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除了戰鬥還是戰鬥

“撤!”葉芳眼尖,正在跟日本人槍來槍往,殺得起勁,卻瞥見早先那夥人身手異常了得,居然輕來輕去,帶著東西逃出槍叢,往東南方向跑了!

“撤!”杜學明也早看見了,立刻命令人馬撤退:日本人太多,這裏居國民黨部隊也不太遠,怕他們也趕了過來——管他是誰,隻要是敢搶日本兵東西的,都應當幫助——不過,眼下既然他們已經得手,杜學明等人也不戀戰:這次的目的很明確:殺死多少敵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得到那些藥!前線戰士大批受傷,可惜這群義勇獻血的好戰士,雖有一腔熱血,生在這國破家亡的年代裏,拚得頭顱血流,打槍無槍,就是受了傷,連醫治的傷藥都沒有!

好在主席說:“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話是這樣說的容易,敵人給我們造好了,要去拿過來,卻不是那麽好商量的——哪樣不是以血換血,以命換命得來的?就像這次,藥品還沒到手,已經有不少戰士在這次戰鬥中犧牲了——直到犧牲那一天,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這就是戰爭——血淋淋的戰爭。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不要命的戰鬥,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臨死的那一時刻有沒有後悔: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著的人仍然要繼續戰鬥下去,直到停止戰爭的那一刻為止——同樣的,也沒有人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戰爭才會停止。

杜學明沒時間想這些,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跟著那幫搶藥的人,知道他們把藥送到哪裏去了:他心裏有一個想法,一定要從那夥人手中得到那些藥!不錯,為了得到這些藥,的確已經死了不少人,而且還得繼續有人要死去,甚至包括自己,也很有可能隨時都會死掉——然而,一旦得到了那些藥,就會有更多的人養好傷,繼續投入戰鬥中。

誰死了不重要,誰活下來也不重要,重要的隻有一點;活著的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中國。

……

日本人看到大批人馬撤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不是衝著這一車士兵來的,紛紛鑽上車裏,準備出。

“報,報告!”三浦崇正一看對方撤兵,立刻命令幾個小鬼子搶修鐵路,以免驚動國民黨部隊,卻聽到一日本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臉漲得通紅。

“什麽事?”三浦崇正厲聲說。

“藥,藥……”那日本兵結結巴巴的說,“藥不見了!”

“你的,死了的!”三浦崇正聽了,立刻臉色大變,抬手就是一槍,盛怒之下,把那士兵殺了!其他人看了,無不驚駭!藥品不見了,這事要是被上麵的人知道,哪還不是死路一條?都停下手來,麵麵相覷。

“你們的!快快的修!”暗夜中,三浦怒火衝天,氣不打一處來,在地上轉來轉去,猶如困獸一般。

遠處果然有人跑了過來,不多時,槍聲大作!三浦立刻率人還擊:原來這一路國民黨部隊正路過此地三十裏路,聽到遠處槍聲大作,也來湊個熱鬧:偵察兵察探明白,回報說:“日本人列車壞在半路了!”

“好!殺他個娘老子的痛快痛快!”這帶隊的是個營長,正奉了上司命令,移師別處,聽了這好處,立刻組織人馬,殺了過來!

日本人雖然人多,卻已人心惶惶:先前遭偷,跟著又是槍響,忽然車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要消停,又不知是哪路來的!

“娘老子的!火力挺猛!看來我們占不到什麽好處了!撤!”這營長本來想趁機撈一把油水,想不到日本鬼兒火力挺猛,便不去理他了,打算撤退,按原計劃走人。

“咦?這是什麽?”營長看到一個排長逮了一個人過來,居然是活的,“你是幹什麽的?”

“我,我是路過的。”那營長看了看,果然是個中國人。

“這深更半夜的,路過這裏幹什麽?”營長說道,“這類人物,非奸即盜,斃了算了!”說著,衝著排長擺了擺手,打算帶人離開這裏。

“別,別殺我!”那人驚慌的說,“我有重要事向你們匯報!”

“什麽事?說!”營長拿槍指著他,“你要是信口開河亂說話,我一槍就斃了你!”

“長官,小人不敢亂說話!”那人立刻說,指了指日本兵那裏,“他們的藥品不見了!”

“藥品不見了?”營長聽了,看了看日本兵,槍挨緊了那人,“你是什麽人?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他們的翻譯官兒。”那人說。

“你既然是他們的翻譯官,那你為什麽跑出來了?”營長疑惑的看著他。

“他們的藥丟了,回去之後,肯定要追查責任,弄不好要死幾個當官的,我當然得趕緊逃出來——免受連累。”那人嘿嘿笑著,“不過是混口飯吃,哪能就把命也搭上,是吧,長官?”一臉的諂媚,“誰活著也不容易。”

“我看你***王八蛋活著就挺容易的!媽的!你不是挺威風嗎?跟在小日本鬼後頭點頭哈腰的——就差沒把你祖宗也掏出來給小日本鬼伺候了!”營長不屑的說,“快說,藥哪去了?”

“肯定是被飛賊弄走的!”那翻譯官說。

“你***!”營長踢了他一腳,“你怎麽不說是**弄走的?”

“肯定不是!”那翻譯官信誓旦旦,“我親眼看到有人在火車的飛來飛去的——**那夥人肯定不行!”

“你***見過幾個**?”營長又踢了他一腳,“奶奶個熊的!在火車上飛?我看**能在天上飛!”營長以前吃過部隊的虧,因此就了一通脾氣:現在大夥兒混戰一處,看似都在打日本人,沒事的時候,兩家也還都各自突然抽對方一冷子,趁空兒各自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小日本鬼兒總有一個要打完了,打完了小日本鬼兒,免不了大夥還得一拍兩散,還是要幹起來。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是各懷心事,隻等有一天兩家散了夥,再明槍明刀的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