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心境離亂再圓滿

慕容水墨安排蕭九歌住下後,便也覺得無話可說,而且慈悲小和尚在一旁,對其怒目而視,他實在有些受不了,就借故離開了。

等慕容水墨走後,慈悲小和尚冷笑道:“我的武侯大人,好大的微風,如眾星捧月,簡直不可一世呀!”

蕭九歌冷冷地道:“你是不是有病?是他得罪你,又不是我得罪你,你對我冷嘲熱諷,有個屁用?”

慈悲小和尚冷哼一聲,不說話,他與蕭九歌算是相熟,蕭九歌絕對不會濫殺無辜,但對於掌管僅次於墨界和白衣的暗衛這種恐怖諜報機構的慕容水墨,雖心中不滿,但不敢過分表露。

小和尚心中有些擔心,在自己實力未成長,羽翼未豐之前,絕對不願意招惹這種恐怖的存在,他雖然一步入了地始,但將來想要弘揚佛法,壯大古僧宗,便萬萬不可以得罪慕容水墨這種人。

否則,遍布天下的暗衛稍微給他使點絆子,他便會吃不了兜著走。

哼了幾哼,小和尚終究是不敢去找慕容水墨說什麽,一臉鬱悶,轉回屋子,進了自己房間,也不知是去休息了,還是暗自繼續生悶氣。

除了打鬥時,蕭九歌似乎從來不曾像文弱書生那樣,將山河扇打開,輕輕搖動,多一份風流倜儻,他永遠是握住中間,拿在右手之中,多了幾分**不羈和豪邁,與他一身黑衫,相得益彰。

邁步在村子裏走動。

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槐樹村,淳樸的村民,忙碌的身影,調皮的孩童,可愛的少年,那是一個有著青梅竹馬的時代。

特殊的氣質,總是會吸引人注意,走在路上,不斷有懷春的少女側目,高齡的老人充滿了慈愛,還有那無憂無慮的孩童,纏在身邊,沒有畏懼,拉著他的衣袖,問東問西,他也不反感,笑著一一解答。

多天來,看似輕鬆,實則緊繃的心,終於緩和,在歡聲笑語中,與一群孩子打成一片,笑著走遠,他自己能感覺到,心境就在這有意無意之間,如冬季春來,巨冰忽然打開,春水湧來,他的心境又到了另外一個層次。

心境與修為、神識高低無關,心境不是一種直接的力量,但是心境越高,越能看透世事因果,越能看破迷障,越能領悟天地之間的奧妙。

曆經輪回,經曆滄桑,閱曆無數,但對於心境而言,卻是一種負擔,每一世的記憶都是一種駁雜的反複和衝突,不同記憶之間,夾雜著不同的情緒和認知,相互衝擊,相互羈絆,反而影響了心境的穩定。

有意無意間,穩定了心境,蕭九歌並無多大開心,他心裏清楚,一次小小的提升,於整體並無大用,畢竟曆經數個時代的記憶實在太過浩瀚,每一世的記憶都是他自己,這其中的觀念的衝突最為厲害。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繼續向前。

慕容一族的村落保持著原始的風水地貌,占地麵積很廣,比槐樹村大了許多,高高低低也不平坦,若不是蕭九歌事先知道這裏是掌管暗衛的慕容家,多半以為自己進入了一片最為普通的鄉土人家。

一直走到村落的盡頭,前方是一片城牆,橫亙在山上。

止步,向上而望。

慕容水墨出現在蕭九歌的身邊,說道:“武侯似乎有心事。”

蕭九歌笑了笑,搖頭道:“多謝前輩關心,一些小事而已,九歌能夠處理好。”

慕容水墨皺眉,沉思片刻,開口道:“有句多餘的話,我想問一聲,武侯是否為自己多出來的龐大記憶之間衝突而煩惱?影響了心境?”

蕭九歌抬眼,目光中精光爆射而出,右手之中山河扇稍稍下移幾寸,正好將扇柄持在手中,靜靜地看著慕容水墨,等著慕容水墨的下文。

慕容水墨道:“看武侯的反應,果然如此,不曾想比老武侯預料的時間早了數年,既然如此,老武侯留下的那句話可以轉告你了。”

蕭九歌心中一歎,自己若是心境沒有破綻時,偶然聽到什麽消息,絕對不會暴露出來。

他凝聲道:“什麽話?”

慕容水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老武侯讓我轉告你,你姓蕭,你叫蕭九歌,你是人皇蕭無痕的後人,你是他蕭長天的兒子,那些人是你,但你不是他們,那些經曆隻是故事,卻不是你的人生,你的人生在當下。”

蕭九歌本就天資聰穎,有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慕容水墨的話剛剛出口,蕭九歌便明白了蕭長天何意。

糾結於過去,毫無意義,他今生叫蕭九歌,他隻是蕭九歌。

豁然開朗。

他轉頭行禮,道:“晚輩失禮,還望前輩不要計較。”

慕容水墨苦笑道:“我根本沒有想過你會這麽早便找回那些記憶,看來當年你站在巔峰時,曾經做了布置。老武侯還讓我告訴你一件事,離家之人肯定還在,找到他們,離皇血脈,絕對不可以斷絕。”

蕭九歌忽然想起顧三生的那句話,幽若和本心是親姐弟,而且是離家之人。

心中欣慰,離家血脈還在世上。

但,這是他心中的秘密,沒有告訴眼前這位,隻是鄭重地道:“晚輩記下了。”

慕容水墨頓了頓,長歎道:“時機還未到,等你們成長起來,我們這些老人將全部離開,追隨武侯而去,包括當今的人君東方玉。”

他轉頭,納頭便拜,道:“老夫心中有一私心,若是將來小兒慕容夜有難,還望武侯能夠看在老武侯的情麵之上,救他一救。”

蕭九歌沉默著將慕容水墨扶起,沉聲道:“將來事態不明,又是一場亂局,晚輩不敢向前輩保證什麽,但是,我可以保證得是,隻要公子不愧對大唐,愧對人族,我蕭九歌定當盡力護他周全,護慕容家周全。”

慕容水墨恨聲道:“若是小兒真的做了那等事情,慕容家也絕不會容他。”

蕭九歌仰望著前方如一堵厚厚的牆的高山絕壁,長歎一聲道:“亂局已成,天下各個求自保,誰又能在這亂流中,獨善其身?”

他是蕭九歌,擁有著無數記憶的蕭九歌,有著無數經曆的蕭九歌,太多的局,已經擋不住他本就玲瓏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