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最近死的人真的很多。”嶽在雲接過劉掌櫃給他的賬本翻了翻，微微皺眉，“怎麽還都是武林人士？”
“武林人士？”木淩和秦望天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後山亂葬坑的那些屍體，還有端木炎。
“咦？”嶽在雲看著賬冊不解地搖搖頭，“嘶……這裏很多都是來參加二哥繼承典禮的啊。”
“你認識？”木淩湊過去問。
“嗯。”嶽在雲皺著眉道，“嶽家寨把主要的客人都安排在寨裏，要不然就是在落霞城的客棧……有幾的確最近沒見到，我還以為是不告而別了。”
木淩接過賬本看了看，就見是無涯派的掌門吳鑫，蒼山派的少主齊落……還有幾個有名的掌門，其他的是一些江湖後起之秀。
“吳鑫和齊落的功夫很高啊。”嶽在雲也覺得不可思議，轉臉問掌櫃“這些人都是怎麽死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些名字也是因為棺材上要刻上才知道的。”劉掌櫃的搖搖頭，“有幾個似乎還是名門的重要人物，我們都被警告要保守秘密。
“奇怪啊。”嶽在雲皺眉想了想，對木淩道，“林大哥，你和秦大哥先逛逛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跑了。
木淩和秦望天從棺材鋪出來，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嶽在雲似乎是知道些什麽。”秦望天說著，轉臉看身旁的木淩，就見木淩低著頭微微皺著眉，臉上難得的嚴肅，似乎是有什麽事情想不通。
“喂。”秦望天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見木淩仰臉，就問，“你想什麽呢？”
“嗯……”木淩歪過頭，道，“端木炎其實並未成氣候……那些醬紫的幹屍是他弄的我相信，還有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後起之秀是被他弄死的我也信，不過吳鑫和齊落那樣級別的，真的不是他能解決掉的。”
“那就是別人？還記不記得昨晚那個丫頭？”秦望天突然問，“就是下蠱蟲的那個巫女。”
“嗯。”木淩點點頭，隨後又白了他一眼，“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忘記！”秦望天也回白了一眼木淩，“你就不能討人喜歡些？”
木淩繼續翻白眼，“老子人見人愛，哪裏不討人喜歡？”
秦望天搖搖頭，“你再翻，小心翻白了找不見黑！”
木淩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秦望天在說什麽，跳腳剛想惱，被秦望天按住了拉到一旁的巷子裏。
“幹嘛？”木淩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就見秦望天對他“噓”了一聲，伸手指了指對麵的街道，讓他看。
木淩探頭順著秦望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有幾個拿著刀劍的武夫，氣勢洶洶地往前趕路……那樣子像是去尋仇的。
“這些不是蒼山派的囧囧麽？”木淩摸摸下巴，“這樣子怎麽像是去討債的？”
“是往城外去的吧。”秦望天看了看，問木淩，“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木淩一拍胸脯，“有戲不看對不起我木家列祖列宗，走！”
秦望天搖搖頭，無奈地跟著木淩往前走，兩人小心翼翼地跟著那些蒼山派的囧囧，沒走多久就出了城。那群人來到了城外的一處林子前停了下來，那裏已經等了另一幫人……
“是無涯派的人！”秦望天皺眉，看木淩，“感覺像是要火拚似地。”
“嗯……如果按照棺材鋪掌櫃講的，他們兩邊應該都死了當家人了啊。”木淩蹲在一棵大樹後麵想了想，“啊……我明白了。”
“怎樣？”秦望天低頭問。
“你想啊。”木淩對他眨眨眼，“吳鑫和齊落都不是一般角色，要是突然死了，那肯定事情大發了……有什麽情況下，是兩人死了，囧囧不肯聲張的呢？”
秦望天想了想，“私鬥。”
“嗯，聰明。”木淩滿意點點頭拍拍秦望天，“而且還是為了什麽不怎麽正大光明的理由。”
“見不得光的理由……”秦望天想了想，“江湖人私鬥不外乎幾種理由，武功秘籍，女人……為了金銀的可能xing倒小。”
“聽聽那幫人怎麽說吧。”木淩拽著秦望天一閃身，上了樹冠，悄悄地靠近了一些，聽那些人說什麽。
“你們蒼山派不僅害死了我們無涯派的掌門，還搶走了我們的秘籍無涯劍。”無涯派的大師兄指著蒼山派的代理掌門，道，“快歸還我們的秘籍！”
“你們無涯派少含血噴人！”蒼山派的代理掌門也不甘示弱，“分明是你們無涯派害死了我們的少當家的，還搶走了我們的寶貝蒼山訣，還倒打一耙！”
木淩和秦望天了然地對視了一眼，“果然……”
兩方麵的都是年輕人，幾句不合就要動手，這時，就聽遠處有人喊了一聲，“都住手！”
木淩和秦望天回頭看去，就見嶽在雲帶了幾個老頭趕來了，那幾個老頭都是來頭不小的大門派掌門。眾人急匆匆跑過來分開兩幫的人，嶽在雲道，
“各位切不可私鬥，最近發生的事情很是蹊蹺，還是請諸位先回去，找江湖前輩們一起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兩派的囧囧對視了一會兒，都對嶽在雲點點頭。
嶽在雲也鬆了口氣，帶著眾人往回走，木淩一見熱鬧結束了，皺皺鼻子對秦望天道，“你還真別說，這嶽在雲在大事上麵很分輕重，是個挑大梁的角色，假以時日，一定會有一番成就的，隻可惜功夫差了一些，還要再加把勁練練啊。”
秦望天點點頭，兩人剛想走，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叫聲，“不好啦！三少爺，不好啦！”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嶽家寨的下人邊跑邊叫，“少爺，四小姐他……四小姐出事啦！”
“什麽？”嶽在雲一愣，一把揪住那下人，“秋玲怎麽了？”
“死……小姐死了……”下人邊哭邊道。
“什麽……”嶽在雲瞬間臉色蒼白，“怎麽會……她怎麽會死？！”
“不知道，突然就暈倒了，然後全身發青，現在已經沒氣了。”下人回答。
“胡說！”嶽在雲和嶽秋玲感情甚好，一下子接受不了，一把推開下人，飛也似的向家裏奔去。
木淩轉回頭，就見秦望天的臉色也不好，仔細想想，雖然嶽家人對不起他，但嶽秋玲畢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喂！”木淩拽了秦望天一把，“去瞧瞧。”
秦望天這才反應過來，跟著木淩一起下了樹，回到了嶽家寨。
再踏進嶽家寨，已是悲聲一片。繼老寨主之後，又是四小姐年紀輕輕地就意外身亡，實在是叫人難過。木淩和秦望天走到西廂女眷們住的別院，就聽裏頭哭聲陣陣，裏裏外外也圍了不少人，各個唏噓不已。
木淩和秦望天分開人群走進去，首先就聽到了嶽鈴鐺的哭聲，生嫩清脆，滿是悲痛。兩人進了房間。就見幾個大夫站在旁邊，嶽在雲和嶽在庭都在床邊忍著眼淚，而幾個丫鬟下人已經哭得爬不起來了，鈴鐺趴在床邊一直哭，不讓人將姐姐抬走，嶽在雲和嶽在庭怎麽勸也沒用。
自從在路上認識之後，鈴鐺就很喜歡木淩，這幾天也經常找他玩，木淩又天生喜歡逗小孩子，兩人感情處得很不錯。一見那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
木淩真是有些揪心，走上幾步，伸手拍拍鈴鐺，鈴鐺轉臉見是木淩，一頭撲過去抱住木淩道，“怪叔叔，怪叔叔他們說我姐姐死了，他們騙人。”
木淩微微皺眉，轉臉看躺在**已經沒有氣息了的嶽秋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略一思索，又摸嶽秋玲的脈搏。
“怪叔叔，你救救姐姐吧。”鈴鐺像拽著救命稻草似地抓著木淩的衣裳角，“你連小虎都能治好，姐姐也說你是神醫的，你救救她吧，鈴鐺最喜歡姐姐了。”
木淩一手輕輕拍著鈴鐺，示意她別急，一手按著嶽秋玲的脈搏，靜靜地按了一會兒。
“鈴鐺，別這樣。”嶽在庭想將鈴鐺拉開，“江南三大名醫都在這裏，秋玲是已經死了。”
“不要，我不要。”鈴鐺蹲在床邊嗚嗚地哭起來，木淩收回手，輕輕拍拍鈴鐺，“你姐姐還沒死呢，別哭了。”
“什麽？”木淩此言一出，不止嶽鈴鐺，連嶽在庭嶽在雲，還有旁邊站著的江南三大名醫，都張大了嘴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林兄？”嶽在庭低聲問木淩，“可是……秋玲已經沒有呼吸……”
“我要些東西，你們幫我準備一下。”木淩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開了一張方子遞給嶽在雲，“一炷香隻能幫我全部準備齊全，其他人都出去，留兩個丫鬟給我，鈴鐺也留下。”說完，看秦望天，“望望，去把我藥箱拿過來。”
秦望天看了木淩一眼，點頭，轉身出去了，嶽在雲也飛奔出去準備東西。
“哼……這位先生看起來年紀輕輕，莫非有神術，連死人都能治活？”站在一旁的江南三大名醫中最小的王玉符似乎對木淩有些不滿，冷笑著道，“別是年輕不分輕重，口出狂言吧？”
另一個名醫趙華也點頭附和，“就是，我行醫二十多年，從來沒誤診過，人死了就是死了，哪兒還能起死回生的？”
木淩此時已經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卷銀針，將細細的銀針插進嶽秋玲頭頂的囧位之中，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那兩個神醫的話。
王玉符和趙華對視了一眼，臉上都現出怒意來，正想再理論幾句，在一旁一直不語的三大名醫之首，年逾花甲的石文泰對兩人輕輕地擺擺手，低聲道，“都別說了。”
“石老，這年輕人有些太目中無人了，我怕他是胡說八道，亂醫治。”王玉符對石文泰道。
石文泰笑了笑，道，“無妨，看看再說，說不定就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呢？“
“這……”兩人還想再說什麽，但看了看石文泰的臉色，也就不再多說了。
不多一會兒，木淩已經將嶽秋玲的頭頂插滿了銀針。
“神庭九針？”石文泰突然輕輕地驚呼了一聲。
“什麽？”趙華和王玉符都一愣，盯著石文泰看了一會兒，又回頭看木淩插針的位置，都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嘴。
這時，秦望天拿著木淩的藥箱跑了進來，將藥箱子遞給他，轉眼想站到一邊，卻見木淩額上有薄薄的一層汗珠。伸手，秦望天用袖子輕輕在木淩的額頭上按了按，給他擦去汗珠，等到一旁。
“神庭九針是什麽？”嶽在庭不解地問身旁的石文泰。
“神庭九針和飛雲十二針，並稱針法中的最高絕技。”石文泰輕輕地摸著自己的胡子輕輕讚歎，“是失傳了幾百年的神技。”
嶽在庭點點頭，就聽石文泰接著道，“我看過古書的記載，所謂的神庭九針，就是依次紮人頭頂神庭囧後的上星、鹵會、當陽、伴星、前頂、百合、思聰、後頂、強間這九大囧位。”
“既然知道囧位，為什麽會失傳呢？”嶽在庭不解。
“嗬……”王玉符搖搖頭，道，“神庭九針並不是知道囧位就能施針的，人頭頂的囧位是最難找的，因為彼此之間距離小，囧位密集，很容易紮錯。”
“而且，據說這九囧是用來控製人體內的所有筋絡的，根據病情的不同，所紮針的順序和速度力道都有講究，相傳隻有戰國時期的秦越人，也就是神醫扁鵲會使用，早已失傳多年。”趙華看了木淩一眼，似乎有些不屑，“連石老這樣的神醫都無法掌握的神技，這年紀輕輕的小子，怎麽可能……”
“嗬……”石文泰突然笑了笑，搖頭淡淡道，“醫術並不是論年紀的，據我所知，公認的天下第一神醫木淩……隻有二十多歲。”
眾人都一皺眉，趙華突然問嶽在庭，“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嶽在庭看了秦望天一眼，回答，“先生姓林，名百歲。”
“林百歲？”三個名醫麵麵相覷，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正這時，嶽在雲帶著人，拿著木淩要他準備的東西，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先生，東西都準備好了！”
房間裏的眾人都好奇地湊過去看嶽在雲拿來的東西，隻看了一眼，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荒唐！”趙華和王玉符都大怒著對木淩道，“簡直聞所未聞，豈能亂醫治？”
木淩將最後一根針插完，緩緩抬起頭來擦擦汗，自言自語道，“真囉嗦。”
“你……”兩個神醫都有些掛不住，連嶽在庭也皺著眉看木淩，“林兄，這真的可行？”
在一旁一直靜靜不語的秦望天突然冷冷地道，“反正她都死了，怎麽治有關係麽？與其在這兒呱噪，不如回去多看看醫書，省的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楚。”
“嗬……”趙華和王玉符一口氣憋住回不上嘴來，氣得臉通紅。隻見木淩緩緩站起來，拍拍手接過嶽在雲遞過來的東西，淡淡道，“精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