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鬥智鬥勇

張鐵說這話咯噔都沒有一個,完全一氣嗬成,不由得讓人不信,聽了這話,那個叫斯內德的人眼睛像蛇一樣的盯在張鐵臉上看了好久,似乎想看出什麽破綻,而張鐵隻是裝作沒注意到一樣,兩隻眼睛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斯內德手上的錢袋,努力的咽著口水。

“我們陪你一起回家拿好不好,要是我們放了你,你跑了我們就很難找到你了,我們隻是普通的拓荒者,第一次來黑炎城,對這裏可算不上熟悉!”仔細盯著張鐵臉上表情的的斯內德用和藹的聲音開口說道。

張鐵裝作認真思考了一下的模樣,“好!不過你們要先付我三個……不,五個金幣我才帶你們回家,這算作訂金,畢竟那個東西是我撿到的,你們想要要回去的話要支付一點報酬……”

斯內德和哈克對視了一眼,張鐵似乎都能從兩個人的眼光中感覺到就在頃刻之間,兩個人似乎用眼神交流了一個殘忍的信息,那個叫哈克的男人嘴角勾勒出的那條弧線,有著說不出的恐怖與不屑的意味。

“那好,帶路吧!”五個金幣變成一溜金光被拋到張鐵的手裏,張鐵一把就把錢緊緊的攥到了手裏,然後連忙把錢裝進口袋,又指了指遠處桌子上的那一堆原本是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不可以還給我!”

“當然……”

和張鐵預想的一樣,哈克和斯內德住的地方是黑炎城火車站附近靠近上東區邊緣地帶的一家規模很大的拓荒者旅店,哈克和斯內德要了一間獨門獨戶位置頗為偏僻的一間套房作為自己的落腳處,張鐵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麽把自己弄進來的,但看著哈克那誇張的身材和力量,隻要把自己裝在口袋裏,背在身上,再用披風遮擋,應該沒有人會懷疑——拓荒者這個群體都是一些脾氣和行事手段古怪的家夥,有著很多的禁忌,應該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家夥披風下的口袋裏麵藏著一個人。

來的時候張鐵在昏迷之中,出去的時候斯內德讓張鐵披上一件披風,再戴上一頂帽子,稍微把自己遮擋了一下,然後,張鐵和哈克與斯內德卻像三個好朋友一樣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旅店,在旅店混跡的各色三教九流的人物,也沒有人有興趣往他們身上多看一言。

斯內德的右手像摟著一個好朋友一樣摟著張鐵的脖子,讓張鐵暗暗叫苦,張鐵感覺摟著自己脖子的,不像是一隻手,而像是一條正在吐著信子的毒蛇,那條毒蛇隨意一口,就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而且這個叫斯內德的家夥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讓張鐵隱隱有些作嘔的感覺,就連張鐵都不知道這個斯內德手裏的那把匕首什麽時候會出現,然後順勢就往自己脖子上一劃就把自己的人生給終結了。在這兩個人麵前,哪怕自己已經是一名一級戰兵,但張鐵卻感覺自己如嬰兒一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這兩個人是六級,還是七級?張鐵不知道,張鐵知道的是這兩個人隨便哪個一出手,自己就完了,所以今晚,不要指望自己的那點武力值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希望,想要保住小命,就隻有從別的地方著手。

“我們兄弟剛來黑炎城,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緊張,一緊張我們就忍不住會做一些自保的事情,說不定就會傷害一些人,所以,不管遇到什麽人,你的任何語言和動作都不要讓我們感到緊張,這樣對大家都好,明白了嗎?”走出旅店,斯內德頗為溫和的對張鐵說道。

張鐵順從的點了點頭,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著。

時間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九點,還不到黑炎城宵禁的時候,所以街上人來人往的特別多,三個人就順著街道邊上走著,張鐵和斯內德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麵,哈克跟著兩個人走在後麵,一起向張鐵的“家裏”走去,期間在路上遇到兩撥巡邏的城衛軍,張鐵知道這些巡邏的城衛軍救不了自己,所以也沒做什麽過分的舉動,這個時候,張鐵最怕遇到自己的熟人,一旦遇到,搞不好自己今晚就要栽了。幸運的是,一個熟人都沒遇到,而且在錯過兩撥城衛軍後,張鐵的老實也讓張鐵感覺一直緊繃著的斯內德和哈克稍微有些放鬆下來,三個人之間那種緊張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下。

“那塊木頭好像隻是紅雷鬆材質的,很普通啊,為什麽對你們這麽重要呢?”走在路上,故作放鬆的張鐵問斯內德。

“沒什麽啊,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拓荒者,有時候會有一些隱秘的交易和聯絡方式,那塊紅雷鬆是一塊信物,這隻是我們拓荒者的一點小手段,因為紅雷鬆的花紋和材質都很奇特,基本上不會有兩段花紋完全一樣的紅雷鬆的木材,所以把一塊紅雷鬆劈成兩片,就是任何人都無法仿冒的接頭用的信符,兩塊紅雷鬆對在一起,木頭的紋理接上了,就說明人找對了,拿到那塊木頭,完成我們的任務,我們就走了,你這個小子還真是好運,這麽輕鬆就賺了十個金幣……”斯內德也故作輕鬆的回答道。

張鐵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紅雷鬆的作用原來是在這裏,看樣子,這兩個人是想來黑炎城找什麽人,雙方就用那塊紅雷鬆的木頭做接頭用的信物,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卻把接頭信物卻弄丟了,這才火急火燎的找自己。

“說來也不好意思,要不是我撞了你們,你們的東西也不會丟,要不這樣,我隻要你們八個金幣就可以了!”張鐵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十個就十個吧,這是你的運氣,也算我們自己不小心,我們就當出錢給自己買個教訓好了……”

“嗬嗬,那謝謝了,這些金幣可夠我用好長一段時間了,家裏的零花錢平時給的可沒這麽多,一周也就一二十個銀幣,找兩次女人就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雙方各自一肚子鬼胎的邊走邊聊著,倒真的像兩個好朋友一樣。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在張鐵精神放鬆之下,斯內德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差點讓張鐵一口就說出了自己的真名,不過好在今天晚上大腦一直非常清醒的張鐵心裏早就有了一套保命的預案和故事,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了出來。

“我叫杜少風……”一說完,張鐵就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斯內德,就好像一下子說錯了話一樣。而斯內德的眼裏則閃過一絲得意,這小子,到底還嫩了一點。

三個人在上東城的街道上走了二十多分鍾,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張鐵的“家”所在的居住區。

“你們兩個在這裏等著,我進去拿拿東西馬上下來找你們?”張鐵的心髒砰砰砰的劇烈跳著,語氣卻和剛才一樣平常。

“你家就住在這裏?”看著眼前這個戒備森嚴,高牆外燈火通明,大門口還站著兩排全副武裝城衛軍的居民區,斯內德和哈克臉色難看的問道。

“是啊,我哥哥是黑炎城的軍官,這裏是黑炎城城衛軍軍官的家屬住宅區,我們家當然住這裏了……”張鐵理所當然的說道,“以前我們也不住這裏,可自從我哥哥當了軍官以後,黑炎城就分了一套房子給他,我們全家就搬來這裏住了,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張鐵剛一動,肩膀就被斯內德緊緊的扣住,斯內德的眼裏閃著一股寒光,剛剛的溫情瞬間就消失不見,一雙眼睛如要捕食獵物的蛇一樣死死盯著張鐵的臉。

“你和這裏的守衛很熟?”

“是啊,我就住在這裏,怎麽能不熟呢!”

“那我們一起進去!”

“好啊……”張鐵笑了笑,神態輕鬆的說道,“隻不過這邊的家屬區管理比較嚴,你們兩個是生麵孔,要進去的話要叫裏麵的家屬出來領人才行,我和守衛說一聲,讓我哥出來領我們進去就行,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張鐵先走出了一步……

三個人一起向那個小區的門口走去,每走一步,張鐵的腳步都像錘子一樣的落在心上,這個時候,張鐵隻覺得自己口裏發幹,眼冒金星,完全就像在走鋼絲一樣,腳下就是萬丈懸崖,一個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隻要守衛一開口,說不認識自己,那自己就完了,這個時候張鐵就是在賭,賭斯內德和哈克這兩個人比自己還怕被曝光,這是張鐵的感覺,張鐵感覺這兩個人對黑炎城的城衛軍及其忌憚,這一路來的時候,碰到兩波城衛軍,張鐵都感覺到斯內德摟著自己的手的力道都會變強一點,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要亂來,普通的城衛軍也許不放在這兩個人的眼裏,可黑炎城的軍官最低都是由五級以上的戰兵晉級而來的高手,這裏是現役軍官的家屬區和宿舍,到處都是軍人,有大把的軍方高手在裏麵,張鐵就不相信這兩個人敢和自己一起往裏麵闖,自己今晚的生機,就在讓這兩個人相信自己能拿到木塊,但實際上又拿不到的這一線矛盾之中——能拿到,兩個人目的達到了,自己就是死,完全拿不到,兩人絕望之下,自己也是死,隻有這兩個人在能拿到和拿不到之間搖擺的時候,才有自己的活路,自己的生命對他們來說才有價值。

這些道理,都是這兩年在雜貨店打工的時候唐德告訴他的——給那些絕望的人一線希望,也就是給自己一線希望,讓自己有用,但別讓人用完就不需要再用,這就是身處囫圇時弱者的保命之道。

如果這兩個家夥最後會相信自己說的話,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放自己過去,那自己就徹底逃出生天了。

離小區門口的那兩排站崗的城衛軍越來越近,張鐵表麵上故作鎮定,實際上一雙腳都差點軟得挪不開步子,離那些士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六十步……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看到三人走近,已經有警覺的士兵看了過來,終於,快要到二十步的時候,張鐵肩上一緊,斯內德摟著他的手已經用力讓張鐵轉了個方向走開。

“我改變主意了……”斯內德的話讓張鐵心裏快要崩斷的那根弦又一下子送了下來,“拓荒者都不太喜歡和這些穿製服的人打交道,有些很簡單的事被這些人一弄會變得很麻煩,我們還是另外想個辦法再說!”

“這有什麽麻煩的,很簡答啊!”張鐵故作不解的說著,“要麽我進去把東西拿出來,要麽我們一起進去把東西拿出來,交易就完成了嘛……”

“斯內德,我總覺得這個小子不太對勁兒……”跟在兩個人身後的哈克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讓張鐵心中一跳……

在轉入街邊一處不顯眼的角落裏的時候,斯內德冷冷的看了張鐵一眼,“哈克,你先看著這小子,我去轉了圈,看看這裏的情況……”

斯內德離開,哈克的一隻大手掐落在張鐵的脖子上,“小子,我就是覺得你不對勁,別跟我耍花招,你要不老實,我一把捏碎你的脖子……”

張鐵老實的趕緊點頭……

十分鍾後,消失了一陣的斯內德重新回到了這裏,臉色變得更難看,“我們先回去……”

“你們放開我,我進去兩分鍾,一會兒就能把那木塊拿出來給你們!”

“閉嘴!”斯內德一聲低喝,哈克的手一用力,張鐵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像被一圈鋼筋給裹起來一樣,瞬間張鐵的臉就變成紫紅色……

“別弄死他,回去再說……”

……

三個人用了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到那家拓荒者旅店,一路上,哈克和斯內德都沉默不語,兩個人隻是用一種暴躁而狠毒的目光看著張鐵,讓張鐵的心漸漸的沉到了穀底,張鐵知道,自己前麵的花招起作用了,讓這兩個人的計劃失敗了,兩個人現在正在矛盾之中,而真正考驗自己,決定自己生死的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