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夜戰龍灣大橋

林飛突然明白了敵特采用的是什麽辦法,這顯然是裏應外合的行動,有計劃有組織,非常嚴密、毒辣,如果不是柳老師不顧個人的安危,感動了特務,林飛是想不到敵人會采用哪種辦法破壞中蘇鐵路的。

林飛趕緊對李怡寧喊道:“快把列車長喊來,火車在前麵的路段上,選擇一處廢棄的鐵道停車,快去問他這附近有沒有這樣的鐵軌,要臨近附近的鐵路大橋。”

他這麽一說,所有人都覺得很驚訝,林飛從沒來過這裏,怎麽知道這附近會有鐵路大橋呢?還有如果附近沒有廢棄的鐵路,又該怎麽辦?但是男老師的眼中卻閃現出驚訝和佩服的神色。這誌願軍的軍官果然不是凡人,一眼就識破了他們策劃了幾個月的行動計劃。

林飛沒有解釋,而是對著克利婭說道:“快到前麵的衛生間裏去拆除炸彈,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是本職的事,你帶著我們的拆彈專家去,記住,不要關掉炸彈,而是從上麵拆下來,看好上麵預留的爆炸時間。我另有安排。”

自從洪都飛機製造廠的技術師幫著林飛拆除了炸彈,林飛就毫不客氣滴留為己用,他需要各種人才,就像孟嚐君需要雞鳴狗盜之徒。那些帶隊的軍官都不知道林飛有何神通,隻要一個電話,身邊的人就變成別人的人了。上麵的回話是:放行,他看上了誰,就給他,包括你自己。帶隊的軍官頭都暈了。

但那技師卻是非常感激,眼裏閃動著淚花。現在聽到林飛的命令,更是二話不說,跟著克利婭就去了衛生間。這在學生中引起了轟動,他們是被遠遠地趕走了。

男孩女孩都捂著嘴,笑個不停。哪有男女共用一個廁所的?到底是年輕人,沒經過風浪,情緒轉變的這兒快。剛才還是麵無人色,渾身發抖,現在卻笑得彎了腰。

那時代不像現在,民風淳樸,百姓本質善良,根本沒有夫妻共用的鴛鴦浴室,估計上床都得一本正經的。到文革時期,夫妻**前,還得背誦毛澤東語錄,對不上來的,今夜就得孤枕無眠,太誇張了。

正當學生們指指點點的時候,柳老師板起臉,一張口卻嚇得他們半死:“車上有炸彈,你們高興什麽,都快聽從命令,跟我到安全的地方去。”

哇——有兩個女學生當場口吐白沫,男孩子們腿肚子抽筋,剛才熱衷於參軍的興奮**然無存了。他們看到的是誌願軍叔叔把國民黨特務抓住了,以為萬事大吉,沒想到狗特務還留有後手,想要危及到所有人的性命。

列車長風風火火地趕來了,向林飛點點頭致意,然後望著他說道:“出了什麽事,這車上出現了特務,都抓住了嗎?太好了!什麽,你們還要停車,請問需要我怎麽配合你們?”

林飛盯著他,表情嚴肅滴說道:“趕緊找一處廢棄的鐵路讓列車停下,另外不要離大橋太遠,所有人都呆在車上,不得亂走亂動。我們有行動。”

看著目光如炬的林飛,列車長明顯感覺到林飛身上冒出的濃濃殺氣,雖然他不知道林飛是何許人,但也知道林飛身份特殊,是誌司關照的人,因此沒有二話,答應了下來。在鐵路大橋的附近,都會有一些廢棄的或是備用的車道,前麵的龍灣大橋也是如此。

克利婭向著林飛奔過來,急急地說道:“林,你給我出的真是難題,如果沒有飛機製造廠的工程師在,憑我的能力,我真的是不知所措。這種炸彈本來就是防拆卸的,還有五分鍾爆炸。你看——”她說著將一塊黑乎乎的肥皂大小的東西遞到了林飛的麵前。

開玩笑啊,這玩意還在滴答作響呢,怎麽能送到人多的地方來呢?柳老師的臉色都煞白了,挨著林飛的身子都在瑟瑟地發抖。不過看林飛他們卻是若無其事,林飛很鎮定地接過來,還送到耳邊去聽聽,柳老師幾乎要扭頭逃跑了。

“很好,我會給你們記一功的,等到列車停車了,你把這炸彈送到路邊壕溝裏,你帶著一半人留守車上,我帶著李怡寧等人到前麵去,這些兔崽子正在前麵等著我們呢。”

林飛又把炸彈塞還給了克利婭。看著他們像傳送玩具似地漫不經心,柳老師都快暈倒了。

“喂——柳老師,你也立下了大功,我說你不要抓住我的胳膊不放啊,我又不是大樹,我的胳膊也是有血有肉,也知道痛的。你這麽抓住我,我怎麽拿槍呢?”林飛低頭望著幾乎要癱在地上的柳老師,笑著說道。

柳老師兩條胳膊都攀在林飛的右臂上,手指甲都要扣進林飛的肉裏了,林飛就是鐵打的,也會被扣出白印來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常春藤攀住了林飛這棵橡樹,又像是猢猻掛在樹枝上。

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柳老師的臉紅了,連忙鬆開林飛的胳膊,指著炸彈說道:“為什麽不趕緊扔掉,還拿在手上幹嘛?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裏還有好多學生呢。天,隻有五分鍾了。”

克利婭笑笑:“列車還沒停,我們不能隨意處理。柳老師,你剛才還是很英勇的嘛,現在怎麽會判若兩人呢?放心,這顆炸彈傷不到人的。”看到這些人談笑風生地玩著炸彈,柳老師簡直要溜之大吉,又不是玩具,這麽顛三倒四的不怕弄響了嗎?還剩下三分鍾了,別到時跑都跑不贏呢。

林飛在一旁冷眼旁觀,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不太相信柳慧如的,一個弱質女流卻敢於勸降特務,需要何等的勇氣,那都是窮凶極惡的,走向絕路的匪徒。就憑以往的那一點交情,誰也不敢有把握,但柳老師竟然用自己的行動打動了男特務,這不能不說是很罕見的。看來她這心理輔導員不是浪得虛名,這其中當然包括男特務對柳老師的暗戀。

林飛擔心的是柳老師是潛伏更深的特務,他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卻找不出柳老師作假的跡象。女老師真的是比較膽小,不敢麵對炸彈。臉色可以偽裝,但眼神是做不出來的。希望柳老師表裏如一,否則林飛這後世的老師都要認為為人師表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隨著一聲猛烈的爆炸,“轟——”地一聲,路邊的壕溝裏火光崩現,壕溝裏燃起了大火,聲音傳出很遠,很快地就聽到空中傳來的“嗖嗖——”的尖嘯聲,接著就是兩團火光在路邊的壕溝裏炸開了,沙石亂飛,把火車的玻璃敲得叮當作響,距離再近些,玻璃都該碎了。學生們全都嚇得抱著腦袋藏在座椅下麵。

緊接著巡路的東北邊防軍就到了,隻是黑夜裏,他們一時辨不清炮彈來自何處,迫擊炮其實不是在地上,而是從水上,從船上發射來的,黑夜之中,迫擊炮想要擊中靜止的列車也是不容易的。但是燃燒彈燃燒的火光卻能暴露列車的位置。

但是敵特卻不知道他們炸的是假目標,客觀的說,這些特務攜帶的炮彈並不多,但是精準度卻很高,但炸的都是路基下的壕溝。現在已經很明顯。敵特的計劃是在橋上炸毀火車,讓火車癱瘓在橋上,壓垮橋梁。

龍灣大橋隻是一般的鋼鐵橋,比不上鴨綠江大橋那麽堅固,卻是中蘇鐵路線上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像這樣的大橋在中蘇鐵路上還有很多,龍灣大橋隻有不到五十米長,一旦斷裂,中蘇鐵路就中斷了。修複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會嚴重影響抗美援朝的戰鬥。

鐵路沿線都有守備部隊巡邏,特務們無法接近大橋,但是藏在船上向停在橋上的火車開炮還是可以的,江上來往的船隻很多,隨便在哪裏藏一兩件武器,就很難查出來。他們打完了就撤走了,橋上的部隊還難以追擊,隻能是望江興歎。

那時東北邊防軍還沒有數量充足的江防艇,有的隻是機帆船。海軍力量嚴重不足,江上的炮艇都要經過改造後,變成海船,用於解放沿海島嶼去了。解放一江山島時,就將很多民用船隻改造成登陸艦。

國民黨害怕大陸利用起義的軍艦解放沿海島嶼,將“重慶”號這樣的大型軍艦都炸沉到水底去了。新中國從蘇聯進口的四艘大型軍艦隻是充充門麵,卻不敢用於解放台灣。國民黨的軍艦飛機的數量遠遠超過了解放軍。

林飛在敵特發動襲擊前,猜出了敵人的用意,這才有如此的部署,這種變故超出了國民黨特務的預想,他們想要炸中火車隻是白白浪費炮彈。不過躲在車廂裏的師生卻嚇得鬼哭狼嚎,“嘩啦——”一塊車窗玻璃被震碎了,玻璃灑落在地板上,濺在師生的頭上。

“哇——我受傷了,我要死了,誰來救救我啊。”女學生摸著頭上的碎玻璃哇哇大哭,其實列車的玻璃都是鋼化玻璃,不會割傷人的,但現在她們卻嚇得六神無主,喪魂失魄。

有的女學生幹脆喊道:“我不想留學了,我要回家,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那些男學生這時表現出男子漢的風度,安慰著她們:“別怕,有我呢,隻要狗特務敢上車來,我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也會把他們從車上揍下去的。我們保證把他們揍得爹媽都不認識。”說這話時,他們的身子還在發抖,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他們不會上來,隻會用炮把我們送上天去,我的媽呀,我才十七歲啊,我還沒活夠呢。”女孩子並不是好糊弄的,這時候還較起真來了。

“別怕,我擋著炮彈,不會讓炮彈飛到你身上的,就是死也是我先死,這樣好了吧?”

“不行,那我不是陪著死屍趴著嗎?我會做噩夢的,離我遠點。不——別離開我,握住我的手,別鬆開啊。我怕——”

“得,到時別說我占你的便宜,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男孩子偷笑不止,剛才的害怕無影無蹤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真讓人哭笑不得。

柳老師從地板上爬過來,在胡**著腦袋的女學生身邊趴下,說道:“沒事的,有誌願軍叔叔保護我們,我們沒有危險的。別害怕,危險很快就會過去的。”

這時,車窗外傳來了激烈的槍聲,不是從岸上向水上射擊,而是船上亂成了一片。這是怎麽回事呢?原來林飛帶著一些湘西子弟押著那個男特務逃到了江邊上,向著江上的敵船不住地揮手,後麵還有邊防軍在緊緊的追趕。

男老師扯開了嗓門大喊道:“快來人哪,我們要被共匪包圍了,共軍已經大亂,正在搶救火車呢。快來接應我們。”接著他說出了接頭的暗號。敵船靠過來了,用燈光一照,都是學生打扮的,有男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