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歐陽淩晴已經見過方然父子了,關二爺不禁莞爾一笑,道:“你果然是一個不會任受命運束縛的女人。”
關羽頓了頓,又繼續道:“那現在,方然知道你在這裏嗎?”
歐陽淩晴搖了搖頭,道:“沒有,他甚至都不知道我還活著。他現在的記憶,應該還在我跟阿穆死在了十年前的那起事故裏。”
“也是。”關羽理解地道,“現在方然要是突然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死,會不會瘋還不知道,要是再知道你被困在這裏的這幅樣子,說不定會跟當初那死猴子一樣做出些瘋狂的事情來!”
說著,關羽居然露出了一點小期待的眼神來。
關二爺,你這是要搞事情啊!
“二哥,你可不要動什麽歪腦經哦,你這樣可是要陷小然於危險之中的,小心我出來跟你拚命!”
歐陽淩晴一雙妙目轉動,哪能不知道關二爺心裏在動什麽小腦筋,故意敲打一下他。
其實歐陽淩晴心中也有過無數次這樣的意動和幻想,等待著方穆和方然父子有一天能把自己從這小小的四方鐵牢中拯救出去,但這種念頭隻是一閃而過,畢竟她現在委身於此,也是為了抱住這對父子的命。拯救什麽的,隻能發生於她的腦海中了。
或許,她這一輩子也就隻能這樣子思念著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了。
想到這點,歐陽淩晴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露出傷感的神色來。
“你放心,在小方然還沒有成長到足夠的地步之前,我不會亂來的。你也別傷心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你從這裏解救出來,讓你們家人團聚的一天的!”
“說實話,二哥。”歐陽淩晴苦笑著看向關二爺,“我心中隱隱有些期待這樣的一天,卻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要做到這一步,不知道要曆經怎麽樣的危難和艱辛,萬一一個不甚,小然他都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我實在……”
“他可是你跟阿穆的兒子啊!你忘了嗎?這小子可是在短短兩天之內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零戰力,上升到可以與幽冥四皇一戰且勝之的人啊!他在地獄之行中所展現出來的應變力與潛力,連我都感到吃驚!這股橫空出世的勁頭,完全不輸當初地府的那個不世之才!如果再給他一個必須勝利的理由,我覺得他能救你出來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關二爺紙上的臉色隨著情緒的高昂繼續漲紅著,道:“若是有人告訴我,這世上還有人能做到一些不可能發生之事,我第一個想到的隻會是你的兒子,方然!”
聽到關二爺誇獎方然,歐陽淩晴比聽到誇獎自己還要開心,竟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這小子有你說得那麽厲害嗎?”
“當然!這可是你老公狠心教出來的結果,聽說好幾次生死關頭都忍著沒有阻止,真是對小方然有信心啊!”關羽話鋒一轉,好笑道,“你竟然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哼!”歐陽淩晴輕哼一聲,“說起地獄曆練,若是讓我看見阿穆,看我不好好修理他,居然讓小然做這麽危險的事!”
“這也是對你們兒子的信任嘛!”關羽勸道,“你們的兒子也是一個願意扛著所有人前行的人啊!”
“別傻傻地被
人利用了才好。”歐陽淩晴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二哥,你要是在他身邊,隻能勞煩你多多照看了。”
“唉,咱兩家人說啥呢!”關羽故作埋怨道。
歐陽淩晴溫和地笑了笑。
“對了,二哥,你今天過來看我是有什麽事嗎?”
關二爺一拍腦袋,道:“哎呀,都差點忘記說正事了。”
看著關二爺這幅蠢萌的樣子,歐陽淩晴都忍不住笑了,道:“二爺說吧,能幫上的,淩晴一定盡力。”
關羽開口道:“其實我來,也是為了小方然來的。”
歐陽淩晴皺了皺眉道:“小然?他怎麽了?”
“半生你知道的。”關羽緩緩開口道,“他的閻王之心一直不死,現在四皇中的三王輪番戰敗,隻剩餘半生一人,他提出要跟小方然一決雌雄來解決,而小方然為了不牽扯其他人,也答應了這個要求。”
“這個小子……”歐陽淩晴歎了口氣,“需要我做什麽?”
“阿穆覺得小方然需要在帝勢的控製上訓練一下,但他想找無間地獄裏的那家夥幫忙……”
“他瘋啦!”歐陽淩晴脫口而出道。
“我也是這麽說的,可是……”關羽的話一止,露出一副猶豫的臉色。
“我知道了。”歐陽淩晴淡淡地道,“這世上會帝勢的人不止白夜一個,但阿穆會選的人隻有他一個。你來,是想讓我找楊戩幫忙訓練小然的吧!”
“弟妹果然聰慧過人,說一而知十。”
歐陽淩晴略一沉吟,道:“你找過他了嗎?“
關二爺撓撓頭道:“還沒有。我是想直接找他來著,但我沒把握,所以……”
關二爺突然頓了頓,抬頭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卑劣了點,竟利用楊戩曾對你的情感……”
歐陽淩晴柔和地一笑,打斷了猶豫中的關二爺。
歐陽淩晴搖搖頭,道:“二哥,如果我答應你的要求,卑劣的不是提出這個要求的你,而是答應你這個要求的我。你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甚至是我的角度去思考如何幫助小然,而我卻是去傷害別人的那一個罪人。”
“那你的選擇是……”關羽試探著問道。
“每個母親都甘願去當一個罪人的。”歐陽淩晴低著眼眉失神道。
說著,歐陽淩晴舉起手來拔下自己的一根青絲,讓小七叼著傳到了關羽的手中。
“你去吧,把事情跟楊戩說了,他若是不肯,你就把這根青絲給他看,他會答應的。”
關二爺小心翼翼地收好這根發絲,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身子,轉回身子抬頭問道:“這樣做,阿穆他知道了,會生氣嗎?”
歐陽淩晴淺笑了一聲,道:“哪個男人喜歡看見這樣的情景,所以你大可不必告訴他。不過我猜,在你來天庭之後,阿穆就會帶著小然去地府找白夜了。”
“什麽?!!”關二爺吃驚道。
說罷,關二爺轉身大步離開了,道:“那我就先去了。”
關二爺驚訝之餘還是很相信歐陽淩晴的判斷的,畢竟這對夫妻相知相識的默契足以讓關二爺信任,而且還有一點,就是方穆本身就是能做出這樣
事情的人來!
而事實上,也正如歐陽淩晴對自己丈夫所猜測的那樣,方穆正帶著方然去向地府,來到了地藏宮的前麵。
歐陽淩晴目送著關二爺的離開,眼神中又漸漸染上了一絲哀傷。
整個月台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清冷之中。
父子的信息所帶來的幸福感總是短暫的,隻有這無言的孤寂是永恒的。
還好,隻要你們活著就好。
哪怕我要在這四四方方冰冷的小鐵牢裏度過餘下的一生。
自己也別無他求了。
隻是想到在封閉視聽的天牢中,自己還能幫上兒子一點忙。
歐陽淩晴臉上又掛上了一點滿足的笑容。
天牢外。
關羽再站在了二郎神木屋前那從未修剪過的小路上,深吸了一口氣,堅定了邁開腳步,就要朝木屋走去。
突然,“吱”的一聲,木屋自己先打開了門,一個頭戴銀盔,身著白襯衫打著一條灰色靈帶的男子先站在了門前。
一身的英氣渾然天成,冷傲的眼神下,有著讓諸天神魔敬畏的氣勢。
這就是天庭不敗的戰神——二郎神楊戩!
看著他那27、8歲的模樣,隨隨便便往那一站,就讓人感受到了壓迫感,仿若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是這般不可擊敗的存在。
關二爺搖頭失笑道,也不知道阿穆當初是如何擊敗這麽強有力的勁敵,追到天帝的二女兒的。
“你今天是第二次來我這裏了。”二郎神麵無表情地說著,翻起袖口,露出好看的手腕來,“我不喜歡別人打擾我睡覺,有什麽事,直說。”
關二爺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一個難搞的家夥。
關二爺還是開口道:“方然在人間大戰幽冥四皇的事跡你應該聽說了。”
其實這事在雷公幾個老頭老太太茶前飯後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在天庭中早就人盡皆知了,就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也都知道了,這話純屬暖場而已。
“知道。”二郎神簡短的回答道,並沒有想多寒暄的意思。
“方然擊敗了其他三皇,但還有個最強的餘半生沒有擊敗……”
“嗯,然後呢?”
關二爺做了個深呼吸,凝重地道:“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二郎神冷然道,“我是不會幫他去解決餘半生的。一個閻王,如果連手上的逃犯都無力解決,還需要外人來替他收拾的話,那他這個閻王還不如趁早別當了。”
“我說。”關二爺賠笑道,“你好歹體諒下他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吧?”
“居其位,謀其職。與年齡無關,隻與能力有關。”
“行。“關羽歎一口氣道,“不過我不是來叫你幫忙收拾餘半生的。方然已經答應跟餘半生的約戰了。我來的目的,是想讓你教會方然掌控‘帝勢’的能力。”
聽到這話,二郎神的眼神不像一開始的那般冰冷了,他默默盯著關二爺的眼睛,兩人對視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但關二爺總覺得這個對視仿若漫長地像一個世紀。
終於,二郎神緩緩開口道。
“不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