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子突然笑了,這孩子似乎真的長大了,看來自己真的對他插手的地方太多了,心裏的欣慰有增無減。

黑玉子沒有再阻攔轉過身直接回了房間。

第二天清晨五點,城市的另一邊剛剛泛起魚肚白,天空帶著淺淡的蔚藍,空氣中飄散著這個城市所獨有的氣味,真的是新的一天。

梵鷲子本來在會周公,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陣粗糙刺耳的聲音吵醒,一氣之下就將床邊的書桌上歡呼雀躍的鬧鍾狠狠摔在地上,眼睛半真半閉的摸到被子倒頭繼續大睡,他可是天生喜歡睡覺的人,這一點從他的屢屢遲到的情況就十分明了了。

黑玉子是個淑德賢良的人,她的生活作息規律向來都是井井有條,她一直信奉的都是早睡早起,但她卻生了一個可以說是用被窩就可以度過半輩子的兒子,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世事難料吧!

黑玉子早早就已經起床為這對父子倆準備早餐,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都快二十年了,幾乎每個好母親都有一手好廚藝,黑玉子做的飯菜雖然與高檔餐廳的精湛廚藝不可匹敵,但也算得上是可口佳肴,這一點她可是很自信的。

在梵鷲子還在呼呼大睡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在廚房忙碌了,同樣的一般隻要步入了中年人的睡眠時間和質量都會相應的縮水,梵義雖然早晨不用起的和黑玉子一樣早,但他每次都在她起床時也跟著起來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昨天的晨報,雖然出奇的單調但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持續了好多年,幾乎連他都記得不大清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呐!

黑玉子剛將粥熬好,就聽見樓梯被人惡意踩得咚咚作響,這著實讓她嚇了一跳,這種情況太不尋常了。

“怎麽了?這般慌慌張張的成什麽樣子!”

看著兒子幾乎從二樓一躍而下的慌張行徑,梵義直接訓出了聲,口吻帶著老成的威嚴,臉上也是布滿了嚴肅之氣。

“不是?那個··不說了!不說了!我都快遲到了就先走了”

梵鷲子似乎完全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背著書包就奪門而出,來時快去時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鷲子呢?我剛剛還聽見他的聲音了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呢?”

黑玉子走出廚房是隻看到了梵義依舊穩如泰山般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報紙在讀,被這種場景搞得有些烏龍了。

“走了!”

“走了?”

黑玉子有些不可置信。

“沒錯!已經走了!”

“早餐還沒吃呢!這孩子真讓人操心!怎麽就這樣冷不丁的走了呢!在說現在才五點半,離上課時間還早呢!”

“沒事,別管他了!哦!對了鷲子什麽時候買新書包了?不是開學時就已經買了嗎!怎麽又買?”

“新書包?沒有啊!鷲子一直用的都是之前買的那個啊!”

梵義的話真的讓她有些不知所雲了。

“我看見他剛才出去的時候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不是以前的那個!”

梵義自然不會想到梵鷲子背的書包會是別人的,他很清楚梵鷲子在生活用品上是少見的挑剔,決然不會這樣做的,這就讓他有些搞不明白了。

“有可能是他同學的吧!咱們鷲子自上高中以來結交了不少好朋友呢!昨天就一起和同學去水族館呢!都說我們鷲子人緣好呢!”

黑玉子將粥盛在碗裏整齊的擺在餐桌上相對應的位置,說話間的每個表情都填了賞心悅目的色彩,看得出她的心情很不錯。

“唉!算了!吃飯!”

梵義將手裏的報紙隨意的丟在茶幾上,起身走向隻隔著一扇門的餐桌,腳上穿著藍色寬鬆的涼拖。

頭一次梵鷲子是用跑的去學校,這回他真的要後悔死了,為了預防第二天遲到虧他還將鬧鍾早向前調了二十分鍾,沒想到還是敗給了自己身體長期養成的惰性,就這樣悲催的打破自己原有的計劃,想來人類的思維定式可見一斑。

這一天實際上是他計劃要早到學校的,趙愽伊每次都是早到學校的,畢竟昨天他們鬧了一點不愉快,她定然不會和自己像平時那樣說話了,本想早點到把昨天的事情說清楚,順便再把書包還給她,這樣一來就是一舉兩得,沒想到盡然會這樣。

如果隻能把書包還回去而壓根說不上話,即使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大的事但卻讓他很不舒服,確切的說是讓他覺得在趙愽伊麵前很沒麵子,顯得自己也太逆來順受了。

“呦?鷲子?今天太陽是不是遷新居了,早自習還沒上呢!你就來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梵鷲子與正準備去上廁所的李昂在教室門口撞了滿懷,扶正身子李昂這才發現撞自己的盡然是梵鷲子,這無異於大白天的盡然撞鬼了,實在是怪異!無比怪異!

李昂的高嗓門在刹那間飄過整間教室,激**著每個人的耳膜。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這邊,正如李昂所言,梵鷲子真的來了,在完全沒有遲到的情況下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切!”

對於這件讓全班都驚歎不止的奇聞,王子照對此嗤之以鼻,在看到梵鷲子肩膀橫背的書包時,王子照就明白了這家夥為何今天沒上課之前就出現在教室裏的原因了,這是完全不顧他人感受的炫耀,不過這家夥真的好運呢!盡然在所有人和趙愽伊相處的和諧都難如登天時,他盡然出乎預料的將她追到手了,真是越想越覺得火大。

梵鷲子在眾人的調侃聲中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來,還是一如往常的*不羈,徹頭徹尾的貴公子摸樣。

梵鷲子不想主動就將書包還給她,他要的是她親自來取,自己老是這樣處於劣勢總要做些什麽不是嗎?

趙愽伊回頭看了一眼梵鷲子,繼而又轉過身安安靜靜一如往常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的書桌上就隻孤零零的躺著一本黑色封麵的筆記本,是她今天早上來學校時經過校門外的超市買的,她的數學本正好快要用完了,就剩最後一張紙了。

趙愽伊沒有再回頭,隻是一臉的麵無表情盯著窗外看,似乎在發呆。

她在等,等梵鷲子將自己的書包還回來,但是梵鷲子似乎不為所動。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趙愽伊想他一定是準備在課間將書包還回來的,一節課的無所事事讓她很不舒服,就連帶著心情也變得急躁了。

可是她失望了,直到上課鈴響了自己的書桌上仍舊是一本可憐的筆記本,似乎事情真的不像自己預料的那樣發展,趙愽伊這回是真的被他給弄得氣濤熏天了,再怎麽說自己也不可能就這樣什麽都沒有的撐過幾節課呀!這會被老師發現的,趙愽伊在心裏早就不知道多少次將梵鷲子來來回回淩遲了多少遍,一想到他,就讓她咬牙切齒,真希望上天神靈下凡來收了他,免得禍害人間。

趙愽伊的表現盡數被梵鷲子捏在手心裏,他可還不是一般的了解她,她肯定不會放下麵子來向自己討要自己昨天因為氣不過就落掉的書包,習慣了自己的高冷做派誰會允許自己這樣做呢!她比他更加的固執,注定了兩人的僵持似萬年冰般的牢固不可摧。

趙愽伊無疑是幸運的,硬硬的撐過了兩節課,就剩下最後一節,而且還是葉華安老師的課,這個速來隻喜歡班裏活潑漂亮的女孩子的中年老師,怎麽算都不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隻要這一節課結束後,她就將他挫骨揚灰。

“好這節就到此全部講完了,接下來同學們將書翻到九十八頁,我們來繼續上下一節課!誰起來把這篇簡文先讀一下!”

葉華安的眼神隨著他的聲音向四下望去,似乎很少有人熱衷於這個掛著一臉笑實則讓人很討厭的老師的提問。全班幾乎都是不約而同的低著頭,隻見手裏的筆在本子上誇張的來回搖晃著,儼然一副拚了命也要學習的架勢,看的是葉老師一陣唏噓,似乎自己很不受待見呢!

當葉華安的視角停在靠窗的一個座位上時,眼裏明顯流露出了難掩的竊喜。

“那個那邊的,長頭發的,對對··就是你!你起來把這段讀一下!”

葉華安的軀體微微向前傾,伸直著右臂有些激動的指著趙愽伊說,手心裏的彩色粉筆露出了一截,正好朝著靠牆的一邊,梵鷲子有意無意的盯著粉筆若有所思。

這一點也出乎他的預料,梵鷲子心裏被這個家夥的天真搞得肆笑朝天了,完全不知道狀況,還一個勁的抬頭看著黑板,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沒想到卻被葉華安給逮找了!梵鷲子實在是想不通怎麽會有這樣不會觀察形勢的人呢!自從認識趙愽伊後,梵鷲子越來越發現這個世界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了,就一個趙愽伊就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了。這個世界太奇怪!

“呃··呃·呃,這個!”

平時口齒伶俐的趙愽伊難得第一次舌頭開始打結,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在沒書的情況下怎麽才能讀出來!為什麽這一天自己都這麽不順呢!她心裏是叫苦連連呢!說來全是他害的!

葉華安不知道為什麽僅僅隻是讀一段文章,就這般的困難!眉間微微皺起,整張臉都變得陰沉了幾分,抬步欲走下講台。

想來實在苦悶,為什麽自己教學十多年還會出現這般難教惡意找茬的學生,難道是不認識字!那才見鬼!

千鈞一發之際,後桌的賣齊將自己的書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丟在趙愽伊的書桌上,輕鬆化解了一場完全出乎預料的風暴。

“我在十八日早上?才知道上午有群眾向執政府情願的事,下午······”

葉華安的腳步成功的被趙愽伊靈動的聲音給停住了,轉而又回到了講台。

是誰說有些老師是永遠居於講台上的,隻有站在不比別人高的地方才會感到心裏真真切切的滿足感,實際上老師都是孤獨的潛行者,辛勞的背後總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悲傷。

梵鷲子沒有準備要逃,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等著教室裏的同學一個個消失不見,唯獨留下他們。

趙愽伊移步走到梵鷲子麵前,一臉肅殺的望著他,注意到自己的書包被這個家夥靠在椅子後麵,因為太大的關係,有一部分已經平鋪在椅子上,被他結結實實的壓在屁股底下,趙愽伊似乎想都沒想就將梵鷲子桌上的水杯順手拿起,用力一揮將杯子裏的養身茶悉數甩在他臉上,不顧他的反應,抽出書包就踏風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