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第一個陣基成

月上中天時分。

蕭九歌灑然而立,淡淡地道:“小和尚,我能信任你嗎?”

慈悲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想了想道:“這要分情況,隻要不危及我的姓名,我應該是能信任的吧?”

蕭九歌轉身,怪異地看著慈悲小和尚,嗮道:“你倒是挺實誠,但若是把我換成了別人,或許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的語氣很輕,帶著玩味,但其中彌漫著寒意和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慈悲小和尚腳下雲氣驟然後退了數丈之遠,顫聲問道:“你想做什麽?”

小和尚似乎太過慌亂,忘記了蕭九歌也在雲氣之上,雲氣雖退,但他與蕭九歌的距離卻沒有拉開,蕭九歌依舊在淡然地俯視著他。

慈悲小和尚在這一刻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蕭九歌一言不合,便要將他鎮壓,此前被蕭九歌的封之陣無意之間波及的恐怖,他記憶猶新。

蕭九歌輕聲道:“放心,我不會無緣無故而殺人,隻是今天你所見所聞,若是泄露出去,我會將你的魂魄鎮壓,日夜熬煉,生不如死。”

很輕柔的聲音,慈悲小和尚聽得毛骨悚然,禁不住在心裏埋怨自己的那些前輩先祖,為什麽要讓自己跟隨著這樣一個魔頭,而且是一個佛鎮壓不了的魔。

蕭九歌又道:“小和尚,我準備做事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慈悲小和尚帶著哭腔道:“走你妹呀走,我若是走了,這裏的秘密泄露了,你肯定以為是我泄露了這裏的秘密,我豈不是要倒了八輩子黴?”

蕭九歌大笑著調侃道:“小和尚你應該自稱小僧,或者貧僧,總是以‘我’字稱呼自己,真不想一個僧人。”

慈悲小和尚撇撇嘴,沒有回話,蕭九歌的言語毫無半點道理,誰說和尚不能稱“我”?和尚與和尚之間,不也是稱“我”嗎?

但這些想法,慈悲小和尚萬萬不敢說出來,畢竟他總覺得蕭九歌這家夥陰晴不定,隨時都會爆炸。

蕭九歌望著地下暗淡無光的龍屍山脈,便如夜光下最普通的山脈一樣,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他準備下去時,忽然又道:“小和尚,幫個忙!”

慈悲小和尚麵無表情地道:“說!”

蕭九歌嚴肅地道:“誦經,借你梵音,覆蓋這龍屍山脈,也算你功德一件。”

慈悲小和尚哼了一聲,不情願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講完,他便盤膝坐下,薄厚適中的嘴唇張開,一聲佛號出口,梵音漫天,高達十幾丈的佛像出現,與慈悲小和尚重合,憐憫眾生,柔柔地看著龍屍山脈。

蕭九歌輕歎了一口氣,從空中垂直降下,接著向東漫步上百裏,停住身軀不動,靜靜地觀看四周,掐指推算他在龍屍山脈的位置,一個呼吸之後,他十指連彈,在空中捉到十幾條元力線,纏繞己身,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天地元力的力量。

山河扇緊緊並攏,扇骨為劍,蕭九歌俯衝而下。

轟!

山河扇上劍氣逼人,寒氣四射,蕭九歌刺穿了龍屍山脈,瞬時間,死去了無數萬年的夢龍之軀化成的屍氣順著缺口便彌漫出來,腐蝕著蕭九歌身上纏繞著的天地元力,但沒囂張多久,便被封之陣給鎮壓回去。

零零散散的屍氣又被慈悲小和尚直接化成灰灰。

屍氣雖然不再溢出,但洞中卻全是屍氣,蕭九歌承受著屍氣的攻擊,向下而去,在龍屍化成的堅硬山脈之上刻畫著符印,以山河扇為筆,刻畫著陣法,以龍屍山脈堅硬的石頭為基,承載著陣法。

蕭九歌手上有血,那是他自身精血,穿透在山河扇之上,畫在石壁上,唯有這樣,他才能在無數距離之外,還能與此陣基保持最緊密聯係,可以操縱陣基,啟用大虛空劍陣。

他現在的實力從混元境步入明悟境,又因種種覺醒輪回一切,無論是功力還是見識經驗,再非之前在雲華鎮古井中時的他可以相比。

此時,刻畫陣基雖然還是十分艱難,但再不用像那時一樣,幾乎耗盡一切。

但就算如此,置身於屍氣中的他,經曆了整整三個時辰後,已經是滿身血汙,無數的細小傷口在迸血。

周圍的各種符印和符號在不斷地組合排列,不斷地跳躍飛舞,屍氣漸漸遠離這裏,蕭九歌將嘴角的血絲抹去,帶著一絲疲憊的笑意,騰空而去。

大虛空劍陣的第一個劍基成。

來到空中時,他的衣服竟然已經變得十分幹淨,但是身軀上血汙還在,他輕輕一笑,雙肩一震,元力在他的身體表麵流轉一圈,整個人又變得十分幹淨起來。

慈悲小和尚驚詫地望了一眼蕭九歌,但誦經的姿態卻沒有停下,繼續不停。

蕭九歌笑了笑,擺了擺手道:“可以了!”

慈悲小和尚立刻便停了下來,盤膝坐在雲氣之上,一雙眼睛並不老實,在龍屍山脈上來回搜尋,他十分好奇蕭九歌在底下整整三個時辰,究竟在做什麽。

蕭九歌俯身,笑意十足地問道:“你很想知道我在下麵做了什麽?”

他的笑容的確很燦爛,很陽光,但慈悲小和尚總覺得他笑容的背後隱藏著令人恐懼的東西,忙不迭地道:“沒有,小僧隻是隨便看看。”

蕭九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沒有就好,有時候好奇心太重,未必會害死自己,卻會徒然給自己增加負擔和責任。”

他頓了頓,苦笑道:“我就是這樣,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承擔的越重,人啊,看似逍遙,卻真的不灑脫,表象而已。”

慈悲小和尚不知蕭九歌為什麽突然有感而發,但他知道,少說話,多看看,多聽聽,總是好的。

當年在山裏時,他的雙親便是這樣教他的。

雖不是佛祖教的,但他卻奉為至理名言。

蕭九歌望著南邊,喃喃自語道:“不知李秋白和雪寒姐怎樣了。”

他雖然又許多記憶,但那些記憶隻是記憶,他蕭九歌隻活當下,隻活今生,隻在意今生,所以今生的一切都是他蕭九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