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爺隻覺漫天的殺氣襲來,轉頭一看,方然的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你說我們在幹什麽呢?”方然一字一句地道,一邊把指節捏得霹靂作響。
關羽流著冷汗後退著,道:“小兄弟,你聽我解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沒有被我嚇到不舉吧?”
看到方然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關羽轉身就跑,道:“小兄弟,你還未成年,不能亂搞事啊,老夫這是在幫你啊!”
“你幫個大頭鬼啊!”方然追了出去。
小白隻覺一陣風從自己身邊刮過,然後就看著威震四方的關聖帝君被一個未成年的少年追得到處跑。
“小兄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舉我幫你治啊!”關羽的聲音還沒落下就聽到方然那憤怒的吼叫。
“千年殺!”
“啊!”關羽的慘叫聲從別墅中傳出,穿透了雲層。
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一所幽暗的屋子在那裏靜靜地立著。
房子裏的,正是曾經威震一方的“幽冥四皇”。隻不過卻是衣服淒敗的景象,
沙發前,猿王在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項明浩也是跌坐在地上,身上纏滿了繃帶,夢姬在一旁跪著,麵露愧意和及糾結。
隻有餘半生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三人,一言不發,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
整個屋子安靜地可怕。
好半響才從煙霧中傳來傳來餘半生那特有的低沉的嗓音。
“你們敗了?”
夢姬把身子壓得更低了,回答餘半生的是更加安靜的氛圍。
“下麵我會出手。”餘半生抖了抖煙,“夢姬,你上次抓的那幾個人是方然的摯友吧?再抓一次,最好當著方然的麵殺掉,這樣就可以擾亂他的心智,舊閻王靈力所剩無幾,不足為慮,後麵的隻要由我來除掉方然就可以了。”
夢姬聽著半生的話,抿緊了嘴,沒有說話。
餘半生聽出了安靜中的抵觸,不禁把身子探前,將手撐在膝蓋上,夾雜著往日的威嚴,道:“你不肯?”
對於從小就聽訓與餘半生的夢姬來說,餘半生的話就如同父親的話一般,不能反抗也不該反抗,而他進一步的追問,更像是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了夢姬的心上,將夢姬驚得心頭一跳。
但夢姬還是把身子壓得更低了,低到她把頭壓倒了地上,發出“咚”的磕頭的聲音。
“嗯?”
隻見煙霧中的那一點火星從空中劃到了桌子上,然後湮滅,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
項明浩一看形勢不妙,就算纏著繃帶他也掙紮起來喊道:“半生,這不怪小夢……”
夢姬伸手阻止了項明浩。
隻見一個黑影閃過,夢姬就被一隻帶著戒指的手掐著脖子頂到了牆上,發出了“呃”難受的聲音。
但夢姬沒有掙紮,隻是難受地呼吸著。
“小夢!”項明浩著急地一動,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繃帶裏滲出紅色的血來。
夢姬依舊伸手示意著項明浩不要緊張。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餘半生把頭緩緩靠近夢姬,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
像是呼應著餘半生的怒氣一般,戒指上突然冒出了一股火焰。
黑色的火焰!
跟方然的死氣一樣的黑色的火焰!
這究竟是?!!
夢姬感受著臉頰邊那灼熱的氣浪,閉上一隻眼,道:“半生,我對方然已經無法再動手了。那個人他……擁有著讓我心生敬畏的勇氣。
”
“哦?敬畏到就連死亡的威脅都可以跨越嗎?”
餘半生的手上又加重了一分力道。
“這樣呢?”
夢姬的臉色已經窒息到有些發紫了。
但唯一不變的是那依舊堅定的眼神。
“呃……不……去……”
餘半生死死盯著夢姬的眼睛。
一秒。
兩秒。
就在夢姬就要承受不住之時,餘半生收回了手,夢姬掉了下來。
項明浩趕緊去抱住,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口又崩開了。
夢姬在項明浩的懷裏大口大口地順著氣,瘋狂湧進的空氣脹得夢姬腦袋疼。
“你呢?”餘半生轉頭看向項明浩。
項明浩抬起頭回道:“我跟小夢永遠站在同一個位置上!”
不容質疑的語氣,可以想像如果用死亡威脅他,得到的恐怕和夢姬是一個回答。
餘半生怒擊反笑道:“好啊,好!為了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還是敵人的人,你們兩個竟敢忤逆我!真是翅膀硬了,哼?既然你們不肯動手,我還留你們何用?滾,帶著這個廢物都給我滾!”
夢姬和項明浩坐起身子,對著餘半生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然後抬起還在昏迷中的猿王。
“等一等,你再幫我做一件事情。”餘半生喚住了夢姬。
夢姬走上前來,湊近餘半生,等餘半生說完後,點了點頭,又轉身抬起猿王走了出去。
看著離開房子的三人,餘半生心裏突然升起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長歎一口氣,走到木櫃前,看著櫃子上的三張照片。
當初圍在自己身邊的這三個少年少女皆已長大成人,而在自己的教導下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物是人非,命運弄人。
餘半生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張照片上那個銀發少年的身上。
他拿起相片,忍不住擦了擦,失神地喃喃道:“銀牙,若你還在,應該都輪不到我出手了吧……”
走出房間的夢姬和項明浩在幽暗的路上緩緩地走著。
項明浩心有餘悸地道:“你剛才為什麽阻止我,你就那麽肯定半生不會殺你嗎?以他的性子他真的可能會殺了你的!”
“不,他不會的。”夢姬迎著風眯起眼,一字一句地道。
餘半生殘忍嗎?
他的確是一個殘忍的男人,平日訓練裏和出任務時,自己幾人若是有半分差錯,不罰個皮綻肉開,牢牢記住教訓,他是不會罷休的,更別說對其他的人了。在地府中鐵腕治軍,所有人見到他都是害怕戰栗的樣子。
但他真的殘忍嗎?
夢姬看著眼前這個陷入了煙霧中的男人又問了自己一句。
心中卻不能給出肯定的回答。
雖然他往日裏雷厲風行,但銀牙死後,他卻從未責怪自己和明浩一句,反而更加關心,隻是時不時會去銀牙的墓碑前發呆;繼任閻王之位失敗,被關進十八層地獄,也未見他對自己三人大發雷霆發泄情緒,按平日裏的情景,自己幾人早應該忍受扒皮抽骨的厲刑,但並沒有,他隻是默默地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正如之前一般。
這次他惱的,是自己不聽他的話,對於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來說,可以想象,這麽多麽不可容忍的一件事。
隻不過這一次……
夢姬的腦海中又想起那個明明自己都搖搖欲墜還強行要用生之靈息撫慰減少自己縮骨之痛的身影。
自己怕是真的不會動手了。
“你後悔我這麽做嗎?”夢姬轉頭看向項明浩道。
“傻瓜,你說什麽呢!”項明浩看著夢姬好笑道,“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我也會站在你身邊的。”
夢姬看著項明浩深情的樣子,臉上溢出了幸福的笑容。
“哎呀!”夢姬突然驚呼一聲,“你的傷口又崩開了!”
“哦,這個,不礙事,過兩天就好。”
兩人無意間同時放開了擔架的手,“啪”的一聲,猿王連著擔架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夢姬吐了吐舌,看著呈“大”字行躺在地上的猿王,道:“大個子要是知道會不會殺了我們?”
“沒事的,他皮厚著呢,這麽摔根本摔不疼他。”
“哦”。
兩人又恢複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如果猿王此時清醒著,一定跳起來怒扁這兩個隻知道自己秀恩愛的兩個家夥。
項明浩問道:“剛才半生讓你幹嘛?”
夢姬朝項明浩俏皮地眨眨眼睛。
“不告訴你。”
別墅裏。
方然一邊自己端著中藥喝著,一邊一臉幽怨地看著關羽。
關羽則在一旁揉著屁股道:“你別板著張怨婦臉了,我是打擾了你的美事,你也對我造成了肉體心靈的雙重傷害,咱倆扯平了,你再這樣看著我,不就嫌沒人喂你委屈了嗎?來,大不了關二爺來喂你!”
說著關羽起身就朝著方然走來,作勢要喂方然喝中藥。
“滾!”
方然一口氣灌完了中藥。
“你看這不完事了。”關羽又趴了回去,“說真的,你們這簡直就是遺傳!豆豆他也會這招,除了你們兩個也沒別人了!”
“你說的這叫傳承吧?畢竟他是我師父,關二爺你活這麽久腦袋都活糊塗了!傳承和遺傳都分不清。”
關羽一驚之下發現自己已然失口,還好方然沒有發現,趕忙順著方然的台階就下,道:“對對對,口誤口誤。”
小黑剛好路過客廳,看到方然和關二爺坐在沙發上,臉一紅,像是做賊一般,飛快地向樓上跑去。
“誒誒誒,小墨,你別跑呀!都是你,害得我被這小子侵犯了**!”
小黑的臉紅得更厲害了,留下一句:“變態!”就落荒而逃。
關羽指著小黑消失的地方,對著方然瞪眼道:“你聽見沒,這千年來,這丫頭第一次罵我了!”
方然哈哈大笑道:“罵得好!作為我身邊的人,就要有這股氣勢!管它是誰,該罵就罵!”
關羽搖頭失笑道:“這幾個身家清白的小姑娘不知道要被你帶壞成什麽樣子。”
“安啦!”方然擺擺手道,“我隻是幫她們釋放天性罷了,她們跟我呆在一起都會很開心的。”
“對了。”方然繼續問道,“聽說你那時緊急調回天庭是因為天庭戰事吃緊,我倒是頭回聽說,天庭還有戰事,是妖魔還是鬼怪,還是又來了個齊天大聖?”
“沒。其實是西方。”
“西方?”
“對。西方神界近百年來不安分地很,頻頻想向東方神界擴張領土,所以經常會有戰事發生。”
“怎麽樣,他們厲害嗎?”方然好奇道。
“想知道的話,下次帶你經曆一次就知道了。”關羽回道。
“好啊!”方然爽快地答應道。
此時門外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
方然跑去一開門,一個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
門外站著的竟是夢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