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血洗山村的土匪

一聲巨響帶出一片火光,外麵是慘叫不絕,我們用的是獵槍,都是能打野豬的火銃,裏麵裝滿了鐵砂,一打就是一個扇麵。三十米內,一堵牆都會打爛打塌,何況是血肉之軀。聽那慘叫聲,就知道匪徒吃大虧了。

但這獵槍畢竟是土槍,填藥慢得要死。匪徒們趴在地上,半天聽不到第二槍,他們的膽子就壯了。一顆手榴彈炸爛了我家的房門,匪徒們蜂擁而入。我父親被那顆手榴彈的氣浪掀翻在地,口吐鮮血,獵槍也摔到了一邊。

衝進來的匪徒發現了躺在地上的父親,獰笑著掄起了馬刀,就在他們要往下砍的時候,“轟——”又是一聲槍響,那些站立著的土匪全都渾身是血地飛出了幾尺,有的撞到了牆上,嘴裏狂噴鮮血。這一槍竟然是柔弱的母親搶過弟弟的槍開火的。

母親平時殺隻雞都會渾身哆嗦,這會兒為了保護父親,竟然一舉擊殺了七八個土匪,我們都驚呆了。可是母親卻表現的和平時判若兩人,拎著火銃就衝出了地洞,完全不顧個人的安危,也不顧我們倆了。

門外的兩個土匪猛然見到衝出洞來的我的母親,猛吃一驚,母親仇恨地將獵槍的槍口對準了這兩個無惡不作的土匪,他們竟然怪叫一聲:“共匪婆子殺人了——”扭頭就跑。其實母親的那支槍裏已經沒有火藥了,他們是被嚇傻了。

更多的土匪包圍過來了,將我們家的茅屋團團圍住,而我和弟弟也將父親攙扶起來了,父親的嘴角淌血,顯然是受了內傷。他看著我們歎息一聲:“靜怡,你糊塗啊。要死死我一個,你何必帶著孩子們跟我一起送死呢?你們快走吧!”

誰知外麵卻響起了哈哈大笑聲:“劉靜怡,我這些年找得你好苦啊。沒想到到了我窮途末路時,還能見到你一麵,當年你逃婚嫁給了紅腦殼,那窮教書匠有啥好,還不是撇下你們母子遠走高飛。別看你今天殺了我幾個兄弟,我不計較,隻要你回心轉意跟著我,你就是少將夫人、旅長太太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少將的牌子好大,可是在國民黨敗退大陸時,這種少將就是一錢不值。蔣介石撤離大陸時,濫封司令、軍長、師長,少將多的滿天飛,旅長算個毛啊。但當時的百姓中,還是挺能唬人的。可是我的母親卻根本不當回事。

“嗤——”我母親冷笑一聲,“陸翔,你這無惡不作的混蛋,隻會是欺壓百姓。你已是窮途末路,死到臨頭了,還想著你花天酒地的生活。告訴你,解放軍的剿匪部隊很快就會來收拾你,你的兔子尾巴長不了了。”原來母親和這土匪頭子早就認識。

“哈,哈,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你難道不體諒我對你的這麽多年的一片癡心嗎?別看你已為人母,年近不惑,在我心裏,你還是那婀娜多姿,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是你的丈夫把你從我的身邊拐走了,而他拋棄妻子,何其冷酷。跟著我吧,我保你母子平安。”

“我早是人老珠黃,殘花敗柳了。你何苦為了我這一黃臉婆,造了這麽多的殺孽啊?陸翔,你也是識文斷字的讀書人出身,為什麽要讓自己沾上土匪的惡名。放下武器,向解放軍投降,向人民政府自首,政府會寬待你們的。”母親還想做土匪頭子的工作,免得鄉親遭難。

“我做不到了,當年就和你的丈夫的部隊血戰多次,死在我手上的紅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共產黨不會既往不咎,他們會秋後算賬的。與其成為黨國的叛徒不得好死,不如死戰到底,還能留下英名。我今天隻問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若是你拒絕,我要血洗這山村,這些窮棒子骨頭都是紅的。”

“你不是人,他們和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斬盡殺絕,幹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你就不怕將來會死無葬身之地,遭萬人唾棄嗎?”母親大罵道。

“靜怡,你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美國人在朝鮮的仁川登陸了,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打起來了,蔣總統就要反攻大陸了。我們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你跟著我,隻會是享福。難道你願意你們母子在這小山村呆一輩子嗎?隻要你答應我,我會放過了他們。否則我就拿他們當通匪論處,格殺勿論。”

“我不會答應的,你那是做夢。你休想得逞,解放軍就快來了,你要識相些,就少造些孽,難道你們的八百萬軍隊都被消滅了,你還不能清醒嗎?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跟你走。”母親斷然拒絕。

這土匪頭子看來也做過國民黨的軍官,隻是國民黨兵敗如山倒,大勢已去,他們被打散了,才成了散兵遊勇。他們逃到這小山村中,也是偶然瞥見了開槍打死他部下的女人竟然是舊時的愛戀之人,這才想到了要挾持我母親,遠走高飛。如果不是他不想傷害到我母親,我母親這時早死了十幾回了。

“靜怡,沒想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也敢殺人了。哈,我的眼光沒錯,你果然是非同凡響的烈女子。但是這次邂逅你,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你別想逃走,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那匪首恨聲說道。

“你做夢!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母親的這句話剛說完,忽然窗子被人砸開了,幾個土匪魚躍進來,另幾個土匪還從屋頂上跳下人來,他們一衝進來,就衝到了我們中間。那匪首好狡猾,利用談話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派人進行偷襲。我們隻有和他們短兵相接了。

我和弟弟掄起手中的弩箭和砍刀,照著匪徒就沒頭沒腦地亂砍亂砸,這些土匪進來時,還看不清屋內的景物。屋裏早是黑燈瞎火的,獵人都知道隱蔽自己,光線隻留給猛獸。因此我們砍倒了兩個,砸翻了兩個。但是土匪卻越來越多,他們圍住了母親,就要綁架。

母親披散著頭發,像頭母老虎一樣嘶吼著,竭盡單薄的力氣,胡亂揮舞手中的火銃,她忘了弟弟早給她上了火藥了,或許母親害怕會傷害到我們。但我們怎麽能敵得過這麽多的土匪,這些匪徒是解放軍的手下敗將,但都是經過沙場曆練的,身手不弱。能從解放軍的槍口下逃生的,滑得像泥鰍。

“雲山,殺了我,快殺了我!”母親累得氣喘籲籲,被一個土匪從後麵抱住了,絕望地大叫著。她寧死也不願意被土匪淩辱,不願做他的壓寨夫人。我和弟弟想衝上去,卻被土匪們拳打腳踢地踢翻在地。如果不是因為母親的原因,我們這時都被亂刃分屍了。

繼父怒吼著想撲過來,卻被土匪砍中了兩刀,渾身是血,繼父癱倒在牆根下。土匪對他可是下了絕手。當他們正要繼續進逼,置繼父於死地時,靠牆坐著的繼父忽然端起來手中的火銃,“轟——”地一聲,就把圍著母親的幾個土匪全都打翻在地,包括母親。打出的是霰彈,近距離內非死即傷。

“媽媽——”“爸爸——”我們不顧身邊的愕然呆住的土匪,撲到了父母的身上。

繼父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母親慘笑道:“靜怡,我們要一起上路了,你別怕,有我陪伴著你。我們一起去找盧生,他會在那邊等著你的,你們又是美滿的一對了。”這話聽起來讓我們雲裏霧裏的。

“不——雲山,謝謝你!我和盧生謝謝你,大哥,我們都忘不了你的恩情。”母親也慘笑著,向著繼父爬過來,那些土匪驚愕地看著,無人阻攔。

“孩子們,謝謝你們的雲山大伯,是他養活了我們母子,而我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母親似乎完全無視那些匪徒,用最後的力氣喝道:“孩子們,向恩人大伯叩頭。”我和弟弟都驚詫得呆住了。

“靜怡——”一聲大吼,一個穿著破舊的國民黨上校軍服的土匪頭子闖進來,看著地上的我們,“混蛋!你該死——”他抽出腰間的手槍,照著繼父的腦門就舉起來了。他恨繼父將自己的最後的迷夢化作了一潭秋水。

“不要——”已是氣息奄奄的母親竟然抬起身子,撲到了繼父的身上,“呯——”母親的後背被打爛了,腦袋一歪,嘴角流出了獻血。

“啊——靜怡!”那土匪頭驚慌地扔下了手槍,想把母親抱起來,誰知弟弟忽然怒吼一聲,跳起來,揚起手中的砍刀,向著他的後腦勺劈去。

那土匪頭驚叫一聲,側身一閃,鋼刀還沒劈到他身上,就有身邊的土匪一槍打中了我弟弟的胸口。我弟弟緊捂著胸口,摔倒在地。

“弟弟——”我不顧一切地撲到了弟弟的身上,忽然後腦勺奇痛無比,我的頭發被土匪頭子抓住了,他抓住我的頭發拉起來,緊盯著我的臉,**笑道:“好一朵燦爛的鮮花,靜怡寧願死,也不願意從我。你就像活脫脫的當年的靜怡啊,你就給你的母親做個補償吧。”

我痛哭起來,也像母老虎似的伸出兩手亂抓亂撕,把他的臉上抓得血肉模糊。但卻很快被身旁的土匪扭住了胳膊,土匪頭子惱火了,一個巴掌扇過來,扇得我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眼睛湊到了我的眼前,嗬嗬地笑了:“還是和靜怡當年一個個性。一匹烈馬啊,我喜歡。你放心,到了我的手裏,哪怕你三貞九烈,也會乖乖滴順從我。你就是想死也不可能的。”我絕望得憤怒地大罵。

這時門外的遠處忽然響起了槍聲和喊殺聲。土匪頭子一愣,放開我跳起來,“怎麽回事,哪兒打槍?”就見一個土匪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了,“頭兒,不好了,共軍的剿匪部隊打來了,快走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啊——這麽快,共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土匪頭子驚呆了,一揮手“把這女娃帶走,把這間屋子燒了。靜怡既然喜歡呆在這裏,就讓她達成心願吧。”

土匪們都跑了,可是架著我的兩個土匪卻怎麽也拖不動我。我在山裏長大,從小幹慣了苦力活,力氣比男人也差不了多少。那兩個土匪竟然被我打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

這時的我雖然從來沒殺過人,眼睛也紅了。一個翻滾從地上撿起了弟弟的那把刀,呼呼地向土匪的腳踝砍去,因為家中的死屍很多,那兩個土匪竟然躲閃不開,被我砍到了腳上,發出震天的吼叫。我緊跟著就是兩刀,砍斷了兩個抱著腳滿地翻滾的土匪的脖子。

“野丫頭,竟敢殺了我的兩個手下,看來你和你媽一樣,不肯乖乖滴聽話,我沒時間和你折騰了,你要是再凶頑,就和你媽作伴去吧。”那土匪頭子出現在門口,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槍,向我步步緊逼。“如果你順從我,我可以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