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魚死網破都做不到

屋內一片漆黑後,梅新元他們都吃了一驚。林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對不起各位,我們的電力不足,還老是遭到美國人的轟炸,停電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呆在原地別動,我去查看哪裏出了故障。”

梅新元和蘇聯顧問都知道中國人的後勤保障之弱,能用上電力,不是電網送來的水力發電,而是誌願軍自備的小型柴油發電機,因為燃料不足,短時間發電還可以,時間一長,通宵達旦,那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對此他們都能理解,沒有懷疑。

梅新元問道:“你們沒有手電筒嗎,摸著黑怎麽去?你找別人檢修就行了,我們可等不及了。”林飛沒有回答。梅新元掏出了打火機,剛要摁亮照明,卻被蘇聯顧問怒叱一聲“有鬼!”,搶過去了。

蘇聯顧問低聲罵道:“混蛋,你是不是傷風感冒,鼻子塞住了,難道你聞不出來這裏麵的味道,除了柴油,還有汽油味道嗎?就是機器上用的,也到不了這種濃烈的程度啊,這裏麵有鬼!”

梅新元眨巴著眼睛,稍稍一愣,隨即猛醒,蘇聯顧問並不是說在這暗室裏有鬼魂隱沒,而是說他們可能中了林飛的計了,“劉參謀……劉參謀……劉,你在哪裏?”沒有回答,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梅新元大驚,跳著腳大叫著:“快來人!封住出口,把這姓劉的給我搜出來!”黑暗的空間裏,梅新元的聲音都變了調了,聽起來十分的瘮人、恐怖。

這時,就聽見大門的出口兩聲慘叫,梅新元他們正在地下室的中心,本來還能見到隱約的亮光,慘叫之後,光線就消失了,大門已被鎖上了。這竟然又是林飛一人的功勞,李怡寧和郭雲清帶著戰士們上來時,隻見到大門邊正躺著兩具屍體,他們的任務就像是來收斂死屍的。

蘇聯顧問壓根沒有將李怡寧和郭雲清兩個丫頭放在眼裏,毛岸英雖然身材高大,但一臉書生氣,那雙手很細嫩潔白,顯然不是格鬥高手。他還是派了四個彪形大漢在後麵監視著,以防毛岸英搞鬼,隻是縱然他們能征善戰,這裏畢竟是誌願軍的天下。

毛岸英在前麵走著,李怡寧緊隨其後,看著自己的戰友,那些湘西子弟,一個眼神加一個手勢,還不等這四個南韓特工做出反應,就被人掐脖鎖喉,兩條胳膊都被抓住了,動憚不得。湘西兵驍勇善戰,根本不打算留活口,直接擰斷了脖子,死屍拖到了無人的地方。

毛岸英當時正回過頭來,還想說“要活口”,隻是誌願軍下手太快,他隻聽見連珠般的“喀拉喀拉”一陣脆響,那四個彪形大漢都軟軟地搭下了腦袋,垂在胸前搖擺著,毛岸英看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過去是坦克兵,短兵相接的事從沒幹過,沒想到林飛手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啊,他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沒事,有我罩著你,你放心。”李怡寧看著驚魂未定的毛岸英,笑笑在他的肩頭拍拍,說出來的話還是像社會上的大姐大。毛岸英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李怡寧,流露出了驚駭。李怡寧原來早就見怪不怪了。

他是不知道李怡寧在幼年時,父親犧牲了,地下黨被破壞,她流落街頭,混跡在小癟三中,為了一口飯,她會和男孩子打架,口無遮攔就是那時留下的習氣,這也是林飛最不習慣的地方。林飛是研究生,又是老師,沒有那個老師喜歡小混混的學生。

“你們為什麽不抓俘虜,這麽多人還對付不了幾個特務嗎?他們留下來或許還有價值。”毛岸英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他沒有想過這支部隊基本是不要俘虜的,除非是抓舌頭。毛岸英想著林飛還在敵人手上,必要的時候,是可以交換的。

“沒有這必要,林飛不會有危險的,你要俘虜,剩下的都是,就怕你照應不過來。”李怡寧無所謂地笑笑,她和林飛之間,早已形成了上下級之間的默契,有時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大家就全明白了。

李怡寧說完,朝著湘西兵們一揮手,“大家跟我來。”這些湘西兵都很佩服李怡寧,對她還是像在老部隊一樣,自覺地服從。毛岸英想要上前,被郭雲清拖住了,“對不起,劉秘書,下麵的活留給我們來幹就行了,你隻要在旁邊看著就行。”說著,從地上撿起一支特務留下的帶彈鼓的波波沙衝鋒槍。

毛岸英大為慚愧,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挫傷啊,堂堂的男子漢,還用女人來保護,他也想撿起一支衝鋒槍,沒想到地上的手槍都被搶的一幹二淨,毛岸英哪裏有這些半生做賊的手腳快啊。他隻能是歎息著放棄,這些人都是保護他的,哪有主席的兒子上戰場廝殺的道理?

等到他跑到那座地下室麵前,地上的死屍都被拖走了,林飛從黑暗中一出來,就出其不意地揮起兩刀,從站在門邊的南韓特工的脖子上劃過,兩個家夥緊捂著流血不止的脖子栽倒了。兩個原本就擔任站崗的誌願軍戰士看得大驚失色,沒想到林飛會對自己人下手。

林飛可沒時間解釋,而是一揮手:“快把門關上!”三個人合力把大門合上了,這時裏麵就傳來了梅新元的大喊大叫聲:“快把姓劉的找出來,不能讓他溜掉,我們中計了!”

林飛哈哈大笑,他向著跑來的李怡寧和湘西兵們點點頭,然後走到地下室的通風口外邊,這通風口也就是在堅硬的牆壁上開鑿了一兩個窟窿,以免內部的空氣太過汙濁。

林飛站在通風口前,大聲喊道:“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對於你們的不請自來,我們實在沒有啥子好招待的,也拿不出香檳、火雞、香腸什麽的,即使你們將來進了俘虜營,也是和我們一樣的吃喝,沒有特殊化,實在是慢待了哦。”

梅新元咬牙切齒地笑道:“好一個劉參謀,竟敢對總部的幹部進行私自囚禁,將來看我們怎麽向彭總反應。我勸你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你既然是請我們檢查儀器的,怎麽能不辭而別哪?這可不像待客之道,快把我們放出去吧,這裏麵黑乎乎的。”

“咦——”林飛驚異的叫了一聲,“怎麽啦,這地方不好嗎?像你們這些狗特務還想進戰俘營嗎?按照國際慣例,你們這些人隻有被絞死的一條路可以選擇啊。彭總要是知道,還不得把你們生生地撕碎了啊。”

梅新元還想爭辯,說自己是總部派來的,林飛這麽做形同反叛,是軍法絕不容許的。林飛隻是不住地冷笑,像這種小兒科的把戲,隻要一封電報,就全清楚了,可笑梅新元死到臨頭了,還想著糊弄過關。

蘇聯顧問到底比梅新元多一些見識,他製止了梅新元的話,冷笑道:“我不知你到底是誰,竟能看出我們的破綻,沒錯,我們確實是盟軍派來的,卻不想撞上了你這無名鼠輩的陷阱。你以為能困得住我們嗎?告訴你,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炸毀你們的雷達,其高爆炸藥要想炸開地下室的牆壁,如湯潑雪。”

林飛嘖嘖了兩聲,“看來你還不死心是嗎?那你不妨試試,這裏麵到處都是汽油,隻要一點火星,就會是衝天大火,如果你們不想著引火自焚,我勸你們還是繳槍投降。到了這一步田地,你們以為還能翻身嗎?”

梅新元怒極反笑:“姓劉的,我們來了就不怕死,我們所有人都是視死如歸的勇士。就是我們死了,我們的家屬都會得到很好的撫恤。李總統交代了,此次任務無論成敗,我們都會獲得極高的獎賞,如果我們死了,就將獎賞作為我們的撫恤,我們還有什麽遺憾的。來人呐——”他說著就要垂死掙紮。

“我相信,”林飛打斷了他的話,“確實,如果你們幾個首領死了,確實可以得到一筆優厚的撫恤,但是你們的部屬就沒有這麽好的命了。他們死了也是白死,他們的妻子兒女就會流落街頭,成為乞丐,任人欺淩踐踏。在美國人的眼裏,你們其實連豬狗都不如,包括你們的總統,都是美國人的傀儡。”

“你,你胡說,你誣陷,我們總統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他是民族英雄。”梅新元咆哮著。

“那你不妨問問你的部下,誰願意和你一起慷慨赴死?他們見過無數次美國人屠殺韓國百姓的慘景,難道他們都像你一樣,想甘心做亡國奴嗎?再說一遍,放下武器,乖乖地出來,你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否則就請便把。像你們自投羅網的廢物,你們的美國幹爹不知道有沒有興趣過問你們的生死。”

林飛倒不是挑撥離間,而是在後世見識過很多美國人屠殺韓國人的照片,那都是曆史的鐵證,僅在漢城一帶就發現了幾百具被屠殺後,集體掩埋的屍體,都是美國人造的孽。韓國人也殺北朝鮮人,但還做不到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那是他們的人民。

當時韓國曆史雖然不敢報道,但不代表韓國士兵都蒙在鼓裏。尤其是這種惡性事件,那一定是傳的沸沸揚揚的。隻是這些沒有血腥的韓國人不敢反抗罷了,很多時候,他們還擔任場外的保衛工作,做奴才為虎作倀也是很痛苦的。

梅新元知道林飛說的是真話,但不敢下令繳械,還在那裏咬牙堅持著,拒不投降。

林飛哪有功夫和他們蘑菇啊,長笑一聲:“我們中國人對你們這些廢物全無興趣,你們想死想活悉聽尊便,如果你們遲遲下不了決心,待會兒我們投進一顆手雷,你們就全都葬身火海了,想要逃生那是癡心妄想。”

梅新元知道林飛說的不是假話,隻是當時怎麽沒有識破林飛的用心,更可恨的是沒有抓住他,現在自己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了。但是他還是不敢投降,他作為手上沾滿了同胞鮮血的劊子手,就是投降,也會被金日成毫不猶豫地下令處死。

“姓劉的,你小子太歹毒了,我們韓國軍人寧死不降。我們為了李總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來人——給我安裝炸藥,我們魚死網破,大韓民國特工沒有被俘的先例,我們雖死猶榮。”梅新元幾乎是扯破了喉嚨喊出來的。

他連喊幾遍,無人應答,地下室裏隻有他的喊話聲,其他人都是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