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等著,按慣例,現在該上煙了,可是兩個家夥很過份,自己點上了,還是我最愛抽的三五煙,我都快急死了,我心裏狠狠地想,行!算你們狠,老子今天要是開口說一個字,就是你們養出來的!

兩個承辦大模大樣地坐下,互相點了煙,對著我吞雲吐霧,一個家夥開口了,他說道:“我們是8o4的,今天來和你核實一下,淺水灣入室搶劫案的幾個細節問題。好,現在我們就開始,姓名?”按程序,每一次正規的需要做筆錄的提審都必須從姓名、年齡、籍貫、住址等等這些基本情況開始,盡管已經重複多次,但是程序規定必須這樣。

我還是歪著頭,看著他們兩個那吞雲吐霧故意饞我的惡心樣子。看他倆的年齡絕對不會是不懂規矩的人,隻要當過承辦的都知道,審訊要有一個良好的合作氛圍,就必須香煙開道,除非你一上來就想大嘴巴的幹活,搞特審那一套。

但是到看守所來提審的,一般隻要不太過分,是不會對犯罪嫌疑人上手段的,但凡是正常人,在外麵還算享受過溫飽自由的人,隻要進來呆上個把月,就全都癟茄子一個了,這個時候剛好檢察院正式批捕了,便徹底崩潰,再來承辦提審,點上一支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叫一個竹筒倒豆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就什麽都撂了。

可是今天這倆shab是非要跟我這兒較勁啊,手裏晃著三五煙,自己點上了,就是不給我一支!行啊,那咱就死磕吧,我就是不開口了。

那蓋子看著我,等了一下,說道:“我在問你,姓名!”他提高了聲音。

我把頭一低,看著自己的一雙還算白嫩的手,不理他。

那家夥有些急了,“啪!”地一拍桌子,喝道:“王輝,你給我放老實點!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你不清楚自己是什麽人嗎?”

我抬起頭,微笑地看著他,我心裏想,死蓋子,這才剛開始你就沉不住氣了,看你一把年紀了,你還太嫩了吧!小爺兒今天就好好氣氣你丫挺的死蓋子。

看到我在笑,他又說道:“好,你叫王輝,我們也知道,咱這一段就不問了,還按以前的筆錄打,現在我們進入正題,第一個問題,你的同案叫什麽名字?”

我就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就象看shab一樣看他,心裏覺得很好笑,我會告訴你二哥是誰才怪!

那蓋子終於再也受不了了,要知道,用眼睛和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人對視本身就是一種挑釁行為,對視的雙方很容打起來。他狠狠地吸了兩口煙,把還剩下一半的煙蒂丟到我的腳下,他喊道:“不要以為我們對付不了你!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不要太囂張!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和我們合作,不然我整死你你信不信!”

我靠!又是恫嚇的老一套,我信,死蓋子!除了人事不幹,他們什麽缺德事幹不出來!

我突然大聲喊道:“陳管教!陳管教!承辦打人啦!”我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一邊對著那個怒的蓋子笑。

很快陳國慶就跑了進來,他進來就喊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們也太過分了,怎麽可以打嫌犯!走,回去,不審了!來看看,打哪了,打壞沒?”

我真是憋不住想笑,連忙說:“陳管教,他們也沒怎麽打,就是打了我xiong口兩拳,現在有些喘不上氣來!”

兩個蓋子當場差點暈倒,那個負責記錄的說道:“我們誰也沒打他啊,問他什麽話都不說!”

陳國慶當時就爆了,他瞪大了眼睛叫道:a逼的,人家不說話你們就往死裏打啊!這裏是看守所!人犯出了問題誰負責?都給我滾,你們以後也不要來了,什麽東西!”

我聽了連忙叫了一聲道:“陳管教,不能讓他們走!我現在上不來氣了,需要檢查,需要氧氣,我快憋死了!”我誇張地大口喘氣,兩隻手拚命地抓撓著喉嚨。

陳國慶對那兩個已經傻掉的承辦說道:“這個嫌犯以前就被你們的那個殺手探長傷過喉嚨,這次估計是老傷新傷一起犯了,你們看看怎麽辦吧,他還沒有上庭定罪,這要出了問題,咱們一個都跑不了,快點啊!”

前麵那個還很狂的蓋子委屈地對陳國慶說道:“這小子裝的啊,我們真的沒有打他,誰能證明我們動了他哪怕一個手指頭?啊?”

陳國慶上去推了他一把說道:“行了行了,你們打了嫌犯會承認才怪,都是幹這行的,這一套唬弄老百姓去吧!少在我麵前扯這個!問題是現在怎麽辦?我找住所醫生來就得在出診記錄上簽字,你們也得簽字,可是真要簽字了,咱們這就算事故!這個月的獎金就,我cao!你們兩個喪門星,我今天怎麽這麽倒黴,當班遇見你們兩個!”

我聽了陳國慶的話,覺得還是見好就收吧,點到為止,玩過了就不好了,於是我咳了兩聲說道:“陳管教,沒事了,沒事了,給我支煙抽,透透就好了。”

陳國慶過來問道:“真的沒事了?那趕緊去辦公室吧,這裏太憋屈了,辦公室通風好些。”說完,拉開擋板就讓我起來。

那個8o4的家夥馬上跳了過來喊道:“陳管教,你看看,我說他是裝的吧,我說他是裝的吧!對這樣的刺頭垃圾要嚴打!”

我馬上撲通一pi股坐到地上了,頭一揚,口吐白沫,隻有蹬腿的份了!心裏想,不給你來點絕活看來是不行了。

陳國慶一把把那家夥推了出去,對另一個家夥喊道:“滾滾!都給我滾!”那家夥也傻了,嘴裏嘟囔著:“今遇到倆瘋子,怎麽這麽倒黴啊!”連忙收拾電腦跑出去了。

陳國慶看看兩個人走了,回頭踢了我一腳,說道:“起來吧,都走了。”

我笑著站起來,對陳國慶一鞠躬道:“多謝陳管教!”

陳國慶說道:“你小子,後麵來的這個動作有些過了啊!下次別玩這麽大,走吧,到辦公室去。”

從提審室出來,在走廊裏,我看到那兩個家夥在走廊盡頭那裏在登記簿上簽字,我笑嘻嘻走過去,對他們說道:“二位警官,慢走啊,有空常來啊!”

兩個家夥頭也不回,他們一定是氣炸了肺了,哈哈,真是痛快!今天要不是陳國慶當班效果就不會這麽好,這位陳管教也不知道為什麽,天生就是8o4的死敵,就看8o4的承辦不順眼,他的這個脾氣整個監區的嫌犯都知道。

在警官辦公室,我靠牆坐下,舒舒服服地點上了陳國慶遞給我的紅雙喜,我說:“今天多虧了陳管教,要不倆shab還不把我打死!”

陳國慶笑著說道:“打死你還不至於,至少可以給你小子扒層皮!”

我說:“就是,唉,沒辦法,誰讓咱進來了呐!”

陳國慶突然起身走到門口,左右看看,把門關上,坐在我麵前說道:“王輝,幫陳管教個小忙怎麽樣?”

我說:“沒問題啊,隻要我王輝辦得到的,還什麽幫不幫的,陳管教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說吧!”

陳國慶一臉堆笑,又拿出一支煙遞給我說道:“不急,不急,嗬嗬,來,續上!”

我連忙接過來續上了,靜等聽他的下文。陳國慶小聲說道:“我一個同學,緝毒分局的,上個月抓了個人犯送進來,可是快兩個月了,死活拿不下,你那個房間現在歸我主管,我也看見了,你那邊都是些經濟犯,你在伺候他們,我這樣,把這小子給你調進去,也可以幫你幹活,然後就看你的了,怎麽樣?這件事要是幫我辦成了,我請你吃頓大餐!不,還要給你立功!”

我心裏有些討厭這種事,但還是沒有辦法,寄人籬下,我不能把蓋子全得罪了,再說,毒販,我也恨!在外麵的時候,我們壞事做絕,就是不沾毒,見到毒販子也恨得要死,這種事他ma的害人害到骨頭裏了!我最多是搶人錢財,錢財乃身外之物,去了還會來,可是吸毒就毀了一輩子,整個人從jing神上就徹底完蛋了。

我曾經在老五的酒吧裏見過一個嗨藥的女孩,已經完全沒有了廉恥,長得水嫩bai皙的一女孩,隨隨便便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甩掉所有的衣服,搖頭狂嗨,任憑旁邊的鹹豬手狂吃豆腐而渾然不覺!我就真是搞不懂了,這玩意怎麽就這麽厲害!

我吸了一口煙,對陳國慶點點頭,說道:“行!隻要是你陳管教吩咐的事,我頭拱地也要給你辦好!”

“好好!你慢點抽,交給你我就放心了,這樣,我現在就把他換過去。”陳國慶站起來,喊了趙純厚一聲,趙純厚過來,陳國慶說道:“老趙,你去把三號監的吳慶章調到十一號監去。”

我連忙說道:“那個等下,從我監房調一個出來,就把老關換一下吧。”陳國慶說:“好好!那誰,老趙,受累去換下,我來調換名冊。”

趙純厚說:“沒事,那我去了。”

吳慶章,我記住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