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唯一的標識
裏麵就靜靜的躺著一個信封。
孟嘯楠迅速取出來。
信封上沒有寫明收件人的名字，也沒有封口，顯然是誰都可以打開一看的。
‘摸’著厚度，裏麵應該很是有幾張紙才對。孟嘯楠捏住信封兩邊，手腕一抖，裏麵的紙張便滑落出來。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各種VIP購物消費卡，有大大小小不下十幾張。
孟嘯楠把它們推到旁邊，他對那些東西沒興趣。
然後就是一疊A4打印的紙張，孟嘯楠拿過來隨手翻閱了一下，全都是事先設計好的表格，裏麵一筆一筆詳細的記錄著，芙茗自從去年嫁進來以後到今天中午的各項收支情況。
芙茗做的分類很細，有以他們兩人家庭的名義共同支出的部分，也有她自己單獨的社‘交’費用，還有她用於個人的購物消費情況。
每一筆，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孟嘯楠的心就是一縮。她這是早就準備好離開了吧？不然，怎麽能準備的這麽齊全？以往，這些東西，都應該是存在於她的電腦上才是。
可笑他還步步緊‘逼’。
最後，就是夾雜在表格中間的幾張支票。那是他陸陸續續送給芙茗的家用。
孟嘯楠不用看也知道，上麵剩餘的額度肯定和表格上的數字不會有毫厘之差。
她向來是那麽小心仔細的人，又怎麽會讓賬目出現錯誤？
最後一張麵額有些大，整整五千萬，孟嘯楠明確的記得他說過，這些是可以作為她嫁妝的一部分的！她居然也沒有帶走……
孟嘯楠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砰！整個桌麵劇烈的抖動了半天，固定在上麵的液晶顯示器似乎都要跳起來。
她敢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此時此刻，孟嘯楠很想抓住芙茗的肩膀衝她大吼，不要質疑他曾經說過的話！
可惜，佳人已去，芳蹤杳杳。
整棟樓哪裏還有芙茗留下的一點點痕跡？
孟嘯楠樓上樓下的轉著，如同籠子裏的困獸。
她甚至吝嗇到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整個信封裏厚厚的一疊，全都是電腦字體打印出來的。
除了賬務，就是支票，再有就是冷硬的購物卡。
她還真是狠心！一年多的相處，說走就走，而且，走得幹幹淨淨。
現在的房子，是不是一年前他沒結婚時的樣子？
孟嘯楠都有些不敢確定了。他印象最深的，還是芙茗笑著問他，書桌上放仙人球好不好？臥室裏也許應該放點竹子，居不可無竹呢！
孟嘯楠躺在臥室的‘床’上，身邊空空如也，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向梳妝台的方向看，似乎芙茗還在那裏，做著睡覺前繁瑣的保養工作；似乎片刻之後，她還能像往常那樣到‘床’上來，讓他擁著入眠。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孟嘯楠終於想到，芙茗還是給他留了一樣東西的。
他飛速的爬起來，就穿著睡衣去了父母的主宅。
陽明山的別墅區安保一向嚴格，更何況還有孟家自己設置的一道屏障，因此他很少鎖大‘門’，要鎖也是鎖書房和臥室的‘門’，但孟暢豐夫‘婦’還是習慣每晚睡前落鎖的。
孟嘯楠情急之下居然忘了，過來以後推‘門’沒推動，這才想起應該帶鑰匙過來的。
又匆匆的回去拿了鑰匙，開‘門’進屋，他就看到客廳的茶幾上靜靜的躺著的那份文件。
芙茗最後留給他的，也是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離婚協議書。
孟嘯楠把它拿回了自己房間。
撫‘摸’著上麵熟悉的簽名，她的字體依然那麽的端莊圓潤，就如同她的為人一般。
孟嘯楠苦笑。
現在孟家唯一有著她個人標識的東西，居然是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的簽名。
她隻留給他，這樣端莊圓潤的，三個簽名！
孟嘯楠豁然坐起，忽然沉默了良久，又無力的躺下去。這本就是他用心設計出來的局麵，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早上的時候，他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拿起手機先掃了一眼時間，才五點，比他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早，煩躁的掛斷，繼續閉著眼睛休息。
昨晚，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的。
但電話不依不饒的又響了起來。
孟嘯楠這次才注意到來電的名字：沈念薇。
他瞬間有點煩躁，但還是接聽起來：“喂，是我。”
他的聲音透著沒有睡醒的一股子慵懶。
對麵傳來的卻是沈念薇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聲。
“你有什麽事？不說我掛了！”孟嘯楠聽了一會兒，耐心告罄。
“嘯楠！”沈念薇忙喊了他一聲，接下來又是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嘯楠……我……嗚嗚嗚……我……我的孩子沒有了……嗚嗚……”
孟嘯楠被她哭得更是心煩意‘亂’，衝口而道：“你白癡嗎？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告訴你，我們完了！”
“嘯楠……”沈念薇才來得及叫了孟嘯楠一聲名字，就聽到電話裏傳來嘟嘟的盲音。
孟嘯楠已經掛了電話。
沈念薇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電話，有些發傻，不過一夜而已，為什麽整個世界全都變了？
她早上才從手術室的‘床’上醒過來，身體的反應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孩子沒有了。
診所裏並沒有人，她跌跌撞撞的出了‘門’，記清楚地方，第一個反應就是打電話給孟嘯楠訴苦。
她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可孟嘯楠的反應實在是出人意料，他居然那麽無情的扔過來一句“我們完了”，甚至連原因都不願意聽。
沈念薇不死心的繼續撥過去，聽到的卻是服務台冷冰冰的電腦音：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惱怒地恨不得把手機砸了，但她卻很快冷靜下來，先給經紀人打了電話，告知她要休息幾天，然後回到賓館慢慢的吃早餐。
她遲早會把所有事情都調查清楚！
新的一天，芙茗卻因為宿醉醒得很晚。她是被楊平的敲‘門’聲驚醒的。
換‘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芙茗開了房間的‘門’。
‘門’外，楊平憔悴的形象卻結結實實嚇了她一跳。一夜不見而已，楊平居然憔悴如斯！
芙茗的聲音就有些哽咽：“楊平，你……”
楊平卻“呼”地關了房‘門’。他站在‘門’外，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就有些模糊不清。
“你先收拾一下，我等你吃早餐。”
芙茗低頭，見沒什麽暴‘露’的地方，有些好笑楊平的小題大做。但她還是聽話的重新換了衣服，又去了衛生間洗漱。
楊平則倚在‘門’上，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她根本意識不到她剛才的模樣有多‘誘’人！發絲淩‘亂’，衣衫半掩，巴掌大的小臉上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楊平費了好大的勁才強忍住沒有衝進去把她抱在懷裏的衝動。
既然昨夜他最終還是戰勝了內心的**，那麽，今早，他更沒有理由……去褻瀆她，褻瀆他們之間那份純真的感情。
雖然經過昨天，這感情有了一絲變質。
芙茗整理完畢，換了藍得有些發白的牛仔短‘褲’，淡紅‘色’‘胸’前印著卡通圖案的短袖T恤，頭發也一改平時披在肩上的樣子，高高的吊起來，紮成個馬尾。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這個樣子年輕了好多，這才重新開了‘門’，站在楊平麵前。
楊平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往她**著的勻稱修長的雙‘腿’上飄去。
好像自從昨天‘吻’了她，哪裏就有點不一樣了！如果說以前他還能勉強克製一下自己的**，那麽現在，他好像很容易被芙茗所吸引。
他再騙不了自己，他想徹底擁有她！
“楊平，你昨晚一夜沒睡？幹什麽去了，怎麽把自己‘弄’得這副樣子？”芙茗終於還是把她的話補充完整。
楊平雖然早上起來時重新洗了澡，刮了胡子，但依然掩飾不住他眼角眉梢的疲倦與憔悴。他的眼睛裏有血絲，眼底也是黑青一片。
“我沒事。沒休息好。吃飯吧。”楊平強迫自己跟芙茗說些正事來轉移注意力。
“嗯。”
芙茗答應著，坐到了房間內的小桌前，看著楊平從餐車裏拿出一樣樣中西合璧的早餐。
全部擺好之後，楊平才坐到了她的對麵，問她：“你有什麽打算？”
芙茗沉‘吟’不語。她現在連要跟孟嘯楠離婚的消息都還沒告訴過任何人，對於未來何去何從，她昨天雖然考慮了一下，但也並沒有詳細的計劃。
“嗯，先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吧。”芙茗喝了一口粥。
楊平目光灼灼：“芙茗，我昨天……”
“不用了，”芙茗很快打斷了楊平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想先休息一下，也許會回南部我母親的老家那邊看看，散散心。”
楊平的眼神憂鬱而哀傷。
芙茗忍不住心裏一酸，又道：“放心吧，‘混’不下去的時候，我會去投奔你的。隻要你不嫌棄我。”
“芙茗，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意思！”楊平盯著芙茗的眼睛，緩緩道，“既然已經離開了，就徹底忘了過去吧，重新開始，也許你會發現，他，就在你身邊。”
芙茗不敢抬頭。她假裝很專注的喝碗裏的粥。
其實，昨天，她醉得並沒有想象中厲害，發生了什麽事，她記得一清二楚。楊平說過什麽，她也並沒有忘記。
隻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些事情，永遠不可能回頭重新開始。
楊平也許不在乎，但是，她在乎。
而且，她相信，楊家也會在乎。
“我累了。隻想過一段沒心沒肺的日子，暫時……不想考慮感情的事情。”在楊平的咄咄‘逼’視下，芙茗還是沒能裝傻成功。
“好。我知道了。”楊平點頭，沒有再多說。
但他已然下定決心，他曾經錯過一次，這一次，他再也不會錯過。
早飯過後，芙茗就催著楊平去公司了。
像他們這種身份，正事都忙不過來，她又怎麽能平白無故的霸占他們的工作時間？
楊平臨出‘門’，對芙茗道：“你安心在這裏住著，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服務生就好。你知道的，我也不差這點供你住酒店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