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以死贖罪

在場的不僅有那些待死的叛徒,還有更多的誌願軍戰俘,為了震懾這些中國人,韓國的人將這些戰俘全都押到了廣場上,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同誌是如何死的。盡管這些都是叛徒,但他們也是中國人,借此正可以羞辱這些誌願軍戰俘。

老何的解釋消除了現場的尷尬氛圍,那些偽軍興致勃勃地圍觀著。偽軍營長正要舉起手來,大喝一聲:“開始!”老何也準備掏槍頂住他的腦袋,老雷手下的兄弟正要搶占製高點的時候,一聲大喝打破了現場的氣氛。

“住手!你們這些禽獸!”一聲嬌叱傳到了眾人的耳中,這是一個清脆的女聲。大家全都愣住了,原來是一個誌願軍的女戰士從戰俘群裏發出了聲音,等到大家想要看清是誰的時候,那些誌願軍戰士卻擁上前,用身子擋住了那女戰士。

“咦——哈哈,真是見鬼了,我沒想到這裏還藏著花姑娘啊。好啊,韓戰打了這麽久,都沒抓到過中國女兵,這回兒真是開眼了。”偽軍營長得意地大笑起來,讓士兵衝上去,把那躲在人群後的女兵抓出來。

偽軍用槍托和皮鞭驅散了擋在前麵的誌願軍,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身材矮小,麵容黝黑的小兵,一身草綠色的軍裝,顯示出這小兵還是新兵,入伍不久。他看著湧上來的偽軍,渾身哆嗦,雙臂抱在胸前,暴露了他女性的身份。

一個偽軍排長上去,一把揪下來他的帽子,露出了一頭烏黑的短發,簡直像男兵似的。再看她的臉上還長著雀斑,嘴唇厚厚的,滿臉的灰土,隻是眼睛晶瑩透亮。

何誌強一看都快暈過去了,這不是自己受傷時,照顧自己的女護士嗎?隻是當初還是清秀的,現在卻是麵目全非,過去她可不是這樣的,嘴唇也沒有這麽厚。難道她是化裝的嗎?如果不是那段時間,交往的密切,他就認不出來了。過去林飛還想成全他們的好事呢。

整個朝鮮戰爭的曆史上,中國軍隊中其實隻要一個女兵被俘,參戰的女兵不少,但是即使是幾近全軍覆沒的180師的女兵也沒有多少女兵留下,180師繃帶所(師衛生隊)共有29名女護士。她們絕大部分在敵包圍圈尚未封口時,由師後勤部醫政股股長史錦昌帶領,隨180師司政後機關組成的第二梯隊撤過北漢江,衝出包圍圈,其中個別人在途中被敵機的轟炸而犧牲。被俘的那個女兵是四川人,16歲的楊玉華。

因為誌願軍女戰俘僅此一個,美國人認為不必為她單獨設立一個戰俘營,就把她送到了朝鮮女戰俘營內。朝鮮戰爭結束後,她義無返顧地回到了祖國,當然後來也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但對這些赤子來說,能回到祖國,葉落歸根,勝過了一切。

何誌強猛然這裏見到昔日的戀人,當然倍感吃驚,但也慶幸。為了不讓姑娘因為發覺他,驚訝地叫出聲來,他側過臉,和法國人點起香煙來吸著。那姑娘就在他的麵前被押到偽軍營長麵前。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何誌強敏銳地感覺到這姑娘身子震顫了一下,接著就低著頭走過去了。他不由得暗暗地佩服,誰也想不到這姑娘竟然有這種心理素質,還能如此鎮定。

但他又覺得這姑娘沒有認出自己,顫抖隻是因為抑製不住地恐懼,讓她這小姑娘去孤身麵對那些流氓,那些殘暴成性的家夥,不可能心靜如水的。自己是背對著她的,而且向來不吸煙的自己還破例吸煙了,這姑娘怎麽可能認得出來呢?

看著被押到麵前的姑娘,偽軍營長上下打量了一番,搖搖頭,不屑地撇撇嘴,“我當是多美麗的中國小妞呢,嘖嘖,就這種貨色,就是扔到大街上,都沒人要啊。”其他的偽軍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在他們國家,女少女多,這種姿色的女人確實太平常了。

看著緊閉著嘴唇,怒視著他的姑娘,偽軍營長心裏沒來由地升起了一絲敬畏,這女兵比那些沒骨氣的男兵強多了。他指著這些奄奄待斃的戰俘叛徒問道:“小娘們,你是想為這些人求情嗎?我不懂,這些都是你們痛恨的叛徒啊,你們不是一向痛恨叛徒的嗎?”

“你們這些畜生,這些人渣雖然該死,但我們誌願軍整體上都是好樣的,任何軍隊都不可避免會出現一些敗類,出現貪生怕死的家夥。我不會憐憫他們,但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一槍斃了他們就是,何必要殘暴至極呢?”姑娘迎著他的目光,大聲說道。

“哈哈,那是我樂意啊,你們這些人沒死在戰場上,就是貪生怕死,還有資格和我說話嗎?現在你們落到我手裏,我想怎麽著,都是我的事。你想為他們求情,那就告訴我,你們這些人當中,有那些是軍官,是政工幹部,說出來,我就放過了他們。”偽軍營長冷笑著。

“哼——”姑娘冷笑一聲:“如果我們的人不是因為這些叛徒搗蛋,不是彈盡援絕,你認為我們會被俘嗎?你們虐殺戰俘,是違背日內瓦國際公約,是違背人道,你敢將武器交還給我們嗎?我們可以戰鬥到死。”

偽軍營長冷笑著,“你還是考慮考慮你自己的下場吧,你們這些娘們幹嘛摻入戰爭中來,現在你在我的手掌心,我不是想幹嘛就幹嘛嗎?如果你不說出你們的幹部,我保證你會比他們死得更慘。”

“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這些叛徒呢,他們不是決心投靠你們的嗎?”

“我向來不喜歡叛徒,也不相信他們,不然怎麽會因為兩個朝鮮母女的話,就讓我對他們大動幹戈呢?我相信隻有你這樣的人嘴裏說出的話,才是真實可信的。怎麽樣,說出來,我就給他們一個痛快的。你放心,我不會虐待真正的軍人,你們的幹部我們都會送到美國人那裏去的,他們會受到應有的待遇,美國人是民主公正的。”

“我可以告訴你們哪些人是我們的幹部,不過我要先送這些人上路,而不是讓他們葬身在狗嘴裏,這是對我們中國人的侮辱。如果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誰是這裏的領導。”姑娘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奇怪。

偽軍營長愣住了,沉默了一陣,“你真的想要他們死在你的手裏嗎?看不出來你這小丫頭,還敢殺人,你想讓他們死得痛快一些是嗎?可以,我答應你,就給你一支衝鋒槍吧。”他一轉頭,就有一個偽軍將蓋德衝鋒槍送到了她的手上。

偽軍興致更高了,圍觀的幾乎是摩肩接踵,密不透風,都想看看這姑娘怎麽殺人。他們都不怕這姑娘會將衝鋒槍指向他們,就在姑娘的身後,就有四五個偽軍舉著槍,對著她的後背,隻要有異動,這姑娘就會血濺當場。偽軍的狂呼亂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那姑娘頭也不回地提著衝鋒槍走到了這些不爭氣的同胞麵前,那些隻穿一條褲衩的叛徒跪倒在地,那刀條臉苦笑著:“我這一生作惡太多,早該下地獄了,還連累了兄弟們。姑娘,謝謝你給我們一個痛快的,讓我們死得有些尊嚴,你開槍吧,我們絕不會怨恨你。”

“姑娘,我們錯了,我們枉為中國人,枉為誌願軍,我們給祖國丟臉,能死在你的手裏,我們算是祖上燒高香了。你開槍吧,我們會為你祝福的。”那些跪倒的誌願軍叛徒竟然流下了悔恨的淚水,向著這姑娘不住地磕頭,像是這種死法也是幸福的。

叛徒是沒有尊嚴的,到死他們才想到不能為祖國丟臉,這不是太遲了嗎?人生中一步都不能錯,錯了就沒法回頭了。這些叛徒此時求死,都感到是別人的恩賜,這是人生的悲哀。

“你們這些混蛋,就不配做人,更不配誌願軍這個偉大的稱號,但是看在同胞的份上,我不希望你們死得這麽慘,你們走錯了路,但就是做鬼,也要相信隻有祖國才是你們強大的靠山,背叛了祖國,就是背叛祖宗,你們就是活著,也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姑娘怒斥著這些家夥,這些家夥被訓斥的嚎啕大哭。個個以頭撞地,投降時,他們根本沒想到這麽多,現在才想到這姑娘的話沒錯,就是死也是孤魂野鬼,不得超生,悔不當初啊。

偽軍營長不耐煩了,“姑娘,我的時間寶貴,如果你是來做思想工作的,我勸你省省吧,他們都是快死之人,你送他們上路,他們感激還來不贏呢。我不想再等下去了,你不動手,我的人替你動手也行。”

“打死我們吧,我們不想死在這幫沒人性的龜孫子手裏,快動手吧!”刀條臉大喝道。

那姑娘呼地轉過身來,朝著站在一旁的偽軍營長就舉起了槍,空氣頓時像凝固了,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時候,這姑娘還敢反抗?

但看那營長竟然麵不改色,臉上還浮起了冷笑。“姑娘,你不會打槍吧?看你臉槍栓都沒拉開,這麽急想殺誰啊?”

姑娘一愣,連扣幾次扳機,根本沒反應,她不熟悉這種衝鋒槍,這種槍使用起來還挺麻煩的,先要拉開槍栓,再打開彈倉蓋,才能射擊,不然就打不響,雙重保險。她頭上冒出了冷汗,手忙腳亂。

偽軍營長走上前,一把抓過了衝鋒槍,替她打開了保險,竟然又還給了她。接著他退後一步,戲謔地看著姑娘:“你的目標在側麵,不是我,我給了你機會的。”

姑娘卻沒有再試,而是“呯——”地一聲將衝鋒槍砸在地上,“你打死我吧,這槍裏沒子彈,你還想讓我再試嗎?如果有子彈,我保證,就是我被打成馬蜂窩,也要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偽軍營長哈哈大笑:“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你不發聲,我們又豈會認出你的身份。你不會打槍,卻敢來殺我。就憑這一點,就比這些人渣強多了。我欣賞你,本來想要讓你嚐嚐我的另一杆槍,還是算了,你是真正的軍人。”

他說著猥褻地笑笑,眼睛在姑娘被軍服裹得嚴嚴實實的身上掃描了一下。姑娘滿臉通紅,怒視著他。這時落到了這些野獸的手裏,真是生不如死。

“你放心,我不會占你的便宜,因為我欣賞你。這些戰俘叛徒我也不會殺,因為他們是軟骨頭,想著的是金錢美女,這就好辦了。我還要他們的情報呢,開始時,隻是想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免得他們不知輕重,不知自己算老幾。”

他回過身,一擺手“把他們押到後麵去,美國人還想他們的情報呢。”說完撇撇嘴,“這些叛徒,活著就是行屍走肉,我還不屑於髒了我的手呢。”整個文明世界都憎惡叛徒,對叛徒都是恨之入骨。即使是偽軍這種軍紀敗壞的軍隊也是如此。

沒想到這些戰俘忽然齊刷刷地向著身後的戰俘跪倒在地,“兄弟們,我們錯了一次,不會再錯了,我們就是死也不該玷汙誌願軍的稱號,我們來世再見,現在就向你們贖罪吧。”

那刀條臉大吼一聲,忽然撲過來,抓住了地上的衝鋒槍,橫掃豎劈,虎虎生風,向著周圍的偽軍砍殺起來。那些叛徒也跟著撲向偽軍群中,他們不是去搶衝鋒槍,就是去搶偽軍身上的手雷,還張開森森的白牙,向著偽軍的喉嚨咬去。偽軍頓時慌了手腳,何誌強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