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南非(伍拾)

讓飛行器從船隻上起降的概念最早出現在兩百年前。在“拿破侖戰爭”時期,英國人曾經利用皇家海軍護衛艦“帕拉斯號”在法國沿岸放風箏,把反拿破侖的傳單從空中送入法國境內。

十九世紀中葉,奧地利人計劃讓熱氣球從軍艦“武爾坎號”上出發,攜帶炸彈轟炸威尼斯。雖然這個大膽的嚐試最後因為風向改變沒有成功,但“氣球母艦”這一概念卻給美國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南北戰爭的半島戰役中,北方軍把氣球搭載在運煤船上,用於在海上偵察敵情。

一百年前,有艘往返於漢堡和紐約的德國郵船,計劃讓運送郵件的飛機從前甲板起飛,以加快投遞郵件的時間。這件事經過新聞報道後引起軒然大波,部分已經意識到其軍事價值的美國人認為,那是德國軍方以郵政為掩護,正在試驗一種攻擊美國的新技術。時任美國海軍物資局局長助理的華盛頓·歐文·錢伯斯上校從中受到啟發,並開始在軍艦上進行飛機起降實驗。

縱觀曆史,航空母艦的發展一直和民用船息息相關,而把民用船隻改裝成航母的例子並不在少數。例如美國海軍第一艘航母“蘭利號”就由煤炭運輸船改裝而成,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盟軍把現有的貨船改裝成“護航航母”,用於保護海上運輸線免受軸心國潛艇部隊襲擊。

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福克蘭戰爭”中,為了彌補皇家海軍艦載機不足這一缺點,英國人改裝了四艘征用的貨船,在上麵搭載直升機和“鷂”式戰鬥機,以便為艦隊和登陸部隊提供航空支援。這些貨船中以倒黴的“大西洋輸送者號”最為人所熟悉,這艘集裝箱船於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五日被阿根廷海軍的“超軍旗”攻擊機用“飛魚”導彈擊中,連同船上運載的十多架直升機以及大量補給物資一起沉入海底。

時間轉眼又過了三天,停泊在理查灣港的“克裏斯托號”已經基本完成改裝工作。這倒不代表塞爾諾舍維奇手下的船員和碼頭的維修工效率高,而是這艘船本來就沒多少需要改裝的地方。

作為航空母艦,最重要當然是供飛機起降的飛行甲板。“克裏斯托號”的前甲板有三百五十英尺長,相當寬闊平坦,兩架米-17在上麵同時起降都綽綽有餘。而且因為建造年份比較早,甲板上沒有安裝導槽,唯一會造成阻礙的是那些固定集裝箱用的扭鎖插口。

但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要用焊槍切斷凸起的扭鎖插口,再把會刺破輪胎的毛刺磨平就可以。而且直升機起降不像定翼機那樣需要滑跑,所以占用的空間不大,隻要四、五個人花幾小時就能清理出足夠地方,因此塞爾諾舍維奇決定把這項工作留待出海後再進行,免得在港口惹人懷疑。

除了飛行甲板外的第二個問題是燃料。基思查閱過資料,米-8MT的油耗是每英裏半加侖,而出發點和目的地的距離是一百五十英裏,要把所有人和物資全部送到總統府,兩架直升機要飛三個來回,最少要消耗九百加侖燃料。再考慮到在目標上空盤旋支援的時間,以及滿載和在山區飛行的額外消耗,還有萬一要放棄總統府撤退等意外情況,他決定讓“克裏斯托號”載上三千加侖航空煤油。

這些燃油如果放到陸地上,需要一輛載重量八噸的油罐車運送,但在貨輪夾帶油料的辦法卻出奇地簡單。現代船舶有幾個壓載水艙,空載時會注入海水維持重心,等於在船艙內自帶了幾個現成的燃料槽。而且這艘船大修後一直停在港口,有幾個水艙完全沒使用過,現在連清理的功夫都省了。

當然,把燃料送到有衛兵把守的碼頭是行不通的,所以裝載地點被定在公海。塞爾諾舍維奇讓船員們改裝了一個壓載水艙的水泵,馬克則透過杜普裏的關係找到一艘加油船,他塞了兩萬蘭特給船長,說服他把三千加侖航空煤油送到接頭地點。

把直升機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後,剩下的就是眾人在海上期間的生活問題。首先是居住空間,沒有比這更容易了,“克裏斯托號”是艘全集裝箱船,船艙內的空間足有半個標準足球場大,一百多人住在裏麵絲毫不會覺得擁擠。

至於居住條件,船上有大量折疊床和行軍睡袋等野營器材,也有可以提供充足淡水的淨水器材,還有足夠所有人消耗一個月的口糧。雖然一百多人擠在一艘船員編製不到二十人的貨輪上肯定算不上“舒適”,但和像沙丁魚罐頭一樣躲在集裝箱裏的偷渡客相比,住在船艙可算是一次海上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