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孤身麵對強敵

可是中國人卻很鎮定,他們根本就沒把這種中世紀的戰士放在眼裏。過去的義和團精通武藝的太多,長矛大刀的很有氣勢,卻擋不住洋人的洋槍洋炮。紅軍時期就玩大刀的中國軍隊不懼怕任何的冷兵器。

“你喊什麽!不就是一群野蠻人嗎?子彈上去,照樣一槍兩眼,穿他個冰糖葫蘆!”老何不屑地哼了一聲:“同誌們,不能讓他們靠近陣地,把他們全都消滅在陣地的前沿,給朝鮮東木打個樣子來看看!”

戰士們哈哈大笑,爭先恐後地趴到了陣地前,隻留下一部分人民軍戰士監視山後的敵人,準備他們的反撲。這時那些敵人已經快衝到陣地前了。這顯然是被後麵的中國人追的,追得急了,連穿著長筒靴的土耳其人都能像長跑健將一樣飛快。誰的屁股後麵著火,跑得不快啊?

老何讓幾個戰士將勃朗寧重機槍掉個位置,重新安排了彈藥手和副射手,“嘩啦——”一下,拉開了保險栓,推彈上膛。戰士們都在閉息凝神地等待著,他們都習慣指揮官的發號槍聲。

老何確實不像是身經百戰的指揮員,敵人才到了五十米外,他就開槍了。但他卻是福將,這時開槍是對的,槍響人倒,倒下一排敵人,但緊接著卻是更多的敵人湧上來,完全無視身邊的同伴血肉橫飛,除非是子彈打中自己。那些野蠻人對身邊的事情置若罔聞,直接忽視。

那些猙獰的麵孔,嗷嗷叫著的聲音就像是狼群狂奔而來,看得人眼花繚亂,聽的人毛骨悚然。幾乎一照麵,這些敵人就撲到了不到二十米的位置上,那是用屍體往上填,倒下一層,又來一層,層層疊疊,像是大海的狂濤,野蠻人發狂了!

聯合國軍也是發瘋了,老何指揮的部下機槍打成了一鍋粥,那些敵人像是海浪一樣,一波停息,一波再起,不斷地瘋狂地衝鋒,完全不像以往的作風,前仆後繼,視死如歸啊。讓老何大為驚訝,一時都不能適應了。

這其實是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圍殲他們的誌願軍才是主力,而在山梁上阻擋他們的中國人則是少數,抵擋聯合國軍的衝鋒,就像是風雨飄搖的小舟,隨時會傾覆。隻要憑著人多勢眾,衝破了小股誌願軍的阻擊,就能獲得生機,更何況山的那一邊還有美國人的援助呢,兩麵夾擊,勝算很大。

老何手下能戰鬥的隻有不到一百人了,還分成了兩批,堅守山頂陣地的就更少了。聯合國軍的火炮都停止射擊了,一是炮彈消耗殆盡,一是雙方的距離太近,一炮下去,沒炸死多少中國人,倒會把自己更多的人炸上天去,這買賣不劃算。

因此他們隻是展開人海戰術,聯合國軍並非不怕死,而是生機在望,人人都想著逃生。後麵被誌願軍幾個團追著打,隻有突破山頂的防線,才能逃出生天。

老何他們麵臨的危險太大了,隨時可能全部陣亡。老何身邊的人不斷地倒下,他的身上也濺滿了戰友的鮮血,人都像是血水裏撈出來的。

就在這時候,老何男人的本色亮出來了,麵對如蝗的子彈,他竟然抱著一挺布倫式輕機槍,從淺淺的山頂戰壕裏站了起來,大喊著:“同誌們,我們是英勇的誌願軍,是堅強的人民軍,有我無敵,決不能再做俘虜,任人淩辱,有種的跟我衝啊——”

他大喝一聲,端起機槍,就想跳出戰壕,誰知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就看到一個矮個的誌願軍戰士抱著一捆炸藥包,敏捷地越出了戰壕,這小夥子竟然向空中飛躍起來,淩空撲向黑壓壓上來的敵人。炸藥包的導火索在他的懷裏冒著白煙,嘶嘶作響。

“轟——”地一聲巨響,老何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在戰壕裏,那些密集地圍上來的敵人就像是秋風掃落葉一樣,一塊地域被滌**得幹幹淨淨。

緊接著又是一個戰士跳出了戰壕,這是一個人民軍戰士,手裏也端著爆破筒,向著驚愕失神的敵人撲了過去,“轟——”又是一聲巨響,很多敵人被炸得四處飄散。

老何爬起來,激動地望著,又是一個戰士跳出去,手裏高舉著兩捆手榴彈,啊啊叫著,向著敵人猛撲過去。老何就在他的旁邊,看到這戰士竟然是下巴頦都被彈片削掉了半邊,鮮血淌了一身,這樣重傷的戰士也想著和敵人玩命。

老何分明看到那些氣勢洶洶的聯合國軍在滿臉驚恐地扭頭逃跑。老何激動的無以複加,站起身,跳出戰壕,端著機槍,就向那些驚恐的敵人掃射,打得敵人一排排地倒下,老何步步緊追,就像是趕鴨子一樣追上去。

又是一個身影越過了老何,更多的身影越過了老何,老何是書生,端著一挺機槍實在是跑不快,那戰士手裏舉著的竟然不是爆炸物,而是兩柄美軍的工兵鏟,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敵人的中間,橫砍豎劈,左右開弓,嘴裏啊啊地叫著,像是野獸一樣瘋狂。

可笑的是那些聯合國軍竟然無人敢回頭招架反抗,包括那些被炸得暈暈乎乎的土耳其人和廓爾郭人,任由那戰士砍倒了不少人,追上去的戰士挺著雪亮的刺刀照著敵人的後背,七球哢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插個痛快,殺的刺刀都卷刃了。

一個戰士孤身深入敵群中,被回過神來的土耳其人亂刀齊下,砍斷了一條胳膊,但他站立著沒有倒下。土耳其人獰笑著舉起了彎刀,卻見到那已是殘疾的戰士,大笑一聲,用完好的那條胳膊拉響了腰間的手榴彈。

“轟——”地一聲,那些圍著他的土耳其人都隨著他,躺倒在血泊裏。

另一個戰士被廓爾郭人的狗腿彎刀一刀紮進了胸膛,他竟然不管插在胸前的彎刀,兩手張開,緊緊的抱住了那廓爾郭人,張開血盆大口,(真正的血盆大口,他是滿嘴流血)一口咬住了那廓爾郭人的喉嚨,兩手手指幾乎摳進了敵人的脖子。

那廓爾郭人連捅幾刀,但自己卻臉色青紫,舌頭都伸出來了,最後他幾乎瞪出了眼眶的眼睛對視著一臉微笑的中國人,雙雙倒地。倒下時,那戰士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還有一個戰士刺刀捅彎了,就將步槍掄起來,像是大砍刀般呼呼作響地左右橫掃。幾個廓爾郭人用狗腿彎刀砍斷了他的步槍,正要將他亂刃分屍,一柄彎刀已經插進了戰士的後背,沒想到這戰士竟然反手將斷成半截的步槍插進了他的嘴巴,那廓爾郭人像吊在魚竿上的活魚,拚命地掙紮著。

那戰士大喝一聲,帶著插在後背的彎刀扭過身來,抱著這廓爾郭人,伸手拉響了廓爾郭人身上的手雷。這時那廓爾郭人的同伴正在亂砍亂刺這戰士的後背,甚至把他的一條胳膊都砍下來。這些廓爾郭人亂吼亂叫,無人注意到這兩個人身上還在冒煙,戰場太混亂了。

那戰士卻哼都不哼一聲,一個廓爾郭人忽然瞥見了兩人的腰間冒出的白煙,指著白煙,大叫一聲,充滿了驚恐。“轟——”地一聲,手雷在緊抱著的兩個人身上爆炸,還把躲避不及的廓爾郭人也炸得粉身碎骨。

野蠻的民族也會怕死的,他們也是人,當敵人軟弱時,他們就會百倍的瘋狂,當敵人比他們更不怕死時,他們也會膽怯。誌願軍和人民軍這種魚死網破的打法讓他們頭痛,就是再多的人上去,誌願軍依然會源源不斷地蹦出來,和他們玩命。

膽怯的人民軍見到中國人這麽不怕死,群情激奮,鬥誌狂飆,也拚殺的非常頑強。搏鬥的人群中不時有爆炸的火光崩現,這是中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拉響了身上的手雷,和敵人同歸於盡,他們不怕傷到自己人,因為敵人比他們多出了幾倍,死得更多的則是敵人。

老何也打光了機槍子彈,不是他運氣好,而是他跑不過那些玩命的戰士,作為機槍手,他本能地選擇了在後麵掩護。等到他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身邊已沒有一個站著的戰友了。老何笑了一下,笑得非常的自豪,笑得很燦爛,他在為和這麽多優秀的戰士一起奔赴黃泉而驕傲,他們沒有辱沒誌願軍的稱號。

敵人在驚愕之後,看到陣地上隻有一個戰士孤零零的身影,再次獰笑起來,笑得很得意很瘋狂,他們再次聚集起來,排成了長列,挺著刺刀向著老何圍上來。但他們的臉上的笑容很快地消失了,就是一個人,老何的臉上依然是麵無懼色,還帶著微笑。

“這個孤單的中國人為什麽笑得出來呢?”這是每一個麵對老何的聯合國軍都在思考的問題,看他笑得那麽自然,似乎即將毀滅的不是他,而是聯合國軍,難道這是中國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嗎?他們在心裏打鼓。

那些驍勇的土耳其人和廓爾郭人已被中國人殺的橫屍遍地,沒有幾個能站起來了,活著的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他們發現中國人不是不敢拚刺刀,不敢白刃格鬥,這隻是在他們打光了所有的子彈之後,才會如此。他們的凶狠超過了色厲內荏的野蠻民族。

當敵人戰戰兢兢地圍上來,想要看清這戰士的長相,想要把這中國人活捉或是千刀萬剮的時候,“噗——”地一下,誌願軍戰士的相貌忽然變得無比的清晰,眼睛都閃著怒火,像是兩盞明燈。從他的腳下伸出了一條長長的火龍,對著那些瞻仰他這位中國人的聯合國軍撲去。

老何剛想回頭,就被一個人從背後拖進了戰壕,摔得個仰八叉。這時他看到了李青霞正背著他用過的那門火焰噴射器,向著四麵的敵人肆意地噴射著熱流,所到之處,耀如白晝,所到之處,蝟集的敵人都被點燃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雲霄,不絕於耳。

緊接著是如雨點般的手雷飛過去,炸得那些火人四處飄飛,他們的武器碎片和身體的零部件又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火星,向著更遠的地方飛去,將他們身後那些接踵而至的聯合國軍燒得滋哇亂叫,四處逃散。

“糊塗蟲,你就是這樣和他們玩命的嗎?你想一個人到那邊去,撇下我不管了嗎?你是男人,說過的話,是想賴賬不作數了嗎?”李青霞放下火焰噴射器,對著老何大吼,可是老何卻緊閉著雙眼,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李青霞就著火光,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老何身上已是連中幾發子彈,半邊身子都染紅了,氣息微弱,好在不是命中要害,他是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剛才挺立在戰壕前,那也是拚著一口氣站著。誌願軍可以站著死,決不能跪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