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腹背受敵

一個戰士或許是興奮得過度,舉著衝鋒槍對著南邊的山下“嘩嘩——”掃出了一梭子子彈,大喊著:“美國佬,你們等死吧,你們就等著我們的大部隊上來收拾你們吧。”

這梭子子彈無意中救了所有人的命,正打在下麵匍匐前進的美軍的鋼盔上,“叮當”作響,火星四射,還把這美軍打得慘叫著翻滾著,這一聲暴露他們的位置,那些看熱鬧的中國人已有人發現了偷襲的美國人。

美國人向來不擅長夜戰,這是被逼無奈。他們可沒有越南人的那種堅韌性,能夠做到負傷了還一聲不吭。越南人是中國人帶出來的,堅韌性毫不遜色於中國人。

後世的兩山輪戰時,越軍製定了瘋狂的計劃,想要對中國人偷襲,中國人已有感覺,發炮警戒,直接命中了越南人潛伏的地帶,炸死炸傷了他們過半的兵力,那些負重傷的卻能做到一聲不吭,流盡了血也一動不動,千百個邱少雲哪。美國人簡直沒得比。

既然已被發現,美國人扛著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的立即發炮,他們本想要摧毀中國人陣地火力點,這時卻是不管不顧了,對著響槍的地方就開炮了,一炮就把那還在發愣的戰士轟得蹤跡全無。他還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呢。

“轟轟——”又是幾發火箭彈飛過來,炸得老何他們的陣地上火光直冒,碎石亂飛。隻是位置靠前了一些,老何他們早在第一時間,就蹲下來了,那個興奮的戰士的死喊醒了他們,也挽救了他們。

如果不是他們反應及時,不是他們頂著繳獲的鋼盔,這時都會被打得頭破血流了。那就是這樣,碎石敲打在上麵“叮當”作響,也震得老何暈暈乎乎地。

“敵人上來了!”老何抱著暈乎乎的腦袋大叫一聲,爬到一挺勃朗寧重機槍前,打開了射擊保險,就準備射擊。就在手指扣到扳機的那一刹那,老何忽然長了一個心眼,對著身旁的戰士喊道:“發射照明彈!”

正是這發射照明彈無形中救了他的一條命,美軍的勃朗寧重機槍不像蘇式郭留諾夫重機槍是帶防盾的,可以有效地保護射手,那是光禿禿的。射擊時,上身還得越過戰壕,危險極大。隻要老何一開槍,黑夜中,就會暴露他的位置,立刻回成為眾矢之的的。

一連三發照明彈飛上了天空,陣地上的人一看,我的天,下麵的美國人竟然排的密密麻麻的,就像是玉米粒一樣,人挨人,人擠人排的滿滿的,距離他們隻有不到二百米了。隻要一個衝鋒,就可以像潮水般漫過他們的陣地。人數上看,絕對的懸殊。

老何在那一刻都驚得呼吸停止了,還不等他做出反應,那些有經驗的老兵立刻掄開了手中早已擰開蓋子的手榴彈,將之前製作的集束手榴彈像雨點般向著美國人砸過去。

集束手榴彈很重,不能扔的很遠,但是居高臨下,卻大大滴提高了投擲的距離。隻是一捆手榴彈下去,那些最前麵站起身來的美國人就被炸得像颶風掃過的落葉,沒影了。緊接著又是一捆下去,碎石亂飛,衝上來的美軍再次被炸得無影無蹤了。

美國人也急眼了,不顧傷亡地進攻,老何他們頓時陷入了苦戰中,多虧那些戰俘多數是老兵出身,他們在戰鬥中發揮了重大作用,各種武器拿起來就能用,他們的鬥誌鼓舞了那些開始還膽怯的人民軍戰俘,這些朝鮮人民軍戰士逐漸安定了下來,前仆後繼,死戰不退。傷亡也在加劇著。

老何的那挺機槍就在不停地掃射著,槍口吐出了長長的火舌,所到之處,美國人成片成片地打倒在地。不是老何的槍法很好,而是美國人太密集了,根本躲閃不開,如果想趴下,就會被後麵接踵而至的戰友踩死。美國人像潮水般猛撲上來。

美國人的火箭筒手和無後坐力炮手受到了中國人集束手榴彈的重點照顧,那些射手被炸飛了,火箭筒和無後坐力炮都被炸得炮管歪斜,咕嚕嚕地滾下山去。

但是美國人為了救出被中國人圍殲的大部隊,誌在必得,一波被打退,一波再來,後麵的源源不斷地繼續進攻,幾乎沒有停息。老何他們再英勇,如何對付得了輪番攻擊呢?所有人都在竭力地抵抗著,傷亡不斷地加劇著。

老何打光了彈箱裏的子彈,招呼著副射手供彈,可是沒有反應,他扭頭一看,身邊的副射手早已躺倒在血泊中,胸前連中了幾發子彈。老何急了,也沒有人能抽得出手來幫他。到處是聲嘶力竭的喊殺聲,人自為戰。

老何俯身在戰壕裏摸著,抓住一根鐵管,也不管是幹什麽的,抓起來,對著下麵的美軍就亮出來,可是還被一根軟管牽著。老何定睛一瞧,這竟是一門火焰噴射器。不管那麽多了,老何背上油罐,對著幾乎因為機槍停止,衝到麵前的美軍就扣動了扳機。

“噗——”夜色頓時被照耀的如同白晝,連老何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太刺眼的火光了,五十米內都被照耀的清清楚楚的,那些衝鋒的美國人愕然呆住了,連他們的眉毛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火光中照著他們張大的嘴巴,照著他們野狼般的閃閃發光的眼睛,無數的喊聲:“狗屎!救命——”

老何轉動著火焰噴射器的噴管,對著那些魂飛魄散的美國人就噴射過去了,長長的火焰像是一條掃帚將排成長列的美國人全都籠罩了,又像是中國的大毛筆將白紙上的黑點全都抹殺了。所過之處,就看到無數的火人跳躍著,踉蹌著,掙紮著,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老何這一刻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阿鼻煉獄,渾身都是灼熱啊,大汗淋漓。他聽不清周圍的戰士們的喊聲了,也聽不到美國人瀕死前的慘呼,端著火焰噴射器,從戰壕的左邊跑到右邊,他愕然發現那裏的敵人已經像潮水般潰退。

火光中很多美國人慌不擇路,是翻滾著向下逃跑,這當然不是有意的,而是腳下打滑,腳底虛浮,一腳沒踩穩,大頭朝下,連續翻滾著向下滾去,這當然是絕無生還的可能。這種翻滾還造成了連鎖的反應,隻要砸到誰的身上,逃跑的人立刻腳步踉蹌,也變成了滾地葫蘆,結果是放眼所及之處,美國人都在翻滾,像是山洪爆發了。

“噗——”老何咬著牙,對著那些滾地葫蘆的美國人再次扣動了扳機,又是一條火龍飛過去,翻滾的人群變成了遍地的星火,遍地的火球,在夜色中蔚為壯觀,氣勢磅礴啊。那些驚得瞠目結舌的戰士爆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跳出了戰壕,向著美國人潰退的地方追殺過去。

“快回來,全都撤回來——”老何放下了火焰噴射器,大聲喊道,夜色中追擊敵人會看不清道路,加上山路難走,如果也變成了滾地葫蘆,那不是九死一生嗎?不值得啊。

好在這些戰士隻是衝擊了一陣,紛紛返回身來,但這時,美國人在山下的部隊也看到了中國人的身影,遠遠地就向中國人開炮了。

好在他們的重炮炮彈消耗的過多,後續的補給還未跟上,砸上來的都是小炮彈,而且夜色阻擋了他們的視線,炮彈在戰士們的屁股後麵炸開了,戰士們跑得更快了,像是受驚的兔子鑽回了老窩,個個哈哈大笑。

“頭兒,幹得好啊,打得漂亮,我太佩服你!”一個戰士拍拍氣得暈頭暈腦的何誌強,將一根香煙從兜裏逃出來,遞到了老何的手裏。其他戰士都在微笑著望著老何,老何在最關鍵的時候,挽救了頹勢,轉敗為勝,贏得了他們的尊重。

老何推開了戰士的香煙,悶聲悶氣地說道:“我不會吸煙!”

那些戰士詫異地望著老何,不知老何為何不開心,老何丟下火焰噴射器,指著那些躺在戰壕裏的烈士說道:“剛才是誰在放哨?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敵人都快摸到陣地上來了,你們還沒發現,要不是一個戰士違反紀律,我們就被美國人包餃子啦!”

沒有人敢正視老何的眼睛,老何盯著誰,誰都低下了眼睛。那個舉著香煙不知所措的戰士苦笑一聲:“頭兒,你別生氣,看著我們的人消滅敵人,誰會忍得住不看哪?你別太怪他們了,打勝了就不錯嘛。”

“為什麽是他們,你難道不在其中嗎?看你也是老兵,老兵的戰場素質就是這樣的啊?責任到人,誰也脫不開幹係!”老何是政治教導員,有一個認死理的性子。

那戰士沉下了臉說道:“頭兒,你一定要追究責任,那我告訴你,凡是犯錯誤的哨兵都在第一輪的敵人衝擊中,站起身來,向著敵人射擊投彈,他們無一生還,他們用自己的生命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們都是好樣的。”

“你胡說,哪有這麽多哨兵都死的幹淨的?你憑啥這麽清楚,這麽肯定?”老何大喝道。

那戰士低下了頭,“我是團裏的警衛排長,這些戰士都是我布置的,其中一個還是我的親弟弟,其餘的都是我們班的,我沒有帶好他們,任由你處置吧。不過在戰後,請別給他們記上犯錯誤的記錄,錯誤應該由我來承擔。”

“啊——”老何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麽了。他不能給烈士再添上一筆恥辱,這些戰士用生命掩護其他戰士迎接敵人的進攻,他們是好樣的。“不,他們都是好樣的,你也是,你們沒有給誌願軍這偉大的稱號抹黑。”老何深沉地說道。

“頭兒,正麵的敵人上來了。”一個戰士大聲喊道,已經吃過一次虧,他們警惕了很多。

老何順著他的話音,抬頭一看,隻見正麵的敵人正舉著明晃晃的彎刀,向著他們衝擊而來,那些被大部隊打得落花流水的土耳其人和廓爾郭人為了彌補自己的形象,不顧一切地想在他們這裏撕開一道缺口,為全軍打開通道。後麵是奮勇追擊而來的誌願軍戰士。

老何他們像壓縮餅幹了,兩麵受敵。火光中那些粗野的喊聲,那些耀眼的刀光正向他們閃著冷森森的寒光。一個朝鮮人民軍戰士哆嗦著說道:“天哪,這是土耳其人和廓爾郭人,世界上最野蠻的民族,天生的戰士啊。”

這些朝鮮人領教過這些野蠻民族的戰士的戰鬥力,這時見到這些刀光,就有些不寒而栗了。朝鮮人的士氣因此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想象著他們曾在這種刀光中苟延殘喘,這些人民軍士兵就幾乎嚇尿了褲子。

沒有和這些野蠻民族的人或許不知道厲害,這些人的彎刀可以砍下一頭牛的腦袋。喊話的人民軍戰士就曾親眼見到自己的戰友被一刀從肩頭砍成了兩截,五髒六腑拖了一地。他當時就暈菜了,正是暈倒,敵人以為這是死屍而放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