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折騰了一夜,每隔一個小時喊一次報告,時間上和蓋子巡視正好錯開半小時。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我睡著了,也喊不動了。

看守所裏有一些死硬分子,就像我這樣的,來了就不安穩的,但是整體看還是老實的多,當然進來的是由**都是壞人,隻不過大家都懂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裝老實,沒壞處,所謂槍打出頭鳥,凡事壓在後麵,不出頭就算了。

一大早,我的主管管教,一個年輕的帥警官劉斌,就來到了jin閉室。

隔著鐵門,劉斌看著我,我眯著眼睛也看著他。

“王輝,記住你在這裏的番號是2o3o,我是你的主管管教,我叫劉斌,我希望你拿我當朋友,不要有抵觸情緒,你要記住,抓你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們這裏的任何一位管教,你來這裏是因為你有過錯,我來這裏是為了我的職責,因為我是警察,一個看守所的管教警官,我這樣講你能聽明白嗎?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任何的抵觸,要做到隨遇而安,既來之則安之!”王輝語調平和地說道。

“報告劉管教,我要大便,憋了一夜了,我喊報告他們都不理我。”我對他的說教不感冒,反倒一臉無奈地說道。

我感到劉斌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嗬嗬,到底是小赤佬,還是有些嫩啊!

劉斌正色道:“王輝,我都是為你好,你這樣一意孤行誰也幫不了你!你要明白,我們不是為了整治你,是為了幫你改造自己!”

“誰要你幫?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別想哄我,我不會上你們的當!我就問你一句,我現在要大便,你不許我大便嗎?我現在還隻是個嫌疑犯,就算是真正的罪犯,你們也不能不讓人拉屎尿尿啊!”我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

劉斌臉色蒼白,他快被我氣哆嗦了。

“好好!你等著,我馬上去叫勞動幫你拉大便!”說完氣呼呼地走開了。

沒一會兒,劉斌帶著兩個徽巴回來了,董強隔著鐵門衝我擠了一下眼睛,我不明白什麽意思。

劉斌也不說話,打開jin閉室的牢門就走了。

董強看看劉斌走開了,就神秘兮兮地對我說:“我跟你講啊,你這個劉管教是個好人,你把他給氣急了對你沒有好處的,你那個案子,在看守所得呆上好長時間,沒人罩你你怎麽熬呀?”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董強,旁邊的張揚馬上說道:“我以前就是劉管教主管的,伊對我老好啦!”

“張揚,你什麽案子?幾年啊?”我突然問張揚。

“我啊,敲詐勒索、尋釁滋事,不過我就是下麵的小混混,判的不重,兩年,等判好了已經在裏麵快一年了,就留下了。”張揚回答道。

我的腦子裏一下子回想起“安徽幫”來,就連忙問:“你們老大是誰?”

“我們老大?怎麽,你在外麵和我們安徽幫有過來往?”張揚好奇地問道。

“你說你是安徽幫的?”我盯著他問道。

“是啊,可是我們完蛋了,被蓋子給端了,ma的都是該死的越南人在後麵搞的鬼。”張揚憤憤地說道。

“於奇勇你認識嗎?”我突然問道。

“於、於奇勇?你是說勇哥?你認識我們勇哥?”張揚一下子興奮起來。這時,老安徽董強插話道:“你是要真的大便嗎?”

我剛要回答張揚的問題,被董強一下子給岔過去了。

“啊,還沒有感覺,等下再說吧!”我笑了笑。

“那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早飯了,等下回來給你的早飯打來。”董強說完就拉著張揚走開了。

看來這個張揚還真是於奇勇的手下,於奇勇怎麽樣了呐?等下好好問問他。

安徽幫是盤踞在上海灘的一夥安徽人,專門做些拆白黨、放鷹(利用女人做se誘詐錢)的小生意,混跡於棚戶區,同時專門替人打架鬥毆、收黑錢。我在海港做黑槍生意的時候認識了他們一個叫於奇勇的小頭目,後來利用這個於奇勇為我們的幫會在海港的展做過一些事情,最火爆的就是和越南幫的火拚,也正是由於和越南幫的動靜搞的過大,才引起的警方的注意,其實現在想想,一切厄運都是從接觸安徽幫開始的。

但是我對於奇勇的印象還不錯,一個小混混,在海港能站得住腳,也是不簡單的人物了。

想起於奇勇,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手下一個叫“萍子”的妹子。

第一次去棚戶區和於奇勇談“砸場子”的生意,就是萍子接待的我們,當時是我和蘇慶去了的,走了以後蘇慶就對我說:“四哥,那個萍子對你有意思啊,你沒看出來?”

“是嗎?”我笑著不置可否。

又過了幾天,我們雙方合作進展比較順利,我和蘇慶就又去了那個安徽人開的小歌廳,那天於奇勇請我們在歌廳喝酒,我喝得爛醉,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現自己睡在包廂裏的一張g上,一個女孩正黏貼在我的身旁,我一看,正是萍子。

萍子看我醒了,也不說話,跳下床去拿了一塊濕熱的毛巾為我從頭到腳擦了一遍,擦到中間的襠部,我的分shen不爭氣地站了起來。

萍子就“咯咯”地笑了,彎下腰,挑dou著。我實在受不了,就一把把她抱g上,壓在身下……

我坐在卡迪拉克上居然做起夢!我一個冷戰回到了現實中來,媽ma的!什麽時候才能夠再碰女人?

兩個勞動分完早飯回來了,早飯還是饅頭稀飯蘿卜條。

董強問我吃不吃,我看看自己還綁著,就說:“算了,陳國慶管教不來,我是沒希望鬆綁了,就不吃了。”

董強說:“我覺得你應該求求劉管教,劉斌人真的老好,你不應該氣他的,還有,早上飯,聽裏麵的人說,你昨晚鬧的大家都一夜不安穩,你這樣不行,裏麵的規矩是你可以得罪蓋子,但是不可以得罪獄友,你自己想想清楚,大家二十四小時吃住在一起的,你弄到最後大家都煩你你就完了,就有你吃不盡的苦頭。”

我想了想覺得董強的話在理,難怪張楊說他是好人。

我又是一天沒有吃飯,劉斌也一整天沒有理我,我就在卡迪拉克上幹坐了一天,傍晚的時候,董強和張楊又過來一次。

張揚一過來就問我:“王輝,你認識我們老大是吧?”

我一下想起來,趕緊說:“認識認識,於奇勇我們是哥們兒!快告訴我,他現在怎麽樣了?”

“哎!別提了,勇哥我們一起掉腳的,勇哥判了十三年!現在踢爛橋監獄服刑!”張揚有些失落地說道。

“哦!為什麽判那麽重?”我問道。

董強和張揚兩個又開始在探頭的死角處蹲下吸煙,抽了一口,張揚才說:“我們在歌廳和一夥越南人槍戰,結果勇哥打傷了對方的人,後來越南人當庭指證了勇哥開的槍,勇哥就一個人全扛下來了,其實當時現場很亂,還有一夥你們東北人也幫忙開槍了,誰知道是哪顆槍裏的子彈傷的人啊!”

我靠!當時我也在場啊!我心裏想。

當時是在棚戶區的天湖茶館,安徽幫的一個據點,我和蘇慶帶人先去的,後來夏建國待人接應,越南幫為的家夥叫“安”,我印象很深,我身上唯一的左肩處一個貫穿槍傷就是他給我留下的記號。

那是一場真正的火拚,連炸彈都用上了,對方死傷情況不明,安徽幫當場就傷了十幾個弟兄,而且蓋子來得很快,我和蘇慶夏建國當場撤了出來,可是我知道,安徽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的傷員肯定跑不掉,可是,我突然想起來了,當時於奇勇叫我“輝哥”!就是我現在自報的名字啊!一下子我的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來!

張揚接著說:“槍戰後,本來勇哥是可以跑掉的,可是我們當時有人受傷,勇哥是為了要帶受傷的人一起走才被警察包圍的,當時我也是現場受傷的一個!”說著,張揚表情痛苦地低下了頭。

他也在現場,可是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隻認識於奇勇,其他的安徽幫成員我一概沒有接觸。

看我半天不說話,張揚就問我:“王輝,你是怎麽認識勇哥的呀?”

“我、我嗎,嗬嗬,過去的事,還是不提的好。”我有些警覺了,但是已經晚了,我剛剛進看守所,哪裏懂得在裏麵是不可以隨便談外麵的事情的,尤其是這種掉腦袋的大事!

果然,當天晚上,8o4換了兩個人,再次來到二所,對我當夜提審。

提審室裏,兩個有些年紀的同樣是我沒有見過的蓋子,其中一個手裏拿了一張照片,問我:“王輝!你如實告訴我們,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一看,當時差點暈過去,那不正是於奇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