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在奧勞拉的房間裏一共呆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走出奧勞拉的房間,張鐵臉色微微有點蒼白,眼睛也有點發紅,一直到奧勞拉關上了房間的門,張鐵猶自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與奧勞拉她們走到這樣一步。

做出決定的不是奧勞拉一個人,還有奧琳娜,還有莎柏琳娜,斯賓塞家族的六個女人原本的態度是中立的,但是,在她們了解了奧勞拉她們的決定之後,那六個女人也跟著動搖了,最後還是決定一起返回冰雪荒原,為此,她們有了一個周全的計劃,為的就是可以讓她們在回到冰雪荒原之後,在外人看來已經與張鐵“一刀兩斷”,或者是讓人感覺她們已經“不再重要”……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對張鐵來說,最重要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奧勞拉她們要離開他了,這些她所深愛的女人,要離開他了。

張鐵想到了愛麗絲,曾經的愛麗絲也是這樣,但那個時候,雙方都還懵懂,對愛,對生活的理解還不夠深刻,而這個時候,麵對著這些已經與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的離開,對張鐵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比張太玄背叛他更嚴重的巨大打擊,這個打擊,直接讓他最珍視的那個家,崩潰了一半。

在這個時代,騎士的婚姻沒有離婚這種事,但奧勞拉她們的決定,卻讓張鐵感覺就像是離婚一樣。那些曾經深愛著他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如此堅決的要離開他,讓張鐵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麽多年所做的一切是否還有意義。

張鐵仔細回想,的確,從自己進階騎士之後,自己與奧勞拉她們在一起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自己或許對她們對孩子的關心的也不夠,但這一切,是自己的錯嗎?自己麵對的一次次危機在不斷的驅趕著自己去奔跑,去變得更強,不如此,自己又怎麽能夠保護她們,給她們安全而富足的生活。

但或許這隻是自己的想法,在奧勞拉她們的感受中,自己的確是與她們的交流越來越少了,自己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白素仙,燕飛晴,這一個個強大的女人不斷出現在自己身邊,與自己一路前行,不知不覺,就把奧勞拉她們擠到了一邊,讓讓她們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就像奧勞拉所說的一樣,她們活著,不能隻是活著。

或許,這樣的結局已經注定,根本無法避免,隻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因為利益而結合在一起的,在沒有利益的時候,那結合會崩潰。

而因為愛而結合在一起的,在她們感覺不到更多的愛的時候,分別,也就成了最自然而然的事情。

奧勞拉會進入時間之塔,在離開自己之前,她也想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她自己和安德烈,而在離開時間之塔後,一返回到幽州,她們就要準備離開了。

因為來太夏這麽多年,還沒有去人族最繁華的軒轅之丘去看上一眼,所以奧琳娜她們也想在離開之前去軒轅之丘看一看,然後順便利用這個機會,把鐵心堂的事情做一個交接。

所有的一切,她們都已經商量好了,奧勞拉這次來南疆,也是代表她們來通知自己一聲。

離開自己有可能會有危險,但奧勞拉她們,卻寧願去麵對這有可能的危險,也不想繼續在自己身邊過著這種自己安排給她們的生活。

奧勞拉的野性還有倔強,莎柏琳娜的叛逆還有對自由的向往,還有奧琳娜的堅強與智慧,這一刻,那一幕幕的往事浮現在張鐵的心頭,張鐵才感覺,這三個女人,雖然不是騎士,但她們每個人,卻都有著不輸騎士的強大內心和各自的追求,自己想要把她們束縛在自己身邊,讓她們變成愛梅愛雪那樣的女人,是徒勞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自私的。

但這一切,自己醒悟得已經有些晚了。

張鐵呆呆的站在奧勞拉門外的走廊上,足足站了十分鍾,感覺自己這一刻,就像其他那些無法維持自己婚姻和家庭的失敗男人一樣,充滿了挫敗與懊惱。

……

“啊,宗主……”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端著果盤的侍女從走廊的轉角處嫋嫋走了過來,一轉過來,就看到了了正呆呆站在奧勞拉門外走廊上,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張鐵,兩個侍女連忙退到走廊的邊上站好,低下頭,看也不敢多看張鐵一眼。

這一聲宗主讓張鐵一下子從那種深深的失敗與挫折的感受之中驚醒了過來,張鐵看了一眼那兩個站在走廊邊上戰戰兢兢的侍女,深深吸了一口氣,兩隻手在臉上揉搓了一下,讓自己僵硬的麵孔重新恢複過來。

自己是鐵龍宗宗主,是千機真君,是神禦主宰,是整個金烏堂的支柱,無數人在看著自己,依靠著自己,相信著自己,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挫折和打擊,自己都要平靜堅強的去麵對,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軟弱的權利,一旦看到自己的軟弱,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豺狼虎豹,魔族,通天教,皇道盟,還有那些眼紅燭油與全效藥劑的勢力,就會齜著牙,流著口水,一起撲上來,把鐵龍宗和金烏堂撕得血肉模糊,然後再一口口的吞下。

張鐵在內心深處提醒著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中,那威嚴和深邃的氣息,又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抬起頭來……”張鐵命令道。

兩個侍女乖乖的抬起了頭,就陷入到了張鐵深邃的眼神之中……

等到張鐵離開之後,兩個侍女在這裏呆呆的又站了一分鍾,才重新端著兩個果盤走去,而她們的腦子裏,剛剛見到張鐵失魂落魄的那一刻的記憶,已經被徹底的抹去了,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

等張鐵走到張肅房間門口的時候,張鐵的臉色和整個人,已經完全恢複了平靜,任何人都無法從張鐵的臉上看到半分的異常。

張鐵敲了敲門,張肅打開門,看到是張鐵,稍微有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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