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怎麽就沒有想到的呢,他沒有學曆,沒有工作經驗,還是從外地來的,怎麽可能找得到工作,還是一晚上能賺上百萬的工作。

在俄羅斯這種地方,他能在短時間內搞到這麽多錢,還不在違法範圍內,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擂台上去打架。

“嫂子,你說你是怎麽找到大哥這麽厲害又對你這麽好的人的?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晚上大哥過來找我,說他可以教我幾招,讓我給他買件衣服,就是你身上穿的這件,不過他試了一下我的身手,覺得這錢賺得虧心,就問我這裏有沒有什麽好的工作介紹給他幹”

“我一看這衣服的價格,就跟他說,除非他上擂台去打架,否則,就這件大衣,他得幹兩三個月才能買下來,那時候冬天都過去了,我不過隨口一說啊,誰曾想他還真的去了”

“不過,我大哥是真厲害,這裏的土著都是那種大胡子,長得也是膀大腰圓的,特別壯,我大哥瘦瘦小小的,一上場幾乎所有人都買定他輸,結果你猜怎麽著,不出五分鍾,那個壯漢就被我大哥揍得七葷八素了,我大哥自然就賺得盆滿缽滿了,尤其是這兩天,在那個鬥武場,人氣特別高”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裏的地頭蛇出了名的厲害,我大哥又是單槍匹馬一個人,我今天晚上就收到風說,他們要在我大哥喝的水裏做手腳,等上了擂台就把他打死在那裏”

這種鬥武場在俄羅斯雖然算不上合法,但也算不上違法,都是下層人民為了賺錢,以身體為本錢,搏那些資本家一笑,隻要不鬧出人命,這裏的警察對這種地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隻要涉及到賭博,就都有幕後老板的,尤其是這種灰色場所,向夜的出現,打亂了那些人賺錢的計劃,肯定是有人容不下他的。

費斌看了眼副駕駛的女孩,見她沉著臉一言不發,扯了個尷尬的笑容,繼續說道,“嗬嗬嗬嗬……嫂子,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大哥那麽能打,就算被下藥了,也肯定沒問題的,再不濟,我們可以找警察,都要出人命了,警察不會不管的”

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沒有搭理他,隻是沉默著,沉默著……

向夜開在國內的鬥武場還要以酒吧做掩護,而這裏就堂而皇之的開在大街上。

她掀開厚厚的門簾衝了進去,她看見他了,瞬間淚目。

台下圍著的都是一群三大五粗,拿著鈔票叫好的大老爺們,他就在那個高高的擂台之上,燈光最為明亮的地方,光著膀子,對麵那個是個俄羅斯人,橫著豎著都是他的兩倍那麽寬。

那個大漢拎著他的脖子,就像拎著小雞崽子一樣,碩大的拳頭揍在他臉上,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完了,完了,大哥不會喝水了吧,被他們下藥了?快點想辦法,想辦法,想辦法啊!”

費斌小哥在這裏著急得跳腳,向陽看著台上的人,始終都沒有動。

他從前可是坐在台下微笑著甩鈔票下注的人啊……現在卻像個畜生在擂台上討生活……

擂台上的向夜像塊破布一樣被甩到了一遍,費斌趕緊朝他揮了揮手,“大哥!大哥!他們下藥!”

向夜吐了一口嘴裏的血,喘著粗氣順著聲音的源頭看了一眼。

那身大紅色的衣服在一眾灰黑色中格外顯眼,她臉上掛著的淚亦閃著晶瑩的光。

男人回過了頭,抹掉了嘴唇上的血,橫著眼睛站了起來,伸手做了一個再來的姿勢。

對麵的壯漢被他這個手勢挑釁到了,捏著拳頭衝了過來,他側身閃到了一邊,抓穩了欄杆繩,利用巧勁扭過了身體,手腳並用綁住了他,將他摔下了擂台。

砰的一聲,結束鈴響,他又贏了,瞬間下麵尖叫著,喧鬧著,叫好聲一片一片。

費斌小哥立刻跑了過去,“大哥,大哥,沒事吧,你沒事吧……”

這小子的擔心其實完全都是多餘的,向夜是在道上混成老大的,這點小把戲他怎麽能不知道,在這種地方不喝別人的水,不吃別人給的東西都是最基本的。

向夜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旁若無人的快步走到了向陽麵前,“小陽,怎麽了?怎麽到這裏來了?”

“快別哭了,這地方天氣冷,沾了水容易生凍瘡的”

男人一邊匆忙的給他她擦著眼淚,一邊給自己解釋,“對不起,都是哥哥沒有用,沒有讀過書,沒有學曆,也沒有出來找過一份正正經經的工作,這裏隻怕連掃大馬路的清潔工都不要我,但是你放心,這地方不違法,掙的錢都很幹淨”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這樣了,我不喜歡這裏”

她的眼淚像是擦不幹淨,越擦就越多,語氣還微微帶著哭腔,男人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好,你不喜歡,我以後就再也不來了,反正這些錢足夠我們過冬了,等明年,春天到了,我們就可以種蔬菜賣,這裏蔬菜價格都可高了……嗯?”

刑明,刑明,你在哪裏啊?我快要扛不住了,真的,真的快要扛不住了。

沉重的鐵門落了鎖,拘留室裏除了一張行軍床,什麽都沒有,刑明光著膀子再做俯臥撐,那枚精致的向日葵寶石就放在地上,他的眼前。

汗水一滴,兩滴,三滴……斷斷續續的往上麵落,將金黃的顏色洗得更加鮮亮了。

“我說你有完沒完啊,一個刑警大隊的大隊長被關在拘留所裏很丟人的,這件事情其實不怪譚局,從前你犯了錯,譚局明裏暗裏都護著你,給你開了多少後門,這次,你當著交警大隊,海警大隊那麽多人讓他下不來台,你讓他那張臉往哪裏放啊?”

“退一萬步說,在公海開了槍,你確實能抓到他,給他定罪,但是你肯定也會進監獄的,譚局也都是為了你好,人家是按照規定做事,有什麽錯啊,他領導,還是長輩,照顧你這麽多年了,你就低個頭,認個錯,服個軟,不就出來了嗎?這麽點小事至於搞成這樣嗎?”

張凜站在鐵門外麵和他分析著厲害關係,可裏麵的人自顧自的鍛煉,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於是,他又將勸解的話題換了一個方向,“你……就不擔心你那個小丫頭?”

“我可是聽說了啊,海警那邊已經追蹤到,向夜帶著她從公海上了一艘從菲律賓去往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的貨船,你應該知道他在俄羅斯賣過軍火,哪裏□□勢力複雜,他如果能在哪裏站穩腳跟,我們要出國際行動端了他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趁現在還早,還比較容易下手”

她不會有危險的,向夜明明都逃出生天了,完全可以拿著沈君給的錢遠走高飛。

他冒著生命危險回來,要麽就是生氣她背叛了他,想要和她同歸於盡,要麽就是孤注一擲再做最後的努力,如果是前者,他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把她給殺了,不會花那麽大心思把她帶走。

可是……可是,短時間還好,那丫頭那麽烈的性子,萬一把他惹急了……

“咳咳……”那邊一聲沉重的咳嗽傳過來,打斷了刑明的思考。

張凜立刻站直了身體,“譚局好”

老局長走過來,看了看裏麵還在做俯臥撐的人,丟了一句,“你跟我出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刑明一躍而起,穿好了外套,撿起了那枚被他汗水浸透了的向日葵寶石。

小警員開著車,他和譚局長都坐在後座,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車停在了養老院前麵,刑明才驚異的看了他一眼。

譚局長橫了他一眼,好聲沒好氣,“看著我幹什麽?下車啊,我教育不好你,自然有人能教好你!”

初冬都過了,人工湖邊的草坪黃了,樹木也都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了,刑老爺子還是沒有改變每天午飯過後釣一會兒魚的習慣。

剛剛走進養老院,遠遠的就看見在湖邊釣魚的老人了。

譚局長走過去,像晚輩似的先打了個招呼,“刑老督查,這麽久沒見,您老最近身體可好啊?”

刑爺爺拿著釣魚竿回了回頭,“小譚啊,嗬嗬嗬嗬,你可是大忙人,怎麽這麽有空來看我啊?”

“瞧您說的,您是長輩,我就算沒有空也要抽出空來看看您的……”譚局長笑道,“但是說來也確實有件事情要麻煩您,我們哪兒有個警員,家裏邊的親人都死在了緝毒一線,前些天為了追凶手,差點在公海上開了槍,我把他叫回來說了兩句,他還生氣了,好幾天沒搭理我,想讓您老給教育教育”

“還教育什麽啊,他想開槍就讓他開,就不該攔他,來日上了軍事法庭,他就自然被教育了”老爺子將魚竿甩進了湖裏,不慢不緊,繼續說道。

“你也別拿我這個糟老頭子開玩笑了,我早就退休了,你可是局長,你都教育不了的人,我還能幫什麽忙啊……”

“這不是不一樣嗎?他可是因為仰慕刑老爺子您的風範才加入警隊當警察的,人我都帶來了,您見見?”

譚局長給老爺子引薦了刑明,老爺子看了一眼,嗬嗬的笑了兩聲,回過了頭,“這孩子生得不錯,有點像我孫子,我孫子要是長大了啊,肯定和他一樣俊俏”

“所以啊,看在您孫子的份上,您老,開開金口”

老爺子又和藹的笑了兩聲,“嗬嗬嗬……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年輕的時候要是遇上這種刺頭,不關上個一年半載是不會和他說話的……但是,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