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醞釀著夏雨,細小的雨點從天而降,隨風飄搖。看起來好不柔弱,一絲絲、一陣陣,突然間,豆大的雨點隨著風一起襲來,勢不可當。

端木雪喝了一小口紅酒,按幾下桌上的按鈕調節音響後,重新站在鏡子前。

鏡中的她相貌精致,一雙晶亮的眸子中含著疏離與倨傲,不過十六歲,看起來還有些稚嫩,周身卻沒有十六歲應該有的青春洋溢,一身白色練舞服,腳上穿著七成新的足尖鞋,絲帶纏著腳腕一圈又一圈直到小腿處才打個蝴蝶結,舉手投足間高貴的神色自若流出。

克羅地亞狂想曲響起,端木雪原本沉靜的表情變得嚴肅,吸氣、微笑、跳!

身為端木家的女兒,就算是離開端木家也還是有很多義務是要盡的。畢竟,她享有了端木家族的一切尊榮……

端木家與段、華兩家並稱為古董家族,勢力不斷的擴張,當仁不讓的成為商業霸主,她的父親就是端木家族的代理家主端木澤,母親是幾乎沒落的段家的三小姐段擬,父母恩愛,隻是母親在生她的難產去世。

那年父親二十八,成為史上最年輕的鰥夫,帶著八歲的兒子、三歲的大女兒、還沒有滿月的她。不出半年,三歲的女兒因為思念母親過度加上本身就有先天性心髒病夭折了。

從此,端木家的大小姐成為了禁忌,從此,她也成為了禁忌……

一舞盡,端木雪隨意擦了擦臉上的汗珠,呼出一口氣,今天怎麽這麽多愁善感?想來都是這天氣鬧的。

端木雪走出練功房,下樓回家。她的練功房在六出居的頂層,大約有三百來平。她住在二層,自她搬出端木家就一直住在這。

住在這裏的人都與文藝挨上邊,有大明星,也有畫家、作家,甚至還有居士,所以安保很好。

端木雪通常都走樓梯,今日因為外麵的雨聲,又是午夜,倒讓人心中有些害怕。

已經走到六層的端木雪也忍不住加快腳步,心中想著經紀人傳過來的時間安排,九月進入高中,九月初還有場表演,年底有場很重要大型比賽,還有芭團安排的幾出表演……

呼,終於到家了,端木雪正要開門,從後麵閃出一個男子捂住端木雪的嘴,端木雪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她感覺一把槍頂著她的頭……

端木雪並沒有掙紮,瞬間冷靜下來。

隻聽身後男子道:“抱歉,端木小姐,不用害怕,請開門。”

端木雪順從的被挾製開門,暗鬆了一口氣,這人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她應該認識,最少沒有生命危險了。

開門後,幾人走進來,端木雪才驚覺除了挾持她的人,後麵還有一人。

端木雪聽到關門聲後,等待著那人接下來的指示。

那人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又道:“端木小姐,多有得罪,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在放開你,端木小姐隻管做接下來的事,不要讓人懷疑。”

端木雪遲疑了下,然後點了點頭,那人放開端木雪,但是端木雪還是感覺到被槍指著。

端木雪走了兩步又遲疑了,回頭看著那人,雖然屋裏黑但還是能捕捉到那雙眼,以及身後一人的身影。

那人似乎看出端木雪有些遲疑,道:“端木小姐請自便,絕不食言。”

端木雪聽後,微乎其微的點了下頭,然後——伸手——然後——燈亮了……

端木雪在燈亮的一刹就看清那人是誰,明顯的一愣,那人後麵的人更讓人震驚,靠著牆,胸前流著血,眼中帶著探尋,端木雪深吸一口氣然後恭敬的道:“父親。”又對挾持她的人道:“蔣先生。很抱歉,我通常回家第一件事是要開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