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為淵驅魚

等他們衝進去後,那兩個炊事員也跟著進來了,一看就大吃一驚:“不對啊,這裏怎麽會少了好些人,還有人到哪裏去了?咦——剛才說話的那個中國指揮官也不見了,咦——還有人民軍的團長在哪兒?”

先前衝進來的匪徒見到還有人會餐,就沒有產生懷疑,如果食堂裏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們也不會貿然闖進,現在聽到炊事員大喊大叫,也覺得不對,再看中間的桌子,哪裏還有人在啊?

一個匪徒用腳踢翻趴在麵前的一個人民軍戰士的身體,猛然驚叫一聲:“不好——有炸彈!這是我們的人哪!”隻見那人民軍正是先前襲擊列車的同夥,此時,他的胸前正纏著一捆炸彈,炸彈冒出了白煙。

“臥倒——”為首的大喊一聲,“轟——”地一聲那具屍體爆炸了,把四周幾個匪徒炸得飛出了很遠。緊接著食堂內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有的炸彈就在趴在地上的匪徒的腦袋邊爆炸,直接將他送進了地獄。

林飛這時正站在食堂的外麵的矮牆後麵,身旁的人民軍團長看得魂飛魄散,就看到那棟並不結實的房屋火光不斷,屋瓦亂飛,磚石亂飛,一些人體的胳膊和腦袋都飛到了他的麵前來了,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

當他看到那麽多荷槍實彈的匪徒闖進食堂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渾身發抖,如果這次襲擊成功,自己和手下的警衛連戰士都將死無葬身之地,連帶那些誌願軍戰士都將遇害。沒想到眼皮底下竟然隱藏著這麽多的武裝匪徒,這是自己工作的嚴重失職。

林飛麵無表情地看著,心裏也在翻江倒海,沒想到這白突擊隊如此可怕,竟然有這麽強大的武裝力量,一波接一波地襲擊,讓人防不勝防。如果不是克利婭精通化裝術,識破了敵特的偽裝,自己將會血灑國門前,那將是天大的笑話。擅長奇襲的林飛竟然在國門前被敵人襲擊幹掉了,天大的恥辱啊。

一些僥幸躲過爆炸的匪徒灰頭土臉,滿身血跡地跑了出來,迎麵而來的就是密集的彈雨,戰士們將仇恨都化作了憤怒,槍槍奪命。那些朝鮮人民軍手中波波沙衝鋒槍都是彈鼓,打起來威力無比,像是噴水一般傾瀉著子彈。

“林飛東木,沒想到還是你救了我們大家,慚愧啊,慚愧,這是我的工作的失誤,竟然讓敵人形成了如此強大的氣候。嘖嘖,我真是恍如隔世啊。”那團長低著頭,麵孔紅的都快滴血了。

“你不用自責,這些敵人不是一般的敵人,而是精英特工隊,你沒有想到也是很正常的。就是我在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敵人竟會是如此死纏爛打,我也是險些遭了他們的暗算。”

林飛望著橫七豎八躺倒的敵人,深沉地說道。但他不想告訴他這是白突擊隊,不知道就不會害怕。如果這些朝鮮人民軍知道這是白突擊隊,可能就會掉頭鼠竄,頂多就是回來打掃戰場,現在他們可是打得很賣勁哦,痛打落水狗。

“住手——住手!”林飛大喊著,再打下去,就會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了,他想要活口。白突擊隊如此糾纏不休,得想辦法找出他們的老巢,跟蹤追擊,一網打盡。

可是那些朝鮮人民軍恨不得打光了手中衝鋒槍裏的子彈,在他們來說,因為是守備部隊平時難得有一場像樣的戰鬥,訓練又少,這回可是過癮了。他們也不認識這是林飛,團長沒有下命令,誰也不會停手。可是團長自己抱著一挺機槍正打得歡呢。林飛喊話,他沒聽見。

直到林飛怒氣勃勃地喊了第二遍,他才意猶未盡地放下機槍,命令停止射擊。他愕然地望著林飛:“林飛東木,為什麽不讓我們把他們全部消滅光?我們要殲滅一切敢來侵犯之敵,這是我們的金日成統帥說的,讓他們有來無回。”

林飛橫了他一眼,“這些敵人怎麽能消滅的完,殲滅一批,再來一批,如此沒完沒了,何時是頭,得找到他們的耗子窩,把他們全殲了才行。”

林飛說著,跳起身來,帶著克利婭和李怡寧向著那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走去,希望還能找到一個活的。心裏卻把那團長的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一點腦子都沒長,怎麽做到團長的位置上的。

地上一片零亂,那座作為食堂的屋子都快倒塌了,一半的屋脊都坍塌了下來,蓋在那些散亂的屍體上麵。那些屍體很多已不是完整的,有半截身子的,有腦袋沒了的,缺胳膊少腿的到處都是,地上是濃濃的黑血,踩上去都是粘粘的,一踩就是一腳的帶著血泥的塵土。

林飛無意間回頭一望,隻見那些朝鮮人民軍也跟了上來,還圍成了一圈,不過不是收斂屍體,而是蹲在地上翻檢屍體身上的財物。波波沙衝鋒槍還扔在一邊,就扔在血裏泥裏。在他們看來,這是難得的發財機會,武器對他們來說還抵不上一塊硬幣。

我操,這些狗日的竟然不顧死活,幹起這事來了。林飛又驚又怒,隻要有一個裝死的匪徒突然發難,這些貪財的人民軍將會和他們一起躺在地上作伴,一點素質都沒有,沒有敵情觀念。

人民軍太窮了,在他們看來,這些死屍不可能在複活,這時不撈點油水,將來戰爭平息了,還得扛著鋤頭回去伺候那一畝三分地去。過去是地主壓迫著,今後自己也是富農,而每天小酒燙著,雞鴨魚肉吃著,別提多舒坦了。朝鮮和中國一樣,也劃分階級成分,也搞階級鬥爭,不是地主,用不著害怕。

“都給我停下來,你們就是這樣打掃戰場的嗎,還要不要命了?注意——”林飛瞪著那些不知所措的朝鮮人民軍,用朝鮮話大吼著。

仿佛印證了林飛的感覺,這時,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一股白煙,在這塵土飛揚的環境裏,還有餘煙嫋嫋,想要發現這股白煙並不容易。但林飛卻有著深刻的記憶,從他見到這場景的第一幕,就注意到這裏有多少處在冒煙,而這股煙是多出來的,他甚至聞到了手雷的硝煙味道。

“見鬼!臥倒——”林飛大叫一聲,一手一個,按著克利婭和李怡寧先趴下來了。那些朝鮮人民軍有的還反應迅速,有的則是站著傻愣愣的,還在尋找哪裏出了問題。

“轟——”地一聲,手雷爆炸了,火光中,那幾個呆立著的人民軍被炸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塵土在飛揚,誰的鼻子裏都像是充滿了石灰,眼睛也看不見了。

一群全身白灰的人站了起來,朝鮮人民軍的團長大喊著:“各位注意了,殘餘的敵特可能還在這裏埋下了炸彈,大家檢查的時候,務必小心,不要輕易去翻動屍體,隊形散開。”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敵人真是頑固不化啊,寧死不降,還想著拉我們的人墊背。”

團長布置的還算是有條理,但在林飛看來,這不值一提,關鍵的地方他並沒有考慮到。可是林飛也不想說破,而是將手伸在背後,對李怡寧和那些湘西兵做出了手語。李怡寧和湘西兵們都看到了,相互間默默地點頭。

再想查看屍體中間是否藏有敵特卻不容易了,都是穿著朝鮮人民軍的服裝,很多人炸得麵目全非,現在很多屍體上全被灰塵包裹著,加上滿身滿臉的血跡,想要辨清敵我很難。如此清理下去,難免再次發生同類事件。

“團長東木,我看這裏太亂了,大家擠在一起,還會增添不必要的危險,我看還是把這房子燒了,我們的人全弄出去,剩下的就是敵人的,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你看如何?”林飛對朝鮮人民軍的團長建議道。

這算什麽辦法,但朝鮮人民軍團長不明白林飛為何如此草率,難道不想再去搜索活著的敵人嗎?他愣愣地望著林飛,想說又不好說。

林飛小聲地說道:“這是為淵驅魚,我相信這裏還有活著的敵人,火燒起來,看他們還怎麽裝死。”團長恍然大悟。

朝鮮人民軍立即將汽油澆到屋子的裏麵,林飛帶著戰士們站得遠遠的,一個人民軍撿起一根燃燒的木棒,向著屋子裏就扔了過去,“噗——”大火燃燒起來了,滿屋子都是濃煙滾滾。

這方法確實絕了,就看到屋子裏駭人地竄出幾個滿身是火的人,從頭到腳都是火苗,劇烈地咳嗽著,還想著操起武器掃射,但他們卻看不清對麵的人,頭發都在燃燒啊。眼神經也在燒得啵啵作響。

“呀,真是太可怕了!”克利婭目睹此景,嚇得渾身發抖,太驚心動魄了。

李怡寧卻沒有皺一下眉頭,立即帶著幾個戰士衝上去,把這幾個火人撲倒在地,用被子蓋在他們身上,捂得嚴嚴實實的,有的操起鐵鍬鏟土往地上的活人身上澆。隔絕了空氣,這些火人都被救下來了,人人都燒得麵目全非。比非洲人還要非洲人。

“咳咳,你們太卑劣了,竟然想到了用火。”地上一個燒得半死的敵特喘息著說道。

“哼——”李怡寧聽到他竟敢汙蔑林飛,管他是不是要死了,照著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大聲說道:“你們才是真正的卑鄙,竟然會用毒,想要害死我們所有人,我們不過是還以顏色而已。要照著姑奶奶的性格,一槍就把你的腦袋打開了花。”

人民軍團長大吼著:“別對這些家夥心慈手軟,把他們全都押到團部去,那裏也有十八般刑具等著他們,我就不相信這裏麵會一個都不說。兔崽子們,爺爺有的是辦法招待你們,你們就好好滴享受吧。”

那些朝鮮人民軍戰士立即跟著呼喝起來,很有一點喊堂威的氣勢。

林飛卻對此毫不關心,而是不住地用眼角望著周圍的人,就見到一個滿臉白灰的人民軍悄悄地離開人群,想要躲到沒人的地方去。

這家夥低著頭剛走出兩步,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他立刻站住不動了。

“怎麽,這就急著走嗎,不想和我們聊聊?白突擊隊的隊長先生。”林飛冷笑著。

這家夥緩緩地轉身,呼地調轉胸前的衝鋒槍,對著林飛就要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