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是浙江紹興人,挪用公款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經過兩次市勞積減刑實際服刑五年,年底即將刑滿釋放,回歸社會。

鄭飛手裏拿著一塊模板,我一看,是我們拚片的形狀,原來,我們拚片的料就是這個小小的模板裁剪出來的。

他看著我說道:“把這個模板放到整匹的布上麵,用筆沿著邊緣在布上麵畫下,由於這四個不規則的形狀,你來想想看,怎樣畫板,才能夠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塊布?”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接著說道:“這個畫好畫壞,差別很大,直接關係到生產效益,怎麽樣,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裏幹這個?”

“沒興趣!”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他很驚訝,他說道:“你腦子吃官司吃壞掉了吧!你知道咱中隊有多少人盯著大統這個位置?大統就等於市勞積,就等於一次可以減刑一年半!戇督!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回答我!”他有些不高興了。

我心裏在想,狗屁!大統,一年半,我不要這些,我一樣可以出去!

其實我這些天已經看出來,內務大組長也好,大統也好,都是隊長豢養的狗而已,隊長們高興了給塊狗骨頭,不高興一樣臭罵一頓。我隻想躲在角落裏,沒人關注的地方,默默地,讓隊長們把我淡忘,如果我真的想幹什麽大統或者內務大組長,那個蔡中先就會給我好看,還有李中,也好像對我不感冒,媽ma的!不是說監獄局有人打過招呼了嗎?這群變tai的家夥們!

自從於大統的那次接觸以後,鄭飛再也不理我了,而是把七組的小北京尚魏調到了分料間,準備培養他當大統了。

我自己堵死了一條改造中的希望之路,我從來就沒有後悔,在這個瘋子變tai橫行的中隊,我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機會終於來了,這天收工後,小北京突然來到我們二組,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外麵,在院子的角落裏,躲開洗澡的眾人,小聲對我說道:“有個手機,電池充滿電的兩塊,可以通話四十八小時,用完必須連手機一起銷毀扔掉,你要不要?”

我連連點頭,問道:“多少錢?我要!”

小北京說道:“你得對天誓,你不會用這手機幹出格的事情!跟女朋友、家裏人通話都可以,就是別幹傻事!到時候大家都完蛋!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沒問題,”我說,“你趕緊給我吧!”

尚魏左右看看,說:“拿十張紙頭來吧。”

我毫不猶豫地說:“好,東西怎麽給我?”

“你現在就有‘紙頭’嗎?”小北京追問道。

我笑了道:“隻要你有東西,我就能搞到‘紙頭’。”

小北京說道:“好!成交,明天車間裏,一手錢一手貨。”

我很激動,其實,自從地下航線開通,我就突然覺得,其實真的可以弄把手槍什麽的進來!隻是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能有一點的疏忽!我甚至已經想好了我的電話打給誰,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我想,隻有她可以幫我……

第二天,我如願地拿到了那個手機,我靠,是個簡易的塑料手機,開始我還以為是個玩具,可是誰知道,我一按開機按鈕,居然開機了,還有很強的信號!

夜裏,我鑽到被窩裏麵,用被子巴頭蒙住,這樣照規矩是不允許的,但是我等夜值班隊長過去,夜值班隊長一般一個小時巡視一次,因此我有足夠的時間。

電話撥通了,我還記得那個應急號碼。

對方很快就接了,一下子於外麵的世界相通了,一時間我有些恍惚。在海港,現在的時間,夜生活正是gao潮。

“喂,哪位?”那聲音,還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慵懶和性感,也許在酒吧喝酒吧。

我連忙小聲壓低了聲音道:“是我,我在嶺湖監獄五大隊四中隊。”

“等一下,”她一下子就知道了我是誰,“等一下,我出去。”她果然還在應酬!媽ma的。老子在裏麵受苦,他們卻還在花天酒地!我一時間有些憤憤不平了,隻要我一開口,全他們的得進來!

“好了!你怎麽可以給我打電話?”黃燕有些驚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