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難以決斷的殺戮
他喊著，就一馬當先地跳出戰壕，向著山下的美國人猛撲過來，小號手也把軍號吹得格外地嘹亮，戰士們沒有絲毫的猶豫，跳出戰壕，就向山下猛撲過來。幾十個誌願軍戰士就敢向著十倍百倍於他們的美國人猛撲過來。
山下正在沮喪驚慌的美國人目睹著一切，全都驚呆了，他們不是想著趁機消滅這些跳出戰壕，無遮無掩的中國人，而是想著轉身逃跑，他們仿佛看到這些中國人人人身上綁著集束炸彈。剛才中國人的英勇已經把他們的氣勢全奪去了。
戰場上講究的是士氣，拚的是意誌，中國軍隊雖然武器裝備遠遠比不上聯合國軍，但是卻具有聯合國軍無可比擬的士氣和意誌。軍隊的意誌如果喪失了，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就無從談起，現在正是這樣。幾十個誌願軍所到之處，就把聯合國軍攆得雞飛狗跳。
這也是為什麽朝鮮戰場上，一個誌願軍戰士舉著一顆手榴彈，就能把一群的聯合國軍都俘虜了，那些外國的軍隊在士氣上和中國人無法相提並論。這一點，美國人在自我檢討時，從不隱晦，繼麥克阿瑟之後任聯合國軍總司令的李奇微就多次承認這一點，說中國人在士氣上遠遠超過聯合國軍，超過了美國人。
美國人自爆其短上，中國人需要學習，這是一個優秀的將領必須具備的素質，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味地掩飾自己的短處，推卸責任，其結果就是葬送更多的士兵的生命。
這也是一個民族必備的精神，德國在二戰後，先後兩任總理向猶太人死難者紀念碑下跪懺悔，確實令世界為之動容，贏得了世界的尊重。相反，日本至今不肯懺悔、道歉，讓人憎惡、鄙視、警惕，也是後世的亞太地區不穩定的因素。日本自身也很難得到長遠的發展。
但這時，還不到李奇微自我檢討的時候，現在還是麥克阿瑟作為聯合國軍的總司令。美國人是他們的主心骨，連美國人都掉頭逃跑，這些走狗更是惶惶如喪家之犬，氣得那些聯合國軍的高級將領破口大罵，但無人回身迎擊。
美軍的指揮官也見到了這一幕，他意識到這是絕好的消滅山上誌願軍的時候，可是任憑他大喊大叫，扯破了喉嚨，這些聯合國軍的大老爺都是蒙著頭逃跑，頭也不回。竟然被極少數的中國人追得上天入地，屁滾尿流。
中國人衝進美軍的陣勢，就亂扔手榴彈，把美軍炸得七零八落，他們將手中的快要打光子彈的步槍扔掉了，俯身撿起美國人扔的到處都是的武器彈藥，專挑那些自動火器，每個人身上都左纏右纏，纏滿了彈藥，口袋裏也塞滿手雷。其中幾個戰士跑得太快了，直撲美軍指揮官所在的位置。
美軍指揮官大驚失色，中國人竟然想要衝到他的指揮所來抓俘虜嗎？再看周圍，竟然跑得空空如也，隻剩下身旁一個麵無人色的勤務兵，端著槍的手都不住地發抖。
不好——美軍指揮官意識到大事不好，中國人形成了局部的優勢啊，再不走，就真的被中國人俘虜了。他也堅持不住了，緊隨著那些逃兵撤離了指揮部。剛剛拋出沒多遠，就聽見指揮部一陣爆炸聲，中國人把他的指揮部炸翻了。那一刻，美軍指揮官大叫一聲，口吐鮮血，暈倒在地。
等到他清醒過來，逃散的隊伍已經回來了，中國人隻是反衝鋒，並不想徹底占領他們的陣地，他們又撤回了山上。不過卻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滿身披掛地滿載而歸。那些美軍的坦克遠遠地看著，竟然一炮未發。他們可能還沉寂在對中國人視死如歸的震撼中。
軍人都是佩服比自己更英勇的軍人，即使他是敵人。麵對幾十人就敢衝入聯合國軍陣型的中國人，他們個個覺得灰心喪氣，顏麵無光，個個對中國軍隊肅然起敬。以至於這支中國軍隊撤回陣地時，他們竟然沒有開槍開炮，而是震驚地目送著。
美軍指揮官懊惱萬分，他也知道經過這些中國人的打擊，再想從這裏突破鬆骨峰，打開缺口幾乎不可能了。既然中國人寡不敵眾，吃不下自己，那就再換個突破口吧，總不能束手待斃。可是這突破口又在哪裏呢？他想到了韓國人。
這時，讓他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那些美國人對於韓國人不相信了，他們把逃到這裏的韓國人全都繳械，有些韓國人不明白怎麽回事，但卻明白美國人眼睛裏的那種恨之入骨的神情，因此發生了爭執。美國人果斷開槍，這一開槍，就壞事了，韓國人奮起抵抗，越來越多的韓國人加入了戰鬥。中國人還沒打過來，美國人倒和他的走狗先幹起來了。
本來這些韓國人哪有這麽大膽哪？這是林飛他們功不可沒，率領著不明真相的南朝鮮軍隊到處截殺美軍，殺的美軍殺紅了眼，見到偽軍投降，竟然也向他們開火，逼得偽軍反抗。等到真正交上火了，林飛他們早就偷偷溜走了，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這種模式林飛不止一次地運用過，都能給聯合國軍造成巨大的傷亡。
但這次有些不同，這是在白天，而且所有的軍隊都處在戒備狀態，一觸即發。林飛這種襲擾逃不過聯合國軍的眼睛，很快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真正的南朝鮮軍隊絕不敢和美國人對抗。他們隻會是一觸即潰。或者幹脆逃之夭夭，美國人和中國人都惹不起，那還是去當野人吧，自己走回南邊去。
美軍抓獲了一些南朝鮮的軍人，押到指揮官麵前，指揮官麵對混亂的戰場形勢，正在心急火燎，厲聲說道：“你們不想死，就快交代，到底哪裏還有突破口？我說的是除了麵前的鬆骨峰，還有哪裏！？”
南朝鮮軍人麵麵相覷，沒有人答話，美軍指揮官不耐煩了，拔出手槍，“呯呯——”接連槍斃了麵前的兩個偽軍，大喝著：“快說，不然就以貽誤軍機，把你們統統槍斃！不要等著中國人抓你們的俘虜，我就殺了你們。”
“長官，別開槍，我們說了，”一個尖嘴猴腮的偽軍上前說道：“我們這幾個都是當地人，這裏除了鬆骨峰，還有一處地點可以突破，不過我們的重型武器全都帶不走了。那裏是一片森林，隻能是輕裝的步兵通過。”
說著向著左側一指，“就在距離這裏三公裏處，還有一處山坡，山坡的後麵就是峽穀，那裏直插我們的後方，可以繞過這裏。”這話使得美國人聞之大喜，天無絕人之路啊。至於重武器都不要了，我們美國人兵熊貨不熊，扔掉了還可以換新裝備，那些資本家有的是錢。
美軍指揮官咬牙切齒地說道：“沒關係，我們得不到，也不會留給中國人的，我們的轟炸機都會把這裏炸得一輛能用的汽車都不剩下。想當初敦刻爾克大撤退都是丟棄所有的重裝備，我們的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麽。快帶我們去！”
美軍就用槍頂著這幾個偽軍的後背，逼迫他們帶路，那情形就像是日本人逼迫中國老百姓帶路差不多，偽軍是又氣又恨，無可奈何。可是就在他們折騰的這會兒，誌願軍早在那處山坡上布置好了埋伏。這些都是林飛借鑒了曆史知識，先行一步等呆著呢。
美國人對於丟棄在公路上長達十幾裏的重裝備毫不可惜，紛紛跳下車輛，跟著偽軍向那處山坡轉移，他們已在鬆骨峰留下了幾百具屍體，都是美國人的死屍，筋疲力竭的他們再也不想去回頭看看慘烈的戰場了，隻想早些脫離險境。
森林的麵積不大，縱深隻有幾裏，聯合國軍的隊伍擁擠不堪，扶老攜幼地走進了森林。這裏果然沒有受到阻礙，但是森林裏密不透風，看上去就像是黑夜一樣，即使在樹葉落盡，大雪紛飛的季節裏，仍然是黑壓壓的。
不知怎麽回事，每個人都覺得心頭壓抑得很，非常疲憊，有種莫名的恐懼。仿佛這森林就像是一張魔網，把他們全籠罩其間，那看不見的地方總是隱藏著不可知的秘密。
美軍指揮官心裏也是惴惴的，他看著這森林倒吸一口冷氣，這要是中國人埋伏在其中，又得撞得頭破血流了。他派出了偵察兵，可是那一小隊的偵察兵穿越了叢林，到達了森林的另一端，也沒有發現危險，他們用步話機報告了這裏的情形，果真如偽軍說的那樣。
“我命令，丟棄所有的重裝備，全體輕裝前進，迅速通過這處森林。”美軍指揮官站在吉普車上大聲喊道。
那些聯合國軍全都無精打采，低垂著腦袋，但美軍指揮官後麵一句卻帶來了麻煩。他喊道：“兄弟們，通過這裏，我們就獲救了，拿出你們的最後的一點勇氣來吧，美酒佳肴在等著你們哪，哈，還有漂亮的韓國姑娘等著你們哪。”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戰前的鼓動嘛，但是這次經過了鬆骨峰的血戰，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絕望。他們已經看到了南邊援救的美軍坦克上的白色的五角星，可是就是損兵折將，通過不了那裏，這可是兩支美軍的精銳部隊第三師和第二十八師南北夾擊啊，竟然打不通這不到一公裏的通道，還讓幾十名誌願軍一個反衝鋒，殺到了他們的陣地上，再揚長而去。這對聯合國軍的士氣打擊是無以複加的。
尤其是那兩個誌願軍小組的英勇壯烈，驚天地泣鬼神，讓他們發自內心地膽寒，個個在詛咒這場該死的戰爭，誰都對自己的命運充滿了絕望。這時忽然聽到了指揮官的動員，個個猶如死裏逃生，狂喜不已。
壞了，這些本來已是殘兵敗將的聯合國軍的秩序大亂，竟然爭先恐後地向著森林湧去，就像是一大片黑壓壓的蝗蟲衝進了稻田裏，又像是泄閘的洪水，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美軍指揮官一看，就知道不好，但他已無力製止了，他的話沒人聽了。衝擊的人們甚至把他的吉普車都衝的倒退了十幾步遠，他一個倒栽蔥，摔進了車廂裏。
幸好是落在車廂裏，留在外麵的都會遭到無情的踐踏，隻要有人摔倒，不容爬起來，就會被後麵的人踩的脊梁骨都塌陷了。無人去過問，自身難保，哪管他人死活？美軍指揮官的十幾名警衛就有四五個為了保護他，被人衝倒在地，然後被踩的慘叫不絕，很快就無聲無息了。
這些聯合國軍走在黑暗的森林裏還不斷地被樹木絆倒，後麵的人照樣是不聞不問地從他們的身上踩踏過去，有時一夥人疊羅漢一樣倒成了一堆，吱哇亂叫。後麵的人就從他們的身上踩過去，把他們當成了鋪路石了。
何誌強他們在峽穀的深處看著這一幕，他的手在發抖，他的手正按在起爆器上，但是卻猶豫了，這不是一條兩條人命哪。這像是灌腸一樣，塞滿了人群啊，應該說是人海差不多。這要是引爆下去，這些人全都得付之一炬，幾裏路的縱深，能塞進多少人哪。
何誌強的手在發抖，頭上汗珠直冒。這時他不得不佩服林飛那種打大殲滅戰的凜然殺氣，可以麵對成千上萬的屍體，眼都不眨，心誌無比堅定。老何還是第一次經曆戰場，他有些猶豫了，這將是一場怎樣的殺戮啊？而美國人卻全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