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人民軍集體“投降”

林飛聽得心頭一緊,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笑著接過來香煙,那偽軍營長竟還為他劃火點燃。自己也點燃了一口香煙,氣氛一時有些緊張起來,那偽軍營長死盯著林飛的臉,手裏悄悄地摸向腰間。

偽軍營長有些有恃無恐,這輛車的外麵都是他們的人,就是腳踏板上都站著人,水箱蓋上還坐著人,甚至是車廂頂上都坐著人。這些李承晚的兵都是二流子,嬌生慣養,這山路早把他們累壞了,就是營長阻攔都攔不住啊。這時要是打起來,第一個死的恐怕就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營長。

“你少胡說八道了,這種話可不是亂說的。如果我們不是自己人,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裏嗎?”林飛鄙夷的罵了一聲,手扶著方向盤,目不斜視,語氣輕鬆。

“你確實不像我們的人,我們的人是抓住北韓棒子那是往死裏整,讓他們後悔爹媽生了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他們對我們也是這般殘酷的,這就是共產黨說的階級鬥爭吧,你死我活。難道你家沒有遭到劫難嗎?你還同情這些北韓赤匪。”偽軍營長憤憤不平。

林飛笑道:“我不懂你說的階級鬥爭,是戰爭就有流血,但是這些戰俘目前還不能殺,我聽說這山裏還有他們的一支摩步旅,雖說是被打敗打殘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還有大官在裏麵,能夠抓到豈不是一件功勞?這些是活口啊,再說了,咱們不是抓住他們的人員就洗腦成自己人嗎?殺了可惜。”

“誰他媽的想出來這主意的,這不是胡鬧嗎?他們的人被共黨洗腦了,對我們恨之入骨,拿起我們的武器再殺我們的人,那不是哭都來不及嗎?出這主意的就是他媽的混蛋!”偽軍營長還想著報仇,憤憤不平地罵道:“讓老子帶這種兵,睡覺都做噩夢啊。”

林飛嘿嘿一笑:“你嘴上積德吧,這是李承晚大總統說的,難道他是你說的混蛋嗎?”

“啊——這——”偽軍營長的臉色大變,再也不敢吭氣了,精神完全垮下來了。

小小的軍官竟然大罵被美國人追捧的韓國大總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知情者甚至可以當場以叛國罪槍斃了他。偽軍營長的嘴唇哆嗦起來,叼在嘴上的香煙也掉在了地上。李承晚那可是鐵血的政客啊,大手一揮,多少人頭落地,殺他一個營長跟碾死一個臭蟲差不多。

“啊,老兄,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咱們總統會有這麽英明。啊,這,這偉人的腦子就是不是你我凡夫俗子可以相提並論的,啊,他太偉大了。嗨,我這是在說啥呢?老兄,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事張揚出去啊,兄弟在漢城鄉下還有一個貌若天仙的表妹,如果老兄不嫌棄的話……”這家夥生死關頭真是無恥至極啊。

“那是你這家夥口無遮攔,不是我。你不要把我和你搞在一塊,該死的是你。我可是咱李大總統忠實的信奉者。戰爭年代,你那表妹求生都難,還留給我,嘖嘖,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你最好收斂點,不要因為你的愚昧把表妹一家的性命都搭上了。”林飛不屑一顧地罵道,他這時捏住了偽軍營長的把柄,還不好好敲詐一下嗎?

“啊,老兄教訓的對,你我同為大韓民國的軍人,自當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兄弟胡說八道,還請老兄開恩,這是一點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說著,這營長苦著臉,從衣兜裏摸出了兩根金條,“這都是兄弟繳獲來的,都歸老兄了。”心痛不已地往林飛的口袋裏塞去。

林飛似乎看到這位軍營長為了搶劫老百姓的財物,濫殺無辜的場麵,心中燃起了怒火。不過轉而一想,偽軍營長這是在討好自己,如果不收,則會讓他心懷恐懼和怨憤,甚至會狗急跳牆,那就適得其反了,自己的目的在於震懾他,利用他。

“好吧,不過咱們在外當兵打仗都不容易,這金條就一人一根吧,也算是我沾沾你的喜氣。記住,下不為例啊。這次就算是你我不打不相識了。”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偽軍營長正在沮喪萬分,聽到了林飛的這句話,頓時精神煥發,雖然舍去了一根金條,好歹保住了狗命,這買賣太劃算了!接下來的山道上,這家夥滔滔不絕地向林飛訴說著自己的戰功,也讓林飛進一步了解了敵人的部署。

卡車開出了十幾公裏,在寒風凜冽中,乘著夜色進入了一處廣袤的軍營,到處都拉著鐵絲網,探照燈雪亮的光束晃來晃去,像巨獸的眼睛,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物。偽軍營長到了這裏,已是精疲力竭了,一路的顛簸快把他的腰都閃斷了。

他懶洋洋地跳下車,轉臉對著那些絡繹不絕,蹣跚而行的部下大喝道:“娘的,在哪個娘們的被窩裏把你們弄得這麽嬌生慣養啊。這才多遠,就他媽的個個像根麵條似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咱們可是到家了。”

林飛帶著自己的隊員也跳下了車,偽軍營長走過來,“老兄,我帶你們去見我的長官吧,他會安排你們的住處的。至於這些冥頑不化的赤色分子,這裏可是他們的天堂哪。”他說著,一揮手,命令幾個偽軍把這些衣衫襤褸的朝鮮人民軍戰俘押進牢房裏去。

林飛把手一擺,“這事恐怕不需要煩勞你們,這些人都是我們抓來的,不勞他人費事了。兄弟你是不是想要搶功啊?哈哈,我們還要對他們進一步審訊呢,隻要你配合得好,將來就是有功勞也少不了你的一份。”

偽軍營長張口結舌,他確實想著搶功,林飛不是說這俘虜還知道他們的旅長的下落嗎?如果撬開他們的嘴,那可是官升三級,黃金百兩的大功啊,但是卻被林飛識破了。不過在他們自己的營地裏,林飛隻是外來的客人,但現在自己不是有小辮子攥在對方的手裏嗎?

“啊,老兄你多心了,我隻是按照我們的章程辦事,沒想到引得老兄不高興了。這樣吧,我陪著你一起去牢房,你可以看著他們關起來,再由你們的人和我們的人一起看管這些北韓的赤匪,你意下如何啊?”

偽軍營長果然是見風使舵,林飛拿著他的短處,但是卻還要功勞均沾,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就是再出點力也是心甘情願的。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向著林飛諂媚的笑著。還湊到林飛的耳邊說道:“今晚,你我兄弟可以從這些北韓的俘虜中挑選兩個娘們樂和啊。”林飛會心地一笑。

哇,這偽軍對待戰俘果然殘忍,所說的牢房竟然是露天的圍欄,大雪紛飛,抓來的戰俘竟然密密匝匝,有幾百人之多。站在圍欄裏的戰俘滿身滿頭都飄滿了厚厚的積雪,有些人已經承受不住,而躺在地上凍僵了,人人像木雕泥塑般的站著。這樣的話,戰俘就是想要反抗,都凍得半死了。

“怎麽會這樣,這樣不是活活地要他們的命嗎?我們需要精壯的兵源,這是愚蠢的舉動啊。這嚴寒的天氣下,呆上幾個小時,人就凍死了。”林飛驚詫地問道。

“老兄,你有所誤會,這些都是剛抓來的赤色分子,都是那種被毒害至深的家夥,他們寧死不從,隻能是先對他們進行教訓一番,等到半小時後,再拉進去審問,如果還執迷不悟者,就幹脆槍斃算了。”

偽軍營長在一旁解釋,同時吆喝著:“把這抓來的十幾名家夥也關進去,讓他們感受一下寒冷,讓他們期盼著他們的金將軍再來關懷照顧他們吧。娘的,不想好好做人,就讓你們變成鬼。”說著恨恨地罵道:“老子真想多殺幾個共匪。”

林飛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偽軍的這一手果然厲害,意誌不堅定者,遇上這種場麵會意誌動搖,投降變節;而那堅強的戰士則會因為凍傷,無力反抗,隻能是等待著被屠殺,這種方法快捷有效,殺一儆百啊。

金鬥成的警衛員從林飛身邊走過時,還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誰都看得出來,在這露天的牢房裏呆上一陣子,還不得去掉半條命哪。這中國人沒安好心,把咱們送進油鍋裏來了。其他的朝鮮戰士也是滿臉的憤恨和懊惱。

林飛暗暗地向這四肢發達的警衛員投去一個眼色,那家夥這才猛然驚醒,之前,林飛對他們透露過這種情況下的應變方法,剛才他那是懵住了,以為自己要為國盡忠了。隻見他忽然在牢房前停住了腳步,兩個偽軍向他的後背砸去了槍托,大聲罵著驅趕著。

“等一等!”林飛喝住了偽軍,和顏悅色地問這警衛員:“怎麽啦,你有什麽話說嗎?”

那警衛員高舉雙手,大喊著:“投降,我們投降,請饒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對抗大韓民國的軍隊了。我們認輸了。”這話說得全場為之震驚,其實這種冰凍大活人的刑罰確實殘酷,讓人凍成冰棍勝過了一刀砍下腦袋,那種滋味絕非常人能夠忍受。

還不等偽軍營長笑出聲來,林飛俘虜的十幾個朝鮮人民軍戰俘忽然不約而同地舉起了雙手,高喊投降,這當然是事先約好的,唯警衛員假扮的這中校馬首是瞻,但在旁人看來,這是長官率先帶頭投降,底下的士氣自然是一泄到底。甚至那露天牢房裏都有好些人舉起了雙手“我們投降,請放過了我們。”

投降就像是瘟疫,是可以傳染的,當一個人表現很英勇,或許會感動很多人;但如果一個領頭人先垮下來,而且獲得了優待,其他人就會毫無廉恥地紛紛仿效,將來談起罪過來,都會算在這領頭人身上,其他人隻是盲從,被蠱惑的。

這也是為何抗戰時,汪精衛身為國民政府副主席一經投降,就會有那麽多的國民黨的雜牌軍紛紛倒戈,汪精衛就是他們的遮羞布嘛。林飛雖然不知道這裏麵有多少人是想著含羞忍辱,卷土重來,但是這場麵還是讓他覺得悲哀。當然這也是他希望的見到的。

“哈哈哈,好啊,太好了,弟兄們,把這些關押的戰俘中想要投降的通通地放出來,我要向師長去稟報,沒想到共黨的北韓棒子也是這麽經不起考驗。老子還沒用上更多厲害的手段呢。這次算是立下大功了,老兄,你真是福星啊。”偽軍營長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腳都不知該邁哪一條了。

“兄弟,既然他們願意投降,那可不能這麽對待他們啦,得趕緊找個暖和的屋子讓他們身上好受點,讓他們吃飽喝足,將來他們都可以用來對付金日成這喪家之犬哪。”林飛在一旁建議道,說的營長不住地點頭。

那警衛員和他的那些同誌雖然對林飛大罵他們的首相大為不滿,這種時候也知道林飛是為了讓他們補充體力,養精蓄銳。關鍵時刻,即使是生命都要付出的,對自己人罵得越狠,那不就越能表明對首相的忠誠嗎?不過這種忠誠是用極端的方式表現的。

轉眼間,大批的朝鮮人就絡繹不絕地走進了燈光明亮的大房子,偽軍師長已知道這件事了,但是偽軍營長卻擔憂起來,“老兄,這幫家夥不會在欺騙我吧,將來他們如果反水,那我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林飛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