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唐眉來虎陀山的原因之後,張鐵也就重新回到了觀潮院,安心的住了下來,等著扁衡來給他進行第一次治療。

平心而論,張鐵對唐眉還真沒有什麽其他想法,隻不過張鐵覺得人與人之間,講究一個緣分,既然他和唐眉有同車之緣,那麽,在能幫忙的時候,幫個忙也沒有什麽,很多時候,這是普通人都會做的事情,張鐵沒覺得自己有多高尚,當然,也絕不冷漠自私。

在觀潮院住了兩天之後,第三天中午,張鐵正在觀潮院內的密室之中安靜修煉的時候,扁衡果然來了。

觀潮院的門從外麵關著,扁衡直接在外麵叫了一聲,張鐵才從密室之中出來,幫扁衡打開了門。

三天不見,扁衡還是和那天一樣,頭發亂糟糟的,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過,隻是身上隱隱約約之間多了一股草藥的味道,而且手上還提著一個木盒。

“你在修煉?”扁衡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張鐵一眼。

“我不修煉難道就坐在這裏幹等麽?”張鐵讓扁衡進來,然後把門關上,看了扁衡手上提著的那個小木箱一眼,“今天就能治療?”

“當然!”扁衡頭一揚,直接走了進來。

“要在哪裏治療?”

“就在修煉室吧!”

兩個人來到修煉密室,扁衡打開手上提著的箱子,從箱子上麵的第一層裏拿出一顆龍眼大小,顏色火紅,聞起來有著辛辣刺鼻味道的藥丸,遞給了張鐵,“先把這個吃了……”

張鐵看了那藥丸一眼,也不多說什麽,仰頭就把藥丸吞了下去,隨後才開口問道,“這是什麽藥啊……”

“這是我煉出來的火龍聚氣丹,與一般的聚氣丹相比,這火龍聚氣丹的藥性要強出百倍,一般的人吃下去就要被這聚氣丹中的火性燒得五髒欲焚,猶如自殺,不過對你的傷勢來說,這火龍聚氣丹卻是最好的輔佐之物!”說到這裏,扁衡眯著他的小眼睛看著張鐵,“你剛剛問都不問就把這藥丸吃了,不怕我在裏麵下毒麽?”

“哈哈哈,前輩要是這樣的人,那就算我瞎了眼睛!”張鐵哈哈一笑,“別人都說你是黑手閻羅,可這兩日我在虎陀鎮上逛了一圈,才知道前輩仁心仁術,隻是脾氣性格有些古怪而已,前輩在虎陀山上山下的這一番布置,救人教人於無形之中,春風化雨,恩澤天下,普通人哪裏看得出來……”

“哼……”扁衡冷哼了一聲,卻也不說什麽。

剛剛張鐵習慣的稱呼他為前輩,扁衡也沒有在意。

火龍聚氣丹吃下,眨眼的功夫,張鐵就覺得自己的小腹之中燥熱了起來,慢慢的,那股燥熱就像一把火一樣的燒了起來,張鐵身上的皮膚也慢慢在那股燥熱之中變得通紅。

“脫了衣服褲子,仰麵躺到**……”

聽到扁衡這麽說,張鐵也快速的脫了自己的衣物,隻穿一條短褲,就仰麵躺到了修煉室中打坐的石**,扁衡則從那個小木箱之中的第二層取出一捆繞起來的布,把那塊布打開,張鐵就看到那塊布上,插著密密麻麻大大小小顏色形狀各不相同的數百根細針。

扁衡拿出一根巴掌長的牛豪一樣的細針,微微一抖,那原本顫顫巍巍的細針就發出“嗡”的一聲輕鳴,如利劍出鞘一樣,那細針的針尖瞬間繃直,而且有奇異的光華開始在細針上流轉起來。

隨後扁衡閃電般的就把那根長針紮入到了張鐵的神宮明點上,雖然是紮入的是一根細針,但那一瞬間,對張鐵來說,感覺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匕首從自己的小腹之中捅了進去一樣,讓張鐵的臉色都微微變了一下。

“紮針的這個過程會很痛苦,你如果忍不住,可以咬著這個……”扁衡從小木箱之中拿出一小根早就準備好的咬木,遞給張鐵。

“不用了,我受得了,前輩盡管放手施展就是……”張鐵笑了笑,沒有接過咬木。

扁衡的臉上露出一絲哂笑,“不要嘴硬,摩天之界的硬漢好漢我見多了,我這套紮針的手法叫補天神針,能被我紮十針還能忍住不叫喊或者不用咬木的人,百萬人之中也沒有一個,而且你這傷勢,是魔皇一級的強者留下來的,不經曆一番手段,根本恢複不了,紮針這個過程還要更痛苦,剛剛那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忍不住叫出來呢……”

“那我今天就讓前輩看看我到底能堅持多少針不叫出來……”

“哼,我到要看看你這嘴能硬到幾時……”扁衡也不說話,隻是把咬木放在床邊,讓張鐵自己伸手就可以夠到,同時他手一動,眨眼之間又是一針刺入到了張鐵的胸口的一個明點之中。

這一針下去,簡直就像一根燒紅的尖刺直接從張鐵胸口插了進去一樣。

但張鐵早有準備,這一下,他連臉色都沒有變,隻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就恢複如常……

扁衡不知道的是,他這針紮入張鐵的身體之中雖然痛苦,但這種痛苦,對張鐵來說,還真不是什麽新鮮之事,因為早在很久之前,張鐵在魂劫之境中經曆那一次次磨難的時候,張鐵早已經嚐遍了各種讓人匪夷所思的痛苦,曆經了各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慘死過程,張鐵的神經和忍受痛苦的能力,早已經磨礪得比常人強大了百倍,同時張鐵那變態的強悍體質,對傷害和疼痛的忍受能力,更是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

現在這個過程,對張鐵來說,也並不比他當初在魂劫之境中被狼群活活吞噬要更痛苦。

扁衡開始以為張鐵是嘴硬,想看看張鐵能堅持到幾時,可慢慢的,隨著紮在張鐵身上的針越來越多,扁衡的臉色也慢慢變了,扁衡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紮在張鐵身上那每一針會帶來什麽樣的痛苦,那每一針紮進去,有的如刀刺,有的如火燒,還有的如萬蟻噬身,更有的如碎骨抽筋,他所說的能承受他十針而不叫的人,百萬人之中也找不到一個,這絕不是吹噓……

但是張鐵,在他紮了三十針之後,卻依然麵色如常,隻是每一次紮入會皺下眉頭而已。

扁衡看著滿身針刺的張鐵,那目光之中都忍不住開始有了一絲欣賞的意味,忍不住誇獎了張鐵一句,“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能從魔皇手下撿回一條命了,你這條命,的確比常人硬多了……”

要是張鐵知道以扁衡的脾氣,幾十年都未必能說別人一句好話,聽到扁衡的誇獎,張鐵也足以自傲了。

“嘶……”又是一針紮下,這一針卻不是疼,而是讓張鐵身上的半個身子瞬間麻癢無比,就像有無數的螞蟻在體內爬著一樣,張鐵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又慢慢恢複了過來,強笑了一下,“我爹我媽就是希望我命硬一點,我怎麽能讓他們失望……”

“說說你來的那個世界是什麽樣的,是不是光怪陸離得很……”扁衡看了張鐵一眼,繼續動手,又是一針紮下。

張鐵知道扁衡是想通過和自己說話減輕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好受一點,他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就直接和扁衡聊了起來,“不知道前輩想知道什麽?”

“你來的那個地方,叫什麽名字?”

“叫太夏……”

“太夏,嗯……你在那邊也不是一般人吧?”

“我其實也出身普通,以前家裏住在一個小城裏,老爹在工廠裏幫人幹活,老媽就在家裏做米釀賣了補貼家用,而我在一個雜貨店裏,幫人賣東西打雜,那個雜貨店的老板,是個鐵公雞……”

“什麽,鐵公雞,難道是傳說之中的妖物?”扁衡的手停了一下,一臉驚奇。

妖物?張鐵差點笑起來,不過身體上再次傳來的撕裂般的劇痛卻讓張鐵不由再次皺了一下眉頭,張鐵這才想起摩天之界的人未必知道鐵公雞這個詞在這種語境之下是什麽意思,“鐵公雞不是什麽妖怪,這是說那個人一毛不拔,吝嗇小氣,我在店裏打雜,那個家夥居然幾年都不發給我工錢,還要讓我去給別人當人肉沙包,陪著有錢人家的小孩子練武來掙零花錢……嘶……”

“鐵公雞,有意思,有意思嗎,這個說法有意思……”扁衡咂摸了一下這個詞,不由笑了起來,然後又是一針紮下,張鐵的經曆似乎讓他有了一點共鳴,看著張鐵的眼光,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那不知前輩以前是怎麽走上行醫這條路的……”張鐵也問了一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自我記事起,就被一個老家夥收養了,他說我是他撿來的,然後我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教我東西了,他教的東西,我要記不住,那就不準吃飯,有幾次我差點被那個老東西給活活餓死……”

扁衡說著,嘴巴裏雖然在抱怨,但語氣之中,卻有些莫名的懷念……

“啊,那那個人就是前輩的師傅了,我怎麽沒有聽人說過……”

扁衡歎了一口氣,“在我二十多歲的時候,那個老家夥給我留了兩本書,說要到山墟找九天神泉,然後去了,就沒有再回來了……”

“哎,我師傅也是這樣,我們師徒倆在一起的時間,真算起來,可能也就是幾天,他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救了我一命,然後教給我一門秘法,說要去一個危險之地,隨後也再也沒有音訊了……”

就這樣,扁衡一邊給張鐵紮針,兩個人也一邊聊著天,不知不覺之中,張鐵的身上,已經紮了一百多根針,整個人,簡直變成了一個刺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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