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夜色如水

唐棠下了車,在路邊吹了點風,正打算回車上,突然就見樓道邊鑽出一人,小聲地喊:“兒媳婦!”

唐棠愣了下,眨了好幾次眼睛,才認出來是張籽芸。

張籽芸往樓上瞄了一眼,衝她招手:“你來,來這邊!”

唐棠邁步朝前走去,隻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腳下不穩,勉強扶住了牆,才沒摔倒。張籽芸擔憂看她:“你怎麽了?”

唐棠勉強笑了笑:“多喝了點酒。”

“噢,”張籽芸點頭,然後問,“非桐是不是也喝了不少,我剛才看他叫他弟弟扶著上去了。”

提到任非梓,張籽芸不由自主就多了幾分心虛。

唐棠頭暈得厲害,靠著牆點頭:“是呀。”

“你也喝酒了?頭暈不暈,我扶你上去吧。”張籽芸說著就要來扶她。唐棠搖頭:“您自己去吧,我還得回家,就在這等……等任非梓吧。”

張籽芸心裏歎氣,她要是自己能去,何必做賊一樣躲在這兒。眼看電梯又要下來了,張籽芸一把拽著唐棠進了樓梯間。

一直看著任非梓走出去了,才拉著唐棠往樓上走。

唐棠掙紮了兩下,沒能擺脫,滿眼都是旋轉的樓梯和扶手。她隱約聽到了任非梓在叫自己的名字,但這聲音很快又被張籽芸和自己的腳步聲,電梯門開闔聲,張籽芸敲門時門鈴隔著門發出的沉悶鳴響所掩蓋。

被夜風吹散的燥熱又一次包圍了她,被張籽芸拽住的手更像是燒紅的烙鐵。

房門終於被打開,任非桐已經解了一半襯衣扣子了,皺著眉頭正要開口,就見張籽芸的臉一晃,飛快躲到了站都站不大穩的唐棠後麵。

“非桐你也是的,唐棠還在樓下,你怎麽就一個人上來了。”張籽芸一邊說一邊就推著唐棠往裏走。

柔軟的身體撞上他橫在門前的手臂時,任非桐迅速地把胳膊放了下來——他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突然做出的讓步,讓張籽芸接受到了錯誤的信息,誤以為“兒子”終於原諒了自己的不檢點,討好一樣握緊了唐棠的胳膊,“哎呀兒媳婦你是不是酒精過敏呀?臉怎麽那麽紅?”

任非桐下意識也摸了摸自己的臉,他也覺得臉上發燙——不,全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一樣的熱。眼前人影憧憧,張籽芸的臉不時與呆站在一邊的唐棠重合。

任非桐用力甩了下腦袋,攔住已經興奮地想要往臥室走的張籽芸,拽著她胳膊,用力推了出去。

張籽芸哀求了兩聲,用力想要把門重新完全推開。

這一下,他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搖晃了,門把手飛到門框上,鞋架黏到天花板上。他憑著最後那點清明摸到了門把,“砰”的甩上門,終於把張籽芸那張笑得有些諂媚的臉阻擋在了外麵。

房間的氣溫卻更高了,他靠著牆站了好一會兒,才抑製住想要繼續解襯衫扣子的衝動。唐棠似乎醉得比他還厲害,抱膝蹲在鞋架邊,把整張臉都埋進去。

任非桐知道應該扶她起來,應該打電話叫任非梓上來送人回家,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呼吸越來越急促,隻覺得那截在燈光下白得有些剔透的纖細脖子美得有些過分,恨不得伸手摸上一摸,親上一親。

他覺得自己像是叫蛛網纏住的蜘蛛,明明在自己的房間裏,卻控製不住手腳,簡直要迷失在八卦陣裏。

“喂——”他很掐了自己一把,勉強蹲下,才說了這麽一個字,就被更加濃烈的臆想侵襲了。

那截脖子就近在咫尺,連這個脖子主人的頭發、肩膀、手臂、胸脯……全都觸手可及。

他隔了好幾分鍾才意識到,自己不但是在推測距離,而且已經將手伸了過去,五根手指深深地插入她烏黑的發絲間,滿手青絲,連人都湊了過去。

這樣不對,不應該,不能夠。

就在他身側,白色的牆壁和淺色的牆裙像是黏合在一起的冰淇淋,散發出甜膩而有詭異的香氣。

他不由自主地低頭在她頭頂親了一下,然後沿著後腦勺往下,一路蔓延至後背的頸項。身體燙得發疼,眼睛酸澀,嘴唇接觸到的肌膚細膩而光滑,仿佛浸滿了水的毛巾,**著甚至想要張口噬咬。

奇怪地是幾乎被他整個抱住的人也並沒有拒絕,她整張臉仍舊深埋在膝蓋裏,脖子被咬得發紅,身體微微發抖,卻連基本的閃避也沒有。

人在醉酒之後特別容易犯糊塗,而像任非桐這樣不但醉酒,還吃了整整一大把刺激荷爾蒙藥物的人,就更是混沌一片,不知今夕何夕了。

唐棠的反應給了他錯誤的信號,顫抖像是欲應還拒的羞澀,安靜接受了他落在脖子上的親吻則明顯是想要交付信任,願意靈肉交纏的證據。

他把手從唐棠衣擺伸進去時,張籽芸正隔著門用力地按門鈴,刺耳的鈴聲枯燥地在房間裏回**,燒到他們身上的火卻怎麽也熄不滅了。

原來她的嘴唇同自己的一樣灼熱,原來年輕女孩子的身體可以柔軟到這樣的程度,原來身體與身體不帶阻隔地緊貼在一起時是這樣的滋味……

門鈴聲變成了手掌捶門的動靜,一聲一聲,帶著玄關邊的鞋櫃和擺設都微微顫動。任非桐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城樓上蓄滿了箭羽的弓弩,離弦在即,卻又不明方向。

唐棠被他壓在身下,又是痛苦又是疑惑,身體明明這樣熱,身下的地板卻涼得徹骨。那雙在身上遊走的大手在某些地方停留得太久,力道也重得人疼痛難耐。

她試圖想要睜大眼睛看清到底是什麽人,眼前卻隻有白色的天花板,費力仰頭看去,也隻看到埋在胸前的一頭黑色短發。

惱人的敲門聲終於停了下來,唐棠不由自主鬆了口氣,有什麽東西一直試圖往她身體裏擠,敲門聲越是頻繁,那可怕的入侵感也愈加頻繁和明顯。

它終於停了。

天花板與牆壁的交界處,做了複古的吊頂裝飾,那些紋路像是蜷曲柔軟的忍冬紋,又像是正反相連緊密貼合的勾雲紋。

過於頻繁的廝磨讓她不由自主焦躁起來,身體空虛得可怕,可那愈發逼近的殘忍入侵卻又太過粗暴。

將身體撕裂一般的劇痛襲來的瞬間,她終於看清了近得驚人的那張臉——就在不久前,他們才見過麵,吃過飯。

那張平時總是冷冰冰的臉上此時滿是猙獰,咬住她嘴唇吸允時,她覺得自己幾乎是被釘死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她的身體喪失了判斷力,在這又冷又暴力的苦難裏體悟出了一點奇怪的歡愉,每一下都激得她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還是沒能克製住全部嗚咽和哀嚎。

任非桐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頭發隨著身體的晃動顫動,汗水從他發尖滴下,落到她的肩膀上、胸脯上。有些直接從圓潤的肩頭滾落,有些卻隨著身體的曲線流動,一路從起伏的胸脯流淌到被抓握得通紅的腰側,最後也在某個或是尷尬或是敏感的地方流了下去。

這一晌歡愉,來得太過突然,簡直比熱帶雨林夏日午後的陣雨還要迅疾。天光終於從落地窗透出時,引來“陣雨”的烏雲才逐漸消散。

任非桐有些茫然地躺在**,身體赤(和諧)裸,頭疼欲裂,身旁同他一樣狼狽並且還沉睡者的唐棠卻讓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一次閉上眼睛。

他又“喂”了一聲,卻完全記不清當時說這個詞時候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情,緊接這個詞而來的記憶倒是滾滾如江水。

他沒有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藥效過了之後,很快就能清晰得回憶起了是誰先主動伸出的手。

任非桐扭頭看向唐棠,她側著身,大半張臉都深埋進了涼被裏。

確實是他伸的手,但她也沒有拒絕。

他將她從地板上抱起時,她還主動攬住了他的脖子。

剛睡醒時兩人身體還交纏在一起,她的腿還主動架在他的膝蓋上方……

任非桐幹咳了一聲,又喚了一聲:“唐棠。”唐棠往另一邊翻了過去,臉依舊朝下,一副要把自己悶死在枕頭裏的節奏。

“醒了就別……別裝了。”任非桐忍不住道。

好半晌,唐棠才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嗯。”

任非桐渾身一震,臉色沒什麽變化,心卻狠狠地揪了起來:果然已經醒了!

唐棠在枕頭裏悶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把衣服穿上。”

任非桐“哦”了一聲,仰麵又躺了一會兒,猶豫著說:“我也沒穿。”邊上的人很久都沒有動靜,直到他打算掀開被子直接起身了,才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我又不看你。”

任非桐打算抱著衣服褲子出去穿,但是找了一圈,才在玄關那找到自己的衣服。

他看著扔了一地的女人衣服,踟躕著又走回到了臥室門口:“你的衣服……”屋裏的唐棠顯然也找了一圈了,立刻尷尬地接了上去:“麻煩你了,放門口就行。”

任非桐於是轉身將衣服撿了起來,放下的瞬間,他還是老實地提醒了:“那個,上衣好像破了……你翻翻我衣櫃裏,沒準有能穿的。”

屋裏再沒有聲音傳來,任非桐猜測她是等自己走開,於是刻意加重了腳步聲,走到了衛生間。

仍舊沒有人出來,任非桐看看大開著的衛生間門,又看看半掩的主臥門,用力把衛生間門拉上。

幾分鍾之後,果然傳來了臥室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任非桐靠著牆,聽著外麵轉瞬即逝的聲音,牆上黑白二色的仿古壁燈也仿佛帶著昨夜未竟的春色。

鏡子裏的男人穿著皺成一團的襯衫,下巴上還冒了點胡渣出來,雖然並不蒼老,憔悴的還是很明顯的。

她醒得也那樣早,應該都看到了吧?

任非桐突然就有點後悔,剛才應該早點從房間出來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久到任非桐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爬窗離開了,才又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

任非桐立刻放下電動剃須刀,一把拉開衛生間門。

唐棠套了一件他不常穿的t恤在身上,寬大的能再裝下一個人,頭發披散著,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任非桐指了下衛生間,不由自主比劃了一下:“你先洗漱,我去給你拿新的牙刷。”

唐棠一直低著頭,聽他這樣說,就把腦袋更往下點了點。

任非桐把衛生間讓了出來,備用的毛巾、牙刷什麽都在儲物櫃裏,他翻了半天才找到,剛走回到了客廳,就聽到衛生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門緊閉著,水聲又持續地想著,想來應該是在洗澡。

任非桐呆了呆,又去找了幹淨的浴巾和浴袍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了門口。

廚房還有張籽芸買的一些蔬菜和雞蛋,任非桐不大熟練地洗了米,煮上粥,再煎了兩個蛋,拌了一大盤沙拉。

他久不做早餐,難免就有些生疏,煎好的蛋一邊金黃,另一麵卻像在煤堆裏滾過,焦黑一片。

任非桐拿筷子將漂亮的那麵翻了上來,和沙拉一起端到餐桌上,又熱了兩杯牛奶,一頓早餐便算完成了。

衛生間的水聲也終於停止了,接著是吹風機的聲響,任非桐又點坐不住,到底還是跺到了衛生間門口。

“浴巾和牙刷我都給你放門口了。”

吹風機的聲音停了下來,然後門就被拉開了——唐棠已經衝完澡換回了剛才的衣服,隻頭發還半濕著。

水汽將她沒血色的臉熏得有些泛紅,t恤的領口過大,露出的鎖骨上也還殘留著晶瑩的水珠。

任非桐一時有點口幹舌燥,匆匆說了句“好了一起來吃早飯”,就逃也似的回了飯廳。

他心不在焉地坐下來,看著桌上的雞蛋發呆。那緋紅的臉頰讓他想起了些不該回憶的畫麵,昨晚的事情雖然是在似夢似醒間發生的,身體的觸感卻騙不了人。

“嗒”,他茫然地低下頭,淺色餐布上明顯的落了一滴血水,“嗒、嗒、嗒”,更多的血水落雨一樣流下。

唐棠吹幹了頭發,刷完了牙走到飯廳,看到的就是這麽個詭異的場景。

“你流鼻血了!”

任非桐下意識就抬手捂住了鼻子,唐棠抓起紙巾盒,抽了好幾張紙條塞給他:“捂住啊!抬頭!”

任非桐接過來捂住鼻子,臉也微微仰了起來,一直如常的臉色終於泛紅了起了。

居然流鼻血了!

他這輩子都沒有流過鼻血!

紙巾換了好幾次,鼻血一直都斷斷續續流著。唐棠也不好這樣不管他,抓著紙巾盒侍衛一樣在他邊上站著。

任非桐瞄了她一眼,突然說:“藥箱裏還有個冰袋。”

唐棠“哦”了一聲轉身要去拿,任非桐又補充道:“流鼻血……大約是龍蝦過敏了。”

唐棠詭異地看了他一眼,快步出去了。

在冰袋、紗布、紙巾的幫助下,鼻血終於還是止住了,唐棠在任非桐眼神的催促下,拿筷子夾了一點沙拉,塞進了嘴巴裏。

她實在不喜歡拿這種冷冰冰的東西當早餐,轉而去夾還冒著熱氣的雞蛋。

一筷子夾起來之後,雞蛋背麵的焦黑就有點無所遁形了,任非桐低頭喝著牛奶,餘光瞥到唐棠把雞蛋全都吃完了,才夾起自己那份,慢騰騰地全吃了下去。

去掉愛心早餐加成的話,這頓飯實在不大美味。

任非桐心裏卻有些喜悅,放下筷子問:“你要回家去嗎?”唐棠點了點頭,避開他直視的目光:“今天都沒開店。”

任非桐歉然地看著她,沒得到眼神的回應,便道:“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去。昨天的事……”

唐棠接腔道:“我知道,不能全怪你,我也喝了不少。”

任非桐悄悄握了握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我會負責的,我……我們……”他斟酌著想,是要說“結婚”,還是說“交往”更合適。

“交往”太沒有誠意,“結婚”的話,有點過於草率了。

他的遲疑卻讓唐棠誤會了,尷尬著說:“不要緊,我理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用那麽在意。”

任非桐的“結婚”和“交往”便一齊噎在了喉嚨裏。

成年人,就可以不介意這種事情?

他記得她的生澀,並不認為她是那樣作風豪邁的人,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想要為她負責的對象的不滿意了。

任非桐的視線落在了盤子上,賣相全無的雞蛋已經吃掉了,口腔裏還殘留著焦味,倒影著的人臉也憔悴不堪,胡渣星星點點,沒準還在床(和諧)上時候就已經紮得她厭惡不已了。

唐棠見他坐著發呆,便拎包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任非桐坐著沒動,等她走到門口了,才扭頭道:“不然,先檢查一下吧,這邊附近就有藥店。”

唐棠僵硬地轉過臉,臉漸漸漲紅,最後妥協地耷拉下肩膀,點頭。

任非桐拿著手機就要出門,被唐棠叫住:“你還是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去吧。”

任非桐低頭看了一眼,這樣果然就是活脫脫一個一夜情然後清早跑去買應急驗孕試紙的不靠譜男人。

唐棠拿了雜誌在衛生間坐下,衛生間裏再一次響起了水聲。

任非桐再一次出來時,不但把衣服換了,連胡子都剃得幹幹淨淨了,用衣冠楚楚來形容也不為過。

藥店就在小區裏,他沒開車,出了電梯就直奔那,買試紙的時候意外撞上了樓上的兩位住戶。

男的任非桐記得是在本地棒球隊打球的,女的似乎也是運動員,兩人正為買完試紙之後要不要買避孕藥而小聲爭吵。

女方手快地拿了好幾樣,當先就往外走,男方則一路緊跟著她,聲音溫柔而帶了明顯的商量語氣:“不用買這麽多吧,最近都要打比賽呢。”

“要打比賽,所以才要多備一些呀。”

“這些藥吃多了不好。”

“那不然你控製一下,以後咱們不吃韭菜了?”

“……”

兩人越說越小聲,人也越走越遠了。

任非桐站到櫃台前,眼睛瞄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要買能檢查人是不是懷孕的那種東西。”

他極少來這邊藥店,店員同他也不熟,瞄了他一眼後問:“要驗孕棒還是驗孕紙?”

任非桐皺了皺眉,然後說:“都要。”

店員飛快地拿了兩盒東西扔櫃台上,順手又摸了兩盒避孕藥出來:“這種事前服用的,這種24小時急救的。”

任非桐瞬間想起樓上住戶和女友的對話,搖頭:“不用了,就要驗孕棒和驗孕紙就好。”

他回到公寓,唐棠果然還在客廳坐著。任非桐把東西遞了過去,有些期待地道:“店員說用驗孕棒更準確,不過現在還太早了,不一定檢測得出來。”

唐棠接過來看了一圈,沒找到緊急避孕的藥,驚訝地問:“藥呢?”

任非桐皺眉:“那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

唐棠:“……”

任非桐加重語氣道:“就算真有了孩子,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不喜歡孩子?”

唐棠伸手去揉太陽穴:“小僅才上小學,嘉寧馬上就要讀大學了……”

“那跟你有沒有孩子有什麽關係?”任非桐打斷她,“難道你想等他們全都娶妻生子了再考慮自己的未來?”

唐棠沒吭聲,起身打算自己去買藥,任非桐一把將人按坐回沙發上:“就算有了孩子,那也不是你一個人的,怎麽處置得兩個人一起商量。”

唐棠仰頭看他:“老板,你在開玩笑吧?這樣情況下的孩子,生下來就是對他不負責任。”

任非桐被她的這句“不負責任”刺激到了,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哪裏不負責任,我不是說我會負責到底,我哪裏像會拋棄小孩,不負責任的人?”

“我不是說你拋棄小孩,我是說……”唐棠抓了抓頭發,“我們根本就不合適,孩子生下來就沒有一個健康的家庭……”

“為什麽不合適,怎麽就會不健康,”任非桐來回踱了兩步,“你敢說你昨晚對我沒感覺?”

唐棠怎麽也想不到他會在這種時候舊事重提,臉漲得通紅,跳起來就要走。任非桐趕緊攔住:“好好,是我說錯話——我就是想說,我們沒什麽不合適的,你要是希望有健康的家庭,我們現在就可以去登記,婚禮隨你的習慣,你想怎麽辦,想請哪些人,都聽你的,不行嗎?”

唐棠也是有過夢幻少女心的人,陡然被人以這樣樸實的方式求婚,還是自認為沒有多少感情的任非桐,一時間也不知怎麽回應了,頹然地坐回到沙發上。

作者有話要說:辣個要切我小jj啦!人家壓根沒有這種幻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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