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惜別的柔情眼淚

空降兵麵麵相覷,對於鮑裏斯喊出的這話個個驚詫萬分,為了一個逃走的偽軍師長,竟然要用自己的飛機去把他撞下來?這在美國曆史上是沒有的。美國人重視人權,長官這麽做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除非士兵自願。

讓那些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國闊少去撞敵人的飛機?他們連這種毫無意義的戰爭都沒理解,怎麽可能為之獻身呢?說出這種話,不是指揮官腦子進水,就是發瘋了。空降兵沉默著,無人說話。

“怎麽啦,難道我說的話是在放屁嗎?電台,我要呼叫我們的飛機,把他撞下來,絕不能讓他活著逃出生天。”鮑裏斯大喊著,掉頭四顧,拚命尋找通訊兵,嚇得通訊兵縮到人群後麵去了。

“好了,好了,沒事啦,長官,您需要休息啦。”空降兵連長輕聲安慰道,像母親安慰自己的孩子,似乎將鮑裏斯看成了神經失常者,氣得鮑裏斯眼睛爆出,說不出話來了。

沒想到人群中還竟然冒出了憋不住的吃吃笑聲,分明是嘲笑的聲音。還什麽巴頓將軍的愛將,就這德行,死裏逃生就嚇得六神無主,歇斯底裏了。美軍士兵可沒有中國人的那種紀律嚴明,尤其是這些驕兵悍將,指揮官都難以駕馭。

“混蛋,你們以為我發瘋了嗎?好啊,那我現在就命令你們殺光偽軍第五師,不留一個俘虜!”鮑裏斯對背信棄義的韓國人恨之入骨,竟然猝不及防地搶過身邊的一個空降兵的衝鋒槍,向著那些亂跑亂撞的偽軍開槍了。

空降兵連長幾次搶奪,竟然搶不下來,神經失常的人力氣超乎尋常的大,這時的鮑裏斯羞怒交加,真的有點發瘋了。萬不得已,空降兵連長揮手劈向了鮑裏斯的後腦海,想把他打昏。可是畢竟是長官,難以下手,倒把鮑裏斯打得一頭撲在地上。

“混蛋!你竟敢打我,你想造反嗎?”鮑裏斯揉著生痛的後腦,怒視著下黑手的空降兵連長。下級毆打上級,在美軍的條例中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沒想到空降兵連長又朝他狠踢一腳,剛才下手輕了,這會兒踢得鮑裏斯慘叫連連,身子弓得像個大蝦米。旁邊的士兵隻是圍觀,卻無人上前阻攔,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那連長麵色鐵青地指著他大罵道:“你才是混蛋!你想把我們全部葬送在這裏嗎?你以為我們這一百號人能夠對抗成千上萬未開化的野蠻人嗎?你想死別拉上我們兄弟。”鮑裏斯被氣得嚎啕大哭。士兵們更是鄙夷了。

雖然教訓了上校鮑裏斯,但是空降兵連長還是通過電台,呼叫還在空中的那架運輸機注意監視那架載著叛逃的偽軍第五師師長的運輸機的動向。美軍的戰鬥機這時還不具備夜間空戰的能力,搜索能力更差。靠目視追蹤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即使是裝備了雷達的“黑寡婦”,想要對付這架運輸機也很難,那不是用來空戰的,而是用來夜間轟炸的。可惜那架運輸機是在返航的途中接到這道命令的,他判斷逃逸的那架運輸機是往北飛的,但是卻錯了,林飛不會笨到那種程度,他是往海岸方向飛的,避開敵人的追擊。

林飛想要飛到哪裏去呢?這白麵書生諳熟誌願軍的膽大包天,越是大膽,越是出其不意。他早就對在海上隨時起飛轟炸誌願軍的航母恨之入骨,這些都是讓人討厭的蒼蠅,飛來飛去,永遠也扔不完炸彈,而我們的戰士就是頂著轟炸抗擊著聯合國軍,用血肉之軀抵擋鋼鐵洪流。現在有飛機在手,哪裏還會不借機報仇?

“同誌們,我們要去給美國航母一點顏色瞧瞧,你們怕不怕,怕的可以隨時退出戰鬥。”林飛從機艙裏探出頭來問道,可是機艙內死一般的沉寂,無人回答。大家都在閉目養神,有的在檢查彈藥,就是那久不露麵的柳青蓮也在為傷員包紮傷口。

柳青蓮忽地抬起頭來,“隊長,你這是在侮辱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誰會想到臨陣退縮?朝鮮人民軍沒有這樣的孬種,我相信中國人民誌願軍更沒有,你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好漢,死算的了什麽?”這朝鮮姑娘說的很有誌氣,說的那些沉默的隊員叫起好來。

“隊長,我們跟著你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作戰,還有啥可怕的?難道你要一人獨占光環,讓兄弟們做懦夫,當逃兵嗎?我們有進無退,唯你馬首是瞻。”偵察隊副隊長仰起頭來,大聲說道,即使在隆隆的飛機引擎聲中,也聽得很清楚,振聾發聵啊。

“好,我相信,但是我們這次奇襲,沒有必要犧牲太大,我隻帶著幾個人去執行就可以了,你帶著大部分同誌可以撤出去,既保存了實力,又可以給美國佬的飛賊一次很好的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中國人不是好惹的。”

這雖然是林飛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林飛堅持不能犧牲太大,“我們的同誌除了我之外,還不會開飛機,人手太多了反而會壞事,幫不上忙就得白白犧牲,如果人數少則可以隨機應變,沒準我們會再搶奪一架飛機飛回來呢。”林飛嗬嗬地笑著。

林飛笑得很輕鬆,其實心裏還是不太有底的,但是他覺得這個險值得冒,他的駕駛技術確實不敢恭維,他在飛行模擬器上多半是鬧著玩的,可是到了實用的時候,還是勉強將飛機開上天,然後就一路搖搖晃晃的,不然那些戰士怎麽會東倒西歪呢?都快暈機了,畢竟是紙上談兵嘛,好在他漸漸地適應了。

那李漢成早就不停地抗議:“見鬼,這麽差的技術,你是哪所飛行學校畢業的?你的教官是怎麽讓你放飛的?你是我見過的飛行技術最糟糕的飛行員。見鬼,你還不如讓我一頭跳下去摔死好了,也比這暈機暈死強哪。”

林飛探出頭來,遺憾地說道:“對不起,我從沒正式駕駛過飛機,完全是鬧著玩的,這會兒能把飛機開起來就不錯了,您別強求太多了。弄不好我心裏害怕,手發抖,咱們就一起墜機了。所以嘛,你更應該鼓勵我這無師自通的勇士哦。”

“啊——”李漢成慘叫一聲,幾乎暈菜了,不住地晃著腦袋,嘴裏喃喃地說道:“上帝啊,竟然有如此瘋狂的家夥。”本來強忍著肚子裏翻江倒海吐酸水的,還苦著臉的戰士,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了。

戰士們血裏火裏早已司空見慣,對於生死看得很淡,他們本來還在抱怨自己的隊長,和李漢成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會兒聽到了林飛的話,頓時覺得豪情萬丈,群情激奮,美國佬的先進科技不過如此嘛,連從沒駕駛過飛機的隊長都能開的飛快,當然就是那滋味有些受不了,論這份豪氣,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的軍人敢幹呢?

林飛笑著向外麵招招手,喊道:“柳青蓮同誌,請到這裏來,還有副隊長,你們兩來一下。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們。”

副隊長一聲沒吭地跳起來,走進了駕駛艙。本來還在為林飛自豪的柳青蓮這時也放下手中的繃帶,走進了駕駛艙,看著裏麵琳琅滿目的儀表,柳青蓮瞪大了眼睛,實在不敢相信,一個從沒駕駛過飛機的人,竟能操縱這種極為複雜的飛行器。別說操縱了,就是看都看得人眼暈哪。

“老李,你和柳青蓮同誌帶著其他同誌在前麵的海岸線上跳下海去,然後奮力遊上岸去,那些傷員也要帶上,這機艙內有一些降落傘是備用的,你們正可以用,傷員要有人帶著,以免會溺水死亡。你們雖然學過一些跳傘,真槍實彈恐怕沒有,隻能讓你們在海上跳傘了。”

“隊長,你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哪,戰士們可都看著你呢。”副隊長急切地說道。柳青蓮也抓著林飛肩頭晃著:“林飛,你不能撇下我,我們是戰友,到什麽時候都要戰鬥在一起。”說著淚水順著麵頰滴落在林飛的頭發裏。看得副隊長目瞪口呆,隻好轉過頭去。

“你們放心,我不是撇下你們,我是在為你們爭取活著的機會,現在距離天亮已不到兩小時了。如果我們乘著一架飛機離開,天明時,美國人就會找到我們,並且把我們擊毀,我們就沒有一點機會了。我們去襲擊他們的航母,有可能攪得他們的陣腳大亂,你們就安全了。那時我們乘亂殺出,再和你們會和。”

林飛說著,指著駕駛台上的飛行圖,指著一處地點說道:“這裏就是朝鮮的西海岸,瀕臨我們的渤海,你們在這裏降落,我們會找到機會跟你們會合的。你們放心,我們的命比美國人精貴,絕不會白白地丟給他們的。我還想著多殺幾個美國佬呢。”副隊長的眼睛也紅了,柳青蓮更是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搖著頭說:“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並肩戰鬥。我看不到你,我會心裏沒底的。”這話說得太露骨了,林飛是臉朝前麵駕駛著,但是耳朵都熱了,朝鮮姑娘太直白了。我的天,戰士們要聽到了,會怎麽想呢?而那副隊長早就躲到艙外去了。

“你不能不去,你是向導,你不去,誰給人生地不熟的戰士們引路啊。你們上了岸之後,要找一處隱蔽的洞穴躲起來,我們後麵也會在這裏降落,那時我們在一起向內陸轉移。你放心,我會沒事的。”

林飛為了安慰她,把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柳青蓮的小手,柳青蓮緊緊握著,淚水把林飛的這隻手也打濕了,弄得林飛尷尬不迭,女人真是水做的。想要抽出手來,誰知卻被她抓的很緊。

林飛低聲說道:“不要感情用事,我們都是軍人,軍人流血不流淚。你放開我。”柳青蓮卻是充耳不聞,林飛隻得大聲叫道:“老李,你來一下。”副隊長正在艙外等候著,一聽到林飛的話,立即鑽進了駕駛艙。

“老李,你要盡力保證柳青蓮同誌的安全,她是姑娘,又是人民軍的同誌,她的安危就拜托你了!”戰場上誰能保證能保護誰呢?殺紅眼的時候,什麽都顧不上的,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證。可是林飛的囑托卻讓副隊長毫不遲疑地大聲說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林飛從後世的書籍中就知道誌願軍的偵察兵雖然不是人人都能開飛機,但還是受過一定的跳傘訓練的,他們學的東西很繁雜,但是都有用,都是用來保命的。那時還沒有三棲偵察兵的說法,但是訓練早已開始了。

副隊長知道時間緊迫,拉著柳青蓮大步走出了駕駛艙,林飛的頭也沒回,不過內心卻是百感交集。這不是自己期盼的愛情,但是人的情感有時是控製不了的。林飛還想著那個陰陽兩隔的女友,而無法阻止柳青蓮的愛慕。

林飛將飛機盤旋著,目送著幾十朵潔白的傘花向著茫茫的黑暗的大海飄去,眼中也流下了淚水,他知道那其中就有一朵是柳青蓮的。選擇在海岸線上跳傘,是因為距離偽軍的陣地更遠,而且飛機也沒油再能飛那麽遠了。

搶飛機那是一句玩笑話,如果被美國人識破,林飛就會像日本的神風敢死隊,駕駛著飛機撞向美國的航空母艦,讓他們的空中打擊能力大大受損,美國調到朝鮮海域的航母也沒幾艘,少一艘就像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