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未見任何好轉,被直接送去了藍橋醫院,這是我第二次來到藍橋監獄,後來我有幸又來過幾次,但不是來看病,是另有原因,這個以後再提。總之在我的海港牢獄生涯中,藍橋監獄與我有了不解之緣,盡管我後來實際關押的服刑地點是海港市監獄局遠在皖南的天湖監獄。

這一次我在藍橋監獄醫院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在此期間,由於我得的是肺炎,沒有人來看我,8o4的承辦們也沒有再來煩我。後期我已經徹底的好了,但是我還是不想回到二所去。

可是我最終又被押解回了二所,來接我的是陳國慶管教,半路上,還給了一支煙抽。我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心裏想象著能夠象上次我與張偉出去的時候那樣,殺出一隊好漢,把我解救出去。

然而什麽都沒有生,我被順利地押回了二所,劉斌看到我說:“王輝,你胖了許多。”

我苦笑了一聲道:“在醫院天天吃病號飯,吃飽了就躺著,後期點滴都是營養液了,能不胖嗎!”

回到了十一號監,一個月的時間過去,監房裏沒有多大變化,老馬、小剛、小虎都還在,隻是前麵多了一個大塊頭。感覺監房裏的人很少,現在正是晚飯前的自由活動時間,大家有的在走圈,有的靠牆坐著。

老馬迎上來說道:“回來了,老大,怎麽樣,好利索了吧?”

我和他輕輕抱了下,說道:“不好利索人家也不讓回來呀,還是回來好,想死你們了我。”

小剛笑嘻嘻地端了一碗茶水遞給我道:“阿拉也老想你了!”

我接過來茶水走到前麵,看到那個大塊頭正坐在我的那個位置,就是排頭坐的左前角的靠牆位置。我扭頭對老馬說道:“這人誰呀,新來的?”沒等老馬回答,我就用腳碰了下那小子,說道:“你,後麵去!”

那個大塊頭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他歪著頭斜眼瞧了我一下,叫道:“查那!弄尋死呀!”

老馬連忙跑到我倆當中,笑道:“別別!都是老大,輝哥,是這樣,你剛走兩天,這位李哥就調咱們房間當排頭了,管教都以為你回不來了哈。李哥,不好意思,這就是輝哥,原來咱房間的排頭!”

我伸手把老馬扒拉到一邊,對著那個還在歪脖看我的大塊頭的臉就是一腳,同時罵道:“對,我就是尋死!儂要哪能吧!”

沒想到那大塊頭還挺靈活,也許是這一個月在醫院躺的我出腳已經沒什麽力氣了,他居然躲過了我這一腳,接著“噌”就站起來了。老馬連忙在當中攔著,說道:“這又是何苦啊,都是老大你們,見麵就打啊!”

我站在老馬身後伸手指著大塊頭的鼻子罵:a什麽東西!老子回來了你就可以滾蛋了,裝什麽臭狗shi!”

大塊頭伸手拉開老馬,猛撲過來道:“來呀,小子,今天不打你個滿地找牙我就不姓李!”

就在這時,劉斌出現在前麵走廊裏,劉斌說道:“都住手!王輝,你剛回來還不清楚,李小天是你們監房的排頭,你的鋪位由李小天安排,有什麽意見可以報告,不許打架,打架我就關你jin閉!”

我有些愣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劉斌,劉斌說道:“都坐好,馬上開晚飯了!”

李小天對我說:“你,叫王輝是吧,到門口去傳飯,大家都坐好,準備開飯。”

我站在那裏一動未動,我絕不能聽話地跑到最後麵去傳飯!

老馬連忙對李小天說道:“老大,別這樣啊,讓他二號位吧,我三號,這樣大家都好,畢竟是老排頭了,給個麵子,啊?”他在小聲央求李小天。

那大塊頭一把推開老馬,把個老馬推了個趔趄,多虧有牆擋著,不然就坐地上了。我已經下了決心,這一仗不打是不行的。在裏麵最好不要打架,打架就要付出代價,但是有些時候是絕對不能忍的,有些代價是必須要付出的。這一次如果我屈服了,我以後就別想在房間抬起頭來了。

我乘大塊頭推老馬的機會,撲上去對準他的粗大脖頸就是一拳!這一拳是對準了這家夥的脖頸大動脈去的,這裏是個死穴,麵對這樣的能把我裝下的大塊頭,必須下死手!

果然一拳致命!那家夥“噗通”一聲大山一樣倒了下去,劉斌在前麵大叫:“住手!住手!陳國慶!趙純厚!快去開門!”

我不管了,什麽也不管了,沒等他翻身對著他的耳根子、後腦死命狠踢!大塊頭還是掙紮著爬了起來,我的拳腳已經對他不起作用,他的抗擊打能力強。就在這時,老馬大叫一聲雙拳左右開弓灌到大塊頭的臉上,頓時大塊頭的臉上就掛了彩,我及時踹了他的小腹兩腳,他疼得大叫抱著小腹再次滾倒在地板上。

這時,乒乒乓乓前麵的鐵門開了,陳國慶、趙純厚和劉斌都衝了進來,我們趕緊手抱頭靠牆坐好。

李小天在地板上疼得打滾,陳國慶一擺手,外麵的兩個勞動進來把李小天架了出去。

劉斌對我說道:“你行啊,王輝,你還真是個hei社會啊!牢頭獄霸啊你,回來就打人?在醫院養肥了就回來撒野是不?”

我說道:“報告劉警長,是他先動手打我的。”

旁邊的小虎馬上舉手說:“報告,是李小天先動手的!”

劉斌喊了起來:“你們當我是瞎子嗎?我就站在前麵看著!”

老馬嘟囔道:“明明是他李小天先把我推倒的嗎。”

劉斌還要作,陳國慶說道:“行了行了,你、你,你們兩個出來!”陳國慶指著我和老馬說道。

我們趕緊出去了,到走廊蹲下。三個蓋子也出來了,鎖好了監房門,陳國慶說:“前麵走吧。”

在拐角處,我們在警戒黃線的後麵蹲下,我看到沒屁事在jin閉室門口給李小天tuo了褲子檢查下麵,我那兩腳,結結實實都踢上了,估計十天半月他尿不出尿來了,能尿也是隻有尿血了。我很感激地看著老馬,我喜歡和我並肩戰鬥的弟兄,剛剛要不是他及時出手,很有可能倒下尿血的就是我了。

劉斌過來踢了我一腳,說道:“你們兩個,進來!”

我們進了警官辦公室,牆邊隻有一隻小板凳,我們兩個誰也沒有坐,都靠牆蹲在那裏。陳國慶進來,對我們兩個罵道:“兩隻戇比樣子!知不知道他是誰啊?馬攀你不是知道嗎,知道還他ma的下死手啊?”

馬哥叫馬攀,他低下頭不吱聲了,我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劉斌,不知道這瘋狗會如何處置我們。他掏出煙來,遞給陳國慶一支,兩個人點了,我在醫院關了一個月沒有聞到煙味了,就眼巴巴地抬頭看著。

陳國慶抽了兩口就把他手中的煙遞給了我,笑道:“一看就是憋壞了,呼兩口吧。”

我感激地點點頭,也不說話,猛吸了幾口,然後遞給了旁邊的老馬,老馬接過來也吸了。

劉斌對陳國慶說道:“這樣不行,他們不能關在一起了,還是把李小天調到前麵監房吧,這個王輝最恨警察了,還是讓他們別在一起的好。”

我一下子說出聲來:“警察?那個李小天是個警察?”

陳國慶說道:“是,公交分局的,犯事了,正常,隻是他一個警察被你們打就不應該了,這畢竟是我們警察開的看守所,明白不?”

我疑惑地說道:“怎麽回事,警察把警察給抓進來了,哈!”

劉斌說道:“別得意,王輝,你給我小心點!看你大病剛愈,不然關你個七天jin閉!”接著,劉警長把我跟馬攀一頓謾罵式的教育,正好錯過了晚飯時間,罵完了,對我倆說道:“你們兩個帶皮帶腰銬三天!”

皮帶腰銬是一種懲罰性刑具,我們私下裏管它叫神經病銬,是一條寬牛皮帶從後麵固定到腰上,在腰的兩側各有兩隻小牛皮環,把雙手小臂和手腕固定在自己腰的兩側,就像是那種雙手握拳放在腰的兩側那種姿勢。整個上半身雙手就失去了自由,吃飯、大小便自己都沒有辦法,睡覺也隻能仰臥,無法翻身,而且躺下自己就無法起來,必須有旁人的幫助。

正常的人一旦被戴上這種刑具,便會覺得混身難受,時間一長,不得神經病才怪。這正是懲罰那些喜歡打架的羈押犯的好辦法,雙手被製,看你還怎麽打人。

我們兩個就這樣被押回了監房,裏麵已經吃好了晚飯,大家看我們兩個帶著皮帶銬子回來了,連忙迎上來。

老媽說道:“趕緊的,泡麵,餓死我了。”

小剛小虎就把麵泡了,我終於回到了我的排頭位置坐下。兩隻手臂卻被勒得很緊,很難受,我說:“他們還真夠狠的!”

老馬笑了說道:“輝哥,你就偷著樂吧!這已經算輕了,你不知道,一般象我們剛才那樣打架,是要上凱迪拉克的,那可比這難受多了。”

我笑了,看看監房裏麵,早已經沒有了我剛進來時的那些人,就說道:“凱迪拉克,我剛來的時候坐過了,嗬嗬,可惜,七八個月過去了,現在監房裏麵已經沒有當時的人了!”

老馬一聽,說道:“你行!你這官司沒白吃,來了一趟所有滋味都嚐了一遍,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