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的水聲在安靜的山洞中滴噠喧嘩,溫潤的柔光中,平靜的水麵掀起一陣水花,黑發的男人從水中走出,水流順著下顎滑落鎖骨,路過斑駁的胸膛順著健壯的大腿落下。

健壯的寬背上滿是抓痕,連肩膀上都少不得牙印。

男人從水中走出,嘩啦啦的水流滴在水麵上,霧藍色的衣擺在水中飄動,順著水流的方向在他的大腿上撩動。

銀色的小龍坐在靈泉邊,身上鬆鬆垮垮的披了一件外衣,露出一半雪白的肩頭和落滿梅花的胸膛,滑落的衣料堆砌在臂彎間,隨著小龍的動作一動一動。

他雙手捧著一個靈果麵無表情的啃,白淨的小臉淨是認真,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見了男人過來,小腿一勾就蹭上了男人的腿,漂亮的藍眸微微斜晲,被男人濕漉漉的手掌摸了摸臉。

殷許低聲詢問:“身上還疼嗎?”

“唔……”東媖嚼了嚼嘴裏的果子,咽下去後才吐出一字:“酸。”

理直氣壯的把男人的手放到腰上,言簡意賅:“揉。”

殷許順從的幫小龍揉腰,揉著揉著他就坐到了岸上,把小龍圈在自己懷裏。

山洞無歲月,殷許穿越而來,對時間的感知有些混亂,隻覺得他們在山洞裏待了很久很久,不由詢問:“殷殷想不想出去?”

“出去?”東媖偏了偏頭,又啃了口靈果。

小龍估計不會生火烤肉一直隻吃靈果,身上都帶著一股好聞的果香。具體是什麽味道,以吃什麽靈果來定。

今天是汁水飽滿的臍橙,似有若無的果香在身上縈繞。

殷許撩起一縷銀發聞了聞,大掌張開梳理小龍的長發,垂眸神色溫柔寵溺:“出去這個世界,回到現世,殷殷想不想去?”

然後就被小龍拍了一巴掌。

在殷許明顯驚訝的目光中,小龍豁然起身,漂亮的藍眸惡狠狠的瞪他:“本君乃山海之主,你是本君的龍妃,你隻能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

他放下狠話,冷哼一聲一甩衣袍,裹住自己的身軀轉身就走。

走了沒兩步,微醺的眼尾沾染幾分委屈的緋紅,麵上還撐著神君的冷漠與無情,但東媖走出山洞就開始後悔了。

怕男人跑了,特意設下結界。

追上來的男人隔著透明的結界與他對視,東媖冷著臉微揚下顎:“你給我好好在這裏反省!”

看著小龍氣勢洶洶離開的背影,殷許莫名覺得小龍現在有點開心,詭異的沉默了一下。

這算不算……囚禁?

有點刺激。

不過龍龍要他反省什麽?殷許茫然的眨了眨眼,隻覺得龍龍現在的心思可真難猜。

大概是龍大了,薄情了。

心酸。

“哼,笨蛋笨蛋!”東媖氣呼呼的踹了兩腳石頭,一個沒穩住差點把自己摔了,一個靈果從頭頂的樹上掉下來砸在頭上,他「哎呦」一聲,坐在樹下鬱悶的啃靈果。

山海境裏隻有草木,連一個動物也沒有,需要慢慢把外麵複蘇的靈山搬進來才會熱鬧。

東媖一覺醒來就在這裏,隻知道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其他什麽都記不得。

他挺喜歡呆在這裏的,但偶爾也會感覺寂寞,見到男人就覺得自己是想找伴侶了。一眼看上的龍妃卻不願意和他呆在這裏,想要出去。

想到初見麵時那一身龍味,東媖冷哼一聲,心說:我才不給你紅杏出牆的機會。

他要把男人關起來!不給他吃飯!

東媖惡狠狠的咬了口果子,扶著酸軟的腰又暗罵了一聲可惡的男人!

嗚嗚嗚,拔嘩無情,遲早爛jj。

咕嚕——

又一個靈果從洞口咕嚕咕嚕滾了進來,殷許無奈的把靈果堆在旁邊,小山一樣多的靈果快把他給埋了,再一看洞口,小龍又不見了。

最近小龍奇奇怪怪、神出鬼沒,總是給他投喂靈果,不等殷許追上去又消失不見。

殷許尋思了一下小龍的囚禁要玩多久,心裏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見不到小龍,他總是擔心,心裏放心不下,難免胡思亂想。

殷許按了按眉心,感覺到有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突然捂住臉悶哼一聲,緩緩倒在地上似乎十分痛苦,讓小龍流連忘返的腹肌因為衣服鬆散敞開而暴露……

一直偷偷注視著龍妃的東媖一看男人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樣,自己送的靈果一個沒吃,不由開始慌了,擔憂的跑到男人身邊把他抱在懷裏,藍眸裏盡是慌亂:“你、你沒事吧……怎麽?哪裏痛還是不舒服?”

他像是被男人嚇到一般,漂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男人。

殷許從喉間發出幾聲壓抑的悶哼,抓著小龍的手腕虛弱的說:“你扶我去靈泉那裏。”

“哦哦。”東媖懵懵懂懂的答應,嬌小的身形在男人刻意的佝僂下勉強把人扶住。

“到、到了……”

東媖眼見靈泉就在眼前,欣喜之情溢於言表,轉頭正要看男人的情況,就被男人拉進水中。

溫熱的觸感隨著進入的一瞬間包裹而來,小龍悶哼一聲,隨即藍眸迷離,靈泉的水都好似滾燙起來,他仿佛將要溺亡一般緊緊攥著男人的肩膀,隨著嘩嘩水聲舒服的喟歎。

最後趴在男人身上直喘氣,單薄的胸膛再添幾朵花色,因為缺氧而難耐的喘息。

這一快樂,又不知過去了多少年月。

殷許溫柔的與小龍十指交握,細密如雨滴的輕吻愛憐的落在清冷高潔的眉眼,他憐愛的捧著小龍,繾綣的耳鬢廝磨。

“殷殷,別丟下我一個人好嗎?”

“唔……”東媖也不想離開男人,但堂堂龍君怎麽能說這種沒有誌氣的話呢!

他覺得不能讓龍妃恃寵而驕,於是矜持的回答:“看你表現。”

“那麽……我的表現好嗎?”殷許拉著他的手貼在臉側,沉靜的黑眸此刻波光流轉,濕潤的觸感在手背蜿蜒。

低聲輕柔又帶著幾分戲謔的開口:“夫、君。”

「騰」小龍的臉瞬間紅了大半,他似嗔似羞的眼光閃爍,偽裝的低咳兩聲,握緊的拳頭放在嘴邊幾乎藏不住嘴角上挑的笑。

於是殷許再接再厲,手指在細膩的肌膚畫圈圈,貼著耳朵低聲又喊了一句:“夫君。”

“呃……”東媖雙手捂著臉,緋紅從雙頰一直紅到了脖子根,耳垂通紅通紅的。

還是這麽不經誇。

殷許微微一笑,耐心的撫摸小龍的長發,溫聲問:“為什麽不讓我出去?夫君——”

小龍在一聲一聲的夫君中迷失了自我,暈暈乎乎的開口:“怕你跑掉……嗚!”發現自己說真話後,連忙捂住嘴,藍眸溢滿了不可置信的水光,終於發現自己被套話了,眼淚汪汪的控訴瞪他。

這話倒是讓殷許一愣,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他摸著小龍崽的頭發仔細一想,又差不多可以理解了。

連忙道歉,低眉牽著小龍的手置於嘴邊親吻:“是我疏忽了,你不記得了……”

小龍不記得他們的過往,會患得患失也是應該,實在是他疏忽沒有照顧好小龍的情緒。

他溫柔的拉著小龍的手放在鎖骨的妖紋上,拂過小龍的腦袋溫柔的問:“殷殷,你想知道我們的過去嗎?”

“過去?”東媖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嗯,屬於我們的過去,我早就屬於你,你也應該屬於我……”

如果東媖想,殷許願意與他共享所有記憶。

如果他為沒有記憶而不安,那就讓他的記憶成為彼此的意義。

東媖思索了許久,他似乎明白了殷許的意思,抬眸認真的看著男人:“我忘記了什麽嗎?”

“嗯,你忘記了很多,但沒有關係,會慢慢想起來的。”殷許並不隱瞞,溫柔有力的抱住了他,給予包容的依偎。

“我會想起來嗎?”

“當然。”等庚辰的神力完全為小龍所用,他就記起來了。

不需要很久,比起小龍漫長的成年期,也不過短短一瞬。

東媖認真的想了想,仰著頭專注的注視著男人:“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而男人至始至終都給予肯定的回答:“當然。”

“那就先不要告訴我,我想自己想起來。”東媖非常輕鬆的下了決定。

依偎在男人的懷裏,隻要身邊的人至始至終都是他,東媖覺得想不想的起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解決掉了心腹大患,東媖反而開始期待出去了,他想去和男人去過的地方,靠著自己回想起兩人的點點滴滴。

殷許順從答應,耐著性子可謂是十足的包容,沒有絲毫的疑議。

縱容的模樣,好似東媖說什麽都會答應。

東媖牽著他的手,第一次帶著男人走出山洞,踩在青綠的草地上。

山海境的一切幾乎是大荒的翻版,隻是靈山空**,沒有任何生靈。

隻要一想到小龍崽就是生活在這樣安靜的地方,殷許就止不住的心疼。

東媖倒是很自然:“我覺得也挺好的,而且也沒有就我一個。”

他拉著男人,快樂的在草地上奔跑,漂亮的金輝撒在銀發上,猶如水光粼粼飄出層層波紋。

兩人跑過草地,就到了一個隻有山石的地方,那個地方寸草不生,在山的另一麵卻與一個條河流接壤,河流的另一頭是非常漂亮的草地與森林。

東媖俏皮的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帶著男人蹲在山上,安靜的注視著河對岸的森林。

不知過了多久,小龍崽已經困倦到男人懷裏打瞌睡,頭一點一點的,突然聽到細微的簌簌聲。

河對岸的灌木中突然探出一隻雪白的兔耳,一個似兔有角的幼崽用肉墊蹭了蹭臉,耳朵軟軟垂下,一條長長的白尾綴著毛絨絨的球,蹲在地上不動,忽略掉不合時宜的長尾巴,看起來就像是軟乎乎的垂耳兔幼崽。

它慢吞吞的抓著嫩草啃,河中有東西流動也不警惕,一條銀色的小龍從裏麵衝出,濕漉漉的翅膀扇動像是下一場小雨,威武的龍須在風中飄動。

銀色應龍口銜珍珠,作為禮物送給了毛絨絨的「小兔子」。

然後開開心心的跟著它鑽進了森林。

“那是??”殷許迷惑的眨了眨眼,如果他沒感覺錯,那是庚辰和公孫獻?

貌似穢土轉生成功,在山海境有了一席之地。

東媖捧著臉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不知道呐,我醒來的時候就倒在那裏,它們就在我身邊,和我一樣是原住民哦。”

不,你們都不是。

殷許心中反駁,最後看了一眼兩小隻離開的方向,現在所有人都得到了合適的結局。

現在該回去看看那些人打出個什麽結果了。

殷許與小龍十指緊扣,偏頭時眸光溫柔,溢滿了無須言說的鮮明情意。

然後,和小龍過安穩的生活。

東媖感受到男人灼熱的目光,微偏過頭露出一個淺淡矜持的笑,撲到男人懷裏討了個甜甜的吻。

“我們走吧!”

尋找記憶大作戰,開始!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太讓人傷心了,還好審核饒我狗命,嗚嗚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