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員組服刑生涯就此開始了,一切都象做夢一樣,每天和老殘隊形形色色的老年犯、各種殘疾犯、傳染病犯甚至是神經病犯生活在一起。我有些迷恍恍惚惚地失了自我,我很快就被這種並不緊張,可以說是有些懶散的改造生活給腐蝕了。我忘了自己是誰,我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名有病在修養的犯人。

早上起來吃過飯,我幫小廣東打掃院子,然後去拉一車水,回來給各個監組的所有熱水瓶都倒滿,剩下的水我和小廣東用塑料桶盛了,拎到廁所去痛痛快快地洗一趟熱水澡。中午分菜吃飯抽煙午睡,等到兩點鍾出工的犯人走了,我們還懶g上不起來,晚上就大半夜地睡不著覺,由於我睡在上鋪,長明燈就在我的鋪位上麵,我現在知道為什麽這個床位是空著的了。唯一的好處是,我可以看書,借著微弱的長明燈。

在裏麵是可以訂閱報刊雜誌的,都是每年年前統一訂閱,我來的晚了,就去跟別人借。當然徐懷斌也借給我一些股票市場博弈技術的書籍來看,但是剛開始我實在沒有什麽興趣。

七月下旬,皖南山區進入了雨季。今年的雨來得特別的大、特別的猛。

這天下午,雨小了一些,正在睡午覺,小廣東從院子裏跑進來對我說:“東北東北,趕緊走,快點,拎著塑料桶。”

我莫名其妙地拎著捅跟著他跑了出去,外麵還下著小雨,我看到陶大年手持一把大掃把已經在門口了,韓中和金隊長在門口說道:“行行,就你們三個,快來!”

我連跑帶顛跟著出來了,就在小廣東後麵問他:“咱這是幹嘛呀?”

韓中回頭笑道:“我帶你們抓魚去!”

我們夏天都穿著開大帳的涼鞋,夏裝囚服是大短褲,正好可以下水,可是,我就納悶了,這拿著兩把掃把去哪裏抓魚啊?

我們出了老殘隊的院門往後麵走,後麵裏監獄大牆有段距離,一條一米多寬的排水溝出“嘩嘩”的水聲。

我順著水溝看去,這水溝是從上坡下來的,穿過監獄的大牆進來的,那麽大牆下一定有個缺口啊!我一下子被喚起了越獄的念頭!

韓中說道:“山上泄洪了,這排水溝下來大魚了,快點用掃把叉住!”

小廣東和陶大年兩把掃把插到排水溝裏,正好把個水溝插住。金隊長和韓中蹲在兩邊,我把水桶放倒邊上,自己小心翼翼地下到水裏,還好不太深,剛到我的膝蓋。

就聽見陶大年喊:“有了有了!”順水衝下來的魚撞到掃把上就卡住了,我彎腰伸手去mo,一把抓住一條一斤多重的大鯽魚,雙手抓緊趕緊扔到地上的桶裏,再一mo又有了!不一會就抓了七八條大魚。

韓中說道:“換人換人!何生太累了,你上來,那個陶大年下去,你上來扶住掃把就行了。”

我上來,連忙直直腰,迅地看清了四周的地形,這條水溝,兩三斤重的大鯉魚、草魚都可以從那個大牆下麵的洞洞鑽過來,那麽,我就應該可以鑽得出去,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魚上,而我卻在觀察地形,我看到我們老殘一隊廁所後麵的糞池直接通這個水溝,下麵就離大牆不遠了,也就十幾米遠。

我的腦子裏麵終於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我看著忙碌著抓魚的陶大年笑了。我們忙了半天,塑料桶已經裝滿了,可是魚還在源源不斷撞上掃把,後來就幹脆直接往地上扔了,金隊長跑回去又拎了兩隻塑料桶來,一直到快吃晚飯了,我們幾個身上都濕透了,雨也慢慢大了起來,韓中看看三支水桶都裝滿了活蹦亂跳的各種魚,滿意地說道:“收工!”

我們拎著沉甸甸的水桶直接去了炊場了,韓中對炊場的隊長說道:“讓他們燉上個十來條,晚上喝酒,剩下的收拾出來,閹上,咱們幾個分分。”

我們把魚倒在炊場的地上,金隊長帶著我們幾個回去了。小廣東說:“cao!也不給咱們幾個弄條魚吃吃!”

回到監房,我們趕緊換衣服,都濕透了,外麵的雨又大了。陶大年終於手氣好轉,連日來一直贏,就很大方地主動煙。我們的日子一直過得不錯,晚上大家圍在一起吃魚罐頭,陶大年說:“抓了一下午魚,咱也吃魚,嗬嗬。”

我說:“怎麽這麽多魚?明天接著抓啊,抓一天,全中隊就夠吃一頓了!”

小廣東說:“明天韓中指定還得讓咱們去,挺好玩的。”

晚上我躺g上,滿腦子都是新的越獄計劃,從廁所的糞池爬出去就進入了那個排水溝,再從排水溝鑽出大牆下麵,嘿嘿,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