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集體中毒

應該說林飛做老師的口才是不錯的,不過林飛說的都不是戰鬥故事,而是後勤部門、醫療部門的故事,那裏麵也有很多的英雄人物,但怎麽說都沒有打仗的刺激。林飛是說得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學生們漸漸地打起了哈欠。

“啊——對不住,叔叔幹的就是後勤的事,知道的就是後勤部門的英雄,你們要想聽戰鬥故事,那還是等那些戰鬥英雄回國後,找他們去問吧。我知道的很少,可惜,在朝鮮一年了,連美國人長什麽樣的都沒見過。”林飛歎了一口氣。

克利婭和李怡寧都把衣領豎起來,擋住了臉,不然她們會笑出聲來的,林飛盡是在瞎扯。他沒有戰鬥故事?誰在朝鮮的戰鬥經曆會比他更多呢?林飛顯然不想讓別人猜到他的身份。

柳老師微微一笑:“黃同誌,看來你們這次是去蘇聯接受裝備的。”

林飛笑笑:“可不是嗎,我在這條鐵路上跑來跑去,都已是十次了,每次去都是和蘇聯人打交道,所以這裏還有精通蘇聯話的少數民族的戰士。”他一指克利婭。

克利婭聽到林飛把她說成了少數民族的戰士,又氣又好笑的,偷偷地在林飛的鞋子上狠狠地碾了一下,林飛痛的齜牙咧嘴,還不能做出過激反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腳。女老師看在眼裏,笑得很曖昧。

“啊,可能是我的故事不好聽,但我實在沒有別的故事了,我又不會編故事。還是請你們說說你們的經曆吧。”林飛對柳老師說道。

“好啊,”柳老師倒是沒有什麽羞澀,接著就說起了她過去在地下黨時,參加的學生運動,還和國民黨的憲警匪特鬥智鬥勇的故事,說起來,比林飛的精彩多了。聽得車廂裏的人都津津有味的。

“哇——原來你的經曆這麽驚險啊,那這位王老師是不是也說說你的故事?”林飛一指呆呆地望著柳老師的男老師。

他才回過神來,“我——我沒啥故事,就是為了保護學生不被逮捕,和國民黨的特務打過架,還被他們抓進去,坐過班房。”這也不錯哦。

柳老師笑著指著男老師頭上的疤痕說道:“那次他就是為了保護我和一群女學生,被警察用警棍打破了額頭,流了好多血哦。當時他可是很神勇的。”男老師連連擺手,“過去的事不值一提。”

林飛暗笑:不值一提,你幹嘛老盯著別人看哪,就你的這點小心思,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果然就有那鼻子翹翹的女學生說道:“我們王老師是英雄救美。”

“別胡說——”兩個老師竟然同時說道。不過一個表情很冷淡,像是事不關己,一個卻是假意地謙虛,自得之色洋溢在臉上。

接下來,氣氛變得很尷尬,兩個老師都沉默著,學生們也三三兩兩地趴在餐桌上睡著了,一點沒有剛才的興奮模樣了。林飛沒有睡意,靜靜地坐著,沒想到柳老師睡著了,還把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林飛實在不好意思推開,隻得悶悶地呆坐著。

過了好一陣子,柳老師醒來了,羞澀地收回了腦袋,主動和林飛說話:“黃同誌,你是這支後勤部隊的指揮官嗎?你們這是去押運物質的嗎,這些物質是不是就是用來教訓美國佬的?”又是敏感的軍事問題,林飛閉著眼睛,沉默不語。柳老師像是對空氣說話,臉也紅了。

“嘖嘖,身為軍人不在前線打仗,卻幹一些添磚加瓦的事,就是婦女都能頂上半個天,看你們都是血氣方剛、虎背熊腰的戰士,怎麽就甘願遠離戰場呢?我都替你們臊得慌。”男老師打著哈欠說道。

“這有什麽,你們可能不知道美國人在朝鮮的‘空中絞殺戰’有多厲害,幾十萬誌願軍的工兵部隊夜以繼日地搶修破壞的鐵路、橋梁,無數的無名戰士在後方搶運物質。軍事物質是戰爭的血液,難道你希望我們的人有槍無彈,餓著肚子和敵人拚命嗎?正是有了我們這些無名戰士,才保證了戰爭的順利進行。”林飛淡淡地笑道。

“哦,我沒看出來啊,原來你們都是英雄。不過你們這些人確實是英雄,普通的後勤兵可沒有你們的這種待遇,還有客車廂乘坐,我見過的運輸兵都是乘坐悶罐車的,時刻和物質呆在一起。莫非你們是什麽大人物?”男老師帶著嘲諷,帶著幾分挑釁說道。

“軍事物質有時不隻是物質,當然也包括人,難道還需要我繼續解釋嗎?你似乎不夠這個資格。”軍事物質當然不能隻是物質,還有專家和技術員,這些都要有人保護的。

那男老師看起來越發地放肆,冷笑道:“你們這些當兵的,誰看起來都像是土包子,重要的人物?是你嗎,我怎麽看不出來?或許你真是特殊的人物,隻是我沒有這眼力罷了,唉,我說大人物,你為何不坐飛機呢?那不是更加省心。”

這時候,國內局勢還是很不穩定的,那些國民黨時代的舊知識分子遠沒有領教到三反五反的厲害,還是言出無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有的人甚至認為國民黨不允許說政事,共產黨剛剛坐上江山,應該是低眉順眼,廣開言路,因而什麽都可以說。

不是所有人都將誌願軍看成是最可愛的人,那些黑心的商人為了賺錢,竟然將工業用棉漂白之後,又加工成藥棉,急救藥也是大量摻假,害死害殘了很多本不該犧牲的誌願軍戰士。像這老師這樣看不起軍人的,也是大有人在。他們對軍人向來沒有好印象。

林飛沒想到這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說起話來如此猥瑣,他不想和這家夥多說,而是厲聲說道:“我命令你閉嘴!你現在不是老師,而是我手下的兵,作為軍人,你應該知道什麽事該知道,什麽事不能打聽,這是紀律。”

男老師“嗤——”地笑了一聲,“我沒吃過軍糧,穿上你們的軍服,就變成了軍人?我是老師,崇尚的是言論的自由,國民黨都沒有限製我說話。難道我這麽說話,就觸犯了你們的紀律?真是太可笑了!”

這列火車本就是掛在悶罐車和車皮後麵的,林飛一擺手,就有兩個人高馬大的湘西兵站到了他們的麵前,林飛一指那男老師,“他無視軍隊的製度,藐視軍紀,頂撞上級,我命令將他禁閉起來,就送到前麵的悶罐車裏,讓他在空****的車廂裏好好滴反省。”

“啊——”這些老師和學生全嚇呆了,這些軍人真的好厲害,說處罰就處罰,毫不留情,還要把老師關禁閉。那兩個湘西兵將衝鋒槍順到身後,伸手就去抓這男老師。學生們嚇得瑟瑟發抖,有的還低聲哭出來了。

“你們憑什麽抓我?我觸犯了哪條國法,我危害了你們的安全嗎?僅僅是幾句話,就讓你暴跳如雷,你還有共產黨的虛懷若穀的胸懷嗎?我抗議你這種無禮的行為。”男老師極力抗拒著,嘶吼著。

林飛站了起來,直視著他,“我說的夠清楚了,隻要你不是聾子,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我說過了,你們想要乘車,就得接受我的管理,而你卻蔑視軍紀,侮辱上級,對你禁閉是正當的。到了邊境,就把你遣返回去,從哪來回哪裏去。”

男老師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女老師連忙打圓場。“黃同誌,我的這位同事口無遮攔,他是體育老師,沒有什麽涵養,向來是無所顧忌的,過去就因為言論激烈,被國民黨的軍警抓到牢裏去了,請你高抬貴手,別和他一般見識吧。”

林飛望著周圍驚恐的學生,嚴肅地說道:“同學們,他雖然是你們的老師,可是你們不要向他學,這種無事生非的人會攪亂我們的部隊,會因為自己的私心作祟,貽害全軍。我希望你們引以為戒。”

那些學生不住地點頭,個個神情驚慌。這一穿上軍服,就不能胡說八道了,這是軍人的素質。即使是老師,在軍隊裏也隻是小人物,沒有高高在上的尊貴。

男老師低著頭,小聲說道:“誰在私心作祟,我可沒有。”林飛橫了他一眼,他嚇得再也不敢吭氣了。

接下來的氣氛是很沉悶的,有的學生驚訝地議論著:“你們說這些軍人沒打過仗嗎?我的媽呀,個個如狼似虎,凶神惡煞的,眼中都帶著殺氣。看得我渾身哆嗦,我過去見過的當兵的多了,誰也沒有這種氣勢,我看他們絕對是殺人如麻的軍人。”

“是啊,我們王老師過去麵對國民黨的軍警都敢反抗,和他們打架,可是你看他現在卻成了閹雞了,就兩個普通的士兵就嚇得他麵無人色。唉,我們的王老師英雄不再了。”

學生們都這樣議論著,兩個老師自然感受的更深一些,柳老師看著林飛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男老師再也不敢去接觸林飛的眼睛。

不過,這男老師的話讓林飛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可能會想到自己不是押送物質,而是護送重要的人員。樹大招風,但是林飛那麽安排兩個車廂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不是為了招搖過市。

“對不起,我想去廁所方便,請你們讓一下。”男老師麵孔漲的通紅,站起來說道。湘西兵想要跟著去監視,林飛搖了搖頭,女老師都看在眼裏。這是不同於悶罐車的好處,悶罐車裏隻有一個公共的便桶,遇上女士還真不好辦。

“喂——你給我站住,這節車廂任何人不得靠近,退回去!”站在另一節車廂門前的湘西兵大聲嗬斥著男老師,男老師尷尬地笑笑:“對不起,我找廁所,你們這節車廂這麽空,這不是浪費嗎?”

兩個湘西兵橫眉冷對,像兩尊門神站在那裏,一言不發,狠狠地瞪著男老師,男老師隻得退了回來,他想對女老師說什麽,看著林飛,又把話咽了回去。

到晚間時候,車廂頂上亮起了燈,學生們的興趣早就被林飛嚇得**然無存了,車下有供給處的戰士送上來晚飯,他們默默地吃完晚飯。列車繼續開動時,忽然有學生大叫起來:“啊,不得了,我的肚子好痛,痛的難受啊。”

林飛本是閉著的眼睛睜開了,就看到不止一個學生在捂著肚子呻吟,這是怎麽啦?食物中毒了嗎?那男老師也斜倚在克利婭的肩頭,捂著肚子呻吟著:“壞了,我們吃壞東西了,這是食物中毒。同學們,要挺住,大軍在這裏,誰也別怕。”林飛的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