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馬上用一個大號的塑料被子,倒進去一些洗衣粉,接了水龍頭裏麵的冷水,用手捂住杯口,上下晃了晃杯子,豐富的泡沫立馬溢出杯口。

“嘿嘿!老大,來吧,萊克啤酒一大杯,請喝下去吧!”小黃端著杯子頂在仔的嘴邊。

至此,仔才覺上當!看著邊上的小黃和阿力凶神惡煞般地看著他,他軟弱的一麵徹底露出,雙手顫抖著接過杯子,張開嘴閉著眼睛喝了下去。

泡沫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流到他白胖的身子上。

小黃說:“好!接下來給哥享受一下冷水淋浴,哈哈!”

小黃和阿力兩個小家夥每人接了一盆涼水,兩大盆冷水一下子兜頭澆了下去,仔一pi股就坐在了梆部上,大聲叫了起來:“我受不了啦!哎呀!饒了我吧!”

我對他們兩個擺了下手,兩個就停了下來。

我過去對仔說:“怎麽啦?叫什麽啊,不舒服嗎?有人伺候你洗澡不好嗎?”

仔幾乎要跪下了,搖頭說道:“大哥、大爺!你們放過我吧,我的腿有嚴重的風濕病啊!”

我笑了說:“對,你還有一雙香港腳!”

幾個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劉斌巡視正好在前麵走到我們監房,聽到笑聲站下,向監房裏麵看,問道:“笑什麽?吃官司嘎開心呐!”

我回頭對劉斌說:“我們給香港仔洗澡呐,看到他的香港腳,就都笑了。”

“嗬嗬,還真是‘香港腳’啊?那你們可得給他好好洗洗,別弄得房間傳染。”劉斌也笑了笑說道。

阿力一聽又來勁了,對嘶嘶哈哈蹲在梆部上不敢動彈的仔說:“聽到沒有?管教都讓給你好好洗洗!來吧,我們繼續!”

仔大聲對前麵鐵欄外的劉斌說道:“阿瑟兒!我不想再洗了,再洗要凍死人的啦!”

劉斌用手裏的槍兵梆梆敲了鐵杠兩下說:“叫什麽叫!老實點!”

仔嚇得低下頭不敢言語了,劉斌對我說:“王輝,這個香港籍疑犯要嚴加管理,我看他不老實!”

我說:“劉管教放心,新戶頭到這個房間還沒有敢不老實的。”

“嗯!那就好,別弄出事情就行,等下我巡視完一圈開你出來。”說完劉斌向前走開了。

我回到梆梆旁,對仔說:“行了,你起來穿上衣服吧!小黃,上去給他拿一條新毛巾,這家夥是個大戶,讓他開一百塊錢的毛巾還你!哈哈!來吧,老板!穿好衣服過來!”

我走到前麵我的位置靠牆坐下,等著哆哆嗦嗦的仔擦幹了身子,穿好衣服光著腳走上地板。

我說:“等下,靠!香港腳得穿上鞋,小黃,再給他一雙布鞋,給他記上帳,等下開大帳讓他還!”

仔點頭哈腰地謝了,穿上新布鞋走到我麵前。

“坐下!”我對他說道。

仔一pi股坐到地板上。

“像我這樣盤腿打坐,盤腿,懂嗎?”我厲聲對他說道。

“懂懂!”仔很胖,盤起腿來很吃力,但他還是努力盤著。

“你,香港郊區的幹活?”我拿腔作勢地問道。

“我?香港郊區?幹什麽活啊,老大?”仔一臉的疑惑。

我笑了說:“你跟著我說,土豆,郊區地挖,一挖一麻袋!就這句,快說!”

“土豆!郊區地挖,一挖一麻袋!”仔老實地學了一句。

張偉在旁邊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道:“你丫就是香港郊區挖土豆的!你逗死我了!”

我也笑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我接著問:“仔,看你這麽福,外麵什麽的幹活?”

“我、我,我郊區挖土豆的幹活!”仔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一臉苦笑地看著我和張偉。

我伸手拍了他的胖臉一下,他以為我要打他,嚇得一縮脖子。

我說:“我好好問你,你是什麽案子進來的?”

張偉在一旁笑著拍了地板一下說:“老大你就別問了,他的案子就是挖了香港郊區的土豆!”

我們都笑了起來,這個香港仔是個開心果。在裏麵吃官司是個痛苦的差事,一定得學會苦中尋樂,才好熬得下去!

前麵的鐵門響了,我知道是劉斌來提我了,我趕緊站起來,對仔說:“你,土豆先別挖了,去到那邊背監規,我回來考你!”說完我就跑到門口。

劉斌打開鐵門,對我說:“你們監房今天挺開心啊,吃官司都像你們這樣就好了!”

我走到走廊牆邊蹲下,說:“劉管教,我們就是沒事找樂,誰願意進來吃官司啊!”

劉斌把我帶到警官辦公室,讓我坐在牆邊的小板凳上,扔了一支紅雙喜給我,對我說:“這兩天怎麽樣?新戶頭有什麽刺頭沒有?前麵四號有一個,現在還關著jin閉呐。”

我悶頭吸煙,也不說話,就聽著。

這時,警長馬向東意外地進來了。今天是星期天啊,警長是不上班的。

馬向東看了我一眼,示意劉斌出去,劉斌起身出去了。馬向東坐下,問道:“上午張偉接到了家裏送來的衣服和一本字典,他接了之後有什麽反應?”

我抬頭說道:“挺高興的啊,畢竟是來自親人的溫暖啊!”

馬向東接著說:“我的意思是,他在那些東西裏麵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現?”

密電碼!越獄!我的腦子裏一下子蹦出這兩個詞,可是我怎麽和馬向東說呐?我究竟要不要和馬向東說呐?

隻是一秒鍾的遲疑,我就做出了選擇,越獄,笑話,怎麽可能?高科技的時代了,不是過去那麽簡單了。我決定出賣張偉,不然我就是他的同謀,一旦他越獄失敗,就會把我也搭進去,而且他注定了會失敗的,我怎麽也想不出怎樣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我說:“有,是,是個密電碼。”

“密電碼?”馬向東一下子來了興趣。

我說:“馬警長,再給支煙吧!”

馬向東把一包寬板三五扔給我,說:“你抽,你抽,隨便抽!”

我把三五煙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啊,久違了,三五煙,在外麵我隻吸這一種牌子,我抽出一支點上,把煙盒放到警長麵前的桌子上。

我說:“馬警長,你當過兵嗎?”

“當過,我還是偵察兵呐!”

“那你明白密電碼嗎?”我深深吸了一口煙。

“你是說?他那些東西裏麵有個密電碼?”馬警長拉著椅子湊近了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越獄!”

馬向東身子一歪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他們這些做獄卒的,最怕越獄事件!

於是,我就一五一十地把上午的情況和馬向東說了,馬向東聽了之後,起身背手在屋地當中走起圈來。

良久,站住,對我說:“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麽辦?”

我靠!有無搞錯!一個堂堂的警長到是問起我這個階下囚怎麽辦來了。

我也不客氣,說道:“先mo清他的詳細計劃,靜觀其變,再思對策。”

“嗯,對,本來我想馬上提審他,可是這樣就會打草驚蛇,讓我製定一個詳盡計劃,你先答應他,好獲取他們下一步的行動安排,你幫我破了這個案子,你就是重大立功表現,判刑的時候我會幫你做一份詳盡的材料的。”馬向東盯著我說道。

我斜了他一眼,說道:“馬警長,我既然告訴了你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就已經決心靠攏政府了,立不立功我倒是不敢想,我隻想舒服一天算一天,在你馬警長的一畝三分地,讓我好受一些就行了。”

“嗬嗬,這還不是小菜一碟,隻要我馬向東還在這二警區一天,你隻要不給我打死人,我隨便你在裏麵幹什麽!”馬向東xiong脯拍得當當響。

我心裏明白,這小子是破案立功心切,哼哼!我才不會真的和你們這些狗蓋子合作!下雨天打孩子,權當玩一場遊戲了!

馬警長湊近我,小聲說:“這件事,在有了結果之前,我希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嗎?”

我說:“我懂,接下來,我會幫助他完成這次越獄,當然,你馬警長也要配合一下,有些裏外傳遞的東西,你們暫時先不要查的太細,驚擾了張偉,我呐,也要想辦法進一步取得他的好感和信任,然後見機行事,有事你還是讓劉斌來提我,都知道我和劉管教關係好,你最好不要露麵太多,你就躲在幕後,有點耐心,等我們安全越獄,你再動手一網打盡!”

那天,我和馬向東商量好了全部細節,隻等張偉上鉤了。

趁馬向東不注意,我悄悄藏了兩根三五煙在襪筒裏。劉斌押我回監房,在走廊裏,劉斌在我身後小聲說:“你外麵的朋友傳話給你,告訴你律師換了,可能這幾天就來見你,要你稍安勿躁!”

我回頭說:“我靠!那我前麵那五萬塊就白花了嗎?劉管教,你得替我要回來!”

劉斌說:“錢已經退了,沒想到,還有廳裏政治處的領導為你說情,你挺厲害呀!”

我笑了笑,說:“嘿嘿,也不行,在這裏麵,還仰仗劉管教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