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義已經吃飽了,此時正百無聊賴的將下巴支在手腕上,料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傅子夫,眼神深邃而內斂,但這也絲毫不掩蓋他眼裏傾瀉而出的讚賞。尤其是在與自己小子相比之後更是對這個少年是由衷的欣賞,連他都覺得自己兒子站在他麵前都稍顯寒酸呢!是誰說人比人氣死人來著!

坐在一旁的黑玉子看不下去了,這什麽情況啊?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梵義這麽高深莫測的表情,還是對著傅子夫?她越來越看不下去了,他不會是想收他當幹兒子吧!畢竟梵鷲子是傅家的幹兒子!這樣想雖然沒錯了但是她還是嫌棄他這個隻注重外表的表情,在她心裏沒有人比她兒子更加優秀,所以她略含溫怒的聲音在梵義耳邊響起,邊說邊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哎!你看什麽呢?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看你一臉圖謀不軌的表情!活像剛撈出水麵的臭蛤蟆!”

黑玉子眉頭蹙的老高,下巴微微上揚,眼珠子往下看毫無預覽的對梵義進行著鄙視。

梵義被她拉回神,臉一斜邊看到黑玉子滿含挑釁氣味眼神直接衝著自己,他有些茫然不知道黑玉子又怎麽了,話說這個年紀的婦女還真是一般人不敢惹貨真價實的母老虎,他則是家裏典型的妻管嚴,光是想想都覺得甚是苦悶。

“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梵義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看上去他真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羨慕了吧?你別不承認都寫在你臉上了!但是咱們家兒子也不差,我敢肯定將來肯定是個著名的音樂家!”

黑玉子說的氣定神閑,好像她就是能通曉古今的智者一樣,未來的一切她都是心有成竹。

梵義忍不住扶額,天真浪漫的黑玉子真能在這種場和擺譜,他瞬間不都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了,說實話死得肯定很慘,不說實話丟的也絕對是自己的臉,梵義神情有些糾結。

整個搞笑的畫麵卻被傅子夫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給輕鬆化解了。

“叔叔阿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我在一邊看著都有些心潮澎湃想要加入其中呢!”

傅子夫眉眼長得真是一個好看,渾身上下盡數散發著柔和又帶著王者的霸氣,旁人隻能想到一個詞---器宇軒昂!活脫脫的王子霸氣!

黑玉子斜倪梵義一眼,靦腆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梵義知道黑玉子這是想要自己說話,每次都是自己被她當擋箭牌一樣扔出去,連撿回來都嫌麻煩的!不過他也不惱誰教自己就喜歡這樣刁蠻任性的呢!

“隨便聊聊而已,我們都老了你有你們年輕人那樣活力充沛呀!如今你這般有出息,讓我們這些老輩人欣慰呀!有誌青年!”

梵義朝著傅子夫翹起自己的大拇指,語氣那叫一個豪爽,看的身側的黑玉子起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媽呀!真沒想到這人一激動起來還能這麽秀逗。

“叔叔說笑了!區區小績難登大雅之堂,讓大家見笑了!要說有誌青年還屬你們家鷲子呀!他可是出了名的不二天才!將來肯定前途無量!”

聽到這裏梵義更加的讚許了,沒有人不喜歡被別人款讚自己的兒子的,這是每個人都有的一種虛榮心,梵義也不能避免。

“那鷲子今天是一直在醫院呢吧?我今天一直打他電話都沒人接,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傅子夫白皙修長的手不著痕跡的劃過俊美非凡的側臉,擺出一個零終生顛倒的絕美姿勢,薄唇輕啟,吞雲吐霧般將這幾個字說出來。

“這個嗎我們也不知道,鷲子那小子老是這樣,還被說他平時做什麽事情,連我們也都瞞著!”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明天就是動手術的日子吧!抱歉明天正好有個廣告估計是趕不上了,你們提我問候一聲就行!”

黑玉子連連點頭,這正和她心意,這個小子平時就和鷲子合不來,明天那種場合自然是太不合適了,萬一又鬧起矛盾來,別的不說光是對手術都是有極大的影響的,所以沒有人比她更加喜歡這句話。

“對了!你們幫我問一下鷲子他是不是認識一個長得很好看頭發到膝蓋處的中國女孩子!如果他認識還麻煩叔叔阿姨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說完這一句傅子夫突然起身,這頓飯雖然吃的索然無味但還帶還算是填飽了肚子,當歌星還是蠻難的,每天都是最晚睡最早起的人,別人眼裏的實際上都是他們無意給自己加上的光環而已,雖然華美無限但正真裏麵的都是些難言的苦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裏的水有多混。

慶祝餐終於吃過了,傅家一家子也都早就離開了,包廂裏就隻剩下梵義和黑玉子,他們也準備離開。

走在路上黑玉子開始了對今天一天的事情進行最後的打評。

“你說為什麽演藝圈的人都這樣狗眼看人低呀!傅子夫走後全都找理由離開了,之前還假惺惺的對著我們擺出一副恭謹的架勢,我還以為我們真的蠻受歡迎的!”

黑玉子的整張臉大大的擺著一個苦瓜的造型,頭一次被人這麽不重視,心裏正是委屈的很呢!

“我說你呀!拜托能不能把你的胸襟在開闊一點,什麽時候見你這樣小肚雞腸了!演藝圈的人不比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他們哪有咱們的平易近人呀!這也不能怪他們誰叫人家就是靠著吃飯的呢!”

梵義長臂一欄將黑玉子圈進自己的懷裏,深情滿是柔和,伴隨著街邊的燈光映射在黑玉子的眼裏。黑玉子這才將煩惱一掃而空,當下沒有比他們享受二人世界更幸福的了。

“梵先生還請您準備一下,手術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在這之前將由我來給你一些心理谘詢和幫助!如果你有任何煩惱或者其他想法都可以和我說”

身材高大的護士站在梵鷲子的床前一手拿著病例一手環胸的對著梵鷲子說,而許久都沒有聽到回複,護士有些不耐煩的在此開口。

“梵先生!馬上就要手術了·····”

“我知道!現在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謝謝再見!”

梵鷲子站在窗前,滿滿一園子的薔薇花映射在梵鷲子的視線裏,他的眼睛裏仿佛開著無數多嬌豔美幻的薔薇花,薔薇花的寓意有很多,在梵鷲子看來,她就是詮釋生命流程的一本書,所有美好的還有不美好的東西都被她無聲的記錄在各色的花瓣裏,流淌在歲月的痕跡裏,最終海枯石爛。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又是那種顏色的薔薇,或悲劇或幸運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生命衰敗亦是如此,所以說這些都不過時浮雲。

沒有人知道梵鷲子此時的心裏狀態,他表麵上看上去和平時似乎連一個毛孔都不差,超於常人的篤定,但是他就是盯著園內的薔薇花看,讓周圍的人有些捉摸不透。

梵鷲子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簡單的障眼法,他是不空出漏洞讓別人發現自己此時正在害怕動手術。梵鷲子發僵的手有些笨拙的擦了擦額頭的細膩濕潤,臉上帶著鄭重的蒼白,倒斜在透明的玻璃上。

梵鷲子從小害怕進醫院不僅僅隻是他有憂鬱症,更大的原因是他害怕見到沾血的東西,嚴格的來說就是暈血,但又不僅僅隻是暈血,他隻要一想到自己不過多久就渾身是血的躺在病**任人擺布,他的手又僵硬了一份,他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做度日如年的滋味,他每個細胞都在深深地戰栗著,提醒著他此時心裏盤踞的恐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席卷自己的四肢百骸,讓他全身的血液倒流,此時他早已是汗津津的衣服落魄模樣了,但在外人看來卻隻是稀鬆平常,沒有什麽不對的!

黑玉子一直忙著打點醫生,也沒時間顧得上他,梵義的孤傲性格更不可能注意到他有什麽異常。

梵鷲子有些苦澀的意識到整個病房的人都很忙碌也很清閑,完全忽略了自己才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才是今天應該重點照顧的病人,全然被他們給忽視了。

梵鷲子最終也難逃厄運,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他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窒息了那麽一瞬,恍惚間又沒有了神誌。

直到幾個小時過後,手術成功結束了,梵鷲子也沒能醒來。宛然一個病王子靜若寒蟬的躺在病**,將周遭的事情排擠到另一個世界,就這樣安然的睡著,晚上八點才醒來。

黑玉子第一個發現梵鷲子醒來,當時她在一邊對著睡著的梵鷲子說著話,一邊還削著手裏的蘋果,不經意間發現梵鷲子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才意識他醒來了。

黑玉子隨機一聲尖叫,驚著了不遠處的眾人,原本靜謐的病房瞬間變得熱鬧起來。大家全都圍輪過來嘰嘰喳喳的一頓說。不過停了半天,梵鷲子這才高明白,他知道自己的手術很成功,但是他怎麽聽到自己是過了半天的時間才醒過來的,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盡睡了這麽長時間,但看到窗戶外濃濃的夜色,也不得不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