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美軍阻止轟炸地道
小巴頓走出了帳外，一看帳外早就圍著很多的美軍士兵，有的是滿臉的沮喪，有的是滿臉的憤怒，更多的是無盡的同情。小巴頓對部下還是很不錯的，他熱情活潑，對部下很寬容，和他的嚴父截然不同，這是他廣受歡迎的原因。
小巴頓朝他們苦笑一下，誰都看得出來，這笑比哭還難看，是那種悲壯的笑。還不等他開口，部下就紛紛喊道：“將軍，這錯是我們大家的錯，您千萬別想不開哦，有什麽事大家共同領罪。”小巴頓的眼淚嘩地流下來了。
“謝謝大家，可是我是軍中主帥，這種錯誤怎麽能讓你們小兵去承受，我愧對死去的兄弟，怪隻怪我們遇上了罕見的對手，無所不用其極，這是我們的悲哀。這種自相殘殺是我一時大意造成的，與大家無關。現在讓我們為死難的兄弟入殮安葬吧。”
士兵們閃開了一條大道，小巴頓獨自走在最前麵，那些被炮火打得稀爛的陸戰隊員的屍體裹著白布，排放成幾排，小巴頓看著，心如刀絞，跪了下來，頭觸著地，向這些冤死的兄弟叩頭，一連扣了幾個響頭，把額角都磕出血來了。身後的人群中傳來嗚嗚的哭聲。
小巴頓站了起來，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大喊道：“士兵們，軍人流血不流淚！哭泣是可恥的。這些戰士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上，這是我百死莫贖的罪過啊。我無臉麵對他們的家人，他們都是這樣的年輕，上帝啊，你隻懲罰我一個吧，為何要讓我的手上沾上自己兄弟的血。”
他一揮手，喊道：“士兵們，這是你們的同胞，你們的戰友，你們本應該一起來，一起回去的。可是因為我的過錯，這些都不可能實現了。我要親自為他們擦洗幹淨，來人，準備清水。”
有士兵抬著大桶的熱水來了，小巴頓蹲下來，解開裹屍布，為每個戰死的陸戰隊員擦洗臉上的灰塵。其實這些陸戰隊員早就經過了洗滌，就等著入葬了，但小巴頓卻默默地做著，無人阻攔，隻有一片唏噓聲。
這上百號人要想洗滌幹淨，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但小巴頓默默地擦著，還不許其他人幫忙，誰要上前，都被他大罵著趕走了。他的臉漲得越來越紅，就像是喝醉了酒。
當還有幾個沒擦完的時候，參謀長發現小巴頓淚如泉湧，麵色潮紅，感到不對勁，想讓人把他拖回營帳去。小巴頓猛地站了起來，嗖地一下從腰裏拔出了手槍，那柄父親贈送的象牙柄手槍，頂住了自己的腦袋。
“不要——將軍，千萬不要！”一片聲的大喊著，想要勸說他放棄這種危險的舉動。
“誰也別過來，兄弟們，咱們同生共死這麽多年，但是今天我是無法過這一關的，我過不了心頭的這一道關。我犯下了如此嚴重的罪行，給美國陸軍臉上抹黑，更給我偉大的父親臉上抹黑，即使軍事法庭對我從寬處理，我也無法麵對死去兄弟的親屬，我是男人，不能帶著愧疚，活在陰影裏。”小巴頓流著淚說道。
“將軍，你糊塗啊，昨晚的罪過豈能是你一人的責任，軍中不可一日無主，你要是這麽不負責任，輕易地結果了自己的性命，弟兄們怎麽辦？中國人大舉進攻又怎麽辦？我們會群龍無首，一敗塗地的。”參謀長跺著腳喊道。
小巴頓苦笑一下：“麥克大叔，你是我父親的得力部屬，我多次得到你的眷顧指點，這裏其實你才是軍中的靈魂。我走了之後，請你把這病手槍帶給我的母親，就說巴頓的子孫絕不會給家族的臉上抹黑。”
參謀長急的向周圍的士兵連使眼色，可是不等他們動手攔阻，小巴頓已經開槍了，“呯——”地一聲槍響過後，小巴頓腦袋向後一仰，身子慢慢滴跪倒在地，頭垂落下來，像是為冤死的士兵們以死賠罪。
“將軍——”一片聲地哭喊著，但小巴頓已經聽不到了，他是血性的男人，犯了錯誤，絕不會想著逃避，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坦**。從這一點上，他確實無愧於巴頓的兒子，他的死不但沒有造成了美軍的恐慌，相反極大地激起了美軍的同仇敵愾之心。有什麽樣的將軍，帶出什麽樣的兵。
小巴頓對士兵不像老爸那樣苛責，性格隨意，但是每次作戰卻都是身臨前線，親自指揮作戰，他手下的士兵也都是英勇頑強，但作風卻是很散漫的，平時看起來邋裏邋遢，不修邊幅，就像是西部的牛仔，但這樣的軍人卻很有戰鬥力。
小巴頓很聰明，他無法逃避軍事法庭的審判，與其給光榮的父親丟臉，給家族抹黑，不如以自己的死激發部下的血性。美國人雖然講人權，但是對於死者，是不會去追究的。小巴頓以自己的死洗刷了恥辱。人們隻會說他是英雄，而不會計較他的過錯。
果然這些軍人個個神情肅穆而悲憤，小巴頓以自己的死告訴他們，男人犯了錯，就要勇於承擔後果，無論是誰，都無法逃脫心靈的審判。與其活在陰影裏，不如坦然接受懲罰。自殺是保存榮譽的方式，這種情況下是無法苟活於世的。
參謀長知道不打一仗，就這麽撤退，從情理上說不過去，但他知道中國人這時沒準在策劃著對自己的大舉反攻呢。這種情形下，想要撤退也不是容易的事，因此，他決定以進攻為掩護，逐步撤出部隊，保留部隊的元氣。
參謀長帶著部下為師長和冤死的陸戰隊員們舉行了葬禮，天上下著蒙蒙細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濕漉漉的，烏雲低沉，像是在無聲地哭泣嗚咽著，美軍士兵沒有人再哭了，每個人的眼睛都閃著獸性的光芒，想著的隻是憤怒。
師長是為了保存軍隊的榮譽而死的，他們佩服師長是英雄，更想到的是為師長報仇，洗刷師長身上的恥辱，這不是師長個人的恥辱，而是美軍陸戰師全體的恥辱。
美軍幾乎是含著淚吃完了早飯，這次他們竟然不等到炮火的掩護，就整營地發起了進攻，中國人的陣地上依然是靜悄悄的，美軍心中疑惑著，硬著頭皮衝上了陣地。
可是所有人眼都直了，隻見戰壕裏用白色的裹屍布擺放著幾排屍體，旁邊還用他們的加蘭德步槍頂著鋼盔，插在他們前麵的泥土裏。美軍為戰死的軍人埋葬時，就是這麽做的。那就是軍人最好的墓碑。
所有的美軍都停住了腳步，他們知道對麵的北韓人都在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卻無人想到藏在戰壕裏，想到躲避。那裏已經被他們的戰友的遺體擠滿了，沒有他們的落腳之處。
“美軍陸戰隊員們，我們是中國人民誌願軍。我們雙方本無冤仇，我們是為了保家衛國，你們漂洋過海，萬裏迢迢，又為的是什麽呢？不要在做無謂的犧牲，回去和你們的家人團聚吧，帶著你的同胞的遺體。這些戰士很英勇，我們將軍欣賞他們的勇敢，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為他們進行了收斂，請帶著他們回去安葬吧。”遠處竟然還有高音喇叭用流利的英語喊著話。
“混蛋，殺了我們這麽多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想這麽打發我們嗎？”有的美軍因為最好的朋友死在這裏，有的是兄弟死在這裏，抑製不住憤怒，舉起槍朝著高音喇叭喊話的位置掃射著。
但更多的美軍卻在低著頭沉默著，有人製止了這種無益的舉動，對麵的誌願軍的陣地一槍未發，靜靜地好像無人一樣，誰都知道那後麵埋伏著無數的槍口，這時射擊，無異於屠殺，但中國人沒有開槍。
美軍營長目睹了這一切，也著急了，這樣如何進攻，士氣在瞬間就被中國人的義舉瓦解了。中國人雖然是敵人，但對美軍的屍體卻是盡了人道主義，這讓很多的美軍士兵黯然流淚，他們沒有興趣和這樣的敵人交手了。人是理性的動物，有感情。中國人仁至義盡，美國人也不會全然不動心。
這時，天空中傳來了飛機轟鳴的聲音，陣地上的美國人抬頭一看，遠處的天邊竟出現了大批的重型轟炸機，除了B25之外，還有超級空中堡壘B29，誰都知道這種地毯式的轟炸，那些密如蛛網，錯綜複雜的地道將不複存在，躲在地道中的敵人將會被埋葬。
但是美國人卻在這時，朝天揮舞軍帽，還擺出了指導轟炸的鋪板，不過箭頭所指不是朝著誌願軍的陣地，而是朝著那周圍的大山。為了防止美軍的轟炸機扔下炸彈，有的美軍甚至直起身子，跳到了戰壕上，他們知道腳下或許就是誌願軍的地道，但他們卻不容許這麽做。
“瓊斯，怎麽回事，中國人的地道難道是建在大山裏的嗎？太可笑了！”美軍的轟炸機群亂了方寸，在天上團團亂轉。帶隊的長機大隊長呼叫地麵的美軍指揮官。
美軍參謀長沉默著，無言以對，他目睹了戰場的情形，那裏沒有發生戰鬥，那些義憤填膺的軍人竟然在瞬間，就被中國人的心理攻勢瓦解了鬥誌，甚至想著保護他們的敵人。這是他從軍幾十年，從未見過的事情。
“中國人的陣地就在我們的腳下。”美軍的營長接過了話筒，冷冷地說道：“可是我們不想和他們打仗了，也不想讓你們轟炸他們的陣地。”
“你放屁！混蛋，你這是畏戰怯戰，你竟敢為中國人放棄你的準則。難道我們這麽多的轟炸機是來進行飛行表演的嗎？媽的，我們可都是滿載的炸彈，帶彈是不能回去的，這些重磅的炸彈都打開了保險，你讓我們怎麽辦？”美軍長機破口大罵。
“我不是兒戲，我說的很認真，這些中國人驍勇善戰，但他們卻是富有人情的鬥士。他們將我們的陣亡的軍人的遺體洗刷幹淨，裹好了白布，整齊地擺放在陣地上，等著我們接收。他們對我們很客氣很尊重，難道我們美國人是野蠻的部落嗎？”
“還有這種事，可是瓊斯，我們該怎麽辦，難道讓我們真滴去炸那些原始森林嗎？”美軍長機也皺緊了眉頭，“我們無權修改上級的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那沒辦法，我們要收斂屍體，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你們要是沒事，就等著我們走了以後，再炸吧。如果你怕引起森林大火，那我勸你去炸魚吧，漢江的魚味道也是不錯的。”美軍營長就是如此玩世不恭地說道。
美軍知道中國人不會開槍，放心大膽滴收拾屍體，就像在鬧市一樣，熙熙攘攘，中國人隻在遠處默默地看著。最後美國轟炸機大隊沒有辦法，真的把炸彈都扔在山上或是漢江裏了。他們此行就是來炸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