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熟悉的聲音,曾經陪伴我走過一段非常歲月帶給我溫暖與快樂的熟悉的聲音!

我慢慢抬起頭來,我卻無法看清她的麵容,不爭氣的淚水再次湧了上來!我努力眨眨眼睛,抬起手揉擦了,可是淚水卻止不住撲簌簌地滑落!

在裏麵,長時間見不到親人(在潛意識裏,小青就是我曾經最親最親的親人),突然看到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滿腹的辛酸、委屈、思念、渴求、期望等等情節交織在一起,於是宣泄,於是我的眼淚出賣了我,它告訴了在場的所有人,我和小青早就認識!

陳國慶在一旁碰了我的肩膀一下,他點了根煙給我,我感激地接過來,低下頭吸了。小青又說話了:“王、王輝,你認識我嗎?”

我抬起頭,任憑臉上掛滿了苦澀的淚水,我盯著她的臉看,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站起來,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突然伸手掏出一塊xue白的紙巾,遞給我,我接過來,胡亂抹了一把臉,一股幽香直沁入我的脾肺,我抬起頭看著她,哽咽著說道:“小青……”

“你叫我什麽?你真的認識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滿臉的疑惑,好看的眉毛扭成一個疙瘩。

我突然夢醒,她不認識我!或者她根本就沒有認出我!

小青轉身走回到台子後麵坐下,疑惑地對旁邊的李煥說道:“李所長,說來真的奇怪,自從我出院以後,我突然就忘記了好多過去的熟人,可是今天看到這位王輝,我就有個強烈的感覺,我以前一定是認識他的,可是?”

我一下子明白了,她大腦受損,一定是失去記憶了,盡管已經醒來,但是,某一段記憶已經消失!哈哈!這麽說我還是安全的,可是,剛才,我居然掉下了眼淚!

一旁的劉斌對我說道:“王輝,請你說實話,你在外麵的時候是不是和嚴警官認識?或者因為什麽事情有過jiao往?”

我馬上說:“沒有,隻是看上去這位嚴警官很像我的一個女朋友,一個很好的女孩。”說完我立刻後悔!

果然,劉斌追問道:“那你說說,你的那個女朋友叫什麽名字?是幹什麽的?人在哪裏?”

我低頭吸了一口煙,說道:“劉警長,不用那麽詳細吧?和我的案子有關係嗎?”

“有!”他說道:“你的案情重大,你的所有社會關係都在警方的調查之列,更何況你的女朋友這樣重要的人!剛剛你流淚了,說明這個人對你很重要!還是快點老實交代吧!”

我的大腦一下子暈了,我還不能跟看守所裏麵的蓋子當麵翻臉,因為還要每天麵對他們,可是,劉斌的問題我怎麽回答才好呐?

我抬頭看著小青,她還在盯著我看,我真怕她一下子醒悟過來,我該怎麽辦?突然間我陷入了絕頂的無助之中!

我說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剛來海港,她叫小青,是個夜總會的坐tai小姐,我經常去那個夜總會,在武寧路,後來武寧路改造,那家夜總會就沒有了,我也再沒有找到她,嚴警官一出現,我就覺得是她,可是,怎麽可能呐,唉!”

李煥對嚴小青笑著說道:“嚴警長,你看,這小子也是認錯了人啊!我們回去吧!”

“等一下!”嚴小青突然說道:“王輝,你知道金東方公司嗎?”

我一愣,馬上回答道:“不知道,怎麽?”

“喔,沒什麽,我們走吧。”嚴小青終於和李煥離開了。我盯著她的背影,一身警容的嚴小青是那樣的凜然不可侵犯,全然沒有了昔日的小女孩純真的柔弱。

陳國慶對我說道:“還真看不出來,你小子也有掉眼淚的時候,一個坐tai的,值得你那樣嗎?還真是的,嗬嗬,你就在這現坐一會兒吧,劉警長還有話問你!”說著又給了我一支煙。

劉斌並沒有和兩位領導一起出去,他端坐在提審台後,手裏轉玩著一支水筆,他眼睛盯著我,一動不動,我也看著他,默默地吸煙,我知道,這劉斌是個鬼子六,在他麵前,我不得不小心。

良久,劉斌低沉著嗓音說道:“王輝,你瞞不過我的眼睛,你一定認識她!”

我一臉的迷惑,看著劉斌說:“劉警長,是我認錯人了,那個,我的女朋友是個小姐,人家可是警務處的警長啊!”

劉斌哼了一聲說道:“你,絕不是看上去這麽簡單,等著吧,你的案子就要有新的突破!”

我說:“什麽啊?劉警長,我今天夠難受的了,你就讓我回房間休息吧!”

劉斌看著我說道:“很好,看來你還真是條大魚!哈哈!有意思!行,老陳,你送他進去吧!”

我的確有些疲憊了,我回到監房就靠牆坐下了。渾身上下充滿了疲倦,我就像被人抽了筋般的感覺,不靠在牆上,就拿不成個了。

監房裏麵都在娛樂活動,幾個玩四**旗大戰的,還有幾個玩撲克牌的,兩個在下象棋,一個在邊上支招……

老馬在我身邊坐下,看了我一眼,說:“情到深處人孤獨呀!老大今天怎麽了,看見個mei女警官就把咱老大弄得這麽深沉,嘿嘿,你沒事吧?”

我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馬兄啊,兄弟隻不過觸景生情,現在好了,那個,那個昨天來的新戶頭呐?叫過來,本排頭要升堂了!”

一個相貌堂堂的家夥被帶到我的麵前,很知道規矩地蹲下了。

我看著他說:“昨天來的?叫什麽名字?”

他抬頭答道:“是,大哥,我叫吳群,昨天晚上來的,沒敢打擾您!”

“我知道你進來,心煩,就沒招呼你,看你文質彬彬的,大學生吧?”我說道。

“是,我是同濟大學畢業的,在市政橋梁公司上班,鋼結構工程師。”他用很流利很標準的國語回答我,顯得底氣很足,有些炫耀的意思,我有些反感,其實昨晚這小子一進來我就看他不順眼,這小子進來的時候我們剛剛躺下,他就在門口一抱拳,說:“各位老大,打擾了!”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個chu兒,老馬招呼他靠邊上在最後躺下了,今天早上起來也是老馬在給他講了講裏麵的規矩,後來就突然開排頭,就看到了嚴小青,一切都亂了,現在,我恢複過來了,我想起來了這個小子。

“工程師?嗬嗬,咋回事啊,咋進來了?”我看著他問道。

“挪用公款。”他說話的聲音底氣沒那麽足了。

“涉案金額多少?”我接著問。

他猶豫了一下,答道:“一百五十萬。”

我笑了,用手指著他挺拔的鼻子說道:“你完蛋了,嘿嘿!你知道你將被判多少年嗎?讓我算算,挪用公款,隻要罪名成立,一百五十萬,兩萬一年,ok!七十五年有期徒刑你跑不掉了!”

他的臉色一白,馬上恢複了平靜,有些嘲笑地說道:“大哥真會開玩笑!哪裏有七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啊?我國刑法規定,最高的有期徒刑隻有十八年……”

我突然打斷他道:“開排頭!”

“什麽?什麽開排頭?”他有些疑惑。

我瞪圓了眼睛道:“我讓你開排頭!你沒聽見嗎?”

他蹲在那裏沒動,看著我著說:“馬上中午了,沒讓我們開排頭啊?”

我無語了,我衝著在後麵看人家打牌的老馬喊道:“馬哥!過來!”

房間裏的人都靜下來了,都在轉頭看著我這裏。老馬跑過來問道:“怎麽了老大?”

我說道:“把這小子帶後麵去搞路子!”

老馬看了我一眼道:“這吳群挺老實的,就算了吧!你,吳群,告訴我怎麽惹老大生氣了?”

吳群抬頭對老馬說道:“他讓我開排頭,莫名其妙,開哪門子排頭啊?”

老馬蹲下,伸手搭在吳群的脖子上,說道:“吳群,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開來還真得給你開開竅,你還是個大學生,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不懂得在這裏必須服從老大嗎?”說著手上一用力,把他推倒在地板上。

我說道:“別打他,拉後麵頂頭去吧!”小虎小剛早就過來了,聽我一話,馬上拉起吳群,弄到了被垛後麵,把他的頭按下,頂在牆上,把他擺成九十度角鞠躬的姿勢。

勞動在外麵喊道:“開飯了!開飯了!中午紅燒肉百葉結!”

我說:“好啊!我愛吃!快快都坐好了,準備開飯!”

按規矩,大家迅坐成兩排,我在最前麵左側靠牆的位置,我的對麵是老馬,我下麵是小剛,老馬下麵是小虎,依次兩排延續,一直到門口,門口的兩個負責傳飯傳菜,最先傳到我們前麵,一個大盆盛菜,飯是每人一塊的,但是菜進來以後,由小剛和小虎分給每個人,我愛吃紅燒肉,當然就會多些,我們前麵的撿些瘦肉放到一個塑料缽裏麵,四個人一起吃,剩下的才分給後麵的人。

就在這時,那個在被垛後麵頂牆的吳群說道:“老大,我還頂嗎?很疼的啊,我餓了,我不頂了!”說完他真的站直了,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