確認一下江釗和朵兒的手機是不是沒帶。

秦非言知道不能說得太多,便支支吾吾的看雲世誠的反應,雲世誠沒想那麽多,把秦非言領進屋就客氣的說,“非言,江釗和朵兒昨天晚上出去吃宵夜了,還沒回來,估計在外邊住了,你找江釗的話,怕是要等一會。”

秦非言這時候腦子轉得很快,想著朵兒昨天晚上打過自己,繼續支支吾吾的,“那個,哎,雲叔。”

“怎麽了?”

“我哥昨天晚上不是跟嫂子出去吃宵夜嘛……”秦非言瞄一眼雲世誠,欲言又止的樣子,其實是在等雲世誠透露更多信息。

雲世誠知道秦非言跟江釗關係好,待大家都不錯,而且秦非言那種想說不敢說的樣子快要急死他了,心想是不是有什麽大事,神色焦慮便急急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昨天晚上朵兒因為想吃宵夜江釗說太晚,她一生氣就跑了,江釗隻套了個大衣就追了出去,說帶她去吃,這陣子還沒有回來呢。”

“雲叔。”秦非言拉著雲世誠往廳裏走,“我上樓我哥的房間拿個東西的,他出了點事兒。”

“什麽事?”雲世誠慌問。

秦非言歎了一聲,“昨天晚上不是領著嫂子去吃宵夜嗎?哪曉得心血一**兩個人跑去吃路邊攤了。結果遇到幾個喝醉了的小流氓調戲我嫂子,我哥那脾氣哪容得了?就跟人家幹架了,這陣子還在局子裏呢。昨天晚上值夜的又是幾個新的小警察,愣是不願相信我哥是副市長,血氣方剛的不放人。”

“什麽!”雲世誠氣得抖話都接不上了,“太不像話了!不過……江釗昨天穿成那樣,人家是不相信的。”哪有副市長大冬天的整個空檔穿件外套?還吃路邊攤,誰也不會相信。

秦非言拍著雲世誠的背,開始威逼利誘,“雲叔,你別急,你這事可千萬別鬧,我大姨父這陣還在氣頭上,要去撈人,雖然撈人對於我大姨父來說很簡單,但他是個要麵子的人。這陣子你要是再一鬧脾氣,我大姨父肯定要揍我哥,一揍就是操鞭子,你可千萬忍著,我哥這也是為了保護嫂子才跟人幹架的,是吧?”

雲世誠聽秦非言這樣一分析,怎麽可能發脾氣?“我給江釗送點衣服去,昨天晚上我看他就穿了一件大衣,裏麵衣服都沒穿。”

“別了。”秦非言攬著雲世誠的肩,推了一下眼鏡,又把他推到沙發上坐著,“雲叔,你是不知道我大姨父的脾氣,就算是你們是親家,他也要麵子得很,這陣他在局子裏撈人,你要是一去,他肯定覺得臉都丟幹淨了,這氣百分之百往我哥身上撒,肯定要說我哥害得他腰杆都挺不起了,他就覺得他輩子腰杆沒彎過,知道吧?衣服別拿了,我大姨父一準看到就扔了,肯定還會狠狠的說‘冷死這個狼崽子拉倒!一了百了!’。”

秦非言獨自上了樓,進了江釗的臥室,再一打兩人的手機,都在屋子裏響,還在脫下的衣兜裏裝著,確認了沒帶手機便下了樓。

隻要不是故意不接家裏人電話,就說明還沒脆弱到收拾不了的時候。

雲世誠基本上是被秦非言嚇著一直到秦非言離開,心裏著急也沒敢說去局子裏看看,人走了才發現,他都沒問問秦非言是被哪個區的局子關了?

……

江釗聽著雲世誠說的小流氓?進局子?好家夥,非言可真是親兄弟,這下朵兒臉上的傷有出處了,摟摟朵兒的肩,“爸,下次不會了。”

朵兒很配合的貼在江釗懷裏一動沒動,江釗笑了笑。

雲世誠站在原處,“進去吧。”冷冷的說。

江釗看著雲世誠瞪著朵兒的神情似有一種怒其不爭的慍色,換了平時,他得解釋一下,得護一下自己老婆。

但如今他自己勢處低穀,朵兒也有心幫他掩蓋,而掩蓋的目的他再清楚不過,雲世誠希望朵兒幸福,朵兒也怕雲世誠擔心。

不是他不仁不義,而是此時他也沒有辦法,朵兒現今是有心跟他死扛,他得想個辦法不搬才是,走到鞋櫃邊準換鞋,一彎腰,眉山痛苦的皺在一起,嘴裏溢出一絲難壓的悶哼。

朵兒從回來的路上就跟自己說,一定要對他狠一點,反正這頓鞭子算是吃過了,又沒人繼續打他,傷口留著,讓他有個教訓也好,所以當江釗用聲音呼痛的時候,朵兒裝沒看見,換上鞋子,上樓了。

江釗知道朵兒不會理他,也沒覺得意外,但雲世誠正中他的下懷,過來問,“江釗,怎麽了?”

江釗有些難為情的說,“爸,沒事。”說完,不自然的挺了挺背,故意想把背部和衣料隔成一個空間,胸前的大翻領讓胸口露著,這樣子真沒形象又滑稽得很。

雲世誠一直知道江釗這個人很重儀表,家裏的東西放得很規整,分類很明細,沙發前的大茶機下麵有些小抽屜,哪個抽屜放什麽東西,都是分好的,搖控器全放在一起,不能亂扔。

穿衣雖不新潮卻也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今天這番淩亂又毫無邊副可言的樣子,讓雲世誠有些隱隱的擔心,“你的背受傷了?”

在雲世誠的眼裏,江釗彎腰又起來背向後仰,就是怕碰到背,眉山皺成的紋路不可能無緣無故,是秦非言說的小流氓?還是親家公的鞭子?

“沒,沒,沒,哪有的事?”江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故意做出一副被人猜中的慌亂,而後又趿著拖鞋像是要快快逃離的躲閃。

雲世誠是長輩,江釗叫他一聲爸,對朵兒也很關愛,雲世誠是看在眼裏的,女婿對女兒好,他還有什麽好求的,對江釗必然也是滿意的,這時候的躲閃,分明是怕他擔心。

“江釗,你把外套脫了。”雲世誠不肯放江釗走。

“爸,脫衣服幹嘛啊,這麽冷的天。”

“家裏是恒溫,還有地暖,哪裏會冷?”

好一陣“僵持”,江釗“極不情願”的把外套脫了,露出實而不肥的完美半身,又在雲世誠的要求下“極不情願”的轉過背去,把皮開肉綻現在糊著血的後背露給雲世誠看,聽到雲世誠跑到廳裏樓梯口中衝著樓上怒聲喊道:“雲朵兒!你給我滾下來!”時,嘴角漾起一絲殲計得逞的詭笑。

雲世誠這個人,鮮少對人用“滾”這個字,這時候是氣極了。

江釗慢悠悠的準備穿上衣服,反正這家裏就雲世誠治得了朵兒,也不怪他拿雲世誠來陰她。

誰叫她不跟他和好?拉幾子您。

誰叫她凶得要命?

誰叫她口是心非,心是口非?

誰叫他就想跟她和好?

雲世誠剛一喊完,轉臉看到江釗正拿著大衣欲穿,立即製止,“江釗,你幹什麽?不要穿,瞧你後背那麽大塊已經全糊了,衣服已經髒了,會感染的。”

江釗“哦”了一聲,說,“沒事。”

老婆都不管了,感染了就感染了唄。

朵兒聽到雲世誠那麽大聲的喊她,馬上從樓上跑下來,說真的,這時候都中午過了,還沒吃飯,餓都餓死了,可一點沒覺得暈,真是奇怪。

跑到樓下看江釗光著上身,愕然後一派清明,“江釗,你幹什麽?”

“雲朵兒!你自己去看看你丈夫的後背!”雲世誠氣得不輕,他知道朵兒鬧了脾氣,不理江釗肯定也是因為什麽事情不高興,上次跟她談話的內容是白說了嗎?縱使鬧脾氣,自己的丈夫,一家的頂梁柱受了這麽重的鞭傷,她能這樣跑上樓?

江釗很是“難為情”的說,“爸,我都說沒事了。”

雲世誠沒回答江釗,而是看朵兒,冷聲道,“雲朵兒,立刻帶江釗去醫院,不然會感染!”

朵兒看到江釗那副死樣子就來氣,真的,一副可憐相,裝可憐誰不會?她也會,這是她以前經常幹的事,再說了,今天因為她,他的傷已經很輕了,再去醫院一弄,喲,他還不得馬上就活蹦亂跳了?看著就糟心,“不就是兩鞭子嗎?又不是十鞭子,家裏弄點藥塗塗就是了,還上什麽醫院?”

江釗其實知道後背的傷口已經裂開了,後背濕濡濡的,血腥味都有,父親的馬鞭是真皮編的,緊實得很,兩鞭子都抽得又重,縱使現在年紀大了,皮厚實了,但馬鞭甩下來,還是會傷得不輕。

他是個男人,兩鞭子是沒啥好叫的,他也沒想叫,但是不叫的孩子沒奶喝,哼總要哼兩聲的。

“雲朵兒,你敢再這樣冷嘲熱諷的試試!”雲世誠吼了朵兒。

朵兒絕情的話,江釗並不在意,她惡毒是該,他被罵也是該,如果現在跟她置氣,自己就真太不是東西了,江釗拿起衣服,“沒事,現在大冬天的,哪有什麽感染不感染的,幹了,結痂就好。”

朵兒其實一直都在回避看江釗的傷口,不看到會舒服點,就像當時,鞭子一下子,血口子馬上就拉開了,反正不看到她就狠得下心,等會看見了,一準心軟。

剛要轉過身去,江釗的動作比她還快的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個猙獰的背影給她。

血糊得滿背都是,現在傷口還是濕呼呼的,因為一直沒處理,在衣服上磨來磨去,根本沒有欲幹的跡象。

心裏罵了聲,你狠!

朵兒,雲世誠送江釗到了醫院。

若換了平時,雲世誠不會跟去,可現在他不放心,他擔心自己女兒不體貼丈夫,他得去監視著,上哪兒找這樣好的女婿?

醫生一直嘟囔,“天哪,這傷口真是,太嚇人了。”

醫生說如果嫌自己弄麻煩,可以每天到醫院來換藥。

最後江釗領了些藥回家,他跟雲世誠說,“還是領藥回家,家裏反正有鏡子也方便,到醫院太浪費時間。”

雲世誠瞪了一眼朵兒,“你每天記得給江釗換藥。”

江釗別開臉去,裝沒看到朵兒想吃了他的眼神。

兩人沒吃飯,找了家飯店把飯吃了了,然後回家。

回到家,江釗被朵兒趕到了另一間房。

“換藥的時候叫我。”朵兒說完就替江釗關上了門。

江釗笑了笑,反正現在可以不用搬了,老-丈人會盯著,隻要他不提出來說要出差,朵兒也拿他沒有辦法。

手上有牌好辦事。

所以,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絕對是至理名言。

江釗沒去纏朵兒,朵兒終於可以鬆口氣,太累了,想睡一覺。

江釗趴在**,拈著手機在指腹間轉著圈,玩了好一陣,滑開界麵,找到莊亦辰的電話撥出去。

莊亦辰在“星辰”大廈,一個緊急的會議開完,會議室的大門剛剛推開,四十多歲的李湧便拿著莊亦辰的手機走過來,遞到他跟前,“少爺,電話。”

步履間沉而有力的氣勢總是張弛有度,這樣的男人,隻能看,不能摸,因為不笑的男人雖酷卻很凶,秘書想搞曖昧的已經被換了好幾十個,現在辦公室氛圍良好,沒多少人願意再冒著掉飯碗的危險去給這個冷酷的男人送桃心了。

莊亦辰拿著手機沒有接起一直往總裁辦公室走去,李湧替他打開房-門,莊亦辰用難得的親和語氣說,“李叔,麻煩幫我把門帶上。”

在整個星辰,隻有李湧有這樣的待遇,莊亦辰的事,李湧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包括私事。

李湧點頭,待莊亦辰進了辦公室後,關上門。

莊亦辰接起電話,往大班椅上輕鬆一坐,冷氣消散不少,“釗哥,今天沒上班?”

江釗從**坐起來,俊逸的眉微微一揚,背後的傷口有微微拉扯的疼痛,並不在意,對於莊亦辰如此直白的問話,絲毫不慌,俊眉揚起後,又微微一斂,眸色沉下之時,眼睛輕輕一眯,有隱隱的戾氣溢出,看來莊亦辰也聽說了,歐陽家可真能幹!聽似和色道,“嗬,這你也知道。”

莊亦辰笑了兩聲,“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嘛,不過我覺得風流史不算壞事。對吧?”

江釗摸著自己的眉毛,口氣淡淡如閑聊,“是的,我也這麽覺得,比如前天我才從雲朵嘴裏知道了一段非常有意思的風流史,而且是前天才發生的事情,太震撼了。”

莊亦辰知道江釗刺激他,上次也是,不想著他的道,前天?又是邱小婭的事?這個女人,看來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嗬,女人家的話,也隻有你聽得起勁。”

“哈哈,有意思的話,聽起來是蠻有勁的。不過你是不可能有興趣知道,所以還是不跟你聊這個話題了。”江釗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惹癢了莊亦辰,便適時停止這個話題,道,“你知道了我也不跟你繞了,歐陽生有個三個地下賭場,你知道的吧?”

莊亦辰坐在一派陽光十足的辦公室裏,背地的生意也幹淨不了多少,所以海城這個圈子裏,有多少表麵幹幹淨淨的豪門背地裏跟他一樣經營一些灰色生意他都清楚,昨晚的事情,一大早就知道了,歐陽家有大嘴巴的下人,豪門的秘辛其實傳得特別快,“知道,哈哈,你這是吃幹抹淨不想認帳了是吧?”

“嗯,耍回流氓。”江釗毫無愧疚之意的說道,再說了,他真沒覺得自己流氓了。

“釗哥,不厚道啊,其實還是說明你做人不到位,人家都可以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你說你怎麽就沒把這個政策貫徹好呢?”

“年紀大了嘛,跟你們年輕人學不來,前任和現任都要應付,我哪有那個精力?”

莊亦辰臉一黑,江釗這意有所指的話,他怎會聽不出來,“你現在的確是沒精力,說吧,想把精力放在哪裏?”

“歐陽生在海城有兩個地下賭場,你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莊亦辰心想,這輩子要惹誰都別惹江釗,或者幹什麽事千萬別讓他知道了,否則哪天一不高興,一準給你把窩端了。

“你那幾個賭場生意好不好?”江釗淡淡問。

“托爺的福,可以糊口。”莊亦辰幹笑兩聲,江釗這家夥總是這樣,他明明可以問“好處?”,硬生生拿話出來給他堵了。

江釗問,“你場子裏有多少人在放炮子?”(放炮子書麵語言叫放高利貸)

“我沒管,手下的人在管。”放貸的人他都管的話,不用做別的事了。

“那晚上你跟管事的說說,讓放炮子的人,帶點你這邊的客人去歐陽生那裏賭,西角那邊那個場子是他外甥在管,隻要瞄到他在那裏,就鬧點事出來,記住啊,一定要他這個外甥在的時候才鬧,那家夥膽子小,經不住折騰,繡花枕頭一個。”

“哈哈,釗哥,要是我的人進去了,你得撈出來,我可不相信現在人的口風有多嚴。”莊亦辰雖是知道有風險,但也相信江釗有能力,他們狼狽為殲多年,這點把握還是有。

“嗯,我知道。我會安排好的。”

莊亦辰聽著電話點了點頭,又問,“你知道他場子在哪裏,幹脆直接給他端了,也給他個下馬威。難道你隻想把他外甥把他抖出來,名聲受點損就夠了?”他絕不相信江釗是個下手這麽輕的人。

“下什麽馬威?卓家還有個大項目在跟歐陽家合作,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事,損了卓家的利益。明麵上不可以弄得太難看,等這個項目明年三月快結束的時候,我會收拾他。所以現在不能讓他感覺到是我在整他,直接拉人過去端他的窩,他一準猜到是我,肯定要防著。但我必須要把這口氣出了,損損他的名聲,影響一下他的生意和信譽,再罰他一筆巨款也好。”

“別這麽陰,你這樣殘暴,我會很怕跟你坐一條船的……算得可真精,歐陽家一出事,到時候那工程歐陽家萬一一違約參與不了了,好處全教卓家得了去。”莊亦辰說完,哈哈大笑,“喂,釗哥,也許我們是有血緣的,指不定沾親帶故,你什麽時候也這樣幫我鏟除一下合作商得了。”

江釗伸了伸脖子,舒展了一下,“你這樣一說,我倒也覺得是,指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你看現在海城幾個大點的地下賭場哪個不是盆滿缽滿?如果歐陽生那兩個場子一倒,你占了他的盤口,手上要多放多少炮子出去?我可不是在幫你嗎?哈哈。”

莊亦辰雙腿一抬,搭在辦公桌上,懶懶的靠在大班椅上,眉開眼笑,“所以說,我們是親兄弟,哈哈!”

朵兒一直想睡,可江釗房間裏,一陣一陣的笑聲傳出來,根本沒辦法睡得著,他還笑得出來?他還有臉笑得出來?聽見他笑,就煩人!

拿著電話打給邱小婭,問了一下“ya”對麵那個店有沒有頂出去?

當時拿了賣家裏房子的錢去賄=賂江釗,但後來把身子賄=賂出去了,銀行卡江釗還給了她,一大筆錢,她得想辦法做點生意才是,有時候想想,小婭這樣還真讓人羨慕,收入那麽高。

一直覺得留點錢傍身挺好,江釗給她再多卡放在身上,但賣房子的錢她依舊存得好好的。

這個錢自從跟江釗在一起後,都沒想過要拿出來用,畢竟不安定的因素太多,但現在想要分開了,又有了計劃,還是不要再花他的錢好。省得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

小婭說,“沒有呢,我昨天去看了一下,如果你不要,我想頂下來做餐館。”

“你對餐飲也有興趣?”

小婭得意的飛著秀眉,“我爺爺曾經是大廚好不好?我當然有興趣,我做的菜應該不會比你的差。”

“那你們家莊兄有口福了。”

小婭呆了兩秒,“嗬,他不愛吃。”他們從來沒在家裏一起吃過飯,外麵也就吃過幾餐,他壓根就不知道她會燒。

“哎呀,那你改天燒給我和淺淺吃,我想吃現成呢。”家裏隻要江釗在,都是她做飯,自己嘴也刁,阿姨做的飯味道不好,如果有人做好吃的給她吃,倒是求之不得呢。

“我要收錢的。”小婭說。

“你錢變的嗎?”

小婭小拳頭一握,自信的說,“當然啦,賺錢是我最明亮的人生目標,沒有之一,賺錢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沒有之一。”

“行行行,邱老板,以後一定是個大企業家,這樣吧,我明天去找你,你懂的多,幫我看看店麵,順便給些意見。”

“好,免費,請我去海月樓吃頓飯就行。”

“你真大方!”

江釗電話掛斷,想休息也隻能趴著,這樣睡,還真不習慣,於是手機拿在手裏,翻照片,看到朵兒的照片,那張側臉,真是滿意得很。

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朵兒,“老婆,我們什麽時候去補拍一套婚紗照吧?”

江釗一直盯著屏幕,盯得都快睡著了,也沒有收到回信,天哪,這還是住在一個屋簷下她就這麽拽了,如果以後出去上課,開店了還是這樣可怎麽得了?

一天到晚的不接電話不回短信,那不是要急死人嗎?

下了床,拉開房門,他們的房間是右轉到底,幾步就到了,輕輕擰了鎖,居然沒有反鎖?一條縫慢慢延展推開,**的女人睡得香得很,折騰了一天一夜,想不累都難。

脫了拖鞋,爬上床,在朵身邊趴下來,挨得緊了點,不夠,又把手臂伸到她的腰上,搭著,還是摟著舒服,又挨得緊了點……

然後,兩人的呼吸都開始均勻……

歐陽家老宅裏,自從江秦兩家的人走了後,歐陽妍一直坐樓梯口不肯動。

歐陽生急得團團轉也沒用,“妍妍,你別不說話,你講出來。”

“妍妍,你跟爺爺說,把想法說出來,爺爺會滿足你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啊?吃點東西……”

歐陽妍慢慢抬起頭,臉上青紫不退,眼睛紅腫不堪,眼淚從眼框裏滾出來,聲音冷涼,咬牙切齒之時語鋒陰狠,“爺爺,我要雲朵兒不得好死!我要她不得好死!不,我不要她死,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家破人亡,眾叛親離,沒有好下場!”

歐陽生原本彎著腰準備安慰孫女,這時候慢慢站直,眉目染霜裹雪,點頭,“你吃飯去,爺爺……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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