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多謝諸位師兄

雖是春季,刑峰之頂的太陽已經是火辣辣了!

“不過……”蕭九歌的尾音拖得很長。

“難道你想反悔?”許浩的嗓門很大,語速很急,他真的擔心計劃落空。

蕭九歌道:“當然不是反悔。”

許浩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若是蕭九歌拒絕,他們的計劃失敗,他們也隻能忍著,等公子風回來,再作處理,畢竟他們每人願意和蕭九歌拚命。

蕭九歌繼續道:“可我不能隨便接受挑戰,想挑戰,每人一斤元液。”

元液是天地元力凝結成的**,自然生成,極為純淨,蘊含著十分龐大的力量,比直接從天地中吸取元力修煉要方便得多,快速的多。

“你……”許浩十分憤怒,刑峰弟子每人每月僅能獲得一斤元液。

其他人眼光如刀,要把蕭九歌的身軀撕裂,要知道他們整整一年才能獲得十二斤元液呀,蕭九歌竟然開口便是一個月的量。

可是,讓他們就此放棄挑戰又不甘心。

“你什麽你?沒有元液,挑戰之事免談。”蕭九歌笑得十分燦爛,與許浩錯身而過,“明天我就在此地,想挑戰,記得帶足元液,本人概不賒賬。”

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潔白的牙齒在太陽下寒光閃閃。

這件事如懸崖上的一塊巨石忽然墜入了平靜的深潭,在刑峰弟子間掀起一陣風波,挑戰需要一斤元液的條件,更是讓許多人咒罵蕭九歌無恥,開刑峰未有之壞例,甚至給整個丹心宗創出一個不良示範。

對於挑戰之事,蕭九歌並不在意,隻是交代讓林嶽明早與他一起上刑峰之頂。

第二天清晨,聽雨軒前,牛忠和蕭九歌望著雲海,並肩而立。

“該教的,不該教的,都教了,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以後如果碰到什麽難題,可到落塵居找我。”牛忠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終於可以睡個大頭覺了。”

“師父辛苦!”蕭九歌行禮道。

“你也辛苦!”牛忠身已在半空中,不停地打哈欠,擺擺手消失無蹤,落到了刑峰上的一個地方。

“老家夥呀,這麽高的修為也需要睡覺嗎?”

蕭九歌仰望著牛忠消失的地方,唯有白雲悠悠,嘴裏嘟囔了一句。

剛出聽雨軒院門的林嶽腳下一個趔趄,望著蕭九歌的背影充滿崇拜,覺得這蕭師兄真是英明神武,敢在背後嘀咕師門長輩,說自己師父是老家夥。

要知道師門長輩都功參造化,一念動,刑峰一切無所遁形。雖然這些長輩並不會經常外放神念,然而凡事總有例外,萬一哪位長輩一時興起想看看刑峰,他們在背後對長輩不敬,若被神念捕捉到,肯定要受到嚴懲。

這時,蕭九歌忽然也是腳下一個趔趄,因為牛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混蛋小子,人若是沒有一個愛好,豈非很無趣?老家夥我的愛好就是睡覺,你有意見?”

牛忠對“老家夥”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早晨的陽光暖暖的,蕭九歌卻一時間覺得有些寒冷,回身從林嶽手裏接過一個元果,掩飾自己的尷尬,問道:“他能聽到我說話?”

“神念外放!”林嶽低聲說了四個字。

林嶽心中在笑,原來蕭師兄並不是自己想象得那麽“英明神武”,隻是來刑峰時日尚短,不知刑峰長輩們偶爾喜歡神念外放。

“閑來無事就神念外放,惡趣味啊,寂寞成災啊!”蕭九歌嘟囔,對空長歎。

圍繞落塵居的數座建築內,幾個正襟危坐的須發皆白老者同時跌倒在地,目視著聽雨軒的方向,吹胡子瞪眼睛。

此時,林嶽忽然又覺得這位蕭師兄真的是“英明神武”。

刑峰之上,春意盎然。

絕壁懸崖上,偶爾有小草探出,一點綠意,生機勃勃,院後斜坡之上,一簇簇嫩嫩的綠色,展示著生命的美好。

陽光正好,小風微涼。

春天,果真是讓人迷醉的季節。

蕭九歌盤膝在古鬆下,正對蕭王峰的方向,吞吐天地元力。

林嶽在峰頂之下二十丈開外,手拿滑如羊脂的玉瓶安靜地站著,腳下草地上橫著一條深灰色的破布,破布之上堆滿了元果。

許浩等人也開始快速集結。

“想要挑戰的諸位師兄,請了!”林嶽捧著玉瓶走到許浩跟前,恭敬地行禮。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挑戰,先交出元液。

眾人雖不情願,但為依計而行對付蕭九歌,隻得每人交出一斤元液。

最終,林嶽一共收到三十一斤元液,這相當讓人眼紅,差不多相當於別人三年能獲得的元液了。當然,他們現在都還是聚氣境界,破入混元境後,可領取更多元液,那就另當別論了。

“蕭師兄說了,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些元果都是送給諸位師兄的。”林嶽收起玉瓶,向後退了很遠,指著破布上的一堆元果,“諸位師兄可自行分配。”

眾人大怒,元果能和元液相提並論嗎?若元液是皓月之光,那元果隻是瑩瑩之火。

這顯然是蕭九歌對他們的一種羞辱。

林嶽見眾人情緒沸騰,繼續後退,皺眉思考,不知那句話當說不當說,麵對眾人的唾沫星子,停了片刻,他最後還是說了:“諸位師兄,蕭師兄說不想浪費時間,隻有打敗我,才有資格挑戰他。”

“你算什麽東西?”

“不過區區一個雜役弟子。”

“你連傳話的資格都沒有,去叫蕭九歌滾下來。”

許浩還算冷靜,陰冷的眸子一直盯著古鬆下的蕭九歌。他背後的人早已是民怨沸騰,紛紛斥責林嶽。

林嶽也不惱怒,笑容滿麵,十分恭敬,又行禮道:“蕭師兄又說了,若是直接挑戰他,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生死有命!”

一群人默然,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今天我來!”在許浩的示意下,一個留著偏見長發的陰鷙男子走了出來,要挑戰林嶽。

林嶽恭敬行禮,然後直接撲了過去。

這些弟子都是刑峰正式弟子,在他們看來,拿下一個雜役弟子本就是手到擒來,對於林嶽和陰鷙男子的一戰根本不關心。

他們都盯著古鬆下那個看似文弱的少年,在心中咒罵,想用目光講他殺死。

有時候,結果總是出人意料。

這場比試持續時間很長,持續了一刻多鍾,林嶽滿身鮮血搖搖晃晃站在那裏,向著地上恭敬地行禮。

地上躺著昏迷的陰鷙男子。

眾人吩咐跟隨而來的雜役弟子抬走陰鷙男子,紛紛抱怨陰鷙男子太大意,竟然敗在雜役弟子手中,導致今天的計劃擱淺。

他們覺得,一切都是因為大意和運氣,陰鷙男子太過大意,林嶽運氣太好,否則,一個雜役弟子如何擊敗正式弟子?

然而,第二天的結果,又是出乎他們意料,林嶽傷得很慘,可最終還是贏了。

……

……

“轟!”

第七天,林嶽將對手擊飛,又是一副慘烈的模樣,但他又一次擊敗了對手。

許浩帶來的人恨欲狂,整整七天,根本不能和蕭九歌交手,談何拖延他的修煉?

而且更可能是在幫助他修煉,因為古鬆下的那個人麵前正擺放著一個玉瓶,元液從其中被吸出,紛紛匯聚在他的頭頂三尺處的如意之下,灌入到他的體內。

“靠!”

“擦!”

“奶奶的!”

一群人先前還克製,現在終於忍受不了,紛紛破口大罵。

他們現在明白了,他們是被蕭九歌給坑了,收走了他們每人一斤元液,到頭來卻不能實施他們想要的拖延計劃。

他們同時也明白了一件事,有時候雜役弟子也瘋狂,可擊敗那麽多正式弟子。

他們在心中咒罵,希望蕭九歌練功出錯,一下子把自己練死。

然而,他們也隻是想想罷了,因為蕭九歌站了起來,笑容十分燦爛,正在和他們擺手打招呼,大聲道:“諸位師兄,中午好!”

接著蕭九歌又向他們恭敬行禮,那姿勢別提有多恭敬了,道:“多謝諸位師兄的元液,不然,師弟我重修亂世如意法還不能這麽快到第五層境界。”

“噗!”眾人有種吐血的衝動。

這麽多年,刑峰怎麽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號人物。

林嶽擦汗,連忙向蕭九歌的方向退去,生怕這些人盛怒之下拿他出氣。

落塵居,牛忠躺在榻上哈哈大笑。

太平峰草舍內,蒼雲將剛飲入口中的茶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