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權橫天下

“你醒了?”直到下午,許施傑才醒轉過來,看樣子他昨天是熬了一夜,身子疲憊了。

“彭堅沒派人來喊我?”許施傑一看自己睡到這會兒,有些著急了,怕彭堅有事找他。

“沒,聽說他今天跟夫人一起出去了。”許夫人說,“隻帶了幾個隨身的侍衛。”

“哦。”許施傑這才放了心,站起身來——許夫人替他穿上衣服,“倒是陳營長來過。”

“他來幹什麽?”許施傑一聽到陳營長三個字,心裏就打起結來,想起昨天夜裏的事,“他找我幹什麽?”

許夫人看他神色慌張,臉上緊,知道一定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他沒說什麽,隻是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我問他有什麽事,他也沒說,隻說等你醒了,他還自己來。”

“你最好別再讓他來了。”許施傑摸了摸自己的頭,有些燒,“我昨天晚上好些受寒了。”

許夫人聽了,便去取了些藥過來,替他倒上水:“你先吃點藥吧。”看著許施傑一把把藥都吞了下去,才說,“怎麽好說不讓他來呢?你們都是彭堅的下屬,一個兵營裏的。我隻說那就等你醒了再說吧。”

“嗯。”許施傑想了想,也是的確沒辦法不讓他來,隻好把眼睛望著許夫人,愁眉苦臉的,“我怎麽辦呢?”

許夫人知道他是擔心萬一那陳營長再拉他去寶月樓,心裏也是著急:為公為私,她都不希望許施傑再去寶月樓了。——萬一給同誌們知道了,理解還好,不理解的話,一個槍子走了火,到時候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為私,既然她已經跟了許施傑,自然也不喜歡他再跟別的女人鬼混,何況還是那些人盡可夫的下三爛的女人。

“我去找彭夫人!”許夫人急得團團轉,怕陳營長一會兒又過來。

許施傑想了想,也沒辦法,隻好由著她去:“彭夫人不是出去了嗎?”

“我去看看他回來了沒有。”許夫人說著,急急的出了門——迎頭卻碰見陳營長從那頭過來了:“喲,許夫人,這是往哪裏去啊?”一麵說著,眼睛還往許夫人身上掃了兩眼:這娘們要不是許施傑的人,真想把她弄到手,快活快活。

許夫人看他那眼色兒,渾身不自在,強硬著頭皮說:“我出去一下。”便拔腳走了。

“許副官,起來了?”陳營長笑迷迷的進了屋,眼睛還看著許夫人的背影,“你兄弟有福氣啊!娶了個這樣漂亮迷人的老婆,自然也不去想那些姑娘們了!怪不當天天守在自己窩裏呢!”

“陳營長說笑了,”許施傑強壓著一團惡心,“不知陳營長找我有什麽事?”

“當然有好事送上門!”陳營長說,“沒有好事,兄弟也不敢來求你這位彭團長眼前的紅人啊!”

許施傑替他倒了一杯茶:“什麽好事?”

陳營長站了起來,眼睛向外掃了掃,壓低聲音說:“難道兄弟真的對那批藥不動心嗎?”

“動了心又能怎麽樣?”許施傑聽說是為了那批藥的事,心上一緊,“難道你我兄弟兩個,拿著槍上山去搶啊?”

陳營長搖了搖頭:“這在前些日子,我也是這樣想著,想他幾個土匪,憑我一營的幾個兄弟,幾百條槍,奪他的山頭也不是什麽難事。”

許施傑笑了:“那你就去唄,再來找我,我手裏也沒兄弟。”

“要是能行的話,就不來找兄弟你了!”陳營長大笑起來,“你兄弟手裏雖然沒有幾個兄弟,你老大手裏可有的是啊!”

“你是說彭團長?”許施傑搖了搖頭,“你是知道的,他不會為了那點藥,傷了兄弟們的性命。他的脾氣,你比我清楚。”

“哐!”陳營長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站了起來,“老弟,我跟你說句實話!我真是不明白彭團長那人!你說說,哥幾個提著腦袋跟著老蔣拚命為了啥?很簡單不過了:不就是為了升官財嗎?要不是為了升官財,鳥人才出來槍裏去槍裏來的!你說是不是兄弟?”

許施傑微微笑了笑,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我知道你兄弟不服!”陳營長說,“你兄弟有文化,識幾個字,跟我們這些大老粗不同,隻管弄幾篇文章,弄好了,就有官做。我們這是些粗人,沒啥文化,就知道槍杆子提起來,不是要錢,就是要命!”

“陳營長,別衝動!”許施傑看他越說越激動,按下了他,“彭團長這是愛民如子,不想為了區區一點蠅頭小利,傷了許多兄弟的性命!”

“屁!”陳營長罵了起來,“別說的好聽!兄弟我一向直爽,有啥說啥!兄弟我是為了財,他彭堅是為了官!要說他愛民如子,打死我也不信!在戰場上,他哪會不是叫人往死裏衝?你看看他手下的兄弟!一年不知要死多少!”

看樣子陳營長從寶月樓裏出來,又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在這裏胡說八道起來,一時竟忘記了許施傑是彭堅身邊的紅人,在他麵前說這樣話,要是許施傑在彭堅麵前參他一本,哪裏還有他的活路?

好在許施傑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也不跟他計較這些,隻說:“陳營長,你喝醉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沒醉!”陳營長哈哈大笑起來,“你擔心我喝醉了?在這裏胡說八道?”陳營長心裏頭倒是明白。

他拍了拍許施傑的肩膀,說:“兄弟!我知道你是他老彭麵前的紅人,說一句頂我們這些一說十句!老子我就一句話:跟著老蔣混,不為升官就為財!升官也好,財也罷,那批藥!不少!你回頭讓老彭掂量掂量,看他幹不幹一把!傷幾個兄弟,哪有什麽?回頭一喲喝,大把的人跟著你混!就怕你權勢不夠大!就怕你給錢不夠多!你要是有錢有勢,人都死光了,隻要你一個人還活著,用不了多久,照樣一個團給你拉起來!”

許施傑愕然的看著他,想不到陳營長是這樣想事,這樣做事的。怪不道彭堅說他是個精明的商人,不是個職業的軍人。如果人人都像他這樣想,那國民黨的部隊也早晚毀在他們一類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