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恩怨總要有個結果

晚飯過後,沈峻丞讓醫生處理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隨後上樓。在推開房門的瞬間感覺自己的心一抖,看到她站在窗台前,沒有開燈的房間裏黑漆而又朦朧。

在燈被打開之後,蘇子秋連動也沒動一下,仿佛她的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沈峻丞在心裏歎著氣,踩著棉拖鞋走過去,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過去,窗外的遠處是一片漆黑,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麽。

“我們談談吧,你總不能這樣下去。”

“孩子的事,我知道你難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對我?”

蘇子秋沒有回答他,背對著他朝一旁走去。不管這個男人現在說什麽,她都不會再相信,當一個當局者清醒時對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會產生疑惑,因為她已經分不清楚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也許全部都是用來算計她的謊言。

沈峻丞跟著走過去,將她拉住,看著她帶著一絲憤怒問:“讓你說句話就這麽難嗎?你就這麽地不願意跟我說一個字?就這麽恨我!”

在她住院的時候,是想給她反思但沒想到事情結果截然相反,冷落她的同時也是在讓自己受煎熬。多少次來到醫院的樓下,強逼著自己又開車離開,這種煎熬與糾結一直纏繞著。

“你恨我就說出來,我想聽聽理由。”對她已經無視所有,也隻能用這種軟態來對付,也許會敲開她的嘴。

可事實卻讓沈峻丞大大的失望了,一個晚上都是他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猶如在對空氣說話,帶著失落和失望帶上房門下樓喝酒。

現在的蘇子秋猶如一團棉花一樣,不管他怎麽打,怎麽扯,她都不會有一點兒反應,猶如深夜吹來的風,冰涼而沉默,叫他難受又害怕。兩天前又去了醫生那裏,得到的答案讓他十分的惱火,差點把那辦公室給砸了。

午夜的鍾聲已響起,整個包廂被濃厚的酒氣籠罩著,昏暗的亮光照在茶幾上的酒瓶上呈現五顏六色,酒還繼續倒著,喝著。

看著一桌滿滿的空瓶子,再看著上升的酒杯,楚辭知道他想喝醉但還是攔了下來。

“你打算怎麽辦?她若是一直這麽繼續下去情況不會將很不樂觀。”

沈峻丞握著杯子的手頓了下卻沒回答,這也是他擔心的,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麽辦才能解開他們之間的隔閡,他怕這隔閡越隔越深,怕最後……

“我放不了手……”

“如果任樰還活著,你能放手嗎?”這是楚辭一直想問的,但現在看來他未必就能放手,因為沉默。“作為一個旁觀者,她欠你的已經償還了,而你帶給她的傷害已經超出了欠你的,換作別人不弄死你,也要將你弄個半殘……你若再繼續這樣遲遲不下決定,最後她將會必死。”

這話不是在嚇唬他,在楚辭看來現在的蘇子秋對生活還抱著期望,如果有人將這點期望給抹滅,那她必然徹底絕望,最後的選擇怕是不願再麵對這個世界。

沈峻丞沉默不語,在淡淡地看他一眼後將杯中的酒一口喝盡,指望一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一場的來出謀劃策,這想法還真有點蠢,想到下午接到的電話便直接地說:“EC那邊,我準備過去一趟。”

“看來這個謝子遲還是不死心,什麽時候走?”問完這話,楚辭心裏卻升起了疑問,之前收購時已經簽了合同但現在卻被告之要毀約,中間的問題怕是比想象中的要複雜,“你走,那她怎麽辦?”

包廂一片安靜,沈峻丞將瓶子裏酒喝完便停了下來,點了根煙並沒有回答他的話,這個問題也有想過,放在家裏不放心,帶著又怕生出意外。現在隻要想到別墅裏的那位,他的心就煩躁,頭疼。

隔天沈峻丞便去了國外,在他離開的當天,楚辭帶了束鮮花來別墅裏。

在別墅的院子裏,他看到穿著白色的毛衣,外麵套著格子大衣的她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張姣好的臉消瘦許多,氣色比之前要稍好些,看著這般沒有生氣的她,心裏跟著升起一股不好受,走過去在她旁邊的藤椅坐了下來。

“還好嗎?”

聲音回**在這空**的房子裏,空間中,隻看到她的修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再無其他。楚辭知道自從孩子出意外之後,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好友顧陽陽,所以也不會怪她。

“想出去走走嗎?我可以陪你。”楚辭以為像往常那般,卻意外地看到她那雙微抬的眸子看著自己,緊跟著說:“你想哪裏,我陪你去,哪裏都可以。”

話完後卻看到是她淡淡的一笑,一個早已沒了自由的人,最渴望的是飛離這個牢籠,如今有人說出這麽悅耳,震驚人心人的消息,本該激動高興甚至是喜泣,但卻是一層層悲憐籠罩。

見她還不相信,楚辭感到十分悲哀,原來他們是十分談得來的朋友,走到她麵前將手伸了過去,自知她心底現在最渴望的是什麽,自己心底也想,也願幫她。雖然這樣做兄弟間的情誼被毀或是絕交,但他還是想這樣做。

看著麵前的那隻手,蘇子秋的目光終於移到男人的臉上,平靜溫和,真誠堅定,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手交了過去,隨著他一起走別墅,坐上車。這期間那隻溫暖的手一直都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溫暖的依靠,堅定的後盾。

車子行駛到半路中,天空飄起雨來,這雨急又大,導致車速也跟著降下來,馬路上車越來越多,隔著車窗是不間斷的車笛聲。

昨晚楚辭特意查了下天氣預報,哪知這雨來的這麽凶急,再看身邊的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車窗,大概也是失望了。

“雨有點急,不過你不要擔心。”

蘇子秋沒有回頭,看著車窗外的雨良久將目光移過去,如今她別無他法,也隻能去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一次。

“我想去我的小屋。”

半個小時後,蘇子秋站在自己的房子裏,平靜的注視著屋內,一切都是原樣,連擺放東西的位置都不曾移過,一塵不染的桌麵,看得出來這房子有人來打掃。

當她看到櫃子上的那相框,腦海裏的畫麵一傾而來,一幕幕浪漫而甜蜜的畫麵洗涮著她的心,像是影片一幕幕在她的眼前回放,仿佛像是回到那個時候。突然間鏡頭跳轉,是她滿身是傷被人打個半死躺在冰冷的監獄裏,父親的離世,奶奶的死,孩子的離開,一幕幕像是一把把匕首穿插在她的心上,憤怒的眸子盯著相框中的男人,下一秒相框被砸在地板上,相片上的男人被狠狠地踩在腳底下。

站在一旁的楚辭並沒有上前阻攔,或是安慰她的話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那因憤怒而起像殺人的表情,也可見她是有多麽的恨腳下踩著的那相片。這也是幾個月來,第一次見她有表情,第一次見到她這般情緒。

“別墅裏你說的話還算數嗎?”蘇子秋一雙眸子直直的看向他問。

楚辭看著她沒有回答,眼神之間已給出了答案,以她的聰明應該能明白的。

蘇子秋沒有說話,看了牆角一眼,情不自禁地冷冷一笑,轉身走進房間裏。時至今日,她再一次明白,再一次了解沈峻丞的能力,她猶如一隻螞蟻一樣一直在那個男人掌心裏轉圈,無論她怎麽轉走都逃不出那大而有力的掌心。插翅難飛,講的就是她現在的這種境況吧。

下樓的時候,蘇子秋意外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趙源鴻,而來時坐的車子已經開走了,這讓她心裏起了疑惑。

趙源鴻並未說話,隻是朝她一笑後將車門打開,在他們上車之後便出發。

車上,除了楚辭接了兩個電話,一片安靜。

趙源鴻讓助理車速提快些,隨手將帶來的東西遞到她麵前,“還是你親手還給他。”

蘇子秋在看過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遞來的手鏈,平靜的臉上還是有幾分動容,將其接過來緊緊地握在手裏,一股道不明,說不清的酸楚卡在她的嗓間,擱在她心裏,浮在她的雙眸間。突然間才明白,原來早早離去的過客,才是她友。

在他們下車時,楚辭又接聽一次電話,臉色失盡,在掛斷電話後二不話拉著蘇子秋朝機場裏跑去。不用說,趙源鴻也明白趕緊跟上去。

這一次,他絕對要讓沈峻丞跟蘇子秋斷得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盡管趙源鴻動用了一切人際關係,但沈峻丞還是在蘇子秋登機前趕到,這讓他氣得直爆粗口。

對於沈峻丞能追趕上,蘇子秋心裏有說不出的惱怒與恨,恨不能長一對翅膀馬上逃離飛走,可事實上她還是被那道聲音給扯住了腳,停了下來。

“蘇子秋!”

沈峻丞帶著喘息聲音朝她大喊,跑到與她相隔幾米遠時被楚辭給攔了下來,十分惱怒,“讓開!”

楚辭沒有鬆手,目光看向蘇子秋示意她趕緊離開,卻聽到她那猶如秋葉落寂的聲音飄在半空,聽得直叫人心疼。

“楚大哥,放開他,恩怨總要有個結果。”在這句話說完,蘇子秋的目光落在沈峻丞的身上,憤怒,在他身上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大概是在怪她的逃離,可,已經沒有關係了。

一時間,像是時間被定格了下來,定格在她與他身上,相視而不語,直到看到蘇子秋的笑容和她脖子上的刀,他徹底地驚慌起來,失色的俊臉已是一片緊張與害怕,很是受傷的眸子看著她,直至到飛機離開地麵,消失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