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美軍戰俘顧問

沒說的,冰天雪地裏露天拉屎的滋味簡直是來自寒冰地獄的折磨啊,天冷造成小腹收縮,愣是拉不出一星半點的,就得延長受凍的時間,這光著屁股的感受簡直是奇寒徹骨,宛如刀割啊。如果不是憋不住,誰也不想受這份罪。

就這樣,黑夜中還是傳來敲擊的聲音,散落在四周,此起彼伏。讓人雪上加霜,痛苦不堪。林飛在極度痛苦中解完了人生中的一次大號。痛不欲生,不堪回首啊。

第二天一早,那叼煙鬥的老兵就把一支半新不舊的駁殼槍交到了林飛的手中,順便再塞給一個炒麵袋,老兵眯縫著眼睛笑著說道:“排長,就這麽多炒麵,省著點吃,得吃一個星期的,還有別喝冷水,容易鬧肚子。”

林飛隻在欣賞著那支駁殼槍,隻是普通的長苗毛瑟駁殼槍,裝十發子彈,看那膛線似乎老了點,槍身上的烤藍都褪色了不少,怎麽看都像是武工隊當年使用的,現在卻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老兵看見林飛隻顧著看槍,歎息一聲:“林排長,俺們的那位魯排長打仗就是不要命的主兒,子彈打完了,他是親自率隊衝鋒反擊,用刺刀頂住了偽軍的進攻,這支駁殼槍可是消滅了不少敵人。可惜,在撤回陣地時,一發流彈打中了他的後心。”

說著,他指著握把上的紅布說道:“你看這上麵還有魯排長的血呢,啊,你不會忌諱這個吧。都是刀頭舔血,炮火中幸存下來的人,俺想你不會在乎的。”林飛是初來乍到,老兵們對他都不了解,據說還是犯了錯誤被責罰下來的。可也有人說,新來的排長本事很大,還會指揮炮兵,又懂幾國英語,人才啊。

這些都是農民出身的老兵,在他們眼裏看來白麵書生都是紙上談兵,想要讓他們心服口服,沒兩把刷子根本壓不住。隻是老兵和胡山虎都親眼見識了林飛在戰場上的英勇,軍人都是佩服更勇敢的軍人,正因為林飛戰場上的絕佳表現才讓老兵們信服。叼煙鬥老兵的問話完全是出於禮貌。

林飛笑笑:“大叔,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駁殼槍呢,現在的繳獲的美式手槍很多,為啥咱部隊裏還是用這種型號的手槍呢?當然,我還是很喜歡的,射程遠,威力也大。”

老兵笑笑:“你是排長,就別叫我大叔了,俺姓潘,山東聊城人,當兵快三十年了,第一次見到你這般年紀卻又如此高明的殺敵技藝的軍人,真是感到俺們是老了哦。”林飛還不知道這是他手下的副排長潘長河,當年沂蒙山區的老八路,隻是因為不願意當官,才還是副排長。按他的資曆早是團長一級了,但他還是願做大頭兵。

林飛看著這般年紀的人也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他想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結果卻掏出了一把碎煙沫,整包香煙都被那蘇軍顧問要走了。那也是嗷嗷待哺的煙民,逃命期間哪有優待,饑荒煙荒一起來,險些沒要了老毛子的半條命。金鍾煥那裏早就斷頓了,所以看到林飛還是拉下臉皮來央求。

林飛看著手裏的碎煙沫尷尬地笑了,他想給老兵一隻煙抽的,結果卻是煙沫。老兵趕緊用手替他接著,“可別灑了,這到關鍵時刻可就是精神食糧啊。沒吃沒喝不要緊,沒煙抽還不得要了俺的老命?”說著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廢紙,澆上碎煙沫,卷巴卷巴就成了一隻自製煙了。

林飛沒去接,而是對老兵說道:“那好吧,老潘,這支煙就算我送給您的,隻要你別嫌簡陋就行。可惜整包的好煙都被俄國老毛子順走了,我就是心軟哦。”

老潘笑得眼睛在眯成了縫,捏著香煙送到了鼻子底下,使勁吸了一口,久久地仰起頭回味著,“好煙絲,聞著都香,俺得留著斷頓的時候再吸。”說完鄭重其事地塞進了上衣口袋。

這時,就聽見前麵傳來命令:“所有人員必須在五分鍾之內吃完早餐,迅速整隊趕往溫井地區。”林飛就和其他人一起捧著手裏的炒麵,大口大口地嚼著。吃一口麵就一口雪,這炒麵是用黃豆大米加鹽,摻雜牛肉製成的,吃著挺香,不過吃多了就會喉嚨上火,肝火旺。隻是當時已是最好的野戰食品了,連周恩來總理和功德林戰犯管理所的杜聿明等高級戰犯都曾為誌願軍製作炒麵。

看著別人吃的狼吞虎咽,林飛還是吃得比較文雅的,最後實在是舍不得多吃了,隻能是將手掌心的碎末拍在一張紙裏,倒進了嘴裏。然後整裝帶著隊伍出發了。

王海山營長就在路邊大聲喊道:“快點,快點,都給我快點,再慢點,兄弟部隊都把偽軍消滅光了,咱就連口湯都喝不上了。”這時,遠處已經能聽到槍炮的轟鳴聲,王海山真是心急上火。

林飛帶著士兵們立即埋伏在公路兩側的山林中,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都遍布著白雪,那些隱蔽在山上的誌願軍根本看不出痕跡,他才放下心來。想著駁殼槍會在嚴寒天氣下凍住了槍機,他立即小聲地命令道:“所有人都摩擦槍栓部位,注意不要用赤手,要戴著手套。”這道命令對於並不習慣冰天雪地的南方戰士來說,真是救命的良藥。

偽軍真是記吃不記打,雖然他們的先頭部隊被誌願軍一口吞下,連骨頭渣都不剩,但是他們還是以為這是小股人民軍的垂死反撲,仍然是大股往誌願軍的口袋陣裏鑽。這也可以看出偽軍是多麽的囂張,情報工作做的也是一塌糊塗,連和自己交手的敵人都沒有弄清。

林飛再次瞠目結舌地看到長長一串的車隊在公路上大搖大擺地行進著,火炮在汽車後麵拖著,步兵在卡車的後麵列著正對走著,怎麽看都像是去接受一次檢閱,在世界軍事史上,還從未見過如此的行軍態勢。這就像三國中的曹操白馬坡時,讓糧草在步兵的前麵行進一樣。曹操那是誘之以敵,偽軍這是愚蠢狂妄。

由於偽軍的隊伍太長,後麵的步兵還沒有全部進入伏擊圈,而前麵的幾輛車竟然快要看到徐銳團長的指揮所了。林飛他們的位置恰恰正是埋伏在徐銳團長的指揮所附近,眼睜睜地看著這幾輛車蒙頭蒙腦地開過來。

距離太近了,即使用肉眼也能看到掩蔽的指揮所,就看到車上的南朝鮮軍機槍手大吃一驚,連忙扶正了機槍,對著誌願軍的團指揮所就要開槍。而徐銳團長他們這時正在指揮所瞪著眼睛看著呢。指揮所外麵的偵察班戰士也舉起了槍,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

“呯——”的一聲槍響,林飛開槍了,這時候不開槍也不行了。就看到那偽軍機槍手身子一仰,子彈打到天上去了,還順帶著把扶著彈帶的副射手的脖子射穿了,機槍子彈嘩啦拖下來了。槍聲就是信號,這時候不想打也不行了。誌願軍指揮員也沒想到南韓偽軍的行軍隊伍會拖得那麽長,竟然跑到麵前來了。

刹那間,槍炮齊發,誌願軍好歹還有隱蔽物,那些偽軍則是無遮無掩,汽車成了他們的墳墓,誌願軍的槍炮子彈不停地向哪裏飛去,幾輛卡車被打得渾身冒火,殘存的偽軍滿身是火地從車上跳下來,撲倒在雪地上翻滾。翻滾一陣,就在雪地上留下燒得烏黑,如同焦炭般的屍體。

公路上已經亂了營,有的卡車試圖調轉車頭,向後逃走。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公路的尾車已被一發迫擊炮彈準確地命中,被炸得煙火熊熊地燃燒著。後路被堵死了,等待著偽軍的隻有被俘和被殲滅的命運。

偽軍打仗不行,但是逃跑本事卻是天下一流。上一次戰鬥因為地形所限,無法逃跑,這次則是因為周遭的地勢較緩,山勢不是那麽險峻,這些偽軍竟然放棄抵抗,四散而逃。

看他們翻山越嶺,竄入密林的身影簡直比猴子還靈活,有的竟然一頭撲到了誌願軍的懷裏。成散兵線埋伏的誌願軍根本攔不住這些無孔不入的偽軍。這些美國人的奴才,毫不吝惜主子的武器,竟然隨意丟棄,隻為了自己輕便。雪地上都是嶄新的槍支彈藥啊。

林飛揮著駁殼槍,打光了彈夾裏的子彈,也攔不住放羊的偽軍,這些偽軍除非被中國人從後麵死死抓住衣服,掙紮不脫,否則就是九頭牛也拽不回來的。

林飛大喊著:“繳槍不殺!我們優待俘虜!”似乎效果不佳,隻有近處的一些偽軍舉起了雙手,其他的則是刺刀頂到了後背上,還是義無返顧地狂奔。

結果誌願軍輕易地殲滅了偽軍一個加強營。但是打死偽軍不多,逃跑的卻有一半,武器彈藥基本上全部留下了。一輛拋錨的吉普車停在公路上,開車的南韓士兵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個美國人被打得渾身冒血,躺倒在座椅上,汽車的輪胎都漏氣了。透過車窗,還可以看到一個美國人舉著白手帕向著外麵不斷地揮動。

林飛帶著人衝過去,發現這美國鬼子有一條胳膊被打斷了。正在眼淚鼻涕一把地哀求著:“朋友——朋友,別殺我,我是你們的……戰俘,你們……要遵守日內瓦戰俘條例。上帝,先救救我的這條胳膊吧。”

這還是誌願軍第一次見到美國大兵,那些誌願軍都圍攏來,像看大猩猩一樣觀看著,看得喜笑顏開,美國大兵看著一身衣衫襤褸的誌願軍,還配著老式簡陋的武器,連臉都嚇得麵白如紙。因為他想到了太平洋海島上凶殘的日本人和使用簡陋武器的印第安人。

美國兵其實是隨軍的美軍顧問,他剛剛伸出腦袋,就“啊——”地慘叫一聲,因為他的鼻子長得太長太尖,誌願軍戰士覺得好奇,忍不住伸手一拽,結果拽的美軍顧問殺豬般嚎叫。林飛一看,這不是那胡山虎嘛,他是機槍手,扛著機槍滿山跑,力氣該有多大,美國佬該遭罪了。林飛連忙喝止。

這時徐如團長過來了,看著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對於愛兵如子的他隻是當做沒看見。不過美國兵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救星,拚命地揉著鼻子,控訴中國人的粗暴,虐待他們,將來有機會,他要告上國際法庭的。因為團長身邊沒有翻譯,徐銳看著戰俘指手畫腳,不住地跺腳,他隻是笑。

林飛一看隻得權充翻譯,向團長控訴自己的戰友如何地粗野,虐待美國人,怎麽感覺自己好像成了李偽軍,成了美國佬的走狗啊。徐銳聽得直皺眉,他驚訝地望了一眼林飛,“你還懂他們的話?”別說團長,周圍的戰士全都驚呆了,咱們的排長是高級知識分子啊。

不過,徐銳卻嚴肅地瞪著美國人說道:“收起你的那一套吧,你們在朝鮮殺害了多少無辜百姓,你們就是戰爭罪犯,將來你們這些人是要受到朝鮮人民的審判的。”林飛帶著惡狠狠地表情一翻譯完,那美國佬一屁股坐在了血水和白雪融合的泥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