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陽!”

當陽光透過窗子灑進屋內,細小的粉塵在金線中躍動,東媖少見的眉宇舒展迷糊的翻了個身,手在軟被上撫摸,沒有摸到熟悉的軟羽。

他猛然睜開湛藍的眸子,難以置信的在**撫摸過,白鳥躺過的痕跡早已消失。

焦急的光著腳下床,拉開各個地方的門,最後東媖狼狽的坐在一樓的落地窗前,看著敞開的落地窗眼神難掩落寞。

他沒有在房子裏找到任何大白鳥來過的痕跡,就連昨天的碗筷都收拾的幹幹淨淨,這隻大白鳥走之前連垃圾都打包帶走了。

一覺醒來沒有看到它,東媖難免失落,門口響起敲門聲。

他眼睛微亮,不抱希望的開門,目光在外麵搜尋,沒有見到大白鳥,反而是一個身著西裝的帥哥。

帥哥看著二十大幾,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鏡,手中拿著一個文件袋,看著十分斯文敗類。

“不好意思,不辦保險。”東媖沒有見過他,不想迎他進來。

卻不想這人直接伸手把住門,冷靜的推了推眼鏡說:“小先生早,我是妖管局職員,就肥遺襲擊一事來與您對接。”

“我姓謝,謝青誌,本體是法獸獬豸。原先妖庭審判長,現任都廣市妖怪局副局長。”

東媖與他握手,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他,白淨冷淡的外表下透露出幾分探究:“妖庭審判長在這個時候下派分局?”

人有法庭,妖有妖庭,做到審判長的位置,謝先生已經無可升遷。到分局做副局,無論是聽起來還是實際上都是降職,按理這個時候是不該打壓得用的瑞獸才是。

“因為妖獄被炸的事,總要有人付出代價。”謝青誌並未因此而感受到不好意思,而是很平和的開口。

倒讓東媖先感受到了愧疚之意,畢竟是他的親人炸毀了妖獄:“不好意思……”

“沒有必要感到抱歉,畢竟公孫獻炸毀妖獄之前,是我判她牢獄之刑把她關進去的,這件事也算我的間接責任。”

謝青誌的話剛出口,東媖就站了起來,他攥著水杯,下顎緊繃,一雙漂亮的藍眸瞬時冷凝。

“謝先生!”

謝青誌並沒有在意他的憤怒,自顧自的將文件袋裏的東西擺出來:“這些是肥遺現世後從別處調遣來的行蹤記錄,還有一份外聘合同。”

“您既然不肯到妖管局就職,我與其他高層商量後擬定了一份外聘合同,您將作為外聘人員共享妖管局的消息、權限,相對的,捕獲、斬殺妖獄眾妖的任務也將成為你的任務,直至完全清掃。”

一份合同被謝青誌推到他的麵前,東媖並沒有動,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龍這種生物可真記仇。謝青誌冷靜的推了推眼鏡,無奈攤手:“您應該知道,我是法獸,縱使我真的冤枉了公孫獻將她關入妖獄,也是真的有實質性證據呈上來。事實上,與您對接不是我的任務,我想與您單獨達成一份合作。”

“若您能幫我,我可以將當初審判公孫獻的錄像交給您,包括她定罪的證據。您在查這件事不是嗎?”

“這可是犯法的。”東媖這麽說著,盯著他若有所思,眼神微微心動。

“我付得出代價。”謝青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東媖坐下拿出筆就在外聘合同上簽了字,他筆一放抬頭凶巴巴的放狠話:“希望你信守承諾。”

“當然。”謝青誌收回一份合同看過簽名後認真的收到文件袋中,一邊說出了他的要求:“我希望您能幫忙捉一位妖神。”

東媖:“誰?”

“夜行遊女。”謝青誌說。

“那是天帝之女。”東媖皺眉,這可不是普通的妖神,而且她已然隱世,在人世早已沒有了蹤跡。

“我知道,天帝之女女岐,是為夜行遊女,又稱姑獲鳥。她極重子嗣,鬼車起源於她,你殺了鬼車,她遲早會來找你。”謝青誌就是為此而來,可見胸有成竹。

見東媖沒有回答,他半威脅半提醒道:“我的報酬已經準備齊了,什麽時候捉住她什麽時候得到你想要的。”

東媖答應了,但心裏並不抱期望。

夜行遊女已經隱世太多年,還活不活著都不知道。

現在最重要的是肥遺。

肥遺是旱獸,見則天下大旱,不能讓它在外麵流竄太久。

但縱使再急切,東媖騎著小黃車把都廣市都逛了一遍連塊鱗片都沒見到,炎熱的夏季比以往來的更快,隻是半個月大家都穿起了短褲短袖躲進空調房裏。

東媖一身冷白皮,周身至始至終都是涼爽的,他扶著車往家走。

遠遠看到一輛巨大的快遞貨車停在門口。

“有我的快遞?”他加快腳步過去,打開了院門。

快遞小哥兩個人從車廂裏麵把東西搬出來,一邊搬一邊給她遞了張紙:“是同城大件,您點點數簽收。”

東媖低頭看快遞單,上麵東西寫了整整三頁,都是妖管局的地址。

他低著頭,帽子在麵上投射下陰影。

沒有發現一隻白鳥從頭頂飛過,一個東西「噗通」一聲砸在箱子上。

快遞小哥挪箱子發現有卷似塑料又似皮的東西從箱子上掉下來,還奇怪了一下:“怎麽還有東西沒打包好?”

但他沒有多想,這一車東西都是這家的,一起給搬了進去。

東媖簽過字,幹淨的客廳被這些東西堆的亂七八糟,他剛回來沒精神打開來一一查看,隻好打開地下室的門把東西一個一個拖下去。

拖到那卷奇怪的似塑料似皮的東西,透明色的,他奇怪的低頭翻了翻,發現居然是個蛻!上麵有股奇怪的氣味,不難聞,真要說大概是土腥味混雜了流水的感覺。

“不會是舅舅的龍蛻吧?”東媖真切的想了一下,他才破殼二十年,還不會脫皮,不知道龍蛻是什麽味道。

但既然是舅舅的東西,就很有可能了!

那這可就相當於舅舅的遺骸了!東媖想到這,眷戀的抱著蛻卷不鬆手,特意找了個特別漂亮的禮盒,把裏麵的老靈參拆出來放進去,恭恭敬敬的供到了舅舅的臥室裏。

非常虔誠認真的上了三炷香。

不知道是不是抱過蛻卷的原因,東媖當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萬裏山河、有飛禽走獸,他變成小金龍在水中遨遊,無數怪模怪樣的妖怪從他身邊遊過……

最後他被外邊的吵鬧聲吵起了。

東媖揉著眼睛從窗戶探出頭看向外邊的小道,看到人群中高高大大扛著巨蛇的男人,眼神一定。

他還穿著睡覺時的短袖短褲,拖著拖鞋,金發無辜披散著,擠進了人群握住了男人結實的手臂。

東媖一邊抱歉,一邊拉著男人往外走。

身邊還有人嘀咕:“這怪蛇從哪裏來的?可嚇人了。”

“不會是什麽外國種吧?別是喂了什麽藥變異了。”

“誒,小夥子你這蛇賣不賣?八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