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變更航向的夜襲

克利婭看著大家,輕輕地扶著醉倒的博士躺好在沙發上,對林飛他們說道:“你們別介意,這是我的老師,我的老師和師母剛結婚,師母就在德國人的空襲中失去了生命。我老師至今孑然一身,沒有再娶,現在是借酒澆愁。”

林飛暗暗地對毛岸英說道:“這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他們的酒量真有那麽大。”

毛岸英笑笑,伸出右手,手掌心裏有一小撮白色的粉末。林飛立即明白了,這是解酒藥,隻要在酒裏加上一點,就能把濃酒變成淡而無味的薄酒。湘西兵是土匪出身,過去就是坑蒙拐騙的,搞這些小玩意,那不是小菜一碟。他們中很多人懂得中醫知識。

林飛心中暗笑,卻不想也不能揭破,隻是笑著勸大家少喝為宜,朋友之間的友誼不在乎酒的深淺,真正的友情是血火交融,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這麽說也在暗暗地批評那些土匪,不該捉弄人。湘西兵左顧右盼,無人敢去正視林飛的目光。

林飛看著那些散落在桌上的白色粉末,猛然想到了一個擋住駐紮在韓城附近的敵人的辦法,這些湘西土匪自製的解酒藥就是蘇聯化學家都未必能破解,他們並不精通中醫學。而中醫又是博大精深的,民間的那些秘方更是層出不窮,沒有誰能全部掌握。即便是華佗和張仲景也不能,學問是無止境的。

湘西土匪這麽做,也是為了執行任務,他們馬上就要打仗,誰敢拿性命開玩笑,老毛子的伏特加就像是用酒精兌水製出來的,酒精度數高的怕人,他們哪敢多喝。迫不得已,就使出了解酒藥。和那些正規的軍人比起來,他們都是偷雞摸狗的壞人。

“啊,是不是沒問題啊?”湘西土匪大聲問道,沒有一個蘇聯人敢回話,都低著頭。

“願賭服輸,先前是怎麽說的啊,輸了的要鑽桌子的,你們願不願意?”這家夥得理不饒人,周圍是一片起哄聲。

“鑽就鑽哪,又不會死人,大家跟著我一起來。”蘇聯專家組長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第一個就往桌子底下鑽,湘西土匪笑聲更大了,老毛子實誠,哪是這些壞蛋的對手。

“等一等,”一直冷眼旁觀的克利婭站了起來,“你們男人輸了,我們女人可沒輸,柳慧如老師,你現在是軍人,我們兩接著喝,我可不想跟著那些男人一起鑽桌子。”

是啊,女人曲線玲瓏,**肥臀,跟著男人鑽桌子,成何體統?那甚至會引起混亂的,酒後容易亂性。先前醉倒的蘇聯教官不是還在哼著**詞浪調嗎?要看著女人擺出極具**力的姿勢,估計林飛都沒法控製局勢了。

“哈,算了算了,點到為止嘛,我們都是兄弟,喝酒也是為了促進友誼,怎麽能瘋狂呢?鑽桌子是小孩子的遊戲,我們不能做的。各位,還是那句話,將來到了中國,我們再請你們一醉方休,一定要去哦。”林飛站起來,打著哈哈,喝酒作弊,怎麽能再去罰別人呢?

誰知老毛子喝高了,對於林飛的話,置若罔聞,心甘情願地排著隊,鑽起桌子來,還哼著“伏爾加河上的小調”,聽起來雜亂無章,好像他們都變成了纖夫。林飛想笑笑不出來。克利婭朝著他們直翻白眼。她是特工,心思玲瓏,早就看出來端倪,隻是也不好點破。

最後,這些酒足飯飽的湘西土匪打著飽嗝上了飛機,歡送他們的已不是蘇聯專家學者和教官,而是餐廳的服務員,那些蘇聯讀書人還在酒館裏的橫七豎八地躺著,滿嘴流涎呢,中國人大獲全勝,雖然勝得不太光彩。喝酒竟然也鬥智不鬥勇,老毛子如果知道了,得追到中國來評理。

飛機是乘夜飛入中國境內的,中國方麵早已得知,一路上都有飛行導航台指引著航線,可是就要到安東機場了,林飛忽然下了一道命令,臨時變更航向,直飛漢城,算算油料是夠的,足夠飛個來回。

這命令讓所有人都驚呆了。湘西兵卻是麵不改色,他們早就習慣了林飛的作戰特點。林飛的特點就是出其不意,很多時候,人們還沒反應過來,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一般轟炸機出動是要有戰鬥機護航的,而且不飛過三八線。那是戰鬥機油料不足,即使飛過三八線,也停留不了不了多長時間,而轟炸機沒有戰鬥機不會,隻會遭到敵機的屠殺,因此是不會飛過三八線的。

誌願軍在朝鮮建不起機場,每次一建設,美國人的飛機就會飛來炸得滿目瘡痍。誌願軍很想彌補戰鬥機航程的短腿,在朝鮮建機場,就會極大地威脅聯合國軍,而且有可能解放朝鮮半島,美國人豈能不知利害,每次都炸得跑道無法使用,搶修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轟炸的速度,軍工們夜以繼日的搶修隻要幾顆炸彈,就能炸得麵目全非。因此誌願軍的機場都在鴨綠江的中國一側。

這次林飛臨時下令改變航向,其實也是為了他設想的戰略任務,因為是黑夜,美軍的機載雷達達不到後世的水準,隻能裝在夜航轟炸機“黑寡婦”這類大型飛機上。“黑寡婦”也是轟炸機,對付蘇式轟炸機起不到多大作用。隻要超低空飛行,美國人地麵雷達就難以發現,就拿轟炸機群無可奈何。

“喂,我是聶鳳智,你是林飛嗎?”乖乖,新任的誌願軍空軍司令員在和他講話啊,林飛嚇了一跳,聶鳳智是陳毅手下的名將,又是許世友在山東的老搭檔,智勇雙全,威武全才,聰明絕頂。竟然會突然和自己講話,林飛當然吃驚。

這段話不是明語,而是暗語,是通過報務員翻譯過來的,林飛很激動,受寵若驚啊,有點顫抖地抓過了話筒:“聶將軍,我是林飛。”

“你為什麽要擅自變更航向,你知道那是我們花了多少錢買來的飛機嗎?朝鮮戰場上急需,你卻拿去開玩笑,有你這麽為將的嗎?”聶鳳智語氣很生硬很冷。林飛有點不寒而栗。

“將軍,您過去軍旅生涯中也有過無數次出其不意的險招,我認為現在也是,為了總部的戰略計劃,我覺得這個險值得冒,你都覺得意外,美國人更是想不到。不是嗎?將軍,請允許我獨斷專行一回吧。”

“咦——你小子還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哈哈,我喜歡,戰爭從來就是冒險的遊戲,不錯,美國人還沒見識到我們轟炸機的威力,是可以施展一回。不過小子,夜間超低空空襲,危險性大。我今後還能再用這一招嗎?”

原來聶鳳智早就謀劃著夜襲三八線以南的敵軍陣地,林飛用了一回,美國人就會有準備,將來再去夜襲會有很大的風險。這也是英雄所見略同,聰明人的想法常常是不謀而合的。

“誰說不行啊,虛虛實實,示假隱真,美國人防不勝防,就是我們的戰機啊。”林飛微微一笑,話筒裏傳來了聶鳳智豪爽的大笑聲。

“行啊,小子,你這是第一次,記住我們來日方長,注意安全,不要讓我們損失太多了。哼,我們國內的老大爺是捐出了自己的棺材板錢買飛機的,得省著用哦。祝你一路順風。”聶鳳智快人快語,說完就掛了電話。林飛還在愣神中呢。

轟炸機群是從海上,幾乎是距離海麵五十米的超低空飛過了日本海,直飛漢城,美軍因為被林飛接連襲擊航母編隊,現在海麵上再也沒有以往的燈火通明,美軍的軍艦都躲在三八線以南,自然無人發現這悄悄潛入的轟炸機群。

飛機上早就準備了導航圖,這是林飛命令毛岸英準備的,隻是夜色中辨認方向不容易,下麵一片漆黑,隻能是靠著飛機自身的導航儀起作用。林飛隻要飛到漢城附近就可以。而漢城距離三八線隻是一步之遙。

柳慧如坐在駕駛位置上聚精會神地操縱著飛機,看得出她神情有些緊張,第一次飛轟炸機,就直撲敵人的防線後麵,下麵黑暗中不知隱藏著多少高射炮,她的手掌心都在冒汗,如果被敵人發現了,這支轟炸機編隊就難逃厄運。

“別怕,這時候敵人還沒見識過我們的重型轟炸機,以往的拉二轟炸機是輕型的,飛不過三八線,這次他們肯定沒有準備。一定能收到奇效。”林飛站在她的身後,輕聲安慰道。

“不,我不怕,我擔心的是會將你們扔到敵人的核心陣地去,那可是凶多吉少啊。”暈,出現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那林飛隻能是埋怨自己的命不好了。

“不要緊,我們先轟炸他們的城市周圍的陣地,再往海麵飛行,我們在海麵跳傘。”

柳慧如不再說話,而是堅定地點點頭,這幾十架轟炸機唯獨她的這架飛機上沒有炸彈,全是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所有人的性命都在她的掌握中,這是林飛對她的極大信任,她能不緊張嗎?看得出這女子心性堅定,不是常人。

“轟轟轟——”轟炸機在漢城附近投出了炸彈,地麵上本來還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頓時漆黑一片了,不過這時有沒有燈火都沒有關係了,下麵是火光衝天,耀如白晝。

轟炸機襲擊的不是城市中心,而是設在城市周圍的美韓軍隊的陣地,這些陣地的位置都是克利婭他們偵查出來的,現在借助坐標,轟炸機像是狂蜂般飛來飛去地肆意轟炸著。機艙內的湘西兵個個精神振奮,從來都是美國人轟炸誌願軍,什麽時候見過如此解氣的轟炸他們哪。通過機艙大門,就看到地麵上敵人的四散奔逃,狼奔豕突,潰不成軍。

“轟——”一股巨大的氣浪把林飛他們的轟炸機幾乎掀翻過來,轟炸機劇烈地顫抖著。這火光太大了,把周圍的山嶺都映照得清清楚楚的。這是他們無意中把美國人的彈藥庫引爆了。美國人的彈藥庫是藏在地下的,普通炸彈和炮彈對它們都不起作用,但是重磅炸彈卻能引爆他們。

林飛的轟炸機群是超低空的,受到猛烈地衝擊波的影響,也會使飛機受到傷害,柳慧如幾乎是咬破了嘴唇死死地把住方向舵,臉孔蒼白,頭上不住地冒出豆大的汗珠。林飛真擔心她會驚慌失措地丟開方向舵,躲到機艙的角落裏去呢。這女人夠堅強。

再看下麵是到處飄飛的人的屍體和武器的零件,天女散花般,漫天飛舞。在地麵上看起來很美,但在空中卻是很恐怖的,那些東西一股腦都向飛機飛來,像是要和飛機來個死亡擁抱,誰能受得了啊?

“啊——”柳慧如到底是女性,第一次經曆如此殘酷的戰鬥場景,看著地麵飛來的物體,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驚呼,教官說過在飛行中,哪怕是一隻小鳥,也能對飛機機身造成致命的傷害。看著眼前的景物,柳慧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